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卯澹台琼的其他类型小说《糟糕!质子的纨绔人设被掀了李卯澹台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日立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嗯。”“多谢步姨关心,卯儿感激不尽。”“卯儿不是独属于我的称呼?”太后眉峰蹙起,食指指节顶着鼻尖,眸光冷冽。“怎么又一个卯儿?”燕雪瑾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个屏风后,两个好闺蜜心思各异,表情复杂。“唉,本来还想着让你继续教我抚琴,但现在看来就只能先算了。”“等我痊愈之后定然上门教步姨,额...额...”另一道怒气从屏风后拔地而起。李卯头上冷汗涔涔,连忙岔开话题:“呵呵,步姨您的《兰陵散》润色的如何了?”步夫人听起来有些没底气:“还,还好吧,就是还得让你再听一遍。”“《兰陵散》?那没事了,只要不是《凤求凰》就可以。”燕雪瑾压着声音灼灼注视着太后:“小紫,那句诗是怎么回事?”她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痒痒开口问道。太后嘴角勾起,扬着螓首很无所...
《糟糕!质子的纨绔人设被掀了李卯澹台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嗯。”
“多谢步姨关心,卯儿感激不尽。”
“卯儿不是独属于我的称呼?”
太后眉峰蹙起,食指指节顶着鼻尖,眸光冷冽。
“怎么又一个卯儿?”
燕雪瑾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一个屏风后,两个好闺蜜心思各异,表情复杂。
“唉,本来还想着让你继续教我抚琴,但现在看来就只能先算了。”
“等我痊愈之后定然上门教步姨,额...额...”
另一道怒气从屏风后拔地而起。
李卯头上冷汗涔涔,连忙岔开话题:
“呵呵,步姨您的《兰陵散》润色的如何了?”
步夫人听起来有些没底气:“还,还好吧,就是还得让你再听一遍。”
“《兰陵散》?那没事了,只要不是《凤求凰》就可以。”
燕雪瑾压着声音灼灼注视着太后:
“小紫,那句诗是怎么回事?”
她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痒痒开口问道。
太后嘴角勾起,扬着螓首很无所谓的说道:
“唉,这孩子看我生的漂亮,情不自禁地说了两首诗,盛情难却,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两首?!”
一道蓦然拔高的声音响彻屋内,步颦香吓得连忙缩回李卯握着的素手,脸上黛着淡淡的粉红,心脏砰砰跳的朝屏风看去。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步颦香右手有些紧张的握在胸口,有些不确定的再次询问道:
“卯儿,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额,那是...”
“澹台将军,澹台琼到!”——
众人齐齐向外看去,燕雪瑾和钗紫夜都往里挤了挤空出了一个位置。
步颦香坐在原地茫然失措:“这...”
“我用回避吗卯儿?毕竟我孀居在家...”
步颦香总感觉这屋里有些诡异,虽然他们没干什么但总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而且冥冥之中那处屏风在召唤她。
“咳。”
屏风后传来一声清咳,步颦香这次算是听清楚了,浑身一颤,双手合在腰间,在屏风外踌躇不决。
但最后咬咬牙还是钻了进去。
“雪瑾?太后?”
步颦香捂着嘴,眼中满是震惊。
“嘘~”
两人对着后来者竖起食指噤声。
片刻后又有一道绿色倩影也钻了进来,还好屏风不小,挤挤也能站下。
燕雪瑾捏了捏丽人的纤手疑惑问道:
“青凤你怎么也来了?”
青凤抿唇一笑:
“我想看看这位大将军在独处的时候会有什么真心话。”
“嘶,倒也是。”
就这样一个屏风后,站着四个千娇百媚,形态各异的大美人。
白,绿,金,蓝,宛若梨花,绿萝,牡丹,鸢尾,花开四朵,各表一枝。
静声附耳听着门外铿锵有力的马靴作响。
一身红色劲装的澹台琼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的几个仆从,寻思李卯这般大气,还用得着太监?
“澹台将军。”
青衣太监朝澹台琼恭喊道,澹台琼淡然一颔首也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干脆利落的迈着大步朝李卯房里走去。
吱——
门扉打开,李卯凝神看去,见不显娇媚却英武胜女战神的红装女子正安静的看着他,柳叶眉,丹凤眼,眸中藏着丝丝柔情。
“醒了?”
李卯从上到下仔细地看了一遍澹台琼,眼睛停留在那一双匀称紧实的长腿上就移不开了目光:“娘子,你腿真长。”
“啐!”
“小卯?”
“卯儿怎么这般放浪形骸?”
“殿下可真是勇猛。”
“登徒子,伤怎么样了。”
澹台琼已是习惯了李卯这般口花花,也不恼,径直走向李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嗯?这椅子是热的,刚刚有人来过?”
澹台琼说着若有所觉得看了眼屏风。
李卯将澹台琼拉到了怀里:“谁知道呢,管他呢。”
“燕姨,这是我在外边包养的小妾,被人调戏了,还冲撞于我,我就把他杀了。”李卯一边说一边朝燕雪瑾挤眉弄眼,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楚休休的嘴,脸上的汗有些冷。
燕雪瑾仍是笑眯眯的问道:“杀的谁?”
李卯无辜的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说道:“也没啥,就是一个羽林军统领。”
嘶~
听见这话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世子殿下果然天不怕地不怕。
楚休休闷着声音喊了两声,喘不过气就露出精巧的小虎牙,对着李卯的手就是一口。
“啊!你属狗的?”
李卯吃痛收回手,随后把手放在腰间轻轻擦去口水。
燕雪瑾看见李卯的动作也不恼,只是有些嗔怒的掐住李卯腰间。
“有人冲撞你你就把他杀了,那你要是冲撞我我是不是也要把你杀了?”
李卯露出皓齿,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哪会,我再怎么顶撞燕姨,燕姨肯定都舍不得。”
随后李卯悄然将腰间的玉手掰开,握在手心暖着。
“燕姨,秋凉的很,可不能光顾着好看就穿得这么少。”
燕雪瑾微微侧过头去,轻哼一声。
这小子就是个狐狸精,总是能知道怎么把她哄好。
澹台琼见两人似乎亲密的有些过分,柳眉挑起。
怎么要搞一出妇目前犯?
“夫人!这个统领与商勾结,走私罂粟,被我撞破后还想要杀人灭口,多亏了世子殿下挺身相助,我这才留的小命一条。”
楚休休擦擦嘴,呸了两口,上前一步拱手对燕雪瑾诉说着事情的真相。
众人皆是恍然。
“果然,世子殿下是在藏拙,咱们去西北那边人人都说世子殿下亲民和善,造福于民,更是创造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肥皂,味精什么的。”
“将军果然慧眼如炬,咱们这些跟班的也是高兴的很。”
“胡说八道!”
“我就是看他不爽,趁着酒劲把他给宰了!哪有罂粟?不要污蔑我。”
李卯一急,可不能把这功给揽到自己头上。
“我只是单纯的喝个酒,单纯的喝醉,单纯的杀了个人而已,你小小年纪万万不要因为想要往上爬就对我大加奉承,是你的千万不要说是我干的!”
“世子殿下如此清白公正,不是我的坚决不要,无功不受禄,当真是有贤者风采。”
楚休休看着李卯眼神中的恳求与泪花,虽然不知这位世子为何要如此,但还是把话头咽了下去。
莫非?
楚休休的小脑袋瓜子中灵光一闪,立时喜上眉梢的喊道:“世子殿下您放心,我已经知道您是在藏拙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您侦破罂粟走私案的事情给说出去的!”
楚休休说完还把鼓囊的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一下一下拍在李卯的心上。
“你!你!”
李卯被气得说不出来话,指着楚休休一顿气堵。
楚休休看着李卯无语凝噎,感慨万千的样子,心中一热再次说道:“世子殿下您放心,我知道咱们俩是是过命的交情,您不用如此感动!”
士为知己者死,有此知己,此生足矣!
