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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无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裴越裴戎

上汤豆苗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裴越悲声一出,堂内愈发寂静,针落可闻。裴城看着裴越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只觉这个老三真是废物,被一个老妇凌虐且不提,居然还有脸在亲长面前诉苦?你是没断奶吗?想我家堂堂武勋豪门,拳上可站人,臂膀能跑马,遇到这种不要命的下人直接打死了账,怎好意思如此行事?老三啊老三,你真是个废物!裴城心中冷笑,愈发不耐,若非老太太还坐在那里,他早就拂袖而去,寻那些玩伴走马观花去也。不过待他转头看见神游物外的裴云,更觉无趣之极,老三是个废物,老二是个书呆子,屁用都没有,打架斗狠都撑不起场面。裴珏望着三哥的背影,神色懵懂,以她的年纪和境遇,自然不明白凌虐二字意味着什么。四名小辈中,唯有裴宁眼角含泪,无比疼惜地看着裴越。她虽然是裴家长女,却没有说话的权利...

主角:裴越裴戎   更新:2025-01-10 18: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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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越裴戎的现代都市小说《庶子无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裴越裴戎》,由网络作家“上汤豆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越悲声一出,堂内愈发寂静,针落可闻。裴城看着裴越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只觉这个老三真是废物,被一个老妇凌虐且不提,居然还有脸在亲长面前诉苦?你是没断奶吗?想我家堂堂武勋豪门,拳上可站人,臂膀能跑马,遇到这种不要命的下人直接打死了账,怎好意思如此行事?老三啊老三,你真是个废物!裴城心中冷笑,愈发不耐,若非老太太还坐在那里,他早就拂袖而去,寻那些玩伴走马观花去也。不过待他转头看见神游物外的裴云,更觉无趣之极,老三是个废物,老二是个书呆子,屁用都没有,打架斗狠都撑不起场面。裴珏望着三哥的背影,神色懵懂,以她的年纪和境遇,自然不明白凌虐二字意味着什么。四名小辈中,唯有裴宁眼角含泪,无比疼惜地看着裴越。她虽然是裴家长女,却没有说话的权利...

《庶子无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裴越裴戎》精彩片段


裴越悲声一出,堂内愈发寂静,针落可闻。

裴城看着裴越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只觉这个老三真是废物,被一个老妇凌虐且不提,居然还有脸在亲长面前诉苦?

你是没断奶吗?

想我家堂堂武勋豪门,拳上可站人,臂膀能跑马,遇到这种不要命的下人直接打死了账,怎好意思如此行事?

老三啊老三,你真是个废物!

裴城心中冷笑,愈发不耐,若非老太太还坐在那里,他早就拂袖而去,寻那些玩伴走马观花去也。不过待他转头看见神游物外的裴云,更觉无趣之极,老三是个废物,老二是个书呆子,屁用都没有,打架斗狠都撑不起场面。

裴珏望着三哥的背影,神色懵懂,以她的年纪和境遇,自然不明白凌虐二字意味着什么。

四名小辈中,唯有裴宁眼角含泪,无比疼惜地看着裴越。

她虽然是裴家长女,却没有说话的权利和资格,李氏虽然也疼爱她,却不允许她替裴越说话,每次只要起个头必然就会被训斥一番。说来说去,无非是些宠妾灭妻、庶子夺嫡之类的言辞,然而裴宁无法理解的是,裴越的生母早已过世,父亲对这个庶子也十分不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苦要那般苛待于人?

非要把人逼死不可么?

她不理解长辈的心思,只觉得心疼裴越。

裴太君坐直身体,脸色也彻底寡淡下来。

李氏见状心头恼怒,眼神如刀子一般盯着裴越,冷冷道:“柳嬷嬷是我派去的,负责教导你规矩,如今你说她凌虐于你,莫非是想说她所作所为都是我吩咐的?”

裴越神色悲怅道:“孩儿虽年幼,却也知忠义孝悌,又怎会有这般忤逆心思?太太上敬公婆,下抚子女,将一座偌大的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谓劳苦功高。至于那柳嬷嬷,在太太跟前自然行蒙骗之事,背地里却阴奉阳违,对我动辄打骂,近日更是不许我吃饭,整整两天只丢给我一张薄饼。孩儿饿死事小,却不愿门第蒙羞,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找老太太和太太,求一些吃食果腹。”

李氏被这番话顶得哑口无言。

无论她内心作何想,裴越毕竟是大梁功臣定国公裴元的血脉,且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若他真的活活饿死在国公府里,只要传出去只言片语,朝堂之上便会掀起滔天大浪。

到那个时候,弹劾定远伯裴戎的奏章能塞满皇帝的御书房!

