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言淡伏清合的其他类型小说《金手指上线,我在古代当神探言淡伏清合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说是劳烦。但上级对下级的吩咐,怎可能拒绝?再加上分部如今上值的除了自己一人,就只剩守门的蒋叔……蒋叔也是捕快退下来的,年轻时叱咤风云受了不少伤,如今年过五十,心肝脾肺肾都有点小毛病,可不敢劳动他老人家出山。别走到半路,一下没喘上气,成了新一桩案件。震惊!奉公门分部捕快办案竟死于中途,总部竟参与其中。……因此,言淡只能认命收拾好了必备用品,和三人一齐出了奉公门。言淡本就不是本土人,这两个月才渐渐摸清原主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情况,哪能知晓军队驻地这种机密。好在为了让她配合,伏捕头吩咐承继与其讲清楚案件详情。在路上,袁承继三句嘲讽夹杂一句正经话,磕磕绊绊总算讲毕。言淡忍着气听完,才知晓两日前夜间发生了一起大案。凌朝北部驻地军队,名缘北军,是从...
《金手指上线,我在古代当神探言淡伏清合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说是劳烦。
但上级对下级的吩咐,怎可能拒绝?
再加上分部如今上值的除了自己一人,就只剩守门的蒋叔……
蒋叔也是捕快退下来的,年轻时叱咤风云受了不少伤,如今年过五十,心肝脾肺肾都有点小毛病,可不敢劳动他老人家出山。
别走到半路,一下没喘上气,成了新一桩案件。
震惊!奉公门分部捕快办案竟死于中途,总部竟参与其中。
……
因此,言淡只能认命收拾好了必备用品,和三人一齐出了奉公门。
言淡本就不是本土人,这两个月才渐渐摸清原主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情况,哪能知晓军队驻地这种机密。
好在为了让她配合,伏捕头吩咐承继与其讲清楚案件详情。
在路上,袁承继三句嘲讽夹杂一句正经话,磕磕绊绊总算讲毕。
言淡忍着气听完,才知晓两日前夜间发生了一起大案。
凌朝北部驻地军队,名缘北军,是从大凌开国起便被安插在此,以备随时支援边境北府军的一把利器。
边境如若沦陷也可退守城内,抵挡一时,在战略布局上非常重要……
就这么一个重要的精良队伍,在演武大会之后庆祝之时竟有人投毒,还一回毒死了二十九个兵。
死去的除了普通的兵,其中也包括勋贵家族派来历(镀)练(金)的几个公子,有一个还能和贵妃扯上些亲戚关系。
不过事关军队,这些公子倒不是重点了。
是否是细作混入其中,有没有党派军权斗争的痕迹,和其他国有没有关系……这些才是皇帝关心的。
奉公门直属于渊目阁,而渊目阁只听令于皇帝,是专属于皇帝的职权部门。这事其他人办皇帝都不会放心,只能交给奉公门。
奉公门总部便派来伏清合,以及他的两个得力干将。
将案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言谈便猜这伏清合的身份定不简单。
事关军队的事情,还牵扯到勋贵家族的人,不是单单能力强便能压得住的……还得有背景有身份才行。
她也明白了分部那些‘人精’为何一反常态,推拒这种和总部人员一起立功的机会。
想来应是这两日听到了些许风声,知晓参与人员的复杂性。
查得清楚功劳也不是自己的,查不明白搞不好要替总部背锅。
如果不小心得罪了谁,不好交代……
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这才都想法子躲开。
想到这里,言淡忍不住叹了口气。
喵了个咪,只有自己这个倒霉蛋中了招。
那些同事平日里‘大侄女’叫得亲热,关键时候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王捕头也是一样,暗示也不给,还让自己早点来……
言淡这可是错怪了王捕头。
王捕头并不知道军营那边走漏了风声,导致这群老油条逃避不上值。
在他看来,总部捕快选人帮忙,怎么也选不到言淡这个小丫头身上。
更何况这次来的奉公门门主之子伏清合,袁国公次子袁承继,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尤悠家中也至少是个京官……
这都是活生生的青年才俊啊!
言淡这丫头长得又好,不管是哪个看中了,说不准就……
王捕头用心良苦,把好友之女当自家丫头看,才为她考虑。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晓言淡被带上了路,正自得于自己英明的安排。
事情能不能成再说,先奖励自己一杯好酒……逝去的好友也爱喝,便帮他也多喝一杯吧!
王捕头美滋滋的想着……
王捕头是美滋滋了,言淡只能苦哈哈上了车。
门内的好马都被王捕头征用去了村里,伏捕头几人的马也因连续的赶路需要休息些许时候,只剩几匹老马拉着的马车能供他们使用。
尤悠赶车,带着一行人坐马车到林间。
为了保密具体地址,再加上路面泥厚,老马走了些许时候便没了力气,只能下马车步行。
伏清合带有奉公门专属地图,因路不熟,又弯弯绕绕,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驻地门口。
刚刚站定,便有士兵围了过来。
他早有准备,出示了令牌和密旨,队列里立刻便有人进入通报。
随后一名身着军甲的高大壮汉,带了一队人走出营地。
他走于前列,声如洪钟,“属下是副尉陆仁,将军此刻有要事在身,吩咐属下带着诸位入营。”
副尉为正九品,和奉公门普通捕快同级。
奉公门的捕头为正七品,按理来说副尉不属于奉公门内部,见面需得按照下级对上级的正礼,行揖礼,需得双手要高举与额头相齐,弯腰垂首。
而这副尉竟连拱手礼都不行,更别提揖礼。
袁承继最讨厌有人对伏捕头不敬,刚要发作,却被拦住。
“承继,以要事为先。”
“是。”
所敬重的伏捕头吩咐,袁承继岂能不从。
这人脾气看着就急躁,此刻咬牙忍下,脖子上都气得爆出了青筋,也不发一言跟在身后,默默进入驻地。
反观被怠慢的伏清合,面色自然,态度温和,仿佛无事发生,安抚似拍了拍属下的肩膀。
即使察觉到了言淡的视线,也只是微微侧目,目露疑惑。
倒是让看戏的言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人的脾气真的这么好?