澹台琼处,一队士兵小跑过来对她窃窃私语着什么,只见澹台琼手一挥,走到李卯面前说道:“我查证过了,这位姑娘说的不错。老板不知所踪,但酒楼后厨发现有半包罂粟的痕迹,大概是用来提炼做菜让人上瘾,所以我可以为你作保。”
澹台琼注视着比她高过一个头尖,墨眉星目的李卯轻声说道:“你杀的很好。”
“哦?小卯何曾需要你来作保?你说是不是?”燕雪瑾抬起步子,头簪玲珑作响,随后站在两人中间,随后笑眯眯的盯着李卯。
李卯一阵头皮发麻,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半句话。
燕姨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中了绝嗣毒的人,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他中了毒,但不知中了什么毒。
绝嗣这种毒不可沾染色欲,不是说起不来,而是在释放之时会遭受噬心之痛,并且没有活性。
平日若是起了绮念或是剧烈运动则会通体发寒,如坠冰窖,因此他也是受了不少苦这才稳住道心。
他这般求亲,不成还好,一旦成了那可真就是自作自受了。
燕姨这般怒气冲冲也是情有可缘。
“我作为世子殿下的未婚妻,理应帮他才是。”
澹台琼与燕雪瑾对视着谁也不肯让,目光之中隐隐有火花燃起。
“好了好了,你们俩一块,我都要。”
李卯一手牵一个人的手,一个腴软似水,另一个则是温润如玉。
一个校尉扶了扶头上松垮的头盔,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不是,将军怎么都不反抗的?”
“那是将军的未婚夫,抗拒毛啊!但是为何这位燕夫人也不反抗?”
“听说燕夫人与王后关系密切,与世子殿下情同母子,这般倒也说得过去。”
燕雪瑾则是怕掉李卯的手,随后掐住李卯腰间的软肉一顿掐,眯着眼眸笑着说道:“小卯,翅膀硬了吃燕姨的豆腐,不想要命了?”
“牵手和拥抱一样又不是什么下流的动作,在我们西北那边仅仅表达敬意和亲近,燕姨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澹台琼闻言破天荒的面色一红,往旁边撤去躲开李卯的咸猪手。
她好歹也在西北呆过,如何听说过这么一个习俗?不用想就知道是这个男子在骗人。
果然,长得好看的骗起人来眼都不眨。
楚休休则是回想着刚刚世子殿下搂自己的那一下,殿下果然很欣赏她办案的能力和守口如瓶!
脸上带着一条疤的王虎呆滞的转过头,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向旁边的谢大红问道:“老谢,刚刚将军是不是脸红了?”
“快掐掐我的脸看是不是真的。”
啪!
“我他妈让你掐没让你扇!”
“闭嘴!”
两声清叱传来,一个是女将军整理军容军纪的严肃,一个是京中贵妇正在气头上被打断的恼火。
踏踏——
“在里边?”
富贵楼的肥脸老板弓着身子对面前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贼人就在里面,刚刚澹台将军已经进去,不过不知为何现在还没出来。”
“那几个羽林军干什么吃的?一个浪荡毛头小子都处理不好?”
面前这位公子乃是副都尉司空图,他的父亲司空也,官拜京辅都尉,掌京师盗贼之事,妥妥的达官显贵。
司空图面容阴沉,这事必须得兜住。
“走!”
司空图冷喝一声,第三波势力进入富贵楼中。
“娘子,燕姨,你们先躲一下,我觉得他们来者不善。”李卯听着窗外的声响,想必是后面藏的大家伙急了要来摆平。
毕竟敢走私罂粟所涉及的暴利不是小鱼可以左右的。
“娘子?过门了吗?”
燕雪瑾笑眯眯的盯着李卯问道,随后轻捋白裙,衬出浑圆的臀瓣,直接就坐在了那。
“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动你。”
澹台琼亦然另找一张桌子坐下闭目养神,无言表明态度,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来人。
“你们在这里我还怎么撒泼闹事?”
李卯心中呻吟一声,无奈也搬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前边。
李卯正襟危坐,不敢往哪一边扭过去半分,因为两道目光都死死的盯着他。
武王世子府邸,李卯枕在一个眉目清冷的高挑青衣美人腿上被投喂着葡萄。
青衣美人嘴角勾笑轻声问道:“世子殿下,京城里都传开了,听说您与澹台家两位小姐喜结连理。”
“得了吧,我想着回家呢,结果纨绔求娶女将军都能这事都能成功,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李卯头痛的揉着眉心,思绪发散。
“青凤,你说我到底怎么她了,她要这样害人?”李卯抬眸盯着青凤那双明媚的眼眸,轻声问道。
“不知道呢,估计是看殿下太俊这才春心萌动,毕竟女将军也是女人。”青凤将眼睛侧过,脸颊蒙上一层微不可见的红霞。
“唉,头痛,澹台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可是恨我的紧,我是真不觉得她姐会答应。得,下午去国子监绝对会被她一顿挠。”
青凤将手指搭在李卯太阳穴边轻轻的揉着,眉眼间的冷意悄然间化作满足。
他们谁又懂殿下的优秀呢?
“李卯你给我出来!”一声怒气中夹杂着碎玉声的娇喝响彻李府。
“来得这么快?”
李卯起身连忙往屋里躲去,临近门口侧着身子对青凤吩咐道:“就说我不在。”
“嗯。”青凤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李卯呢?让他给我出来!”
一个粉嫩可爱的豆蔻少女自顾自往里冲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与娃娃脸不符的波涛汹涌。
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露绿草百褶裙,肩披薄烟拢纱,凶巴巴的脸颊白里透红,虽带着怒气却不显刻薄,而更增添几分娇憨烂漫。
青凤无奈的看着这个姑娘,细声回道:“世子殿下没有回来,去城郊喝酒去了。”
“不可能!我家里的那些小厮亲眼看见他回了家,难不成他不走正门翻出去的?”澹台玉容婴儿肥的脸上尽是怒气与愤懑。
“李卯,你给我出来!你什么意思!”
“停停停,吵死了,我在屋里睡觉呢,被你这大嗓门都呼的精神失常了。”
李卯从屋中走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回道。
“失常的好!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澹台玉容一看他这懒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学堂他偷她作业也就罢了,结果还不依不饶的想要欺负她一辈子!
她澹台玉容绝不屈服!
澹台玉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道:“你等着吧,我爷爷生气的很,就算我们成亲了也不可能让你迈进澹台家一根脚趾头!”
澹台玉容怒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就跺着小脚往外走去,精致的双丫髻一路上不停晃荡。
青凤目光幽幽,堂堂肃武王独子,竟然这般被闯入呵斥。
青凤忍不住说道:“殿下,为何不向大家说真话,殿下这样自污奴家心中真的难受的很。”
李卯倒是不以为意,挑起青凤的一缕发丝轻嗅说道:“名声是最没用的东西,我想回家,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他们看清我没有任何的用处。皇上因为我娘的死而愧对我爹,所以加调五万兵力于西北,为了制衡,我这个独子就起到关键作用。等到皇上慢慢把兵权削弱,我这个嫡系又不堪一用,这才能安稳的回家。小不忍,则乱大谋。”
“而且我和我娘受袭,跟朝廷有关系,我要趁着这段时间彻查此事。”
“是,妾身知道了。”青凤看着李卯颀长的白衣身影,眸光熠熠。
众人皆知武王世子浪荡恶劣,当街打人,调戏妇女,可又有谁知个中详情。
西北黄沙之地谁人不知世子翠血宝剑未尝一败,谁人不晓殿下——
出剑必见血,一线封人喉!
一剑荡黄沙,怅鬼尽低头!
那些风言风语不过是殿下自己让人传播出去掩人耳目,自污罢了。
纨绔当街纵马横行,才被殿下拽下来狠狠揍了一顿。
至于调戏良家妇女,逛青楼,
青凤呼吸一窒,有些难以给殿下开脱,
她现在也有些分不清殿下是真好色还是假好色了。
“嗯,时辰到了,去喝酒!”