裴太君满面煞气,怒道:“柳氏呢?给我把那个贱婢带来!”

裴越垂首道:“回老太太,柳嬷嬷眼下应该在孙儿原先住的小院里。”

裴太君眼神一凝,沉声道:“她不是你的教引嬷嬷吗?为何没有跟在你身边?”

裴越抬头看了一眼李氏,眸中微露怯意。

裴太君却是看也不看这位出身一等侯府的儿媳,那双老眼中寒光湛然,说道:“你只管说,今天我替你做主。”

裴越沉痛地说道:“柳嬷嬷说,母亲虽然过世多年,定然给我留下了银子,如果我不把银子交出来,她不光不给我饭吃,连水也不许我喝。孙儿告诉嬷嬷,实不知有什么银子,她却不信,只逼着我交出来。被她逼得无法,孙儿只能撒谎,告诉她母亲留下来的银子就藏在我原先住的那座小院卧房床底下,然后她便走了,孙儿才有机会来找老祖宗。”

裴太君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越,问道:“你生母都过世十三年了,那贱婢还问你逼要银子?”

裴越双目泛红,无言点头。

“好哇,好哇!”

裴太君一拍软榻扶手,对李氏怒道:“看看,这就是你管的好家!”

李氏虽然是侯门嫡女,但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世道里,哪里敢在公婆面前使性子,虽然心中将柳嬷嬷和裴越恨个半死,也只能连忙起身跪下请罪。

裴太君也不管她,又让裴越将事情详细说清楚。

裴越不再迟疑,将记忆中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然,他还记得方才温玉的提醒,将裴戎和李氏摘了出去,只说是被府中下人凌虐。

他本身口才极好,又说的都是事实,几番话下来,真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莫说早已哭出声的裴宁,就连老太太也红了眼眶。

虽然他只字未提裴戎和李氏,但裴太君何许人也,哪里想不通这里面的关节,再看跪在那里的李氏眼中几乎掩不住的狠厉,让她起来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约莫一炷香后,堂内气氛愈发凝重之时,柳嬷嬷也被人带了过来。

裴太君也不理会噗通跪下的柳嬷嬷,只问带她过来的那人:“在何处寻到的?”

那人老老实实地回禀道:“回老太太,是在三少爷小院中寻到的。”

裴太君又问道:“她在那里做甚?”

那人回道:“奴婢不知,只见到柳嬷嬷将三少爷的床挪开,地上挖了几个小洞,不知在找些什么。”

裴太君冷笑道:“想不到我家竟有这等愚蠢毒妇,居然还能做哥儿的教引嬷嬷,倒真是让我这个老太婆开了眼界。还等什么,拉下去打死!”

众人一惊,裴越面无表情,心中松了口气。

那柳嬷嬷却不知发生了何事,此刻吓得瘫软在地,高呼道:“老太太,饶命啊!太太,救我……”

李氏怒道:“你自己做下这等恶事,谁能救得了你?”

柳嬷嬷大哭道:“老太太,太太,奴婢进府二十多年,一直尽心做事,却不知犯下何等罪过,哪怕是死,也要让奴婢做个明白鬼啊!”

裴太君皱眉道:“你在说我不教而诛?温玉,你来说!”

温玉的口才虽然不及裴越,但也简洁有条理,很快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柳嬷嬷跌坐在地上,听着温玉极温柔动听的嗓音,心却像沉到了冰窟一般,那双三角眼望着裴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怨恨,连忙辩解道:“老太太,太太,奴婢冤枉啊!是三少爷说姨娘给他留了一笔银子,还让奴婢帮他收着保管,日后再给他,奴婢这才去了小院……”

李氏沉着脸问道:“你还敢狡辩?”

柳嬷嬷哭天喊地,又发毒誓道:“老太太当面,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撒谎,若是奴婢撒谎,死了就下地狱,被那恶鬼割掉舌头!”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鬼神之说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见这老妇如此发誓,不说本就恨裴越不死的李氏,便是裴太君也面露犹疑之色。

李氏冷漠地对裴越说道:“越哥儿,你怎么说?”

裴越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老妇,目色赤红,缓缓说道:“柳嬷嬷,这些年来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真当没发生过吗?今日之事,若非你苦苦相逼,又何至于此?就算没有这笔银子的事情,就凭你过往做的那些事,难道老祖宗就能饶过你?我却不知,我到底有何必要撒谎!”

