男女主角分别是施宥安叶青菱的其他类型小说《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施宥安叶青菱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璐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跑什么?”那人看到施宥安,赶紧说道:“大人,西偏院那边出事了,喜顺大哥让我来通知您。”施宥安抬腿就往西偏院走去,边走边问:“西偏院发生了何事?”那侍卫跟在身后,边走边回:“青菱姑娘在西偏院落水,一直嚷嚷着水中有尸体。我们入水一看,果真看到水里有具死尸,身上绑着巨石,想来是他杀。喜顺大哥不知如何处理,便让……”施宥安听到这里,脚步微顿,看着那侍卫:“你说谁?”“青菱姑娘。”侍卫硬着头皮回道。“她为何会在西偏院,又为何会落水?”“这,属下不知。”施宥安没再多问,加快了脚步往西偏院走去。才走到西偏院门口,便见喜顺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喜顺忙着准备回京事宜,今天没跟施宥安出门,听闻叶青菱落水,还带出一具浮肿死尸,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抬眼看...
《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施宥安叶青菱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跑什么?”
那人看到施宥安,赶紧说道:“大人,西偏院那边出事了,喜顺大哥让我来通知您。”
施宥安抬腿就往西偏院走去,边走边问:“西偏院发生了何事?”
那侍卫跟在身后,边走边回:“青菱姑娘在西偏院落水,一直嚷嚷着水中有尸体。我们入水一看,果真看到水里有具死尸,身上绑着巨石,想来是他杀。喜顺大哥不知如何处理,便让……”
施宥安听到这里,脚步微顿,看着那侍卫:“你说谁?”
“青菱姑娘。”侍卫硬着头皮回道。
“她为何会在西偏院,又为何会落水?”
“这,属下不知。”
施宥安没再多问,加快了脚步往西偏院走去。
才走到西偏院门口,便见喜顺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喜顺忙着准备回京事宜,今天没跟施宥安出门,听闻叶青菱落水,还带出一具浮肿死尸,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抬眼看到施宥安过来,双眼一亮,神色稍松。
“大人,你可回来了。”
施宥安没有理会他,径直往里去。
西偏院里灯火通明。
二十余位身着黑色衣袍,手持长剑的侍卫,手里举着火把,将叶青菱和玉柳围在了中间,背对着她俩朝外站着。
叶青菱没想到,自己刚刚嚎那一嗓子,居然会引来这么多侍卫,不由有些欲哭无泪。
此刻她双脚乏力,正跪坐在地上,贴身的衣物还沾着水,紧贴着皮肤,晚风吹来,冻得她有些瑟瑟发抖。
她身侧的玉柳也是浑身瑟瑟发抖,但她不是被冻的,而是被吓的。
活了这么些年,玉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侍卫,一个个威风凛凛又面无表情,即便背朝着她,还是满满的压迫感。
饶是听了侍卫的解释,施宥安看到院中场景后,还是神情微怔。
就见一群身材高大的侍卫将两个女子围在中间,两人皆跪坐于地,身体瑟缩。
施宥安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叶青菱,她身上还在往下滴头水,而身下的青石板上,已然积了一滩水渍。
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衣物上俱是水渍,身上还绑着一块巨石,正散发着阵阵臭气。
施宥安皱了皱眉,吩咐道:“把尸体拖远点。”
马上有人上前,将那具尸体拖远。
见施宥安迈开脚步朝叶青菱走去,于辰山极有眼色地示意侍卫们退远。
施宥安在叶青菱面前停了下来。
注意到有人靠近,叶青菱抬起了头。
是施宥安。
他仍是那副光风霁月的优雅模样,玉簪束发,面似白玉,一身月白锦袍,冷白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整个人如谪仙一般。
她动了动嘴唇,莹白的牙齿打着颤,好半晌才颤巍巍地叫了一句:“大,大,大人……”
声音听起来沙哑而破碎。
施宥安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身前的女子。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惨白,额头上贴吧着几缕湿发,正往下滴着水珠。
许是刚哭过,眼眶微红,杏眼里泛着莹莹泪光,眼睫也微微颤着,看上去可怜又狼狈,看得施宥安心下微软,原本的质问也温和了许多。
“大晚上的不在房内睡觉,在这做什么?”
说话的同时,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伸手将她额上的湿发拨到一边,又伸出指腹去试她脸上的泪痕。
指下的皮肤光滑细腻,带着几分冷意,如同上好的绸缎,触感极佳。
叶青菱身体轻颤了一下。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又过分温热,在她冰凉的皮肤上划过,让她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
叶青菱回过头来,看着施宥安。
他许是喝了酒,如玉的脸上带了几分红,墨玉般的眸中也有几分迷离,看着神智不太清醒。
莫不是醉后在发酒疯?
“大人想说什么?”
施宥安也觉得自己这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说,宋序为别的女人赎身,他应该感到高兴。
那说明宋序已经放弃了叶青菱,对别的女人产生了兴趣。
可席间一听到这消息,他却怒火中烧,生生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他意识到,宋序在收集叶青菱的周边,寻找叶青菱的替身,说明宋序还在觊觎她。
这是对他的挑衅,也是对她的亵渎。
这个认知,让施宥安恐慌,更令他愤怒。
宋序是怎么敢的?
见施宥安沉默不语,叶青菱冷笑一声,面上带着几分委屈与恼怒。
“我上次让大人替许小姐赎身,大人自己不去,如今被宋大哥抢了先,大人却回来向我发脾气,这是何道理?”