“对了,别跟燕姨说。”
李卯拿起一把修长宝剑,佩在腰间向外走去。
猿臂蜂腰,发丝飘飘,白衣胜雪,宛若谪仙。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想想该怎么把这门亲事吹黄。
欺赌嫖耍,我样样俱全!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城郊一家酒馆之中。
李卯倚窗而坐,把剑往桌上一拍喊道:“小二,上桃花酿!”
“好嘞客官,可还要些别的什么?”小二的一看这位爷眉目如画,衣白俊逸,当即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登时热情无比。
李卯摆摆手,将头向窗外看去,“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家酒楼的位置真不错,旁边就是河,人来人往很有烟火气。
李卯深吸一口气,不禁想到了自己在西北的日子。
以及,上一世的日子。
没错,他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不过穿越过来就是孩提,生于西北之地,因此也对其感情深厚。
虽说没有这里这么繁华,但是人心淳朴,鲜少有欺压百姓或是盗寇的存在。
“贼人站住!”
想什么来什么,李卯眼眸微动,发现一道娇小的捕快身影正追着一个窜逃的人。
李卯微微一叹,啧,来活了。
这次怎么弄呢?光天化日之下武王世子拦住捕快,放走贼人,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扭曲?
李卯拿过酒壶和剑,一脚蹬出窗外,在旁边的楼上飞檐走壁。
“站住!”
娇小捕快紧紧跟着,直到一处死胡同这才将那贼人逼停。
女捕快娇叱道:“你可知手里拿的乃是罂粟,是朝廷禁品!”
“你可知我姐夫是谁?你可知你惹上了大事”贼眉鼠眼的男子没有任何觉悟,反倒训斥起了捕快。
“姐夫你来了?”
女捕快向后看去,却发现哪有半个人影?但一回头贼人就已经撞开她朝外跑去。
“站住!”
女捕快急得一跺脚,随后再次跟了上去。
车水马龙的路上,贼人不断推搡着人群,但女捕快却四处求着让路,李卯摇摇头,优柔寡断还当什么捕快?
直至另一家金碧堂皇的气派十足的楼宇当中,女捕快跟着穿过一个个红柱金墙,登上雕花楼梯,那贼人这才在一桌人前停下。
“怎么了小三?”为首一个配刀禁军模样打扮的男子不喜的皱眉问道。
“姐夫,有个不长眼的捕快在追我,估计是新来的。”被称为小三的猥琐男子缩到姐夫身后,女捕快恰巧这时候也到了。
“把他交出来!私运罂粟乃是大罪!”女捕快气喘吁吁,黑红的官帽也匆忙的耷拉在了眼角。
那男子给周围的人一个眼神,一旁同样禁军打扮的官兵向四周打开,将女捕快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女捕快见这群官兵不但不交人,反而隐隐有要解决她的打算,当即往后退去。
“老板,货来了,你收好。”男子没有正眼瞧她,把小三怀里的鼓鼓囊囊的白包随手丢给一旁观望的肥脸老板。
“好嘞刘大人,银子晚会给您送过去。”肥脸老板谄媚一笑,随后招呼着伙计搬来一个屏风将四周团团围住。
而四周的食客皆是装聋作哑,他们就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可不敢跟官斗。
“我,我可是朝廷任命的铜锣,你们胆敢抓我?”女捕快边说边往后退去,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铜锣?你看看你的上司银锣来这敢放一个屁不敢!”
“这捕快污蔑百姓,小三只是拿罂粟入药却被她说是走私。拿下她,押入大牢!”刘姓男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几个下属磨刀霍霍向女捕快。
他们的事完全不能暴露,所谓押入大牢也不过是延期处死罢了。
“小三,你是怎么被跟上的?”刘姓男子眼神阴冷,转头瞪向猥琐男子,寒声说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捕快,但以后若是东窗事发就是罪加一等!
猥琐男子打了个寒颤,连忙解释道:“姐夫,我想着没人敢管就稍微放松了点,被这小捕快看了个正着,我当时就赶紧往这边赶了。”
“上面可是时时看着,从城外运到城内都没有出事,你连这最后的小事都办不好?下不为例!”
说罢刘姓男子不耐的向几人看去,说道:“怎么这么磨蹭?马上就该换班了。”
乒乓——
兵器交战声不绝于耳。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豆大的汗水顺着滴下,面上难堪的说道:“统领,这小捕快有两下子,我们一时无法拿下。”
“起开。”
刘统领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猛地一劈向女捕快的胳膊挥去。
“啊!”
女捕快被几人牵制着,逃无可逃,眼见大刀砍来,尖叫一声将双手横置想用肉身去挡。
铮!
一柄通体翠绿但剑尖上染有一抹朱红滴血的宝剑横亘在女捕快之前,为她挡下了这一刀。
众人顺着长剑看去,才发现俩人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个白袍公子,爽朗清举,萧萧肃肃,一双桃花眼瞳最是摄人心魄,眉宇间流露出的一抹倦怠贵气更是将淡然气质显露无疑。
刘统领眸子一凝,面色阴冷沉声道:“官家办事,尔等阻拦视为同罪!现在退去既往不咎!”
刘统领看得出来人不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卖个面子你也出过风头了,两边相安无事最好。
“那我要说不呢?”白衣公子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抬剑直指刘统领眉心。
“那就是为同谋,立地诛杀!”
刘统领眼瞳一缩,很是不喜这个白衣公子的态度。
当即一抬刀柄,猛地挥砍向白衣剑客,但不知怎得白衣剑客只是微微一闪,这一刀竟砍在了屏风之上。
刺啦——
顿时红木刺绣屏风被砍了个稀巴烂,露出外界瞠目结舌的食客们。
“我滴乖乖,这是谁家的公子,当众袭击官兵?”
“你快走,去帮我报信。”女捕快满眼焦急,虽然他们有罪,但你若是这般袭击官兵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你快...”
铮——
翠血剑一触即发,一触即分,剑身在空气中急速的抽动发出阵阵回声。
最后随着咔吧一响,正式归入剑鞘。
“唔...”
刘统领捂住脖子,血珠溢出指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杀人没有任何预兆的俊秀公子,随后踉跄几步重重倒在了地上,血液浸满石砖。
酒楼之内皆是寂静,有甚者刚刚吃下去的饭都吐了出来,还有几人哆嗦着嘴唇脸色苍白。
杀人了,杀人了!
杀的还是羽林军统领。
天子脚下,当街杀官,换谁谁不迷糊?
几个羽林军下属呆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连统领都敢杀,而且一剑封喉,他们上去完全就是送死。
但要是退又说不过去。
“走,去报官,呸,去找大人!”
瞬间几人就达成了共识,一溜烟的就跑了。
剩下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三瘫倒在原地吓尿了裤子。
平时他没少得罪人就是因为有个统领姐夫,如今他一死,自己也就该完了。
白衣剑客再次倒了口酒,一线绵柔入口,随后肆意的用袖袍擦着脸上的酒渍。
“唔,喝醉了,不小心杀了个人,应该没事吧,呵呵。”
白衣剑客晕乎乎的笑道,没有丝毫不在意刚刚的行为,似乎杀的只是一个路边的野狗罢了。
“你!”
女捕快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推搡着白衣剑客往外走去。
“你应该去报信而不是打杀了他们,现在好了,咱俩都要完蛋。”
女捕快说的话让白衣公子有些迷糊,“不是他们先对你动手的?”