他回身面对裴太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语调凄凉道:“老祖宗,请恕孙儿无礼。”

裴太君不知他想做什么,却依旧颔首应允。

裴越缓缓卷起自己的两条袖子,用力褪到肩膀处,露出两条伤痕累累又十分瘦弱的胳膊,上面的疤痕一看便知是旧伤,而非新近造成的伤疤。

暮春温暖的阳光透过门窗洒进来,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多数人只觉心底直冒寒气。

裴越继续说道:“身上还有许多,但是孙儿不想污了老祖宗的眼,这身伤皆拜这位柳嬷嬷所赐。孙儿不知,谁家府上允许这种事发生?纵然只是庶子,就能任由仆人如此凌虐苛待吗?”

柳嬷嬷听着裴越悲凉的声音,再看见老太太望过来那如同瞧死人一样的眼神,登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日上三竿时,裴越缓缓醒来,感觉身体仿佛散架了一般。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

昨日宾客散后,李氏显然恨极了他,连带着裴戎也没什么好脸色,若非裴太君冷脸看着,这夫妇二人怕不是要给裴越来个混合双打。一家人在定安堂吃了顿晚饭,这是裴越记忆中自己第一次坐在此处吃饭,不过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感恩戴德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安静淡然。

裴太君在席上将他出府另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但与之前的说法略有区别,裴越去到庄子上以后,虽然仍旧是定国子弟和裴戎的儿子,但与这座国公府算是在明面上切割开来,从此自成一房。其实分家这种事不稀奇,不然裴氏在京都中的八房是哪来的?只不过通常都是在长辈过世后,子女再行分家析产,但这并非定死的规矩,实际如何操作皆由家主一言而定。

虽说此举算是彻底断绝裴越继承定国爵位的可能性,连李氏的脸色也和缓许多,但裴越心中并不在意,反而对老太太很是感激。这座富丽堂皇的国公府,于他而言实与牢笼无异,唯有挣脱束缚才有展翅翱翔的可能。

想到三日后就能离开,裴越的心情轻松不少,连忙爬起来洗漱,往常这个时候准会及时出现的桃花却不见踪影。

来到外间堂上,他便听到小院里有女子聊天的声音。

走到门边一瞧,院中那个兴高采烈、开心得眉毛都快飞起来的小丫头正是桃花,而站在她身边亭亭玉立,一脸温柔笑意的女子,不是温玉又是哪个?

“温玉姐姐,这么早就来了?”裴越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温玉心中微羞,摇头道:“三少爷,可不早了呢。”

桃花撇撇嘴道:“可不是嘛,少爷这睡得也太久了,喊他起来吃早饭也当做没听见。”

温玉看着裴越,轻声道:“许是昨日累狠了。”

裴越瞧出她眼底深处那抹关心,又见她抱着一个木匣子,便笑道:“温玉姐姐,进来坐吧。”

三人走进正堂,桃花倒完茶便出去做事,裴越请温玉落座后,笑问道:“昨儿老祖宗睡得可香甜?”

温玉赞许地说道:“老太太昨儿应是累了,所以早早就睡下了。三少爷如此孝顺,不枉老太太那么疼你。”

裴越笑道:“瞧姐姐这话说的,那可是我亲奶奶,我怎会没有孝心?”

温玉心里好笑,生父嫡母尚在,却不见你什么时候问过一句?不过想到那二人对裴越的所作所为,她又有些心疼裴越,终究是没娘的孩子,忒可怜了些。

一念及此,她语气又柔软三分,将那个木匣子放在桌上,微笑道:“老太太也是放心不下你,一大早就巴巴地打发婢子过来,可见是亲祖孙了。三少爷,你过几天就会去庄子上,这个匣子里便是老太太送你的东西。”

“哦?”

裴越好奇道:“都是些什么?”

温玉眨了眨眼睛,柔声道:“何不打开看看?”

裴越闻言便掀开匣子,只见里面放着厚厚的一叠纸。

温玉解释道:“这些是庄子的地契、田契还有百余户家仆的身契,最下面那叠五千两银票是太平钱庄的会票,见票付银,也可以去换成小额银票,很方便也很安全。”

裴越有些吃惊,说道:“这么多?”

地契那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太太既然开口许诺,自然不会再做什么小家子气的手段,只是他没想到,老太太会给自己这么多银子。

大梁的银子购买力不俗,在庄稼收成正常的年代,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石大米,即一百二十斤。换算成裴越习惯的计量方式,这五千两银子大概相当于一百八十万人民币。虽然考虑到不同时代等价物的价值差异,以及换算方法的不准确性,这个金额可能存在偏差,但毋庸置疑的是,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裴越前世精于商道,所以即便他无法精准定义这笔银子的价值,也知道这笔银子意味着老太太对自己何等样的恩情。

温玉注视着他的表情,见其惊讶之后微露感动,眼里并无贪婪之色,心中愈发满意,笑道:“老太太说,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给你,倒不是小气,而是怕你守不住,顶多就是每月给你一份零花银子,待你成家时再出一笔钱。不过观你这两日所为,她说你是个胸有大志的孩子,手头上不能没钱,也相信你不会挥霍,到了庄子上后,无论想要做什么,总得有银子傍身。老太太还说了,若是你想做什么正经事,银子又不凑手,还可以来找她老人家帮忙。”

裴越闻言起身,对着定安堂的方向行了一个礼。

温玉又道:“三少爷,老太太还让婢子跟你说,她给你准备了一位先生。”

“先生?”