驻地内的路十分不好走,昨夜下了雪,浸湿了松软的土地,此刻皆成了泥泞,染湿路过的每一双鞋袜。
言淡长得矮小,没有功夫在身,在外边走时便已湿了鞋。
驻地靠山,现下往上爬,更是狼狈,裤腿裙边皆是泥点。
脏倒是罢了,言淡不讲究。
最可怕的是冬日湿了鞋不一会便可能凝结成冰壳子包在鞋外,这样走得久了,脚趾都可能冻掉……
好在言淡看着天气不好早有预料,临行前背了包裹,装了一双放在奉公门的备用鞋。
但问题是现下哪有地方给自己换……她决定再忍忍,走到现场再说。
“到了。”
副尉停了脚步,站于一白色大帐前,“死者都被搬到了帐内……”
“你们动了现场?”
话很少的尤悠出了奉公门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他本就是瘦高的个子,此刻居高临下看着副尉,即使语气冷漠,也透出了一股质问的味道。
副尉皱眉,也冷下脸。
“昨夜大风大雪,难道要让兄弟们就这么放在外边?这山上可有不少野兽,哪里能看得过来?”
他也不等回应,干脆转向领头的伏清合。
“地方已经带到了,属下还有事,请自便吧!”说完只留下两个兵守在账外,其他人均扬长而去。
“这人好生不讲理……”袁承继欲追过去理论。
伏清合再次拦下,得到属下一个委屈的眼神。
“捕头你为何总向着外人!”
看对方委屈地直瘪嘴,伏清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承继,你冷静些……副尉这样,也是悲伤愤怒所致,情有可原。”
“捕头……”
“如若奉公门出了事,却不由自主,查都查不得,还得外人来介入,你会是什么心情。”
“怎会如此?奉公门的事何需外人插手?”
伏清合摇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对于缘北军,我们正是外人。将心比心……”
袁承继想了想,怒火被那只温柔的手一点点掐灭。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无可奈何地嘟囔,“捕头,你就是太心善……那咱们还继续查么?”
言淡眼睁睁看着袁承继的情绪被安抚得渐渐平息,再看那满面笑意的捕头,不由得心生佩服。
这捕头带着两个属下,一个脾气火爆易燃易炸,一个话少冷漠我行我素。
真是不容易。
仿佛母亲带孩子一般,还得哄。
“当然,该做的事,该履行的职责,还是得继续。”
伏清合并不知言淡现在脑海中已经替他勾勒出了一个‘男妈妈’的慈祥形象,对着属下轻声一笑,“你看,尤悠已经先进去了。”
“他竟然……”袁承继左右没看到尤悠的人影,猴一般便跃入了账中,“别想偷跑,今日我比你更快找到凶手!”
言淡默默看着这些人互动,正看得饶有趣味。
没想到伏清合摇了摇头,并未急着跟进去,反而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布,朝着言淡递了过来。
“这是?”
见言淡并未接过,他立刻明白过来,把白布打开展示。
白布左右各缝制了两条白线,结合在一起好似现代的口罩一般。
“尸体时间长了会有些味道,你未接触过尸体,定不习惯。这个熏了草药,把这个带于面部,可遮挡些许异味。”
言淡从他手中接过,本以为对方并未注意到自己,没想到……
愣怔片刻,才缓缓带好。
伏清和见面前女子顺利带上,轻轻挑眉,夸赞。
“第一次见的人都要问此物该如何带上,言捕头不点就通,果然聪敏过人。”
“哪里哪里。”言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却想着。
伏捕头果然是男妈妈,好温柔啊,好想做他的属(小)下(孩)。
这想法刹那间而过,看着伏清合踱步走入白色大帐,又急忙跟上。
“死者二,杨显,死亡时间同样为两日前的夜间。”
“尸体口、眼皆开。”
“唇呈紫黑,疑似中毒。”
“症状和死者一相似,因何物中毒需后续进一步调查确认。”
……
刚进入,便看尤悠已展开一卷轴,边念边写。
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伏清合的身影,“刚确认两名死者,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和上报基本符合,具体是什么毒,体表特征看不出来,需得之后剖开,观其变化,或取腹中残留物才能知晓。”
“尽量不剖吧!缘北军情绪本就不满,查查有没有其他线索再说。”
“好。”
尤悠并不坚持,答应了伏清合的话,便再次垂首,在卷轴上书写不停。
袁承继也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沿着帐篷地面寻找着什么,随后又检查了部分人的衣物……
看着属下完全忽略自己,伏清合早已习惯。
他有着自己的办案节奏,在帐子的最中间拿出之前便调查过的死者资料,铺在地面,一一对应。看了一会,所有死者的家世背景便被记于心中,勾勒出一条条关系线……
大家都有事做,言淡也不好在旁发呆,试探着去找些线索。
虽口鼻被遮掩,只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隔绝了尸体的腐臭。
但乍一眼看见这么多轻微腐败的尸体摆在一起,一些还被解开了衣带,还是有些震慑住了这个初入凶案现场的新人。
让其不由自主产生了些许生理性的反应……想吐。
略微往后挪了挪,言淡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下作呕的欲望。
本想移开目光,余光却看到最近那一具尸体的脑袋上方有奇怪的黑色。
这是什么?
有些好奇,言淡走近几步,定睛看去。
巨大的木板上,死亡的男子面色乌青,双目圆瞪,死前应极其痛苦,脖颈和面颊都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
可此刻比那些伤痕更加显眼的却是,隔着头顶有五厘米距离的一行灰色的小字。
被闫岩毒杀的王四
啥玩意?
她又靠近了一些,确定了这字确实存在。
黑体。
简体字。
言淡伸手朝那方向过去挥了挥,手指顺利从字间穿过。
这字是浮在空中的。
她直起身,走向另一具尸体,直到五步左右的距离时,一行字逐步显现。
被闫岩毒杀的钱坞
又是闫岩?
闫岩你可真是作孽啊!
她干脆一个个看去,只要到了距离范围内,字就会浮现出来。
有……
被闫岩毒杀的齐承
被闫岩毒杀的吕七
……
直到半圈之后,言淡终于发现了。
被闫岩毒杀的闫岩
好家伙,我杀我自己。
凶手找到了。
讲要学习,言淡便要说到做到。
吃完馒头,窝到架格库的角落,仔细抚平案卷。
她一边看,一边在脑海中构思,如果是自己,该从哪个方向查起。
各种证言,有真有假,如何识别?
情感牵扯,虚中有实,怎么分辨?