施宥安语窒。
叶青菱已经生气地转回了头,心下却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和宋序取得联系。
她现在出院门都困难,更遑论出府,手边又没有自己人,想做什么都不自由。
也不知前两日在街上买的那个女子,葬好她的父母叔伯没有,明天得逮住喜顺问问,催她赶紧入府,离回京的日子很近了。
叶青菱正想得出神,身体却蓦然悬空,她惊呼一声,下一秒已经跌坐在施宥安怀中。
施宥安抱着她,在她方才坐的方凳上坐下,头埋在她颈窝,额头轻蹭着她颅顶湿发,鼻子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是我错了,不该迁怒青菱。”
他倒是能屈能伸。
他都给台阶下了,她一直端着生气也不妥,叶青菱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见叶青菱不再生气,施宥安心头郁结散了不少。
宋序花那么多银钱,也只得一个替身,他此刻却是将正主拥在怀中,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么一想,施宥安脸上漾了笑意,搂着叶青菱的腰,语气说不出的闲适愉悦。
“还是青菱便宜,替我省了不少银钱。”
叶青菱冷哼一声。
“我若是成为万春楼的花魁,初夜少说也得卖个万八千两。”
施宥安轻笑:“我也替青菱叫屈,青菱的姿容,值得我豪掷万金。”
叶青菱睨了施宥安一眼,这还差不多。
看她那模样,施宥安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不过青菱赎身虽便宜,入府后可是花了我不少银钱。旁的不说,光是补身子的千年老参,价值万两,青菱可吃了不下十根。”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叶青菱怒瞪施宥安,杏眸中燃着熊熊怒火,白嫩的脸上也泛起了红,可见气得不轻。
“原来大人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她特地加重了“贱人”两字。
“若不是我替大人挡了那箭,我又怎会需要千年老参救命。难道在大人眼里,自己的命一文不值吗?”
施宥安脸色微僵。
生平第一次,有人当面说他是“贱人”。
可再看叶青菱气呼呼的娇俏模样,他又气不起来,只得叹了口气,恨恨地去啃她的脖子。
只是嘴唇才碰到她脖间的软肉,就被她一把推开。
“大人身上都是酒气,还有万春楼的脂粉味,我闻了有些作呕,大人且先去洗洗吧。”
施宥安气结。
他不与她一般计较,她倒还气上了。
可闻到她身上清新干净的气息,再嗅到自己身上的酒味,自己也觉得不舒服起来,便放下了叶青菱,掐了掐她的脸。
“我去梳洗,等我回来。”
说罢,便起了身,让小厮去准备热水。
等他梳洗完回来,叶青菱已经上了床,背对着她,侧身睡得正熟。
他手伸过去,搂住了她的腰,感觉到她身体微僵,他心下暗笑。
小丫头这是在装睡。
施宥安轻笑着开口:“明天开始准你出院门。”
她没有反应。
施宥安“啧”了一声:“看来青菱睡着了,那便算了……”
他话没说完,就听她的声音响起:“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施宥安伸手,将人翻了过来,笑着回她。
“只是不能出府,且要随身有丫头跟着。”
她有两次逃跑前科,虽未成功,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她。
“好。”叶青菱点头,能出院门在府内走动,总比窝在院里好。
施宥安的手,慢慢伸进了她的衣内,声音也旖旎起来。
“还有,今晚要满足我……”
昨晚便让她逃了过去,今晚可怎么也不能逃了。
……
第二天一早,施宥安又是神清气爽地起了。
叶青菱惦记着前两天买丫头的事,即便身体疲累,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和施宥安一起用早膳。
今天施宥安又要外出一天,喜顺和于辰山都要跟在他身侧。
她若不趁这会儿找喜顺,只怕得晚上才能找他了。
喜顺带着两个丫头,将早膳送到了膳房,正准备退下,就被叶青菱叫住。
“喜顺大哥……”
喜顺闻言,停住了脚步。
施宥安皱着眉头,看了喜顺一眼。
喜顺马上反应过来,马上说道:“青菱姑娘,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现在叶青菱可是他的主子,怎能称他一个奴才为大哥呢。
叶青菱也不纠结,继续说道:“前两日在街上买的那个丫头,忙完家里的事了吗?大概什么时候能入府?”
“青菱姑娘说的是玉柳吧,她家的事约莫今天能忙完,明日便能入府了。若是青菱姑娘着急,我等会儿安排人去催催。”
叶青菱有些意外。
原来那姑娘叫玉柳。
看着五大三粗一姑娘,没想到取的名字会这般娇柔。
“不用了,明日入府后带我面前来就是。”
喜顺应了一声。
倒是施宥安有些不解地看她。
“如今身边有六个丫头伺候,还嫌不够?”
她现在每日在院内待着,也没什么事,他大多时候看她,都是在忙自己的事,身边并不需要人伺候。
叶青菱扫他一眼,脸色如常地回道。
“她们都是大人替我挑的,我和她们说不来话,我想要自己挑的。”
想到那日街上的女子,虎了吧唧的,绝不是个伶俐的,施宥安轻哼一声。
“你小心着点,可别被她给气死了。”
叶青菱没有搭理他,喝起了粥。
施有安也不恼,将刚剥好的一个鸡蛋放进叶青菱面前的盘中,问道。
“你东西收拾得如何了?再有十天,咱们就要回京了。”
“你可以嚷大声些,让全云州城的人都听到。”
玉柳哭丧着脸,她本就害怕施宥安,现在看他脸色威严,语气冷厉,更是浑身打颤。
“我,我,我等会儿再来。”
颤着声音说完,她转身便要走,奈何心中慌乱,竟忘了自己一脚在门槛内,才刚抬脚就被绊住,“扑通”一声便跪坐在了地上。
施宥安看得直皱眉。
他最厌恶蠢人,其次是笨手笨脚的人,而玉柳将这两样都占全了。
“将食盒留下。”
叶青菱看到这一幕,有些好笑,看玉柳脸色发白,眉眼间尽是慌乱,又敛了笑意,柔声说道。
“进来吧,不用怕,大人不会吃人。”
玉柳抬头飞快地看了施宥安一眼,又像受惊的兔子般低下头去。
他是不会吃人,但他会踹人,她现在腰上还一片淤青呢。
玉柳站起了身,提着食盒,双腿颤颤地进了房间,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食盒还没接触到桌面,施宥安就走了过来,伸手要接食盒。
玉柳看着伸过来修长手指,心头咯噔一下,拎着食盒的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食盒眼看就要落地,施宥安眼疾手快地接住,再看玉柳时,眉眼间一片寒霜。
“滚下去,以后别来我跟前碍眼。”
玉柳一惊,近乎屁滚尿流地退了出去。
闻讯赶来的喜顺看到这一幕,在内心叹了口气,本想训斥玉柳,见她一脸慌乱,训斥也化成了叹息。
“你以后莫在大人跟前出现了。”
昨晚府里发现沉尸,叶青菱又病了,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的,文澜文晓更是在叶青菱床边守了一夜,这会儿正在休息,其他丫头又忙着煎药,才会让玉柳晃去了施宥安跟前。
这丫头许是跟施宥安犯冲,才见了两回,回回都能踩在他的雷区,也是少见。
玉柳闻言,颤颤地点头,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房内,施宥安余怒未消,给叶青菱喂粥时,还在吐槽。
“你那么聪慧,怎会看上这种傻了吧唧的人?”