“具体情况婢子也不清楚,老太太只说那人姓席,称他为席先生。虽说你懂事老成,毕竟还年幼,怕你在庄子上又被人欺负,所以特地请了那位席先生,去庄子上陪你三年。”

听到三年这个时间,裴越心中大致明白过来,这是老太太临时给自己找的保镖呢。

只不过,他虽然相信裴太君的眼光,能特地请来的人肯定有真本事,但越有本事的人脾气越怪,可千万别又给自己找了个大爷。

许是看出他心中的犹豫,温玉笑道:“老太太让婢子告诉三少爷,席先生脾气极好,为人也谦逊,又有真本事,堪称文武双全,当初先国公对其十分倚重,出征西境时片刻都离不得他。”

裴越终于变色,关于裴贞当年在西境戏耍吴国那一战,他还是知道详细的。如此说来,这位席先生竟然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佬。

他正色说道:“姐姐,老祖宗现在可得闲?”

温玉摇头道:“三少爷,老太太说暂时就不见了,你离府的时候再去定安堂辞行吧,毕竟她很心疼你,让你出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见面徒增伤感。”

裴越点点头,叹道:“老祖宗的恩情,我片刻不敢忘。”

“无需如此呢……”温玉轻声一叹,眉眼微露不舍,只是犹豫片刻后终究按下了心头的冲动,起身行礼道:“婢子这就去回禀老太太,三少爷,你到了庄子上,虽说要习文练武,可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天凉了添衣,天热了祛暑,毕竟身子瘦弱,莫要让……让老太太担心。”

“姐姐的话,我一定铭记于心。”裴越亦起身还礼。

“咦,你们怎么在对拜呀?”桃花突然走进来,小脸上满是好奇,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温玉没好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忍着羞恼转身离开,便听身后传来桃花的声音:“少爷,这些都是我们的吗?哇,以后不用挨饿啦!”

温玉不禁失笑,快步离开小院后,已然听不到那对少年主仆的声音。

行走在绿意盎然的小道上,她想到桃花可以跟着裴越去那庄子上,从此自由自在地快乐生活,心中不禁一叹,亲切可亲的面上浮现几许愁容,也不知是感慨这春日上午的风儿还有些寒意,还是羡慕某个小丫头终于苦尽甘来,拨开云雾见月明……


“定国公府裴三公子台鉴:久慕鸿才,今冒昧致书,以求教诲。”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世人皆知之理。阁下纯孝之心,历磨难而不改,经坎坷以矢志,余拜服之至。然则,余亦听闻,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此谓人之大行也,故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

绵绵细雨中,三辆马车与一匹名贵马驹在一队家丁的护送下驶离定国公府。

中间的马车车厢里,桃花紧紧抱着之前温玉送来的木匣子,仿佛生怕有坏人突来杀出来抢走一般,一脸的紧张戒备。

若是往常时候,裴越肯定会调侃她几句,但是眼下他捏着那张信纸,眉头都皱得快挤到一起去了。

这便是之前裴宁转交给他的、沈家姑娘写来的信。

当晚他拆开瞅了一眼,只看见开头就毫无兴趣,直到方才他听家仆说,去城东那庄子需要两个时辰,这才想起这封信,于是强打精神看了下去。

纸墨皆凡品,饶是裴越这样的门外汉也能一眼看出。

细看这张信笺上的字,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锋园劲秀逸,平淡古朴。

裴越对书法并不擅长,自认是将将入门的阶段,却也能看出这位沈家姑娘写得一手好字,难怪裴宁说京都中有人重金求她的字,虽说这里面不乏想从侧面讨好沈默云的人,但也说明这姑娘确实有些真本事。他忽然想起,裴宁称其为妹妹,裴云称其为姐姐,那她大概也就十四岁左右。

自己前世十四岁的时候还在上树掏鸟呢,别人家的孩子就已然浸淫书法一道且颇有成就,这个对比也太强烈了。

只不过你有成就是一回事,莫名其妙跑来教训我算什么?