犯罪现场,或血腥残忍,或冷静细致,该怎样抽丝剥茧探寻踪迹。
这其中有太多混淆在一起的线索,新捕快只能一条条排查。
老捕快或许能凭借经验筛选,但也免不了试错。
现实中没有金手指,不会告诉你们正确答案。
这些前辈破获的案子,一桩桩一件件记录与案卷上,皆是他们智慧的结晶。
言淡看得专注,直到架格库的人员要锁门,提醒她离开。
她才恍然站起身,一步步走了出来。
今日看了许多案卷,多种思路缠绕于脑海中,没来得及整理,便化为虚影,只记下了些皮毛……
其中涉及到的知识点太多,言淡决定以后有时间便泡到这里看一看,定能提升自己。
下次说不准能在看到答案之后,更快找到解题过程。
还生者真相,还死者安息。
今天是个好日子。
空闲了两日的言淡,本已做好了再次泡到架格库的准备。
谁知刚进到捕房的范围内,便听到远处有人在谈话。
“见过伏捕头。”
“伏捕头安好。”
“劳烦您指教……上次那个浮尸案,不知伏捕头是怎么知晓凶器在下游……”
“在下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伏捕头……”
……
许久未见的伏清合站于捕房前的院子正中,被众人围绕着。
他眉目俊朗,身体挺拔如松,自带和煦笑容。
即使眉间一道疤痕破坏了容貌,也不显凶煞,一如既往的温润有礼。
对每一个上前请教或是问好的人,不仅认真回答了问题,连无意义的问好也耐心回复。
看着众捕快如沐春风的模样,言淡不由得感叹,这伏捕头真不愧是奉公门中大多数捕快的‘白月光’啊!
袁承继一如既往的黑着脸守护在身侧,面对过分靠近的‘狂热粉’,便用手隔开,活像个保镖。
尤悠则不知神游到了何处,两眼望天,被人群挤到了旁边,也只是皱了皱眉,并不开口阻止。
伏清合正和人讲着话,远远见着言淡过来,小少女精神奕奕的模样格外有活力。
便先夸赞了一句,“听闻言捕快你参与配合破了麻雀案,进总部几日便能有此成就,实在是未来可期。”
“伏捕头谬赞了。”
言淡看着他身边袁承继和尤悠都在,猜测可能是为某个案件过来,连忙凑近了问道:“伏捕头可是过来挑人?”
这么直接?
那些拐弯抹角套着近乎的捕快们都被惊到,准备好的自荐台词都忘了说。
“是啊,京城城郊出了命案,所以过来挑几个捕快一同前去。”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阶段,言淡抓住了时机,“伏捕头,我可以参与这个案子么?”
“当然可以。”伏清合毫不犹豫,答应得爽快。
这就成了?
言淡惊讶片刻,随后喜滋滋被编入此次的捕快队伍。
他在来之前便准备多带带新人,心中早已有了名单,多是刚入总部的新人,自然也包括被自己举荐进入总部的言淡……
怕继续下去耽误时间,因此不等众人蜂拥而至的介绍,快速挑选好了人,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带着队伍离去。
言淡随着队伍离开奉公门,一路上都保持着愉快的心情。
还有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人还没走远,便等不及似的问旁边人。
“这是那个新来的?”
“刚来就帮忙包捕头破了一个月都没进度的大案……走狗屎运啊!”
“叫什么来着?咸蛋还是皮蛋?”
……
呀呀呸!!!
是言淡!
咸蛋皮蛋亏他们想得出来,名字都还没记清楚,强行讨论个啥?
她叹了一口气,权当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和他们理论累得也是自己。
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言淡有些疲惫,坐在凳子上也差点睡着。
她知晓随时有案子过来,不敢入睡,时刻提醒着自己站起身提提精神,再坐下休息片刻。
今日运气一般,并没有捕头或是一等捕快过来找人。
闲了快半日,言淡终于坐不住了,干脆出了捕房,绕到收藏案卷的架格库,找管理人员提了些陈年案子的资料出来,自己默默学习。
这一看便看到了中午,言淡太过投入,还是咕噜噜乱叫的肚子提醒的自己。
“该吃饭了。”她按着胃部站起身。
奉公门有专门的食堂提供午膳。
说是食堂,实际就只提供简单的主食,常年都摆得是馒头包子,让没时间用膳的捕快能对付两口。
言淡为了省钱,当然不能放过这种免费的午餐。
她整理好案卷还给管理的后勤人员,便快速循着面食的香气跑去。
管理案卷的女子还未来得及多看几眼这位传说中的女捕快,一瞬间便只能瞟到些许虚影。
不愧是捕快,迅疾如风啊!
忍不住露出笑意,为这个凭借自身实力,能在奉公门中小有成就的女捕快真心感到高兴。
言淡迎着风奔跑,发丝轻轻扬起,俏皮又可爱。
一身捕快装束,遮掩了些许娇美,使得气质稍许凌厉几分。
跑着跑着,途中恰好遇到了罗声。
经过这次案子,这人发现了女捕快也有不少可取之处,对言淡的态度好了不少。
因此罗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带着爽朗笑容主动对她打了招呼,“言捕快,去用膳么?”
“是啊。”
“那一同去?”
“……好吧。”
面对人家伸出和平橄榄枝,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当然不会推拒。
言淡点了点头,全当搞好同事关系,和他一齐向食堂走去。
两人领了馒头,罗声嫌弃有些单调,因此转头看向言淡,“言捕快,今日只剩下馒头,着实不够。要不一起去这附近祥和巷一家面馆吃碗面喝点茶水,距离很近,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我那是怕耽误功夫吗?是没钱啊!
言淡面露难色,刚要开口推拒。
“那家面馆的臊子面可是一绝。新鲜的菜切碎了,和臊子一起炒了,和了酱料,再浇到面上,那香味,站在馆子外也能闻个清楚……”
罗声本就爱寻觅些吃食,因此形容起食物的味道很有一套。
等他描述完这面,言淡只感觉自己的口水已分泌了满嘴。
可惜没钱便是没钱,是硬伤,不为意愿所改变。
她只得故作镇定,摆了摆手,“我待会还要去架格库看些案卷,没时间。”
对!我要学习,我吃精神食粮。
言淡如此安慰自己,语气也坚定了不少,“所以我吃口馒头对付下便可以了,罗捕快你自便……”
说完怕对方再劝,转身遁走。
只留罗声怔怔站于原地,高大的汉子愣成了石头。
言捕快,这么用功么?