“那你也不能动手杀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女捕快原地踱步转圈,她虽然是官差,但也懂得报恩的道理。
白衣剑客又是呵呵一笑道:“没事,皇上和我亲的很,不怕。”
随后满脸轻松的的拍拍她的肩。
“你这人!别喝了。”
女捕快见这人还是口吐狂言,当即一把将酒壶夺过,拽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随后女捕快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顺着这条路往外走,有个铁匠铺,我爹在那做活,你到那之后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因为救她闺女所以杀了官兵,你让他给你安排一辆马车走的越远越好。”
李卯一拍额头,得,全给别人听见了,这姑娘当真憨得很,一点声音不压。
一旁的食客纷纷装聋作哑,挡眼睛塞耳朵弯着腰往外溜去。
踏踏——
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传来,八成是官兵到了场。
“怎么会这么快?你快藏起来,我拖住他们。”
女捕快脸一苦,随后挺身站在李卯面前。
“很有勇气,但是你放心,他们不敢动我。”
“他们官商勾结在前,我们处处占理。”
“我倒要看看这片地方是谁说的算!”
李卯将女捕快往身后拉过去,随后站在门口,将剑倒竖在地面上,双手按在上边,晕乎的神情在瞬间变得桀骜不羁。
暮色之中,一位身穿米黄连裙,头上随手挽了个马尾的英气女子正静静看着他。
她脸上不施粉黛,却比寻常美女都要美上三分,眉宇间的英武傲骨更是为其平添几分想要让人征服的欲望。
不是澹台琼是谁?
“娘子,你怎么在这?”李卯将剑按下,随后自然的握住澹台琼的手沿着月渠向前走去。
“你为什么放走她?”澹台琼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卯说道。
“我可没放走她,是她自己溜走的,我没说错吧?”
李卯见澹台琼的马尾一晃一晃,登时心头欢喜,将手伸过去慢慢的捋着。
“娘子,你不穿军装好看多了。”李卯将发丝挑过来,轻柔的嗅着。
澹台琼隐在黑夜中的脸颊微红,但语气仍是生硬:“那姑娘应该漂亮,别的可能是装的但你的好色估计是真的。”
“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不把她交出去是因为我看她漂亮想收为妾室的。”
李卯放开澹台琼的手,双手背后独自向前走去。
“可是人家看不上我,跑了,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着李卯故作深沉的抬头,长吁短叹吟诗道。
澹台琼心思微动,讶声道:“这是你刚刚想出来的?”
难不成他还是个大文豪?
“别人说的,我可没这本事。”李卯摇摇头,随后突然贴近于澹台琼。
李卯双手拉过澹台琼的手掌,十指相扣,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轻声说道:“我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讨厌抗拒?好歹你也是一位女将军,而且长相出类拔萃,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贪图我的美色?”
“我不会抗拒吗?没印象了。”澹台琼将手抽出,神情冷淡,好似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李卯似笑非笑地盯着澹台琼那双狭长的眼眸,随后嘴唇缓缓向澹台琼红润的嘴唇凑去。
随着李卯俊美似妖的脸庞慢慢凑近,澹台琼瞳孔一缩,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作,垂放于裙边的手捏紧了衣褶。
就在两人嘴唇仅差一指之遥时,李卯突然顿下,对着澹台琼的脸吹了口气。
“倒也是,你占我便宜为何还抗拒呢?”
李卯粲然一笑,随后拉着澹台琼的手往前走去。
李卯侧头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澹台琼将额前的发丝捋到耳畔,轻声说道:“我睡得晚,外面有打斗声就出来看,然后就跟着过来了。”
李卯一愣,有些惊愕的看着澹台琼道:“你一直跟着我?”
澹台琼颔首回道:“嗯。”
李卯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岂不是说你的轻功出神入化,连我都发现不了?那我现在的状态能和你过几招?”
澹台琼没有说话,只是竖起一根指头。
“什么?一招?我好歹也是京城小霸王,无敌大纨绔,就算中毒难以施展全部武艺,也不可能被你一招拿下。”
李卯向后退去,坏笑一声说道:“来,为夫要重振夫纲,若是你做不到,我可就要按着你打屁股惩罚了。”
“登徒子。”
澹台琼脸上的红晕再起,不过不等李卯反应,蹬腿,俯冲,直拳,李卯反应也快,扭过身子就巧妙地躲开。
“切,净说...”
砰!
李卯仰天而倒,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原来是澹台琼刚刚在出拳之时瞬间鞭腿,将李卯踹倒,没有摔个狗啃泥实在是手下留情了。
李卯索性躺在了草地上看着明月怔神,自家这娘子就这么强悍?
刚刚这个可不算偷袭,而是实打实的实力。
这个破绽就算你能看出来但速度不过关仍是可以被李卯所察觉反击,用上一世的话解释就是说被抓timing,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但次次都能抓到,那就是硬实力了。
澹台琼这一腿稳准狠,显然属于后者,没有经过多次的厮杀是不可能有如此老练的经验,他虽说有些小看娘子,但毋庸置疑澹台琼确实很强。
“你一个姑娘为什么要上战场去?”李卯扭头看向澹台琼,发现她也躺了下来,笔挺的琼鼻好似一座连绵的青山蕴着无限美好。
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为何要上战场他真是不懂,也不怕毁了容或是身上留疤。
澹台琼感受着李卯的视线睫毛轻颤。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李卯撇撇嘴问道:“以后是什么时候?还有你为什么对我一个纨绔这么好?”
“以后你就知道了。”
“切,就会卖关子。”
“明天记得来接风大会,我等着你。”
澹台琼起身往城内走去,马尾随着步子一荡一荡,让李卯看的有些移不开目光。
当真是个奇女子。
翌日,朝堂之上。
四品官,户部侍郎许道貌跪在宋理前哀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以及弹劾武王世子的事宜。
宋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若是哪天没有弹劾卯儿的柬书他倒要以为这孩子出事了。
“皇上,昨夜臣险些被刺,而又因为世子殿下的狂妄自大又将本以插翅难飞的歹人放走!”
许道貌肥滚滚的身子在地上跟个球似的,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涌。
“臣不是给自己伸冤,而是为了天下黎民!这样一个歹人行走在人间不敢想要带来多少孽障!”
“臣恳请禁足世子殿下,不能再让他搅扰京城安定!”
“臣附议。”
“微臣附议!”
垂帘听政的钗紫夜冷漠的看着几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心中很是不喜,但随即就有些愣神,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关心李卯了呢?
“那就听诸位爱卿所言,禁足武王世子李卯七天,此事不用再提。”宋理沉声扫视着四周,眸中蕴着精光,百官这才安静下来。
“皇上,臣有一事要奏!”
“宣。”
司空也踏出一步,拜倒在殿下朗声道:“是关于世子殿下的事。”
宋理眉头一皱,刚准备发火,每天点一次就够了,这般弹劾李卯是想让李卯进牢还是想他和李青天决裂不成?
“昨日世子殿下查处一起罂粟走私案。”
“哦?”
宋理浓眉一挑,怒气立时烟消云散,颇有兴趣的往下听着。
“昨日世子殿下在和兴坊一个酒楼内喝酒,发现羽林军的一个统领与商勾结贩卖走私罂粟。”
啪!
“大胆!”
宋理龙颜大怒,猛地拍向龙椅,骇得司空也哆嗦半天没有说话。
“罂粟这种东西就应该彻底铲除,多少家庭因此被逼的男为奴,女为娼,死性不改!”
“皇,皇上,世子殿下神威勇猛,当即就将那羽林卫给斩于马下,而且淡泊名利转头就走,臣已经将人控制,就等今天上奏看皇上如何定夺。”
司空也见皇上如此震怒,当即有了想要彻底铲除那条线的想法,不敢再在刀尖上跳舞。
“全部问斩,不用怜悯,涉事羽林卫给我打八十大板,能活下来就继续当,俸禄减半,活不下来死了就死了。”
宋理面沉入水,一个国家可以被欺凌,可以被侵略,但绝不能在内部出现慢性毒药!腐蚀身体的天灾他们可以撑过去,但是腐蚀人心的毒品万万不可存留!
“皇上,那世子殿下?”
司空也还想着卖李卯一个好处,当即也是问道。
宋理一挥龙袍,重新坐到龙椅上说道:“解除禁足,赏金百两。”
“皇上万万不可!”