叶青菱看了施宥安一眼,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她哪傻了?她心里亮堂着呢。”
她只在施宥安面前蠢,在其他人面前都挺正常的。
施宥安嗤笑一声:“也就你看得上。”
若是他,烧火丫头都不会要这种人。
“大人至于么,对一个小丫头这么刻薄,”叶青菱冷哼一声,“若是叫旁人知道,肯定笑话大人。”
反正她是不会让施宥安把人撵走的,施宥安越看不上玉柳,她对自己就越有用。
“小丫头,人家有你小?”
那块头,差不多都有两个她大了。
叶青菱不理会施宥安,喝了一口粥,又夹了一筷旁边的小菜吃了起来。
才吃一口,她就叫了起来:“这小菜不错,很是开胃,谁做的?”
门口的喜顺闻言回道:“玉柳做的。”
见叶青菱一直维护玉柳,又补充道:“为了更入味,玉柳昨晚便去厨房做好了,等着今天青菱姑娘醒了食用。”
叶青菱看了施宥安一眼:“瞧见没,玉柳不仅水性好,做的小菜也好吃,对我还好,大人可别想撵走她。”
昨晚她落水,玉柳知道水里有沉尸,还第一时间将她救上了岸。
回去那般晚了,还想着给她做小菜吃。
方才她人摔了,也将食盒护得周全,里面的粥一滴都没洒。
这样好的丫头,就算傻点,也没什么。
施宥安笑着摇头:“体恤主子,是做奴才的本分,也就你当她是个宝。”
“我不管,我就要她在身边伺候。”
两人一惊,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书房门口,施宥安脸色铁青往里走来。
施宥安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紧盯着叶青菱,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
叶青菱被他阴冷的目光盯着,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身体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施宥安脸色更沉,目光更冷,走向她的脚步却蓦地加快了。
只眨眼功夫,人已走到叶青菱面前,低头看她,声音虽轻,却没有任何温度。
“青菱和宋兄聊什么呢,得巴巴跑到书房来?”
宋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施宥安,顿了顿后,硬着头皮解释道。
“施大人莫要误会,我与青菱妹妹……”
话没说完,只觉后颈一疼,身体便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施宥安一个手刀将宋序劈晕,目光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紧盯着叶青菱。
叶青菱愣愣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宋序,心中一紧。
她哥哥的书信和生母的金簪,都是她的秘密,她自己还未研究,自不可能给施宥安。
“我与宋序哥哥来书房,是想和他说清楚,此生都不可能结为夫妻,以后便只做兄妹了。”
施宥安却压根不信:“撒谎,这种话何须到书房来说。”
“宋大哥是我在世上仅剩的亲人,半月后我便要和大人回京了,从此山高水长再难相见,我不得和宋大哥,好好告个别?”
这话说得再理,但施宥安心下仍有些气闷。
“哦,那青菱可与宋兄告别完了?”
叶青菱看了地上的宋序一眼,点了点头。
施宥安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书房,径直往宋府大门去了。
“既已告别,便没有再待在宋府的必要了。”
叶青菱被施宥安抓着手腕,只能跟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在心里思量。
施宥安虽是文臣,却是文武双全,刚刚给宋序那个手刀,能直接将他劈晕,可见下的力道极大,不知宋序得晕多久。
地上寒凉,若是晕久了,只怕寒气入体,影响身体。
眼见人已到宋府门口,她也顾不得施宥安了,转头便对一旁的门房说道。
“你家公子在书房晕倒了,快叫人去书房看看。”
那个门房愣了一下,谢过了她,匆忙往府内跑去。
施宥安却是怒上心头,拽着她的手腕力度加大,往外走的脚步也更快了。
他刚刚那个手刀力道并不大,宋序晕不了几刻便会醒。
叶青菱如此急切地叫人去看他,可见他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
施宥安个高腿长步子大,现在又加快了速度,叶青菱跌跌撞撞地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后,施宥安把她往前一掼,她整个人便重重地跌坐在了马车轸板上,额头也磕在了长凳边缘,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但她顾不得揉头,而是趁着这个功夫,将袖中装着金簪的首饰盒,快速塞到了马车角落中。
正准备起来,她的身体却被一双手快速捞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到了施宥安怀中。
施宥安看着叶青菱额上的红印,有些懊恼,但想到她刚才行为,怒意又起。
伸了手,一边轻揉着她的额头,一边恨恨地质问。
“青菱敢这样肆意妄为,是笃定了我不愿伤你么?”
他心中实在是恼怒,他再三严肃叮嘱,甚至是威胁警告,她却仍然明知故犯,一再挑衅。
想来是他的惩罚不够重,给她的教训不够深刻,才会让她一再触及他的底线。
叶青菱眼睫微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下一片阴影。
“是大人想多了,如今我与宋序只是兄妹,妹妹体恤兄长理所应当。”
施宥安冷笑一声,面色沉得如同能滴出水来,揉着她额头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哪对兄妹,会亲密到谈婚论嫁,携手私奔?”