他心生佩服。
从此,关于奉公门女捕快的内容,有了新的传说。
虐待动物?还意图动手打人?
看来这郑渠小时候便有些暴力倾向了。
“还有其他么?”
“其他……”牛青花思考片刻,看了看四周。
此刻两人站在院子里问话,来往人虽然不多但时不时还是有人经过。
牛青花犹豫一瞬,“言捕快,要不咱们进屋问话。”
言淡猜出她有些不便在众人面前将的,便点了点头,跟随她进去。
果然一进门,刚坐下,牛青花低着声音道:“有个话,我也是听其他人说得,不确信,不知当不当讲。”
“你先说说是怎么知晓这事的……”
“事情是这样……我那儿子娶妻多年,但儿媳妇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试了很多偏方都不管用,便想着去县里找大夫瞧瞧,谁知便看到郑渠一家也在医馆。”
牛青花顿了顿。
“我不小心……无意听到,大夫和郑渠媳妇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应当不会多年无子,建议其丈夫也来医馆检查一下……郑渠似乎嫌弃大夫是女子,便叫嚷着把妻子拉走了。”
言淡略有些惊讶,“这大夫的说法准确么?”
“张大夫那可是坊间所传的‘送子观音在世’,她医术高明,拯救了许多无子的家……”
牛青花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送子观音’,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崇敬,讲起郑渠后又变了神情。
“我看他不是瞧不起张大夫是女子,而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毛病,不然后面也不会求到了乔神婆那里……”
……
这厢言淡已快问到了凶犯的作案动机,那厢其他捕快也快马赶到了榆林县。
他们分头查了死者出嫁前所有的远亲近邻,很快便锁定了和其有些亲戚关系的寡妇白淑君。
不仅因她的外貌打扮都和证人描述的十分相似,也因其住的和死者丈夫赵二岩在县里的落脚点极近,两人暗中来往,明眼人早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们便顺着这条线继续摸索下去,错误得一骑绝尘……
袁承继和他们相比,则更接近真相。
他从尤悠的新一轮验尸报告中得知凶器并非普通的刀。
其刃并不锋利,导致伤口并不平整。
更像是木头或是竹子所做的刀,但伤口上又有些神色部分好似锈迹或颜料,尤悠还在进一步验证,无法给出具体结论。
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测,竹子或木刀的材质都更像是裁纸刀。
因此袁承继便拿着尤悠提供的画,对比榆林县的店铺还有各种木匠铺进行起了排查,查到凶器的出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伏清合那边被靖王拖了大半日,又是喝茶又是聊天,话里话外都想拉拢他。
他十分清楚对方看中的是父辈的资源,只能虚与委蛇一番,才终于拿到了口供离开。
原来靖王并未亲自看到是何人抛尸,当时他本不在这片区域狩猎,而是其猎犬跑在前边带了路。
现下想起来,应是闻着了血腥味。
和猎犬一起的是帮着探路的近卫,他远远看见有人影在前方,以为是村民误入,也不想为难,便大声呵斥想赶走了事。
对方一共两人,吓得迅速逃窜,手上还似乎拿了个小猫似的活物,一直在发出叫声。
他走到前方时发现了尸体,才知道那村民并非自己想象的误入树林。
这种案件皆归奉公门所管,因此便回禀了靖王后,就去报了案。
伏清合亲自询问这近卫,得知他也并未看清楚。
将房子里的人都带了出去,让无关人等回家,言淡只留下了蓝衣妇人。
“你对这村子应该很熟悉吧!跟我说说附近住的这几户人。”
“好。”
为了摆脱嫌疑,蓝衣妇人对言淡此刻是知无不言,就想把嫌疑往其他人身上带。
“村最尾端住得是个姓张的猎户,名张四,妻子早亡,每日凶神恶煞的,村里人都不喜欢和他来往,说不准就是他把丽娘藏了起来,想留给自己做老婆……”
“还有左边那户围墙高的人家,姓牛,叫牛黑子,家中两个弟弟……这村里大部分人都姓牛,但他是外边迁过来的,对我们都不太信任哩!做了那么高个墙,选得地也离其他人远,平日里经常不在家,说不定就是他把丽娘掳走了……”
“还有右侧的,住着个老头。郑老头很和善,手很巧,做的油纸伞很扎实。他和赵二岩一家都很亲近,听说还要认干亲呢……年过半百了,不可能是他。”
言淡一个个听过来总算听到个姓郑的,即使妇人满口说着不可能,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她问道:“这郑老头全名是什么?”
蓝衣妇人挠头想了想,“好像是郑丰还是郑收,应该和收成有关系,我记不太清。”
“那这个郑家除了郑老头,可还有其他人。”
“郑老头有个儿子,名郑渠,据说是当年他服徭役去挖渠的时候出生的,儿子刚出生没两年媳妇便去了……郑老头很宝贝这个儿子,可惜郑渠不太孝顺,常年在榆林县住着,很少回来,不过前日好像回村找过郑老头……”
蓝衣妇人说着说着觉着不对,刚才说了一大串也没见着这个捕快开口,怎么一说到郑家便问个没完。
“那郑老头人老实巴交的,平时话都不多说一句,不可能的……相信我,我看人可准了。”
准么?
见对方信誓旦旦的表示信任凶手,言淡一时间有些无言。
蓝衣妇人见捕快没有回答,悄悄打量了对方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试探着问,“还有几户人家,要继续说么?”
“说吧……”
妇人松了一口气,语气轻快些许,“靠近张猎户那家人可不了得,大人,我悄悄告诉你……”
怕蓝衣妇人猜出自己的意图,言淡默默听完了村尾所有住户的资料,才让她离开。
言淡已确认了凶犯的住处和身份,现在便是琢磨着该怎么让其他人觉得自己的推测顺理成章。
从孙丽娘家中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是昨日她在家中摔倒在地,丈夫不在家,只能向信任的邻居郑老头求助。
郑丰不知出于何种理由,联合其儿子将她抬出家后残忍杀害,清理现场后有计划抛尸,到树林时刚好至清晨。
联系郑丰的职业,他们应是用防水的油纸包裹住了尸体,所以在抛尸途中没有漏出一滴血。
凶犯懂得用这种办法隐藏行迹,现场留下血迹的可能性不大。
可能留下证据的便只有用过的油纸,不知郑老头是否已经销毁?
不对……还有一样。
婴儿也被取走了。
不知取出时是否足月,婴儿还存活着么?