“臣听说其实是世子殿下醉酒杀人,为了掩人耳目这才移花接木!世子殿下的劣根性大家有目共睹,如何会做出这种正义的事来?”
“皇上万万不可!”
宋理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风评陡转的文臣,卯儿,倒是机灵得很。
“吾有一言不知皇上是否要听?”
钗紫夜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金銮殿登时安静下来。
这位娘娘虽说并无实权,但其家族乃是庞然大物,而且圣上素来敬重这位苦命的太后娘娘,因此钗紫夜在宫中的地位相当高,不然宋理也不会让她垂帘听政。
宋理朝那处珠帘看去,当即神色恭谨道:“太后有话不妨说来。”
“昨夜许侍郎受刺,贼人逃出,路上遇到了我,其见吾衣着华贵,便想掳走我保得自身平安,当时那柄剑离我只差一步之遥……”
在场大臣均是聚精会神听着,钗紫夜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怅然。
“世子从一旁飞出替我挡住了那一剑,不是如此我说不定就在哪条河里飘着。”
“世子殿下本就中了毒,最后歹人跳水世子殿下拼着命跳入冰水中,也不知现在伤势是否复发!”
“若是皇上去惩罚李卯岂不是寒了人心?我希望皇上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重赏李卯。”
宋理登时龙颜大悦,朗声吩咐道:“赏!再赏云缎十匹,蓝田美玉一枚,追风宝驹一匹!”
钗紫夜雍容的面上一喜,随即又想到今天是不是应该将李卯召进宫内慰问一番。
她刚好刚得了些上了年份的人参,可以给他煲个汤。
而且,钗紫夜微抿唇瓣,他的琴声实在是让人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司空也不由得心中欣喜若狂,世子殿下您就原谅犬子的莽撞吧,这些是小人应该做的。
当然小卯例外。
李卯半睁眼眸,自然握住了太后的葇荑,苦笑安慰道:“娘娘您不用这么为我担忧,我的伤不重,休养几天即可,而且那人已经死了。”
青凤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思议。
殿下怎么这么猛?
燕夫人就算了,这可是太后!圣上的母后!
幸亏屋里就他们四个,随行的太监在屋外等待。
这要是给别人看见,别说招惹不少流言蜚语,可能文武百官都要肆意弹劾殿下。
太后一怔,飞快地抽出手来,脸颊飞上一层看不见的红晕。
她只当是他病中脑子不太清醒才敢这般逾越,也不生气:“我只是担心没人给我弹奏《凤求凰》罢了,不必自作多情。”
燕雪瑾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真是多想了。
“是,娘娘,等我痊愈后一定给你奉上完美一曲!”
太后看着李卯灿烂的笑容,不觉间嘴角荡起瑰丽的笑容。
“对了,你上次给我做的诗是不是不全?就是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应该还有上下文吧?”
太后陡转话锋,让李卯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他感受到了屏风后蓦然传来的幽怨怒气。
李卯汗毛倒竖 说话变得结巴起来:
“额,哈哈,这个,好像是不全的,吧?”
太后奇怪的看着李卯怪异的语气,这话她怎么听不懂呢?
“三品诰命夫人,步颦香步夫人到!”
“?”
“?”
“?”
除了李卯,三个问号同在众女头上闪烁。
太后明显一愣,凤钗轻轻耸动发出声响,显然丽人现在很是困惑。
“洛珩他娘怎么也来了?这俩人不会有什么猫腻?”
太后凤眸半眯,女人的好奇心促使她想要探清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孀居的妇人这般前往一个风流倜傥男子的家中,不免让人多想。
太后放眼望去,随后落在一栏雕着一龙四凤的屏风处。
太后站起身子雍容雅步的走到屏风旁,睨着眸子对李卯说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这,懂吗?”
李卯一拍额头,这都什么事?
“懂了娘娘。”
青凤在一边捂嘴憋笑。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走进了屏风,随后便是老生常谈的闺蜜变敌蜜。
太后将将把手放下休憩就发现一双眸子幽幽地看着她。
太后瞠目结舌的看着屏风后一袭白裙的好闺蜜:
“你?”
燕雪瑾抱胸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你?”
“你怀疑我?”
到底是交心的好闺蜜,太后瞬间就知道了小雪是抱着跟她一样的心态。
“不然呢?”
太后压着声音怒斥,但眼神有些飘忽:
“我堂堂太后如何会看上你的这个纨绔后生?”
燕雪瑾不屑的说道:
“嗤,太后也是女人。”
太后刚想继续辩驳,就看见小雪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鸣金收兵,附耳倾听。
“步姨,您怎么来了?”
一道温娴柔软的声音响起:
“听洛珩说你受伤昏迷了,于是就过来看看,毕竟你平常那么照顾洛珩。”
声音慢慢走近,应该已经坐到了床边。
太后和燕夫人相视一眼:
“嗯,很正常。”
“这...怎得伤的这般重?”
声音有些颤抖。
“唉,我去喝酒结果被歹人打伤了,但他已经死了,步姨不用担心。”
“都怪洛珩,非得带你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步颦香带着薄怒,语气埋怨。
“没...没,是我带洛珩过去的,您别怪他。”
“啊~”
一声有些讶异的轻呼传来,太后和燕雪瑾皆是蹙着眉头,怎么回事?
刚刚还觉得挺顺眼的屏风她们现在只觉得是这么可恨!
“啊!”
楚休休捂住嘴,眼神中满是惊惶,不断朝李卯靠近。
她不敢相信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因为赌博盈利而被玩弄至死。
有公子哥唾骂道:“他妈的,你是废物吗?”
又有家境平庸的男子颓然瘫倒在地,满脸生无可恋,哆嗦着嘴唇脸色煞白:“完蛋了完蛋了,你杀了两次老虎为什么偏偏就这次输了?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不一会两个侍卫将其拖走,准备将他放至底层。
钗洛珩纵然是纨绔,但还是有些厌恶:“你一个莽夫还玩这么阴的?小心事发后掉脑袋。”
唐狮嘿嘿一笑:“钗公子说笑了,咱们小本买卖哪会有官府注意,规矩都摆在那,他们硬要上我可拦不住。”
此时一个侍卫小跑到唐狮身边,小声道:“庄主,那个人确实是谍子,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现在已经扣下来等您的发落。”
唐狮咧开大嘴,眸光冰寒:“落难女侠,啧啧,能卖不少钱。”
李卯将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很漂亮的女人?
随后心头一跳:“难不成是她?”
“钗公子您坐着,我先失陪。”
唐狮作揖致歉,随后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李卯也挪动脚步跟着出去。
钗洛珩看着李卯的背影问道:“大...阿牛你要去哪?”
“厕所。”
楚休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当即也是撩着长裙夺门而出:“我也去。”
贵宾楼,一处包间之中。
一位柳眉清冷美人被绑在一处木桩上,垂头昏迷,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
“这般美,你们谁认识她?”
几位供奉之一的楚狂人摸着下巴对另外几人问道。
一个尖脸妇人喊着尖细的嗓音说道:“谁知道呢,长得这么俊,还当什么女侠,真是浪费这一身皮囊。”
一个垂头擦剑的中年男子漫不经心问道:“刚刚那位许大人想要她,怎么说?”
“等头儿来,别得先不管。”
楚狂人坐在一边闭目休憩。
约莫一炷香后,满脸急色的许道貌跟着唐狮迈入包间。
“唐贤侄,你一走这娘们就混着进来想要刺杀我,但好在有这几位壮士我才安然无恙,作为赔罪你可得把她交给我。”
许道貌搓着手,绿豆大的眼充满了无穷尽的淫色。
“大人您慢用,但是别弄死了,我还得问话。”
唐狮看着这谍子曼丽的面容和身材,虽说他也动了心思,但最好还是要满足侍郎大人。
“走。”
“是。”
几人将门刚刚关上,就看见一个黝黑男子沉着脸朝他们走来,身后跟着那位如花似玉的丫鬟。
“不知二位来这里是为了?”