叶青菱疼得秀眉紧蹙,只觉心中生出无边的烦闷,连带着语气也不耐起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大人又不是不知晓内情。”
施宥安伸手,强行将她蹙起的眉头揉开,冷声开口。
“想让我放心,青菱得给我一个承诺。”
叶青菱抬头,等着他说下文。
施宥安神色凝重地说道:“今生今世,都别再见宋序,也不许再联系他。”
叶青菱没有说话。
这人未免太不近人情,宋序是她目前在世上,仅剩的亲人和助力了。
今生今世不能联系,那她与孤家寡人有什么区别。
见叶青菱不说话,施宥安心下怒火加倍,声音也冷硬起来。
“我不舍得伤青菱,但对青菱在意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叶青菱只觉这威胁分外可笑:“大人会为了惩罚我,毁坏自己的清名吗?”
她看着施宥安,语带讥嘲:“再者,我连人都亲手杀过,又怎会为大人伤害他人心软。”
“是嘛?”施宥安轻笑一声,眼角眉梢却没有丝毫笑意,“那我毁了宋序的前途,想必青菱也无所谓吧。”
“大人想做什么?”叶青菱心下微紧。
“我让人废了他一条腿,一只胳膊,甚至我发一句话,他此生便再无缘科考了。”
她看似无情,其实心软得很,不然之前也不会出手帮宋序,不会替彩屏求情,不会买下街上卖身葬父的女子,也不会怜悯许知絮的遭遇。
叶青菱抬头,看着施宥安俊秀的脸,实在无法想象,这样卑鄙的话,竟是从这个温润如玉的人口中说出的。
再联想到他往日举止,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大人好生卑鄙,为了一己私心,竟要毁了别人一生。”
施宥安脸上笑意越深,眸中冷意却越沉。
“青菱让我痛,那我也只能让青菱痛了。我伤你我也痛,只有伤你在意的人,才只有你一人痛,不是吗?”
叶青菱冷笑,她才不会被他威胁。
他滥杀无辜,坏的是他自己的名声,损的是他自己的功德,凭什么要她来买单。
“那大人便去伤害宋序吧,大不了他死了,我为他殉情,反正我也活……唔……”
她话未说完,嘴就被施宥安堵住。
气到极致的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不想从她嘴里,再听到一个字。
他说不过她的嘴,难道,还封不住她的嘴么?
许久之后,施宥安才放开了叶青菱,只是从嘴里吐出来的话,格外森冷。
“回京之前,青菱别再出院门了,且在房里待着吧。”
叶青菱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大人回来了?”
施宥安看了张秀茹一眼,一边往房内走,一边温和地回道。
“原想着找个人与你说话解闷,倒不想招了心怀不轨之人回来。”
施宥安声音极轻,张秀茹却莫名地瑟缩了一下。
奇怪,房内明明不冷,施宥安也没有大发雷霆,但她就是觉得,房内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看着施宥安走近,她竟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看张秀茹坐立难安,叶青菱笑着为她解围。
“我和张小姐开玩笑呢,方才她还提到,愿意给大人做妾呢。”
“哦,”施宥安饶有兴致地看了张秀茹一眼,“张小姐可知我喜欢怎样的女子?”
张秀茹呆呆地看他,仿若提线木偶般问道:“施大人喜欢怎样的女子?”
施宥安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喜欢的女子,需得有十分的美貌,七分的聪慧,外加五分的胆略,张小姐似乎没一条符合。”
这话说得也忒刻薄了些。
果然,听了这话,张秀茹脸色涨红,眼眶泛红,就连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显然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大人这是当自己在选妃呢,”叶青菱瞪了施宥安一眼,“来者是客,大人怎能这样开一个女子的玩笑。”
更遑论张秀茹还是施宥安特意找来,陪她说话解闷的。
“施大人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便先走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包涵。”
张秀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含泪离开。
目送张秀茹离开后,叶青菱无奈叹气。
希望这笔账,张秀茹别记在她头上。
“青菱叹气做什么?这样的人,下次我该连门都不让她进。”
一想到她竟然妄图替她哥哥挖自己的墙脚,施宥安就气上心头。
“把她叫来,又把她逼走,大人也不怕得罪人。”
施宥安在床边坐下,轻哼一声。
“她肖想我已是过分,还替她哥哥肖想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我只羞辱她,对她已是仁慈。”
叶青菱懒得再和施宥安讲道理,转了话题。
“我觉得口中无味,想吃蜜饯,午后安排玉柳出去买可以吗?”
“可以。”施宥安点头。
只要玉柳不在他面前晃悠,做什么都行。
施宥安又待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今日这房中怎如此香?”
叶青菱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指着床边的香炉解释道。
“昨晚睡不着,点了助眠的香;今日白天不敢久睡,又点了提神的香。”
施宥安一脸了然,将香炉移远了些。
“原来如此,只这香也别点太多,闻久了熏得慌。”
叶青菱点头,担心施宥安在房中待久了,闻到地下室泛上来的霉味,便起了身。
“我想去外面走走,大人可否陪我?”
施宥安自然求之不得,上前搀了她的手臂,就带她去府内闲逛起来。
“我看青菱身子已好不少,便将回京日期定在了七日后。”
这么快?