裴越好歹是能看懂这封信的。

抛开那些客套话不提,沈家姑娘在这封信中主要就讲了一件事,对于裴越的遭遇她深表同情,但对他言必称凌虐一事只和家奴有关表示不赞同。若说家奴放肆,这或许偶然有之,可一个下人敢长期这样做,背后肯定有主人的默许甚至是指使。然后这位姑娘就问裴越,如果你真的是纯孝之人,为何不敢指正长辈的错误并规劝之,反而玩起了和光同尘,只将罪责推到家仆身上?

这样做真的是孝顺吗?

将来你为官作宰,不敢指出上官甚至是君上的错处,这样就是忠心吗?

对此,裴越真的很想揪着她的衣领问一句,吹皱一池春水,关你屁事?

话说当时从裴宁手中接过这封信的时候,裴越心里未尝没有一些绮念。

前世少年时候,他最羡慕的就是能收到情书的同学,对于课堂上男女生互传小纸条这种行为也无比向往。虽然他知道沈家姑娘给自己写情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聊聊日常,谈谈生活,再不行交流一下艺术心得也没问题,做个大梁时代的笔友亦是美事。

结果没有温言软语,只有隐藏在委婉语气下的质问和劝诫。

这就是大梁的文艺少女吗?

裴越很想敲她的脑袋。

这位少女压根没有考虑过他的处境,通篇只在乎道德、君子、忠孝这些字眼,所以即便裴宁说她长得美若天仙,品格优秀,裴越心中却是一点兴趣也无,更不想与其发生什么关联。

他倒想当面问问沈默云,阁下贵为皇帝最器重和信赖的能臣,就可以随便将朝中勋贵府邸的情报丢给女儿看?如此明目张胆的公器私用合适吗?

总之,这封原本可以发生一些美丽故事的信,让裴越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自然也对那位最后落款为“沈淡墨手书”的姑娘观感极差。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桃花不知何时缩到车厢角落,怀中依旧抱着那个木匣子,她看着咬牙切齿面露狰狞的裴越,心中有些怕怕。

裴越深呼吸两次,吐出胸中那口浊气,而后抬手抹了一把脸,泛起笑容问道:“桃花,我是个坏人吗?”

桃花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伸手按在裴越的额头上,疑惑道:“少爷没着凉呀,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裴越好奇道:“这是胡话?”

桃花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是胡话,如果少爷是坏人,那世间就没有好人了。你不记得了吗?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是你将碗里仅有的一片肉给我吃。柳嬷嬷要打我的时候,是你抱着我替我挨打。府里其他丫鬟嘲笑我的时候,也是你晚上给我说故事哄我睡觉呀。哪怕是被柳嬷嬷打得狠了,少爷也会朝我笑咧!还有好多好多,如果这样的少爷是坏人,那我宁愿少爷更坏一些,比那些人更坏,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呢……”

裴越怔住了,望着桃花亮晶晶的眸子,心中那些杂念与躁郁竟然瞬间消失,只剩下宁静与从容。

他笑着揉揉桃花有些发黄的头发,许诺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

“嗯!”桃花用力地点头。

第一辆马车里,一位中年男人正在闭目养神,当他听见后面车厢中少年主仆的这段对话后,嘴角勾起一个善意的弧度。

此人便是裴太君特意请来的席先生。

其人少有大志,又遭逢家中巨变,以至于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后来被裴贞请到身边,襄赞文武军事,千里奔袭谋夺吴国虎城的大略便是出自此人之手。裴贞过世后,军事院的大佬想请他继续做事,但席先生仿佛熄了一切志向,从此归隐草莽之间。这次若非裴太君亲自相请,他也不会出现在这辆马车上。

离府的时候他与裴越见过一面,仅是打了个招呼而已,不过有趣的是,他从裴越的眼神中发现一丝防备,再想到裴太君反复叮嘱的话,他对这少年有了一些兴趣。

不过,也只如此而已。

裴越并未去猜测这位席先生的心思,在安抚好桃花之后,趁着雨势渐弱,他掀开车帘打量着大梁京都。

此城始建于数百年前,曾是前魏的都城,后来大梁定都于此,这也是无论朝野上下皆将本朝视为天下正统的原因。

这座城数百年未遭战火破坏,屡次修缮扩建,是天下有名的雄城。

雨幕中的京都,天色空濛,楼宇林立,街上人烟寥寥,宛若一头暂时沉睡的庞然巨兽。

待到马车离开都城,往东行去,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远观山水延绵,一川烟雨飘零,官道上偶尔有骑士纵马飞驰,带起泥水飞溅。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桃花已然昏昏欲睡时,裴越看见前方出现一片民居,周遭是大片规整的良田,稻子整齐地生长着,生机勃勃的气息扑面而来。