唐狮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对劲,他们如何会到这里来?
“找人。”
“找人?请问找到了吗?”
唐狮眼神示意供奉,都是按住武器蓄势待发。
“啊!”——
一声惨叫从包间中传出,唐狮脸色一变,连忙踹开大门往里看去。
只见一个满身黑衣的女人嘴唇苍白,柳眉含煞,持剑横在许道貌脖子上。
许道貌右手的的几根手指被齐根截断,鲜血直流。
柳冬儿冷斥一声,剑刃往许道貌脖子里又紧了紧,拉出一道血痕。
“给我让开!”
“啊!给她让开!快点滚开!”
面对死亡的惊悸与手上传来的连心之痛,许道貌嘴巴大张,眼瞳涣散,不停喊叫宣泄内心的恐惧。
“放下武器!让我离开!”
柳冬儿蹙着眉头,剑再次往上顶去,硬声说道。
“快快快!”
不能再多留,上次的伤还没有痊愈,这次又硬生生挨了那人一掌,她现在体内的气息极其混乱,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晕倒。
李卯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埋怨道:“小珩,你说你让我来就来,怎么这么早,我家里的青凤都还没起。”
“大哥,你忘了今天中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钗洛珩一边叩着门扉一边对李卯说道。
“什么?”
李卯忍不住又是一个哈欠。
钗洛珩有些惊诧,“大嫂子的接风洗尘大会啊,你忘了吗?”
李卯想起某张古井无波的脸和宽广的胸怀,这才恍然道:“哦,这有啥重要的,不就是吃个饭道个贺罢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圣上很是看重大嫂子,而且澹台家素来一心领兵,中立于朝堂,因此很多世家都愿意卖好,我们都起了个大早准备礼物。”
“这个大会政治因素很大,很多大人物都会到场。”
“小红,少爷我回来了,开门!”
“先不说了,我娘一直想见见你,想看看口口相传的大周第一风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钗洛珩咧嘴一笑,拉过李卯的袖子就往里进。
李卯看着眼前的宅子,不知为何冥冥之中有种回家的感觉,不是当儿子,而是当爹。
李卯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穿过一排排金黄的桂树,淡紫的海棠,大红的月季,来到一处素雅的阁楼前,其中一个身着淡蓝衣裙,用木簪扎着已婚头髻的妇人正沉心抚琴。
妇人若有所觉的朝李卯看来,随即轻拢发丝,腼腆一笑。
只见丽人眼眸含幽染翠,细眉丰颊,蕴藏的不再是对世界的挞伐以及春心萌动,而是莫大的包容与温和的内敛,让人一眼就沉沦在温柔乡之中。
悠悠岁月没有给她带来风霜,反倒是让她的花颜愈发成熟温娴,举手投足间韵味十足。
“额,夫人好。”
李卯突然结巴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打着招呼。
“世子殿下这副模样倒和外边传的不太一样呢,这般腼腆。”风韵美妇捂嘴轻笑,硕大的胸怀与耳垂上的琉圆挂饰不停的晃荡,让李卯一阵头晕目眩。
“哦?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呢?”
李卯到底见识过不少美女,片刻之后就恢复如常,变得自如起来。
“我想象中的世子殿下应该是进门就趾高气扬,小珩在后边就跟狗腿子一样,但没想到世子殿下与传言截然相反,粗放中带着细腻与尊重,不过长相倒不出意料,实属人间第一流。”
“要是我年轻几岁说不定就跟那些个小姑娘一样春心萌动了。”
李卯躲开美妇温和的视线说道:“夫人倒是会说笑。”
“也别叫我夫人了,我姓步,名颦香,你可以喊我步姨。”
步颦香拽着两人的袖子坐下,随后命人端上些糕点,清茶甜酒。
“每次听见洛珩一说起世子殿下,眼中的崇拜掩不住,平常没多少话,一提到你就跟开了话匣子一般。”
“娘~”
“他爹走得早,我一直都怕这孩子受欺负或是被歧视,但自从他和世子殿下相识之后,每天都特别有活力,我这个当母亲的心里也是开心,因此一直想找个时间谢谢世子殿下。”
步颦香眸子失神,淡眉舒缓,满是对昨日的唏嘘。
这些年她独自将钗洛珩带大不知吃了多少苦,不少人劝她改嫁,但世家门阀极为看重贞洁,改嫁一词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小姐来说还是有些遥远。
于是这一守寡就是十几年。
李卯饶有兴趣地看着钗洛珩,钗洛珩可十八了,但在步姨面前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见步姨是多么宠爱这个独子。
“当我李卯的朋友,不管干没干错事,都不能被人欺负,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李卯端起甜酒一饮而下,随后双腿大开,胳膊肘搭在上边,面容桀骜,墨眉如剑,发丝肆意搭在肩上,颇为潇洒俊逸。
“大哥真霸气!”
“世子殿下这才有了传言中的几分样子呢。”
步颦香眉眼弯弯,很是满意洛珩的这个好大哥。
“这是什么酒,虽然不烈但是入口后劲醇香十足,当真是酒中珍品。”
李卯举起空杯子向步颦香示意道。
“这是我自己酿的菊花酒,里面有米酒,菊花,和樱桃,平时很清闲,没事就不断改良,能得到世子的盛赞真是受宠若惊。”
步颦香说着起身拿起白瓷酒壶再次给李卯满上,随后捋着淡蓝衣裙往下坐去,压出一波波水浪。
嘶~
姨的身材怎么都这么好。
李卯自觉撇开视线往一旁的琴看去。
步颦香则是淡淡瞥了李卯一眼,女子本心细,自然察觉到了李卯的避嫌,不禁提升几分好感。
看来,世子殿下简直就是与传言中的形象截然相反。
“步姨,您也会弹琴?”
李卯起身走过去,随后大大咧咧的坐在琴旁抚摸。
步颦香见状张着嘴刚准备说什么,但眼看李卯已经坐了上去,当即脸上浮起一层醉人的晕红,这琴还从未给外人弹过,哪怕是女子。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拒绝,凡事都有第一次,慢慢来就好了。
“我在家里闲着没事时常抚琴聊以自慰,倒也是寄托心中惆怅了。”
“步姨会什么曲子?”
李卯随手一拨,发出错落有致的音符,轻声问道。
步颦香眼前一亮,哪怕李卯只是随手一弹她都能感受出来李卯其不凡的技艺,就好比书法大家仅是落笔的姿态与气势就与众不同。
“我倒是好奇世子殿下会什么曲子。”
步颦香挪动莲足,来到李卯身旁为他调音。
钗洛珩坐在原地看着,怎么总感觉自己好像多余了出来?
“这琴还不太一样,这边的音是反着的。”步颦香将手按到琴弦上扣弄着,不过与李卯无意间伸过来的手轻轻碰在了一起。
步颦香身子一顿,眉头微蹙,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发现李卯已经开始了弹奏,眼眸深邃,面容沉浸。
步颦香将要收回的虚握拳头停在空中,随即失笑一番,自己倒是有些过于敏感了。
随着一阵激昂的琴声传来,步颦香震惊的瞪大双瞳看着这个惊才绝艳的贵公子,不禁陶醉在这优美的曲子当中。
……
一曲过后,李卯的精神有些疲乏,步颦香则是用手托着下巴出神的看着这位出人意料的浊世佳公子。
琴声即心声,能奏出如此高雅清明的曲子,想必其本性也当如此。
《兰陵散》,是古代一位大家兰陵居士归隐山林时留下的绝世佳作,难度高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心要静,她真是没想到看起来谁也不怕,做事乖张的世子殿下竟然有这般高超的技艺与透彻的琴心。
通曲弹奏下来没有一处错漏,甚至还有自己的改良使曲子变奏的更加圆润连贯,毫不夸张地说世子殿下的天赋是她生平仅见。
“世子殿下当真令人吃惊,和你一比当真是多活了十几年的光景。”
步颦香款款走过去,拿着一根温热的湿毛巾贴在李卯额头敷着,她知道弹琴很是费神,《兰陵散》篇幅又很长,因此就算弹奏过程中昏厥也不足为奇。
“多谢步姨。”李卯抬手接过毛巾,不过又是不小心碰到了步颦香滑嫩的葇荑,当即一怔,但随后步颦香已是错过身去,好似没有发生过似的。
步姨善解人意,实在是贤妻良母。
“世子殿下平常闲暇时候可以多来府上做客吗?我倒是想拜世子为师,不过年纪这么大倒是有些不耻,所以就想着殿下多来坐一坐教我两手。”
步颦香背着身子收拾着桌上的垃圾,轻声说道。
李卯目不斜视地看着步姨丰腴款款的曲线,朗声说道:“步姐姐要不说我还以为是十六岁的少女,哪里年纪大了?我看你在胡说八道,谁敢说步姨年纪大我打断他的腿!”