叶青菱心下有些急:“大人,我的身体还没好呢。”
施宥安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又摸了摸她红润鲜嫩的脸。
这气色,哪里像是生病之人。
他心知她不愿和他回京,一直在拖延时间,心下虽不喜,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
“我问过徐太医了,过两日便好了。”
她只是落水发烧,不是什么重病,届时赶路慢些就是。
府内水塘沉尸案已经告破,一直拖下去,圣上也会不悦。
叶青菱只能在心下叹气。
“府里的厨子能做的花样没外面的多,我想换换口味。”
“我来尝尝外面的口味如何。”
施宥安蓦然靠近,温热柔软的舌尖在她唇角扫过,将她那点碎碎屑卷进口中。
桂花的香甜在口中漫开,温热又绵软,施宥安眯了眯眼,看着她粉润的唇角,含笑道。
“外面的糕点果真香甜,怪不得能让青菱惦记。”
“哄”的一声,叶青菱的脸一片烧红。
喜顺和文澜文柳都还在书房呢,他竟然……
此刻他微眯着双眼,肯定是在回味,莫名有些邪魅,竟让叶青菱说不出话来。
好在三人见了这幕,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施宥安看着叶青菱烧红的脸,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脑中不但没有丝毫羞恼,反而点点愉悦漫上心头,又甜又软又香,像是浸在蜜中。
“青菱身子已大好,今夜我便搬回来。这几日没有青菱睡在身侧,我可是孤枕难眠,夜夜都想着青菱。”
叶青菱愣了一下。
为了驱散地下室的霉味和潮味,这几日晚上她都会打开入口,然后在房里燃上香。
若是施宥安搬回来,她晚上就无法下密室了。
看叶青菱面露犹豫,施宥安俊脸微沉,伸手轻抚着她耳间的发丝。
“怎么,青菱独自睡了两日,便不愿再与我同床共枕了?”
叶青菱拈了粒话梅塞入口中,蹙着秀眉,若无其事地回他。
“大人想搬回来便搬吧,只是我这几日来了癸水,恐怕伺候不了大人。”
施宥安心细如发,她越推诿阻挠,他越会起疑。
好在散了几夜,密室的霉味应当散得差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
美人在怀却不能吃,确实扫兴,但 想到不日就要带着叶青菱回京,施宥安心情大好。
在油纸包中也拈了粒话梅放入嘴中,话梅裹着一层白色糖衣,入口清甜,但很快就酸得他直皱眉,俊逸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看来他吃不得酸。
叶青菱看了颇觉好笑,但也没敢笑话他,只是转移了话题。
“大人,过几日就要回京了,我想让文澜和玉柳出去,帮我买些回京路上吃的零嘴。”
施宥安点头:“好,让她们去喜顺那里支银两便可。”
叶青菱喝着茶水,又提出新的要求:“我看院中实在空旷,想架个秋千。”
施宥安有些不解:“过几日咱们便离京了,你架秋千干什么?”
叶青菱伸手揪住施宥安的衣袖,美眸和秀容中一片哀求。
“我成日在府里待着,颇感无趣,秋千架好了,哪怕能玩一两日也是开心的。”
“再者,现在的施府又是曾经的叶府,算是我的娘家,即便我随大人回了京城,往后大人也是会带我回来小住的吧?”
叶青菱难得作出如此哀求姿态,求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施宥安本不愿拒绝,只是—
“近几日府内小厮都忙着准备回京的东西,怕是没人能得这个空。”
毕竟在云州待了半年之久,云州距京城又有千里之远,要准备的东西极多。
“无需小厮,让长青、碧云她们来弄就行,架秋千又不算体力活。”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会武艺的长青、碧云支开。
见施宥安仍在犹豫,叶青菱又补充道。
“我待在府里,有丫鬟跟在身边,府内又只有大门一个出口,大人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施宥安抓住叶青菱扯着他衣袖的手,有些无奈道。
“既如此,我便让长青明日便替你将秋千架起来。”
许家女眷都流落青楼了?
叶青菱有些神思恍惚。
这半年来,她都在施府养伤,深居简出,只隐隐听说许家被抄,并不清楚许家女眷的下场。
转念一想,叶家曾经是云州首富,原主作为叶家养女,在叶家被抄后,就被卖去了青楼,许家女眷落得这个下场,倒也在情理之中。
施宥安半年前来云州查盐税后,云州官场商场皆动荡,他自己也遭遇了好几次刺杀,好在现在已经平静了。
见叶青菱走神,施宥安掐了掐了她的腰,待她回神后,才挑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双眼,下了决论。
“我当初为青菱赎身,并非捡漏,而是我与青菱,有天定的缘份。如若不然,皇上赐我的府邸,又怎会是曾经的叶府。”
叶青菱没有说话。
她与施宥安,确实有缘。
万春楼相遇,阴错阳差被他赎身。
后随他入了施府,才发现如今的施府,就是曾经的叶宅,她八年前被抄的家。
但她很肯定,她和施宥安的缘分不会长久。
她可没忘记,她最终嫁的人,是皇帝。
她断不可能给他做妾,做正妻也绝无可能。
很快便到了宋府,施宥安叫醒叶青菱,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宋家已经平反,宋老爷身体康复又逢五十大寿,施宥安也提前放了话,是以云州城不少官员富户都登门赴宴,宋府门前很是热闹。
施宥安方一下马车,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想和他寒暄客套,攀附交情。
待看到他身侧看到的美貌女子后,却一个两个都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她。
就她肤如凝脂,面似皎月,眉眼如画,宛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娇花,开在了人的心尖上。
施宥安淡淡地瞥了一眼众人,见他们颤颤地收回目光,他才低头看着身旁的女子,温声道:“进去吧。”
早知如此,他该她让戴个帷帽出来才是,省得被这些人盯看。
“好。”叶青菱任他牵着手,往宋府内走去。
“宋伯父,宋大哥。”
才走到在门口,就看到正在一旁迎客的宋老爷和宋序,叶青菱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宋序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叶青菱的发髻上,神色一怔,随即脸上抹上一抹痛色。
施宥安握紧了叶青菱的手,也跟着打起了招呼。
“宋兄,宋老爷,恭喜了。”
今日来客甚多,想必宋家过不了多少就能重振家业。
宋老爷看到施宥安牵着叶青菱的手出现,也愣了一下,但很快面色便如常。
他虽有意让儿子娶了叶青菱,但这样的美人,又怎可能就他儿子一人惦记。
“都是托施大人的福,施大人,里面请。”
见身侧的儿子还在发愣,他伸手悄悄捅了捅他,说道。
“序儿,带施大人进去。”
宋序的目光从施宥安和叶青菱相牵的手上扫过,深吸了一口气后,掩去了眼底的落寞,强挤出笑意说道:“施大人,青菱妹妹,里面请。”
施宥安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扫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只见他嘴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宋公子,不必劳烦你亲自带路,青菱对贵府再熟悉不过,有她领我进去便可。”
说罢,还轻轻捏了捏叶青菱的手背,又朝她挑了挑眉。
宋序面色微沉,神情落寞:“那就劳烦青菱妹妹为施大人引路了。”
叶青菱还没开口,施宥安便接过了话:“不麻烦,青菱想必乐意之至。”
叶青菱懒得再看施宥安刻意打击宋序,挣开了他的手,撇下他,自己先进了府。
施宥安倒也不恼,很快便跟了上去,不由分说地重新牵住了她的手,带着酸意问道。
“怎么,心疼了?”