到了,这里就是属于他的地盘。




绿柳庄主宅中庭里,裴越双腿分开,一丝不苟地扎着马步。

席先生坐在廊下的藤椅上,右手握着一卷书,偶尔看向院中的少年,目光温和,内心对这个少年非常满意。其实这种锻炼并非他的教导,而是裴越自己在学会吐纳练气的方法后,将这个简单的动作与之结合起来,效果竟然出奇得好,颇有事半功倍之效。

他从青年时期便被裴贞招揽至麾下,二十多年来不知见过多少年轻俊彦,曾以为这世间再无第一代定国公裴元那样的天纵奇才,然而就在他熄了雄心壮志,一意归隐田园之时,因为裴太君的一次请托,竟然发现了裴越这块璞玉。虽然裴越现在还很稚嫩,在有些时候的想法也异于常人,但席先生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代裴氏子弟中,就属裴越的天分最高,尽管他只是个庶子。

但席先生显然不在意这种身份,否则他也不会答应裴太君的请托。

桃花在他身边坐着,双眼笑眯眯地望着裴越,在前几日那次夜谈之后,小丫鬟感觉自己和少爷愈发亲近了。

裴越神情专注,双手往前平举,两腿分开与肩平齐,膝盖弯曲接近九十度。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马步是否标准,毕竟前世也没练过,健身时也用不到这种姿势,所以只能凭着记忆里看过的影视剧,参照剧中角色的姿势来练。

好在他学的不是燕小六。

席先生传授的练气方法极为上乘,帮他疏通体内经络,去浊气,养清气,以达周转顺畅。虽然这听起来稍微有些玄妙,但裴越前世也听过气功一说,当时的确不太相信,可如今连穿越的事实都摆在面前,他自然不会再怀疑什么。

扎马步是一时心血来潮,但他惊喜地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竟有奇效,与练气方法相得益彰,精进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按照席先生的推算,他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打好基础,如今却是只用了三个月不到,以他原本的身体基础来说,这简直可以看成一个奇迹。

所以这些天裴越已经开始跟着席先生学习攻击技巧,虽然还不是高手,但他的悟性和天分很高,学习起来并不费力。

尽管如此,裴越依旧坚持着每天扎一个时辰马步的习惯,雷打不动。

他站着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荫间隙洒在他身上,随着夏风袭来,宛如一片流淌的碎金。

邓载的身影出现在垂花门外,如今他和另外七个少年已经是这座宅子的常客,虽然裴越并未将他们收为小厮,但在看门的老苍头周达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否则少爷为何要每月给他们发一两银子的月例?所以他们进来,是不需要老苍头再行通传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邓载的神态鲜活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木然。

他走到梧桐树下,看着纹丝不动的裴越,心中升起敬佩之意。

当时席先生传授裴越武道,他极其大方地让这八个少年一起旁听,不仅惹得这些少年的父母来磕头谢恩,就是少年们自己也感动不已,无不生出誓死报效的念头。

少年们因为早早就下地劳作,家中也不缺吃食,所以身材都很壮实,原本席先生以为他们的进度会更快一些,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裴越竟然遥遥领先其他人。

时至今日,邓载他们依旧处在打基础的阶段。

对此邓载心中除了敬畏少爷之外,还默默下了狠心,一定要努力锤炼自己,否则将来怎么有脸跟在少爷身边做事?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来到裴越身边沉声说道:“少爷,外面出事了。”

裴越闻言轻吐一口气,站直身躯转头问道:“何事?”

邓载简明扼要地说道:“有一群都中的公子哥在我们的田地附近纵马,其中一匹马踏入王勇家的水田中,马蹄崴了,骑手倒没受伤。为首那个公子哥要王勇的父亲赔马钱,开口要五千两银子,王勇兄弟二人在那边拦着,让我马上来禀报少爷。”

“走。”

裴越并未再问,只是转身那一刻面色冷了下来。

“越哥儿。”廊上的席先生忽地开口喊住他。

“先生,我出去一趟,回来再练。”裴越不急不躁地说着,语调平静。

席先生注视着少年的双眼,见他只是微露怒意,并未因之失去分寸,于是心中愈发欣赏,便微笑道:“你不惹事,这很好,但也不必怕事,如果人家欺负到你头上来,让他一步即可,若是他人再得寸进尺,你便不必再让了。”

“我明白了,谢谢先生。”裴越微微垂首道。

席先生说道:“走吧,老夫陪你一起去。”

有这样一位高人在场,裴越心中底气更足,所以他没有虚伪地拒绝。

这时桃花也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少爷,我要跟你一起去!”