想到这里,言淡心中寒意更甚。
忍不住诅咒这杀母夺婴的人渣,下辈子投胎做肉猪被人宰。
她脚步匆忙地赶到前面和同僚汇合,简单与袁承继讲述了发现失踪妇人的经过,隐去了自己引导的那一部分……
我?
四周的目光集中过来。
言淡愣愣站起身,在众多眼神的照耀下跟着走了出去,被带到院中一个威严的黑脸捕头面前。
如果说早上的罗声,已是言淡所见过肤色最深的男人。
那这个捕头,便轻易打破晨间的新纪录,成功夺得肤色最深的荣誉。
他的黑,是接近黑色的黑。
是包大人的黑。
几乎和身上的捕头服装融为一体。
如若不是其样貌完全是本地人的特点,言淡都想问一问他祖上是否有过出海经验,会不会有什么其他血统……
恰好言淡提前向王静榛请教过奉公门所有捕头,对于他们的外貌已有了初步了解,因此很快便在记忆中找到了此人的身份。
金行捕头包山华,和传说中那个包青天一个姓。
面黑人善,嫉恶如仇,从不挑案子。
是除了伏清合之外脾气最好的捕头。
也是奉公门资历最老的捕头。
和如今的总捕头属于同期,据说当初总捕头的职位还有过竞争。
包山华看了眼面前还不到他肩膀高度的小姑娘,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下属梅遣仁,“这是谁……”
他使了使眼色。
带这种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过来干嘛,给采花贼送菜么?
梅遣仁听出了捕头的未尽之言,抚着胡子笑道,“之前听伏捕头说过这言捕快才思敏捷,别有过人之处……”他说得有些意味深长,“我认为她很适合我们这次的案子。”
的确听伏清合讲完之后好奇了一段时间,但后边太忙了就给抛在了脑后……
梅遣仁说此人适合这次的案子?
包山华疑惑了半晌,蓦然想起那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让自己进屋调查的刘大人,瞬间明白了这梅捕快的深意。
不愧是自己的得力下属!
“带上吧!”他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对着一旁记录的严革道:“帮她登记下。”
……
集合完毕,所有人跟着包捕头走出了奉公门。
言淡看了看这次的队伍,一共八名捕快,就有两个‘熟人’。
除了早上认识的罗声,还有不久前灭门案合作过的陈捕快……
不过这两人和自己话都没说过几句,只当做陌生同僚也没关系。
到了刘府,包捕头点了四个人随他进去。
三个是常年跟随他的一等捕快,还有一个便是言淡。
其他人只能默默望着那几人的背影,羡慕不已。
“那新人真是走运。”
“不过是个女子……”
跨过门槛的瞬间,言淡还能听见些许窃窃私语。
她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反应,正仔细观察着府内的环境,
刘大人作为从四品的太中大夫,府上一共三进,种的花草也只是寻常。
等到了大堂,除了端上的茶具不错,书画瓷器通通没有,只存有待客的桌椅摆件。
似乎是个清贫之官。
进来的几个捕快不论是几等,都没有坐下喝茶的资格,均站在大堂外等候包捕头的吩咐。
堂中两人讲话的声音很轻,但远远能望见刘大人似乎有些激动,赤红着脸跟包捕头争论着什么。
后又淡定下来,稳坐于正座。
直到包捕头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又说了两句。
才见刘大人点了点头,甩袖离去。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个丫鬟走到言淡面前。
“请跟我来。”
言淡还在犹豫,包捕头却出了大堂,对着言淡吩咐道:“你随她进去,见到刘小姐,只需问问两日前的夜间,刘小姐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其余的不用多问……”
“晨练?”
客栈中被叫醒的言淡瞪大了眼睛,看着早已一身劲装短打,穿戴整齐背好包裹的三人。
伏清合颔首,“这是总部捕快的常规训练方法,每日清晨跑练一个时辰,可逐渐增长体力……再加上马车进城太过显眼,不如徒步更好隐藏行迹。所以我们决定从这里出发,跑到稼和县,如今其实离得很近了,跑步接近两个时辰就能到。”
虽然两个时辰让言淡有些望而却步,作为一个现代人,跑个一千米都有些难。
但想想现在的人家中大多没有马,出门都靠走。
这走可不是散步的走法,是赶路的走。
言家人想要去郡城买东西一般走上半日才到,言清每日去书院就得走半个多时辰,自己这具身体以前读书似乎要走得更远,耐力应当是不错……又听说这是总部的训练方法,还是试过再说吧。
这是向伏捕头证明自己有能力进入总部的机会啊!
“好的,我这就来。”
她回房快速换了身适合跑步的衣衫。
这两日气温略微提升,衣衫轻便些许。即使如此,女子装扮的比起男子要更繁琐些,好在这身劲装的外裙已收到了膝盖处,裤装也是耐磨的材质。
发髻不梳了,干脆用发带扎了个紧得勒头皮的高马尾。人虽有些难受,更重要的是头发不散。
大大包裹背在身后,刀单独放一个包裹,准备好了便立刻出了门。
言淡的动作很快,花费不到一刻,但依旧遭到了袁承继的连续抱怨。
“女人真麻烦?”
“动作这么慢真的可以当捕快么?”
“你跑得也太慢了吧!之前没见你这么慢啊!”
……
废话!那日是逃命,当然跑得快。
言淡想进总部,忍了这些絮叨没讲话,还甜甜回了对方一个微笑,力求保持良好的同事关系。
反而吓得袁承继立刻加速,跑到前面的尤悠身边,悄声嘀咕。
“这女人真可怕,为什么不骂我,还对我笑……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对方没好气的再次加快了速度,意图甩开这只苍蝇。
“走开,你很烦。”
……
伏清合一直跑在言淡的身侧,默默观察进度。
见对方看着和前方拉开了距离,动作节奏瞬间凌乱。
他温声安抚道:“练体力讲究循序渐进,急躁不得,你的身体素质相比其他女子已好上许多,只需每日锻炼提升便可,不必追赶他们。”
“是。”
言淡听进去了,渐渐放慢脚步,姿势也变化标准。
即使双颊红晕,前额布满汗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眼神始终直视前方,含着不服输的劲。
“很好,放缓呼吸,调整一下即可。”
“好。”
……
追追赶赶,到了稼和县。
言淡并没有时间休息,直接又紧赶慢赶,来到了一宅子前。
她扶着门口的大树喘了好一会气,只觉这两日刚养好一些的脚上伤口,又开始钻心的痛。
但看‘同事’们都活力满满的模样,只能咽下苦水。
还未进门,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
从包裹中拿出伏清合之前便备好的白色‘口罩’,言淡直接戴在了脸上,被草药的香气笼罩,才觉得呼吸略微顺畅些……
看那三人要推门而入,她连忙跑着拿了口罩递上,却被推拒。
“不要那玩意!”