叶青菱甩开了施宥安拉着她的手:“仗着权势欺负人,大人不觉得这很幼稚吗?”
施宥安将她的手攥得更紧,说出来的话却是不饶人。
“谁让他敢肖想我的人。你安分一点,我就放过他。”
说话间,前面有丝竹乐声传来,中间夹着女子的唱曲的声音,如泣如诉,分外动听。
叶青菱只觉这女音分外熟悉,忍不住循声而去。
很快就看到了,在前院的空地上,有一临时搭建的高台,台上有穿着一红一白两个女子,正在弹唱舞蹈。
其中红衣女子坐在高台侧旁,正在抚琴弹唱;白衣女子在高台中央,伴着乐声翩翩起舞。
叶青菱定睛细看,才发觉红衣女子正是红湘,她在万春楼时服侍的花魁。
她今日怎会在宋府?
“若是青菱当初没被我赎身,只怕今日在上面跳舞奏乐的,便是你了。”
叶青菱正怔愣间,一双大手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肢,施宥安低沉的声音她耳边响起。
叶青菱没有说话,垂眼看着施宥安缠在她腰上的手。
“大人说错了,我既不擅琴,也不擅舞,撑不起来这种场合。”
施宥安轻笑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掐了下叶青菱腰间的软肉,轻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幽香。
“青菱可知,台上正在跳舞的白衣女子是谁?”
叶青菱抬头,看着台上的白衣女子。
她有一副好身段,躯体纤瘦,四肢修长,腰肢柔软,体态轻盈,舞动间如一只翩跹的蝶,灵动飘逸,清丽绝伦。
“她叫许知絮,云州前任知府许家的二小姐,许晋亭的妹妹。”
叶青菱一愣。
刚才在马车上,施宥安便提到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遇上她。
“她比你当年幸运些,流落青楼时虽已及笄,但好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入青楼便成了花魁,过的还是衣食无忧,有人服侍的日子。”
叶青菱只觉分外讽刺。
受贪婪的家人拖累,流落青楼,以色侍人,竟然还是一种幸运。
这种话,也只有男人嘴里才说得出来吧。
瞥见叶青菱嘴角那抹嘲笑,施宥安挑眉看她。
“怎么,青菱不认同我说的话?”
叶青菱抬头看施宥安:“大人觉得当花魁是好事吗?”
旁的不说,赎身钱便是天价。
真赎身出来,也会因为曾经名声太显,难以隐姓埋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施宥安哑然。
想起她当初在万春楼,为了避免被当成花魁培养,一连六年日日掩饰容貌,心下颇有些复杂。
抬头往台上看去,许知絮仍在台上翩跹起舞。
当初他入许府拜访时,许知絮还是一个羞怯的大家闺秀,连抬头看他都不敢。
如今却能在一群男人面前,面不改色翩翩起舞,想必其中也颇多心酸吧。
看着看着,他忽然有些恍惚。
见施宥安盯着许知絮出神,叶青菱抬头笑看他。
“大人不如为许姑娘赎身,就当是再做件好事?”
施宥安轻笑一声,揉了揉叶青菱的脑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若说毒,青菱能有我毒?”