“既然步姐姐想要学,我又怎么会吝啬?以后只要我有时间就一定会来做客。”
步颦香的面庞忽地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
“步姨不要叫我世子殿下,叫我小卯或是卯儿都可以。”
“那我以后就叫你卯儿吧,卯儿,猫儿,多亲切呢。”
钗洛珩蹲在池塘边看着锦鲤,他对乐器一窍不通,头上突然飘落一片翠绿的叶子。
“世子殿下您慢坐,不对,卯儿先坐一会,我得去收拾一下衣服去参加澹台将军的接风大会。”
步颦香对着李卯歉意一笑,随后撩起裙摆准备往屋内赶去。
“我刚好也该回去了,步姨,洛珩,改日再见。”
李卯告别完之后起身利落的往门口走去,他得好好构思一下今天的大会该怎么去发挥。
“大哥慢走。”
步颦香看着李卯颀长的白衣背影,心中不禁感叹,世子殿下当真是世上少有的奇男子,完美无瑕,小珩跟着他当真是三生有幸。
“拿剑威胁我,快点!”
他虽然不想暴露,可如今真的没了法子。
柳冬儿心思一动,随即忍着酸软无力从衣袖中取出一柄袖珍短剑抵住李卯的脖子。
李卯脸上惊恐十足,大声喊道:
“我是武王世子李卯!尔等速速退下!我要有了三长两短,就等着我爹率领四十万铁骑南下踏平你们!”
“老子是真没想到来喝个花酒都能被人俘虏,真是倒霉。”
李卯一大声吆喝扯动了伤势,捂住胸口血气翻涌。
“世子殿下?怎么会是他?刚刚那个黑脸人呢?”
“当真是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这是演的什么双簧?”
众卫兵颇有顾虑的在原地停下,有些不知所措。
唐狮推开人群,脸色阴沉的走到前方,一看果然是李卯,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事?
扮成仆人二话不说给老子捅死两个供奉,随后一脸无辜的站在那装受害者。
他还真不敢动他,虽说人人都想让他死,但人人都不愿去当那个出头鸟。
李卯一死,很可能就是中原大乱的开端,但李卯杀了他两个供奉,许道貌还因为他们此时正奄奄一息,他是真不想放他走。
就这样两边沉默的对峙着,谁也都想不出来更好的解决方法。
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昏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柳冬儿将短剑移开,让李卯的重量靠在她身上一些。
她看见李卯的腿在不断打颤,脖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敢想他正在遭受什么样的痛楚。
李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是纨绔,比较好色。”
“你长得漂亮身材还好,想让你当我老婆。”
“于是我就英雄救美,反正我也不会有事,我是不是很无耻?”
柳冬儿眼眶一红,将脸撇到一旁不愿让李卯看见。
哪怕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在安慰她,不愿让她有心理负担。
而且谁人不知世子中了剧毒?牵一发而动全身。
“色胚,命都不要了。”
“唉,男人到死是少年,好色是男儿本色。”
李卯心口蓦地猝痛,脸色苍白,腿一软倒在柳冬儿身上,一手茫然地向后找支撑点。
却发现一下就按到了柳冬儿的肚子上,发现没有任何的赘肉,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光滑如玉。
“你上次的伤好了吗?”
李卯软着身子想要将手挪开,却被柳冬儿按住。
“嗯...”
柳冬儿迟疑片刻,“痊愈了。”
“大哥!你没事吧?”
钗洛珩的声音突然响起。
钗洛珩穿过卫兵列队,看见李卯的惨状就是惊呼一声。
他本来还以为是谁敢来这里撒野,结果是他的大哥!
“你妈的小唐子,你怎么看的我大哥?”
啪——
钗洛珩一巴掌扇到唐狮脸上,唐狮敢怒不敢言,只是低头唯唯诺诺。
“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钗爷,世子殿下正被挟持着,我们不敢动。”
“那他妈就开门让人走啊,愣着干嘛?我大哥出了事你们能担责?”
“你们可知道燕家,钗家,李家甚至皇上可都把我大哥当心肝宝贝的?知不知道?”
啪——
“我问你知不知道?”
“就你们家那个破烂侯爷,给狗狗都不要!”
“开门,放人!”
钗洛珩满脸桀骜,一巴掌一巴掌扇到唐狮脸上,扇的脸颊高高肿起。
卫兵统领眼神求助唐狮,唐狮脸色阴沉如水,但也不敢再拒绝:“开门,放人!”
踏踏——
门外此时却突然传来齐整的军队声震天穹的踏步声。
唐狮脸色一变,这一听绝对不是什么闲散部队,更像是上过战场的军队!
铮——
李卯拂过琴弦,感受音色。
叮叮——
淙淙——
铛铛——
随着几次初音,高山流水般的乐曲霎时倾泻而来。
只见李卯眸子紧闭,发丝垂落在恬静的脸庞,
心神沉浸于琴声乐谱,身子随着琴声起伏。
燕雪瑾与钗紫夜均是看直了眼睛,陶醉在乐声之中。
月华之下,一位白衣谪仙人黑发狂舞,肆意拨动琴弦,琴声直上九重天,荡云碎月,摘星吐雾。
一阵急促的拨弦声响起,好似疾风骤雨,又好似锒铛碎玉。
铮——
泠——
琴声转柔,将感情化作最原始的声波传递到耳中。
如泣如诉,哀愁断肠,诉说着无穷无尽的思念之情。
燕雪瑾的目光痴迷沉醉,钗紫夜则是满目不可置信,甚至掐了掐腿上的肉来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世上当真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随着最后一下囫囵拨过,琴声戛然而止。
不过幽静雅致的小院内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琴声久久不散。
李卯抬眼向明月看去,两行清泪蓦然滑下,这首曲子是他娘作的,他已经弹了十年有余,每一个音节每一处转折他都熟记于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回想起娘亲开心的模样,好似她就站在明月之中,向他招手微笑。
李卯擦过泪珠,起身向屋内走去。
“这首曲子叫什么?”