袁承继是个急性子,说完便跳了进去。
言淡早就注意到这人每次入门,就没有乖乖进去过。
总是跃过跳过甚至从窗入,就像一只不会走路只会跳来跳去的猴子一般。
尤悠紧随其后,并不多言。
对于他的少言寡语,言淡也早已习惯,只暗暗叹了口气。
只有伏清合笑着道谢,“现场有许多味道也能帮助判断,所以我们习惯了之后,便不再戴这布罩子。”
还是‘男妈妈’温柔。
言淡露出些笑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她并未逞强拿下口罩。
现在的她,还未适应现场,如果没有这么一丝遮挡,吐在原地,怕更是要坏事。
“伏捕头。”
一男子自门内推门而出,对伏清合拱手行礼。
他身穿黑色捕快服,看制式应是二等捕快。身材格外高大,宽肩厚胸,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眼神如鹰一般锐利。
即使是目测有一米八几伏清合也比他矮上半个头,此时站于言淡面前,居高临下望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就是言捕快?我姓陈,幸会。”
看你的表情不像是幸会啊!
言淡见他没有拱手,便也只是站着,笑着说了句,“陈捕快,幸会。”
“现下情况如何?”
见伏清合发问,陈捕快态度端正了许多,沉声道,“自从我们因为那起灭门案来到这稼和县,歹徒便再也没了踪迹,这两日略微回暖,搬入到附近的秀才闻着味道不对,这才发现这家满门被灭,报案到衙门。衙门知道我们在追查灭门案,立刻告知我们发现了新的灭门案。”
“进去看看。”
“是。”
两人都踏门而入,言淡也紧随其后。
听着是灭门案,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显然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门口、院子里的水缸旁、房间门口……
都陈放着尸体。
这些人应该死了许久了。
五官肢体均已变形,早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只能凭借衣饰身高大概判断出身份性别。
他们应死了有些时候,肢体仿佛融化在了原地,肌肉扭曲如液体一般。
全靠暴露在外的白骨支撑才没有摊在地面,和尸水混合,此时血液冻凝成果冻般的固体状,泛着艳色光泽……
第二日,各有思路的几人分头行动。
言淡思量一番,决定先从货郎的思路入手。她在李家附近绕了几圈,也没碰到什么流动摊贩。
不过想来也是,最近因为李家和赵家发生了命案,两家又都处于县内的南部地区,这半边最近捕快巡街都加强了,小摊小贩自然就避开了。
既然碰不到摊贩本人,言淡便预备先在附近打听打听。
她今日未戴佩刀,只藏了小弩,比弹弓大上一些,放在包裹里,便于隐藏。
言淡身穿桃色色窄袖袄裙,袖口和下摆处都绣有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雅致又动人。
再加上她的鹅蛋脸小酒窝,笑意盈盈平易近人的模样。
眼神中也有几分天真无邪,看上去便是个悠闲出游的少女。
现下不是农忙季节,许多人都闲适下来四处走动,茶水摊子也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聊着天南地北,毫无愁绪,就连最近的凶杀案也成为了他们的谈资。
言淡先点了一杯茶又加了个点心,特地坐到了两名年纪大的妇人身边,“劳烦两位,介意拼个桌么?”
言淡观察左边妇人外衫布料不错,但领口处却有些抽褶,双手茧子不少,不断抚摸头上的簪子,眼神四处乱飘……
右边妇人的衣着更朴素些,脚上的布鞋也有些磨损也舍不得换,只耳朵上的银坠子值点钱,动作也是时常护在耳边……
看这两人应都是家中并不富裕,却极爱面子的。
“不介意不介意。”
这姑娘是生面孔,妇人们好奇打量许久了。
现在见其坐下,还没等言淡套话,自己便主动打听年龄家世等信息。
偏巧言淡有事要打听,即使不想应付也不得不周旋其中。
好家伙。
一句话还未说,自己差点被别人扒了个底朝天。
言淡回答完家中几口人后,在对方问出更深层次问题前连忙打住。
她露出个羞涩的笑容,“我先到了稼和县,家母和弟妹还在路上……母亲爱首饰,妹妹爱买头绳绢花,弟弟喜欢零嘴,不知两位婶子可知哪些地方能买到这些。”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左边的妇人摸了摸头上的银钗,“这县里卖首饰的就那么一家,我和店主最是相熟不过了……铺子就在北边那条大街上,那地头好认,县内的成衣店、当铺和绸缎铺,都在那边,很热闹哩。”
言淡知晓她说的是何处。
因为他们现下住的,据说是县内最好的客栈,就在那条街上。
“婶子……”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紧张捋一捋衣袖,“那个……我囊中有些羞涩,要买的东西也有些多,所以想问问……”
她小声说:“这里有货郎么?价钱偏低些许的……”
两名妇人错愕瞬间,她们看着姑娘衣饰布料皆可,以为家中富裕,没想到也是个面上光……
以己度人,她们很能理解这姑娘的想法。
“这有什么,谁都有手上不宽裕的时候,况且姑娘孝顺母亲,又友爱弟妹,是个好姑娘。”
“姑娘不必羞涩,我告诉你啊……”
妇人们都是热心肠,帮助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所以事无巨细的讲着。
就这样,言淡总算弄清楚了这县内有几名货郎,货郎姓名,以及哪个货郎主要卖什么货物……
货郎一共四名,人数不多,货物种类皆不一致,并不会产生什么竞争冲突,因此南边北边的居民区他们都会走到。
主卖首饰的杨小子,喜欢兜售帕子零嘴的刘大娘,还有买些蒲扇簸箕这类生活用品的周老头……
其中有一名比较特殊,他卖的并非绢花丝线类的货物,而是自家制作的卤味。
如若有人出钱多,还可以买上一缸调制好配方的卤料,自己在家卤,想放什么都可以。
“他叫刘大宝,长得有些煞气,但人最是老实了。”
“人不可貌相,你别看他是个粗汉,但很照顾我们这些婆婆婶婶,有重货他都会帮忙搬。”
“他有个媳妇,长得瘦瘦小小,总是喝着汤药,但力气不小,一个人能担两桶水呢!”