“我在战场上斩杀过数千人,挖过人眼,剖过人心,刚还让人拔了彩屏的舌头,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
“青菱聪慧过人,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厌弃。”
叶青菱心下暗叹。
好端端的,怎么还比起谁更毒来了。
她一个来自法治社会的穿越者,哪能毒过他这个土著。
宋序父亲五十岁生辰很快来临。
头天晚上施宥安又缠着她要了半晚,她早上昏昏沉沉,还是施宥安将她叫醒的。
迷迷糊糊间穿好了衣服,她又坐在铜镜前,让文澜给她梳妆。
“记得给她梳妇人发髻。”
想到几日前,她见宋序时还梳的是少女发髻,一旁正坐着喝茶的施宥安提醒。
文澜应了一声,将叶青菱背上的头发全都梳到了头上,拿了簪钗固定。
施宥安看到她发间的玉簪,眉头微皱,想了想,又让喜顺去书房取了一个锦盒来。
锦盒打开,是一支流光溢彩的黄金宝石蝴蝶簪。
那蝴蝶看着有叶青菱巴掌大小,通体金黄,头部则嵌了红宝石,触须上各嵌有一颗珍珠,看起来华贵非常又栩栩如生。
叶青菱几乎被那金色晃花了眼。
“这簪子……”
看起来价值不菲,应该值不少银子。
施宥安隔着铜镜瞥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恼:“原是送你及笄的礼物。”
若非她及笄那日,她策划逃跑,晚上给他下了药,这簪子他早送出去了。
叶青菱垂眼,她及笄前两日,收了宋序的及笄礼,一枚精致的白玉簪,他发现后怒不可遏,直接将那簪子摔碎了,还质问她怎能收一个外男的簪子。
她才知晓,在这里,簪子是男女定情之物。
头皮微痛,施宥安泄恨似地,将那簪子插进了她发髻间。
隔着铜镜,她看到簪上的蝴蝶灵动飘逸,仿佛真的蝴蝶落在她发间,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才刚抬手,就被施宥安轻打了下手背。
“要是敢拿下来,剁了你的手。”
顿了顿,又恶狠狠地补充道:“再敢收别人的簪子,也剁你的手。”
得,这是跟她的手过不去了。
她仰头看着施宥安,可怜兮兮地回道:“我只有一双手,不够大人剁的。”
施宥安看她脸颊绯红,眸如星子,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那就剁脚,省得你往外跑,让别的男人瞧见。”
亲着亲着,气息又乱,身体也热了起来,施宥安的手,又开始在她腰上作乱。
真是要了命了,文澜和文柳还在房内呢。
虽然她俩看到这一幕,都识趣地垂下头去看地面,但在这事上,她脸皮到底没施宥安厚。
叶青菱赶紧按住他的手,娇怯地说道:“好不容易梳好的发型,别弄乱了。”
恰好喜顺也来敲门:“大人,青菱姑娘,马车已备好,可以出发了。”
施宥安伸手拉着叶青菱起了身,两人一起出门上了马车,往宋府而去。
叶青菱晚上没睡好,上了马车没多久便打起了瞌睡,施宥安便直接把她抱坐在膝上,让她靠坐在他怀中歇息。
叶青菱昏昏欲睡间,忽然听到一道清脆洪亮的女音响起。
“大哥,你买了我吧,我屁股大,好生养,把俺买回家,能给你生儿子。”
声音甚是年轻,但听起来中气十足,还带着几分憨傻。
叶青菱来到这个时代,先是在美人如云的万春楼,后又在施府,见的皆是柔弱女子,声音细弱轻软,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响亮的声音,说的话也甚是直爽,忍不住叫了一声“停车”。
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叶青菱掀开车帘去看。
车帘刚掀开,就听到一阵哄笑声,然后是七嘴八舌的调侃。
“朱老二,这姑娘看上你了,你就将她买回去吧。”
“是嘞,看那屁股,绝对好生养,三年抱俩没问题。”
“看那脸盘子,绝对是有福的命,肯定能旺夫。”
……
叶青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抱着一个男人的小腿不放。
那姑娘约莫十六七岁,长着张厚钝的圆脸,五官平平,皮肤黑黄,长得确是高大壮实,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比一般的姑娘高了不少。
被她抱住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四方阔脸,普通长相,个子不高,身材粗壮,应该就是围观人口中的朱老二。
看起来,那姑娘力气不小,那男人小腿被她抱住,挣扎得脸都红了,也愣是没将腿挣开。
耳边传来施宥安的轻笑声,他搂着叶青菱,与她一道看着马车外的场景。
“这一幕,倒让我想起来,初次见青菱的场景。”
叶青菱微怔。
她与施宥安的初见,是在万春楼。
那时候,因她掩饰容貌,万春楼早就放弃培养她,但是花魁红湘看她手脚伶俐,便要去做了她的婢女。
那时原主因被绿芜发现真实容貌,受不了威胁自尽了,她来到这个朝代后,虽第一时间除掉了绿芜,但也知道万春楼不能久待。
于是为自己物色了一个贵公子,让其将她赎出青楼。
她原本物色的人叫许晋亭,云州知府的独子,风流好色但脑子不好用,很是适合她。
那晚,许晋亭在万春楼设宴,款待京城来的高官施宥安,邀了一众官员富商作陪。
宴过三巡,她拿着酒壶朝许晋亭走去,却不想反被他绊了一脚,她因此摔在施宥安面前,壶里的酒倒了他一身。
危急之际,她直接跪在他面前,抱住了他的小腿,并在众人面前唤他“恩公”。
后来,他将她带去了厢房,她编了一个故事,说他幼时曾救助过自己。
富兰克林效应说,帮过你的人还会再帮你。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他虽然戳穿了她的假故事,但还是为她赎了身。
施宥安也陷入了回忆之中,轻抚着叶青菱的鬓发,语调悠长。
“那晚宴上官员富商数十个,我问青菱为何选我,青菱可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叶青菱垂下眼眸,她当然记得。
那时,他坐在灯下,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沉声问她:“为何选我?”