钗紫夜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很是不舍这首曲子结束,女子本感性,她亦能听出来曲中人充沛的情感。
“叫做《月下相与》,我娘教我的。”李卯勉强一笑,燕雪瑾见状上前温柔的为他擦拭着泪花。
“我本以为你燕姨是胡说八道,但现在看来你弹得确实很好,比宫廷里的大师都有过而不及。”钗紫夜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世子节哀顺变。”
“多谢娘娘褒奖。”
钗紫夜瞅了瞅天色,略微不舍的说道:“这天也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宫,平日能去的地方可真不多,要不是有些紧倒还想再听听这首曲子。”
钗紫夜起身被几个宫女抚着往外走去,“要是娘娘想听,我可以去宫中给娘娘演奏。”
“如此甚好。”
“小卯,你和娘娘一起走吧,刚好你也能照应着她。”
燕雪瑾说着又塞给李卯一小包糕点,小声凑到李卯耳边说道:“这些是姨给你留的果仁,可别给她知道了。”
李卯感受着耳边痒痒的吐息,心中感动,果然燕姨总是会为他着想。
“小紫,让小卯送送你。”
“去吧,明天你不是还得去参加那个什么仪式,一定要好好发挥。”
“嗯。”
……
暮色笼罩,乌云吞月。
朱墙之间,李卯背着双手在钗紫夜的金黄轿子外慢悠悠跟着,腰悬一柄宝剑十分显眼。
“世子殿下都会些什么曲子?”厢内传出钗紫夜不怒自威的声音,不用看就能想象出来她现在肯定将双手合拢在腿上,优雅端坐。
“回娘娘,后辈会的不多,《凤求凰》,《阳关三叠》,《兰陵散》,《月下相与》,好像就这些了。”
“你会凤求凰?”钗紫夜轻呼一声。
凤求凰可是号称断琴曲,其演奏技巧过于严苛,频率要求很高,因此很容易将琴弦弹断,而且其中所蕴含的情感极其雄厚,一般人哪怕满足了技艺,但天赋不够还是无法将感情宣泄而出,断绝琴客的弹奏欲望,此为断琴曲。
哪怕贵为当朝太后,她也就从两位音乐大家处听过两次,而且那两位大家都已是半截入土的年纪,如今听闻这么一个年轻的后辈会演奏此曲,当真是令人惊叹,并且另外几首也都是高端的琴曲,合着他说自己会的不多指的是这些难的曲子。
钗紫夜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李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确有那个实力。
一处岔路口,李卯站定说道:“娘娘,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就此别过。”
“世子慢走。”
李卯隔帘一拜,随后撩起衣袍往家中赶去。
嗒——
急促的脚步声从瓦檐上传来,瓦片摔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有刺客!”
“拦住他!”
李卯向一处看去,发现一个黑衣人正踩着朱墙不断奔袭,后边是拿着火把的禁军。
因为盔甲沉重,所以他们也只是起到威慑作用,真正防范武功高强之人的还是一些大内高手,此时正有一两道身影在身后黑衣人后面紧随不舍。
“敢在城中心行凶,拿下他!”
轿子停下,钗紫夜疑惑的掀开帘子向外探看。
“怎么了?”
那黑衣贼人见到几人本不打算停留,不过在看见钗紫夜繁重奢华的头饰之后,调转方向,操起长剑就向钗紫夜窜来。
钗紫夜大脑空白的看着那柄寒冷的利器,不过一个呼吸,寒光已经凑来!
“娘娘!”
几个宫女与轿夫皆是目眦欲裂,但凡太后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得跟着上路。
但这剑来的太快,他们根本无法阻挡!
铮——
钗紫夜被吓得闭上了双眼,但随着一处宽厚令人心安的触感传来,这才颤巍巍的睁开眼眸。
只见她正在一个俊俏好似天上明星的男子怀中安然躺着,男子一袭白袍,手持一柄通体翠绿的宝剑,挡住了贼子的袭击。
不是世子李卯是谁?
钗紫夜看着李卯不复学堂里轻佻浮夸而清冽俊武的桃花眸子,一时间有些难以移开目光。
“何方宵小胆敢夜袭太后!”
那黑衣人见俘虏不成,随即飞身往外再次窜逃。
“娘娘,你在这里等候后方大部队的到来,我去追那贼人。”李卯语气轻缓,安慰着刚刚受惊的太后,随后轻缓臂弯将钗紫夜放到辇车上。
钗紫夜轻轻嗯了一声,不见平日里的威严气势。
李卯追赶贼人而去,钗紫夜则是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当真骇人,不过还好有世子。
后方举着火把的大部队也已经到来,都是先来察看钗紫夜的情况,他们隐约间听见这位好像是太后娘娘。
走近一看发现还真是,当即齐刷刷全都跪了下来。
“我等剿贼不利,请娘娘恕罪!”
钗紫夜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彻骨冰冷以及威严肃穆,只见钗紫夜眉头微蹙,凤目倒竖,高入云层的发髻有些颤抖,“给我查!务必保护好世子殿下,若是世子受了一点伤提头来见!”
久居上位的气势浸淫在每一个字中间,回荡在朱墙之中久久不能消散。
“是!”
众禁军震声一喊,抱拳一礼,随后铠甲碰撞的声音响起,小队顺着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火光之中,一双狭长肃杀的凤眸率先扫视而来。
冷冽寒风中,只见为首的女将军英武飒爽,红色飘带翻飞,浑身上下萦绕着杀气,手按配刀,淡漠的眸子朝庄子内睨来。
“娘子。”
李卯微笑着轻唤一声,一片秋叶沾在他的发梢,随后再也撑不住倒在了柳冬儿怀中。
澹台琼立时红了眼睛,滔天的煞气冲天而起!
宛若来自地狱的声音响彻云霄:
“给我踏平这里!”
“给我杀!”
后方将近五百沙场归来的铁血将士大吼一声,宛若一头苏醒的雄狮震耳欲聋!
举矛列盾,朝众列兵冲来!
灰尘翻飞!
喊声震天!
萧瑟秋声里,一怒万人伏!
那些个在京城里好生吃睡的卫兵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丢盔卸甲瘫倒在地上举了白旗。
人流之中,澹台琼缓步走到两人身边,将手递给了柳冬儿:“把他给我,我让你离去。”
她虽然不知道相公为什么要救她,但既然是他要救的人,她也不会忤逆。
柳冬儿抿着唇,有些复杂的看向澹台琼:“你是他的妻子?”
“未婚妻,很快就会成亲。”
“我就此离去。”
柳冬儿最后看了眼李卯的脸,随后虚弱的站起身来朝远处走去,不过不到五步就重重跌倒在地上,腰间染红一片。
她也苦苦支撑了很久。
“楚银锣,你去照顾好她。”
“是将军。”
楚休休不舍得看了眼澹台琼怀中的李卯,随后顺从的将柳冬儿抱起来包扎。
澹台琼将李卯抱起,颤抖着手抚摸着李卯嘴边的血迹,眸中血色尽退,只剩下如水般的温柔。
一个时辰之后,广场之上断肢头颅堆满了一地,到处都是血腥的气味。
澹台琼率领的精锐部队甚至一人未死就将整个山庄中的卫兵屠戮一空。
那些个公子哥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而那些平民和妇人则是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笼中还有两只堪比水牛的老虎,不断嘶吼,红着眼睛贪婪的看向满地的血肉。
唐狮跪在地上双手反绑,狰狞着脸不断朝澹台琼嘶吼:
“澹台琼!我乃廖勇侯长子,你安敢如此对待我和我的资产,你有什么资格!”
“聒噪!”
两边的将士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吐了满地酸水。
“敢动他就是死!”
“若你要说什么是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澹台琼身经百战,驰骋战场的无敌霸气展露无遗!
楚休休一脸崇拜的看着阿牛的未婚妻,只觉得阿牛可真是幸福。
“草菅人命,诱骗百姓,人命饲虎,贿赂官员,以此牟利,这些罪名单拿出任何一条你都是死罪!”
“明日朝堂之上,问斩必有你唐狮之名!”
唐狮此番也醒悟过来,嗫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谁伤的李卯?”
澹台琼柳眉倒竖,抱着满是血污的李卯寒声呵斥。
“是小人。”
楚狂人跪在地上往前挪动,抬首说道。
“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曾想冲撞世子殿下,小人愿意受罚。”
澹台琼皱着眉头,语气变得平和:
“念你是条汉子,自己了断。”
“谢将军。”
“我大周有澹台将军,必兴啊!哈哈哈!”
楚狂人接过递来的大刀,横剑一刎倒在了地上不断抽搐,血如泉涌,再没了动静。
“押送唐狮,返京!”
“是!”
……
咚咚——
晨钟响彻京城,巍峨宫门大开,形形色色的大小官吏捧着象牙玉板穿过白石御道,进入金銮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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