“但这人卤味确实做得好,好像叫做丽翠,据说这卤水配方是她的嫁妆……”
“我们家都经常买这刘大宝的卤味,便宜好吃,这县内没有人说不好的。”
“只要是新搬进来的人,我们都会推荐哩!”
两名妇人对刘大宝的卤味很是推崇,你一言我一语,强烈建议言淡一定要去试试。
“言姑娘,你即使碰不到他的推车,也可以直接去他家中预定,他可以帮你送上门啊!”
妇人如此叮嘱道。
……
之后言淡又在其他地方试探了几个人,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
这刘大宝和钱丽翠在县内风评极好。
他们这夫妻两经常一起出摊,为人和善,卖东西从不缺斤少两。
而其他货郎则没他们老实,有的卖次品,有的态度差,有的懒惰经常不卖货……
总之,如果不是言淡能看到文字上凶手的名字,怕真的是要把视线转到其他货郎的头上。
打听出了这对夺命夫妻家中的位置,言淡决定先自行前去附近看看。
正准备出发,却看到两个白发苍苍的黑瘦老人,正拖着一个木质的板车,朝南边的方向走去。
老妇人佝偻的背脊已经直不起来,用力帮着老伴推那披着白布的板车。
他们喘着粗气,头埋得低低的,只使着劲朝一个方向走。
那个方向是……
李家……
她蓦然想起看过的有关李才的资料。
李才,农户出生,举家之力读书,年少考中了童生。
因家中穷困,没钱赶考,不能继续读书。
后娶了曾经书院夫子的女儿张秀秀,在家乡蒙学里教书,积攒了些钱。
去年十一月,李才卖了一部分地,张秀秀典当了嫁妆,从村子里搬到了县内。
本想着李才可以在这里给孩童开蒙,收个束脩。
张秀秀针线活不错,可接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大儿子李吉成也能去县里的书院读书,不会被耽误。
谁知一家人怀着美好梦想,安顿下来没过多久,就遇到了灭顶之灾。
她默默跟着两个老人来到李宅门口,看着他们眼眶通红,从板车上拿出个盆,在门口烧纸。
“你们干什么啊!这里是办案之地!”
被捕快阻止,两老下跪,连连磕头。
“求求大老爷们,我儿还未下葬,死后难安啊!”
“我只想念念经烧烧纸,求求你们了,我跪下求你们……”
随后从袋子里掏了半天,这两人拼凑在一起,也只凑出了十几个铜板,根本无法打动任何人……
看他们太过可怜,那些本地捕快也不忍心,干脆把盆放在墙角。
只要不在正门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
二老感恩戴德,其后对着那冷冰冰的墙角哭泣起来。
她便也不追问,换了个方向,“请问刘小姐夜间有丫鬟守夜么?”
“当然是有的。”
“您能把守夜的丫鬟叫过来,让我询问两句么?”
略一沉吟,刘小姐略微提高了声音,“棋思,进来。”
身穿绿裙的丫鬟推开了门,只跨进门槛一步便规矩站定。
言淡认出她便是带自己进来的那位,看装扮比其他下人好上不少,应是这位刘小姐的贴身丫鬟。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她抬首望了一眼主子的神色,立刻乖巧低头,等待吩咐。
“你还记得两日前是谁守得夜么?”
“两日前是奴婢轮的值。”
刘小姐说起话来轻言细语,极为悦耳,“言捕快问你一些话,你定要如实作答。”
“是。”
在刘小姐的眼皮子底下,言淡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和刘小姐所述说的相似。
只是多出了些下人视角。
什么‘小姐晚膳吃得少了些’‘外边风大怕小姐着凉’这一类型的细节。
和案情毫无关系。
这一趟似乎是毫无所获了……
但麻雀的标记,总不是采花盗自己画错了地方吧!
她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出去。
抬眼间,却透过棋思身后未关的房门外,望见一蓝裙丫鬟候在门的侧旁。
“咦?这位是?”
刘小姐见捕快好奇,轻轻招手,“云意,过来。”
“刚才怎么未见到这姑娘?”
这次是棋思答了话,“云意刚才有事出去了,不在门口,所以捕快大人才未见着。”
刘小姐察觉出有一丝不对,这捕快怎么莫名对未见过的丫鬟起了兴趣。
她蓦然回忆起前日晨间,云意突然头疼找自己告了假,自己怜她体弱,使其休息到昨日才到跟前伺候。
又想到云意和棋思住一间房,如果棋思守夜,那云意岂不是单独在房中?
希望是自己想错了……贴身丫鬟不同寻常下人,出了事肯定也会牵连到主子身上。
刘小姐百味杂陈,对于相处多年的丫鬟涌出些许心疼,想到自己的名声后又有些惶然。
这女捕快太过敏锐,只匆匆一眼,便发现了云意的问题。
实际言淡也不想这么敏锐,只是刚才准备告退靠近门时,便看到那丫鬟头上似乎若隐若现有一行字出现。
如今刘小姐唤云意入内,靠得越近那字体越发清晰。
被卢宸侵犯过的云意
再看那云意,小脸煞白,额头汗珠密布。
在捕快的视线下略微瑟缩,连眼都不敢抬。
言淡心头一软,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刘小姐。
“不知可否让我和云意单独谈谈?”
刘小姐柳眉微皱,看了眼快要掉下泪来的云意。
她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摆了摆手,“罢了……云意你带言捕快去书房聊吧。”
云意入了书房,面色缓和稍许。
言淡让其坐下,看桌上有些茶水,用手摸摸还有余温,便倒了一杯放于她面前,“你先喝些茶,咱们再聊。”
“不了,捕快大人,您有何话直说便是……”
清了清嗓子,力图使自己的嗓音更加和缓,言淡轻声问道:“两日前的夜间,是棋思守夜,是么?”
“是的,奴婢和棋思一向轮流守夜,所以那日轮到奴婢休息,奴婢便早早睡下了。”
睡下了?
被对方的回答弄得一头雾水,看了看头顶的那行字。
言淡又问:“那晚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云意端坐于凳子上,逐渐冷静,盈于眼眶的泪珠也忍了回去。
“没有!”
“你确认?”