她跪在他面前,仰着头,脆声回他。
“原因有四。其一,大人穿戴考究,说明家中富贵。旁人对大人恭敬有加,说明大人或能力卓绝,或家世优渥,有能力为奴家赎身;”
“其二,方才有醉酒客人殴打楼中姑娘,大人出手阻止,说明大人心地善良;”
“其三,大人言谈之间颇有不耐,应是想结束应酬,奴家此举正好可助大人借机离席;”
“其四,大人是在座男子中,长相最为俊秀的,奴家甚为心仪,愿意以身相许。”
腰间微疼,叶青菱回过神来,施宥安正看着她,言笑晏晏。
“青菱那句以身相许,可是让我好等。”
好在她脑子聪明爱钻研,四肢又比较协调,所以学起来也快,几日已学得有模有样。
人一自信就容易飘,她抓着玉柳的手,兴致勃勃地往塘里的深水区游去。
“玉柳,等着,我去抓条鱼,给咱俩明天加餐。”
前几日玉柳下水探过,这池塘的深水区虽说不深,但也差不多两个她高,三米多,对于叶青菱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过玉柳就在一旁,她身材高大壮实,水性又佳,即便自己溺水,她也能轻松把自己救上岸,所以叶青菱游得毫无心理压力。
她前几日来探时,隐隐看到池塘里有鱼游动。
既然能看到一条鱼,那就说明有千百条。
游到深水区,叶青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将头埋进了水中,往池塘底部游去。
待双眼适应水中的环境后,她睁开了眼。
池塘不深,借着投进水底的月光,叶青菱一眼就看到了池底的大致情况。
池底很多淤泥,间或有些碎石和水草,还有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影影绰绰绰的,看不真切。
在水底待了一分钟左右,叶青菱准备出水,脚却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去,隐隐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正横亘在她脚边。
她的脚似乎触到的,正是那个人形物体的中间。
她用脚蹬了蹬,触感有些冷,有些硬,又有些滑,不像软滑的水草,倒像是沾了水的人类皮肤。
叶青菱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心底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往那个物体那边游了过去。
待游到近前,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双长腿,在飘飞的衣袍间直挺挺地横在那里,一只脚上穿着黑色的布鞋,另一只脚光秃秃地横在水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尸体。
叶青菱呼吸陡窒,脸色发白,四肢都因害怕而微微颤抖起来。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尸体,更是第一次独自面对尸体。
心底的好奇全然被恐惧取代,她赶紧转过身往水面游去,却发现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下意识地扑腾起来,挣扎过程中,不小心呛到了好几口水。
好在池塘水浅,她的求生欲望也足够强烈,很快就扑腾到了水面。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边呛咳着,一边大口地呼吸,待稍微缓过来,才忍不住尖嚎了一声。
“啊啊啊,水里有死人,水里有死人,水里有死人。”
叶青菱一边喊,一边扒拉着水,往岸边游去。
喊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胸口也隐隐作痛。
她这一声,洪亮,尖锐,凄厉,满含恐惧,不止吵醒了施府众人,也差点吵醒半座云州城。
玉柳正在岸上打着水花玩,看到叶青菱在水里扑腾,意识到她可能溺水了,赶紧跳下水拎起了她,把她带到了岸上。
施府大门口,刚应酬回来的施宥安,听到尖利的嚎叫声,皱了皱眉。
“大半夜的,在嚎什么?”
此时已是三更,夜深人静,陡然响起这声嚎叫,只怕不少人都会从梦中惊醒。
于辰山在一旁随口应道:“许是哪家妇人做恶梦了。”
施宥安揉了揉眉骨。
近日事务繁杂,他已连日忙到晚上三四更才睡,本来正疲乏得很,刚刚那声尖叫,也让他唬了一跳。
等等,刚刚那道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施宥安正沉吟间,有个娃娃脸的侍卫,忽然满脸焦急地冲了出来,险些撞上他,他往旁边闪了闪身,叫住他。
碧云毕竟有武艺在身,身段轻盈反应灵敏,叶青菱试了几次,都只能勉强碰到她,但造成不了伤害。
长青反倒在一旁安抚她:“青菱姑娘没有武艺基础,伤不到碧云是正常的,但这几招使下来,想从寻常歹人身下逃生,还是较为容易的。”
这倒也是。
这时代强壮的男子少,会武艺的男子更少,若真能挣脱出来,她还可以发挥她的长跑技能,逃之夭夭。
打不过没事,跑得快就行。
施宥安今日难得早归,进院就发现碧云从背后抱着叶青菱,两人在院中翻转腾挪,不由皱眉,但看叶青菱听得认真,也学得认真,也没说什么。
长青正和叶青菱讲解着,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施宥安,不由得停了下来。
她这一停,听她指挥的碧云也停了下来,回头也看到了施宥安。
施宥安朝碧云挥了挥手,碧云愣了一下,松开了抱着叶青菱的手,退到一旁。
叶青菱没发现两人的异常,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若对方个子太高,用头撞他鼻子不太可行;若自身体重太轻,用力去踩对方脚面,也很难产生效果,除非在鞋上安装刀片;若对方是男子,砸击对方裆部应当最合适。”
这年头少有女子在外行走,所以她要强加练习的,便是应对男子的方法。
长青脸色奇怪地应了一声。
熟悉的水沉香浸入鼻尖,叶青菱身体一僵,下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便从身后抱住了她。
叶青菱垂眼,就看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交握在一起,落在了她的胸前,将她双臂纳入其间。
是施宥安,他像方才碧云那样,从后面抱住了她。
不同的是,他抱得极紧,结实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交握在她胸前的手,还悄悄抓了她一把。
这狗男人。
叶青菱假装没有发觉,身体微侧,双手紧握成拳,直接朝施宥安裆部砸去。
几道抽气声在院内响起。
施宥安轻笑一声,松开了箍着她的双手,身体利落地闪开,大手一挥,一只手轻松地握住了叶青菱的双腕。
叶青菱挣了挣,没把手腕挣开,又抬了腿,准备去踩施宥安的脚面。
她想让施宥安疼一下,便使了十足的力,身体都差点站不稳,可惜脚还没接触到他的脚面,腿就被施宥安扣在了他的腿上。
这姿势莫名暧昧,院里的人都默契地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施宥安一手反剪着叶青菱的双腕,一手扣着她的腿,看她还在身下挣扎,恨恨地在她后颈咬了一口。
“青菱这是要谋杀亲夫?”
叶青菱轻哼一声:“大人松开,我这是在习武,大人莫要耽误我的事。”
施宥安松开了手,朝院中几人挥了挥手,几人都默默地退出了院子。
他这才又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正满脸恼意地揉着手腕,想来是他刚才抓痛她了。
施宥安也伸了手,替她揉起了手腕,她的手腕白皙纤细,刚刚被他一抓,腕上明显多了几个泛红的指印。
“我习武多年,自认武艺也不差,青菱可愿拜我这个师傅?”
叶青菱抬头看施宥安,就见他一双狭长凤眼里,漾着莹莹水光,如玉的面庞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她这算哪门子的习武,就是学点女子防身术,以防万一罢了。
感情施宥安将这当成调情术了。
“大人公务繁忙,我怎好占用大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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