裴越莞尔,点头道:“好,你也来吧。”

一行人出了主宅,往南边行去。

三千亩良田主要集中在庄子的南面和西南面,呈长条形分布,位于绮水北岸,方便引水灌溉。

等到裴越踏上通往南边田地的土路时,除了在外耕作还不知道消息的庄户,整座庄子里所有成年男丁都跟在裴越身后,足足有一百多人。

这些庄户们只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可毕竟头上顶着一个定国公府,相较于普通百姓,终究还是见过世面的。此时听到有人故意来闹事,虽不知对方身份,可既然裴越要为王勇家出头,其他人怎么可能不来?就算有那些胆小怕事的,此刻只敢跟在队伍末尾,终究还是来了,他们更害怕以后被乡亲们戳脊梁骨。

土路有三里多远,裴越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田地附近,远远便看见被一群衣着光鲜的骑士堵在路口的王家父子三人。

王勇今年十六岁,没读过什么书,只认得一些字,性格老实憨厚,还有一些胆小怕事。裴越身边八个少年,属他最为木讷,比不喜言谈的邓载还要差上不少,然而裴越对他极好,最早的时候除了邓载之外,便只会安排他去做事,也算是帮他家中添补不少。

纵如此,王勇也没想过自己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他只想老老实实地做好少爷吩咐下来的事情。

仅此而已。

所以王勇的父亲不太喜欢这个大儿子,总觉得他没出息,不会巴结人,反而更喜欢能说会道的小儿子王明一些。

然而方才那个年轻贵人一马鞭抽下来的时候,是王勇猛地站在他面前,硬生生用脸帮他挡了下来。

王勇不敢用手去抓那贵人的鞭子,只敢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即便他又痛又怕,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可是依旧站在父亲和弟弟身前,寸步不让,像极了一头忠心耿耿的守山犬。


谷范如此得意也是有原因的。

从懂事开始,他便一心钻进武道的修习中,丝毫没有浪费自己的天赋。待到年纪大些,他便不喜在家待着,一年里倒有大半时间在世间各地游历,于是也认识许多草莽间的英豪。

与这些人应酬交际,当然免不了去那等烟花潇洒之地。相较于还是雏儿的裴越,谷范算得上见多识广,虽然还未真的一尝风流滋味,起码不至于像裴越这样失态。

不过此时谷蓁亦在座,他无法在这件事借机嘲笑裴越,见二人始终都很别扭,连个话题都找不到,他便对谷蓁身后站着的丫鬟婆子们说道:“你们且去前面候着,我和越哥儿有大事要商量。”

一名年纪较大的婆子赔笑道:“四少爷,这恐怕不合适吧?”

谷范皱眉道:“有个屁的不合适,连我的话都不听,是不是想吃拳头了?”

那人哪里还敢辩解,可怜巴巴地带着其他人离开正堂。

得到席先生鼓励后跟进来的桃花一直默默站着,除了刚进来时帮三人上茶外,一个字都没说过,此时忽地对裴越说道:“少爷,就由婢子下去招待这些嫂子和姐姐们吧?”

裴越颔首道:“好,你请她们去前面吃茶。”

所有下人都离去后,堂内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些。

谷蓁轻轻舒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裴兄弟,今日遇到麻烦了么?”

之前她虽在车厢里,却也知道有人来庄上闹事,连裴越身边的跟随都被人打伤了,所以才催着谷范前去帮忙。此时裴越安然无恙,她虽知道并无大事,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裴越微笑道:“不瞒谷家姐姐,乃是我那位嫡母的亲侄儿闹上门来,好在谷世兄出现的及时,帮我挡下这次的祸事。”

谷蓁浅笑道:“四哥也很欣赏裴兄弟,他在家中曾夸赞过你,所以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谷范连忙摇头道:“我没有!”

裴越瞟了他一眼,笑道:“谷世兄夸我?怕是对我没一句好话吧。”

谷蓁虽然性子柔善,其实很聪明,看着二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关系还不错。尤其是她这位四哥,往日何其高傲,寻常纨绔压根不放在眼里,连嘲讽的心情都没有。如今他却能和裴越相互嘲讽,可见他内心并非像面上表露的这样。

一念及此,她不禁莞尔道:“裴兄弟或许不知,若我四哥真的在背地里夸你,那才是与你生分了。”

裴越闻言狐疑地望着谷范,看不出来这还是个死傲娇。

谷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叹道:“小妹,我才是你的亲兄长,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谷蓁美目流转,略有些俏皮地问道:“方才在府外,四哥不是说待裴兄弟如手足吗?既然这般亲近,又何必分什么里外彼此呢?”

裴越拍手笑道:“谷家姐姐说的极是。”

两人对视一眼,竟隐隐有了一分默契。

谷范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有种自己才是局外人的落寞与孤独。

见他神色古怪,裴越便话锋一转问道:“世兄,方才你说有大事与我商量,究竟何事?”