“奴婢确认。”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回答的果断。
赵家这边,伏清合之前便看过了。
因李家案子给了他一些新的思路,所以便想着再过来瞧瞧。
顺便手把手教导了言淡一些常用的探案思路和手段,让言淡也学了不少新知识。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膳时间,按照之前说好的,所有人一齐到了客栈汇合。
他们点了几个菜,集中到了伏捕头的房间。
伏清合对待下属一向大方,自掏腰包点了这客栈中最好的酒菜,决定先让大家吃饱喝足。再说说今日的发现。
稼和县是比云岗县还要贫困的地方,这里土壤不丰,做生意的也少,不靠山不靠海,县里的人大多都是靠周围几条河和几块贫瘠土地活下去。
即使身在整个县最好的客栈,但环境和吃用,比起京城是望尘莫及,比云岗县也要差上不少。
因此除了伏清合,从京城来的几个人皆有些不满。
尤悠倒还好一向话少,表情也少,看不出什么,只不过吃得少些。
袁承继那就没有遮掩了,每个菜都挑剔了一遍,最后直接撂了筷子,他随意用上几口应都是看在伏清合的面子上。
另外三个二等捕快,没有袁承继那么明显,也是在这里待了几日吃惯了,皱皱眉头便咽了下去。
最后反倒是言淡胃口大开,就着菜吃了整整一大碗饭,还吃了一盘糕点,让人侧目。
言淡并不知这些人在挑些什么,五菜一汤,两盘糕点,很是不错了。
穿过来这两个多月,最初半个月因病未好全,只能吃些清淡的。
后头虽是让吃肉了,但当时言家只有言母一个赚钱的。
原主之前生病花了小半抚恤金,剩下的言母存起来不让动……
幼弟言清要去书院读书,束脩费不少……
二妹言浅女学倒是毕业了,但是以后想当绣娘,也拜了刺绣师傅,收费比书院还贵……
即使是言淡开始上值了,有了俸禄,也不够这一家人每日吃肉,最后还是得节衣缩食。
隔四五日才能吃一回肉菜,每日粗茶淡饭,平时只能吃言母铺子里卖剩下的点心解解馋。
所以,眼下看着桌上的炸小鱼、菘菜炒肉、笋丝鸡丁……虽只是平凡手艺,但因材料新鲜,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待饭毕,小二把桌子收拾好,躬身退出。
几个捕快便依次报告近日的收获。
陈捕快和孟捕快,皆是负责在衙门查案卷。
和人高马大的陈捕快不一样,孟捕快看上去应年过四十,是个平凡干瘦的中年人,脸上唯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胡须,不仅又黑又亮,且须长到脖颈偏下。
陈捕快格外进取,明明是两个人查到的内容,他偏抢着在前边说了话。
“今日去了衙门,查了近三年所有相关案卷。有一个路过稼和县的行商,被强抢身上所有财物,随后被杀,就是一刀毙命。”
看陈捕快抢功,孟捕快皱了皱眉,“当时路过的小贩看到了,跟衙门描述犯人形貌,据说一共五人,画像都在这了。衙门按照这个形貌去搜索,却毫无所获……”
“画像我带来了。”
陈捕快早就准备好,直接打断叙述,递上了画像,使孟捕快接下来的话都咽在了嘴里。
伏清合接过画像,一一看过去,随后放于桌上。
他端起一杯茶水,手指细长骨节匀称,缠绵于空中的热气渲染于俊逸的面孔上,神秘莫测,“行商出门一般都会带护卫,这个行商没有带么?”
陈捕快略一犹豫,开口回答。
“不是,护卫受伤后跑了,行商本也想跑,但体弱,跑不过强盗,也没跑过护卫……”
啊……这……
言淡本也喝着茶水,听到这行商的遭遇,差点没喷出来。
这也是倒了大霉,花钱雇了一帮这样护主不利却跑路熟练的护卫。
而袁承继干脆笑出了声,“哈哈哈,一群孬种!狗都知道护主,收钱不办事,这群人还配称之为护卫?”
“凶犯选择荒郊野岭的地势,又挑中有护卫保护的行商身份。他们武艺高强,和本次灭门案的凶手不符,是一群作恶多端的强盗……”伏清合放下茶盏,愁眉紧锁。
他对着陈捕快说道:“如果稼和县只有这一个近似案例,极可能强盗流窜于附近,并不在此地扎根,所以稼和县本地衙门才找不着人影。虽和此案无关,但这群强盗也需惩治,怕再壮大下去或成山寨匪徒……陈捕快,你们明日去帮本地衙门写一封书信,让附近几个县联合起来,查相似案例,推测匪徒藏身位置,看能否捉到这伙人。”
“是。”
“还有其他么?”
陈捕快皱了皱眉,“这地方小,案子本就不多,许多都是小打小闹的偷窃案,强盗罪很少……”
下午看到案卷之时,就被‘震撼’到。
他显然十分嫌弃这块贫瘠之地,眼神里映射出浓烈的厌弃。
孟捕快年龄大,更加稳得住。
见说到了偷窃案,自己恰好早有准备,又从回忆中扒拉出,“之前倒是有偷窃案和此案有些相似,也是专门挑选这些住得偏僻的家庭。其中有一个苦主撞到过那偷子,正是一高一矮,倒是和伏捕头的结论相近。”
陈捕快没想到这孟捕快此前不在现场,也能想办法知道伏捕头说了什么……
他斜觑了言淡一眼。
当时伏捕头跟前只有自己和她两人,一定是这丫头多了嘴,果然是长舌妇。
却不知现场人那么多,伏清合声音也不算太小,多的是人关注奉公门捕头。
孟捕快在奉公门干了这么多年,对上级动向向来十分关注。
出了衙门单独行动后,便找机会使了银子询问那些守在现场的当地捕快,根据获得的这些只言片语重新决定汇报内容……
这效果立竿见影,果然伏清合对他的回答满意,露出些许笑意。
他欣赏孟捕快对于自己的说法能够举一反三,而不是像陈捕快一样盲从。
“偷窃案的案卷可誊抄了?”
“是的,我带过来了。”
孟捕快小心翼翼从袖笼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这是他赶在吃饭之前单独又去了一趟衙门誊抄的,也是他最后才进客栈汇合的原因。
“从墙翻入,身上带有刀具,被发现后产生冲突,为何会被判定为偷窃?”
伏清合看完记录文字,只觉这整张纸满是疑点。
他不由得抿紧了唇,如沐春风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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