谷范摸摸后脑勺,随意地说道:“哪有甚么大事,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尽量不要和那位魏国公走得太近。”

“为何?”

“就算你出府另过,依然是定国子弟,是先定国公的亲孙,跟李子均这种人不一样,跟魏国公走得太近对你没有好处。”

裴越问道:“因为军中派系之争?”

谷范沉声道:“没错。这样说吧,大梁将士忠于天子忠于朝廷,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军中也有派系之别。开国九公二十七候,同气连枝,百年联姻,虽有不少家族衰落,但仍旧是大梁军中最强大的力量,这些人自然是以定国公府为首。除此之外,便是这百年来因军功封赏爵位的将门,无论是天家的手段,还是人心的自然靠拢,这些人逐渐走在一起,形成军中另一股庞大的势力。”

裴越若有所思道:“这第二股势力如今便是以魏国公为首?”

谷范点头道:“不是他还能是谁?所以其他人可以靠过去,譬如那个秦贤,他家先祖平阳侯亦是开国公侯,不照样对魏国公无比尊崇?可你不行,除非你不要自己的姓氏。”

裴越微笑道:“我明白,所以我今天婉拒了魏国公的邀请。”

谷家兄妹都有些惊讶,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席先生的真实身份。有这样一个给裴贞做了十多年首席谋士的人在旁悉心教导,裴越知道的内幕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只是裴越也想不到,世事如棋局,变幻莫测,没人能准确预测到哪片云彩会下雨。

堂上的气氛渐趋融洽,前面小厅里也很热闹。

桃花活泼开朗,面对广平侯府这些丫鬟婆子,她应对得落落大方,很容易激起她们的好感,此时已然言笑晏晏,一派宾主尽欢的模样。

这时齐大娘忽地出现在小厅门口,桃花见状先对众人告罪,然后走到门外问道:“大娘,怎么了?”

齐大娘知道裴越对这个小丫头不同,所以从不在她面前拿大,两人的关系很亲近,微笑道:“姑娘,外面来了一个农妇,说是之前那个程庄头的乡下亲戚,老婆子说程庄头不在这里,她却不信,非要见少爷不可。要不你出去和她说一声?”

桃花点头道:“好,我随你去。”

与广平侯府那些人打过招呼之后,桃花和齐大娘来到大门外。

一个布衣钗裙的妇人满脸焦急惊慌地站在阶下。

齐大娘上前说道:“这位嫂子,她是我们少爷的贴身丫鬟,总不会骗你吧?与你说了,程庄头早就不在这里了,他如今在都中呢,偏偏就是不信。”

妇人眼泪涟涟,凄苦地说道:“姑娘,我家表哥真的回都中了?”

桃花走下石阶,来到妇人跟前,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关心道:“这位嫂子,程庄头确实回京都了,你找他可有甚么要紧事?”

妇人怔怔望着桃花的面容,紧接着视线移动又看到这少女挂在胸前的那个雕工粗糙的玉佩,面色微微一变。

桃花继续问道:“嫂子可是不方便进都中寻他?”

妇人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双手微微颤抖,摇头道:“只是家中有事,想寻我那表哥帮忙,可不想他竟然回了京都。”

桃花见她面色发白,心中不忍,便道:“不若我让庄上的驴车送嫂子去京都?倒也不是很远,应该耽搁不了太久。”

妇人连连摇头道:“这如何使得,罢了,这都是命。多谢姑娘,多谢大娘,我还得早些家去。”

说完转身便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桃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出所以然,上石阶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的玉佩居然从衣服隔层里跑了出来,想来是方才看少爷教训那纨绔的时候太激动了,于是悄悄吐了吐舌头,将玉佩放了回去。

齐大娘见状怜惜地笑道:“姑娘,你去招待客人吧,老婆子去准备午饭。”

“嗯。”桃花应下,进门时忽地扭头看向外面,却已经看不见那个妇人的身影,仿佛对方根本就没出现过。

那妇人便是冷姨,她来到绿柳庄后假借寻亲名义,旁敲侧击从庄户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原本打算见一见这个庄子的年轻家主,却不想见到的是那庶子的贴身丫鬟。

然而就是这一见,差点让她生出当场劫走对方的念头!

此时此刻,她脚步仓惶,心中悔恨悲痛喜悦皆有,十四年骨肉分离之苦,若非切身体会又有谁人能懂?

好在上天垂怜,她竟然能够在绝望之后重新见到希望,虽然现在还无法相认,可她确认桃花就是自己当年失踪的女儿。

而且她无比坚信,自己一定能将女儿带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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