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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于未月全文免费

孟夏知时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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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屿,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裴越背靠在墙上,在那一抹妖娆的背影消失后,慵懒地开了口。“知道。”肖屿也收回目光,只是这目光里,带了太多的厌恶。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被裴总的母亲从孤儿院领回家中,让他陪着裴总一同长大,后来还送了他跟裴总一起出国,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是他们过得最随心所欲的日子。可自从回了国,一切好像都变了。裴总依然对他很好,拿他当自己的弟弟看待,他依然每天过得潇洒自在,只是笑容不再真实了。他目睹了裴总发生的太多太多的事,却从来不敢过问太多,他始终把他视为自己的老板。所以在看到那个寻找了多年的人时,肖屿恨不得上去将人捉住,然后送到裴越的跟前,让他好好的发泄一番。“阿屿,我没看错吧?”裴越将...

主角:苏茉希周裕礼   更新:2024-12-31 14: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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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茉希周裕礼的其他类型小说《风起于未月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孟夏知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屿,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裴越背靠在墙上,在那一抹妖娆的背影消失后,慵懒地开了口。“知道。”肖屿也收回目光,只是这目光里,带了太多的厌恶。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被裴总的母亲从孤儿院领回家中,让他陪着裴总一同长大,后来还送了他跟裴总一起出国,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是他们过得最随心所欲的日子。可自从回了国,一切好像都变了。裴总依然对他很好,拿他当自己的弟弟看待,他依然每天过得潇洒自在,只是笑容不再真实了。他目睹了裴总发生的太多太多的事,却从来不敢过问太多,他始终把他视为自己的老板。所以在看到那个寻找了多年的人时,肖屿恨不得上去将人捉住,然后送到裴越的跟前,让他好好的发泄一番。“阿屿,我没看错吧?”裴越将...

《风起于未月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阿屿,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裴越背靠在墙上,在那一抹妖娆的背影消失后,慵懒地开了口。
“知道。”肖屿也收回目光,只是这目光里,带了太多的厌恶。
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被裴总的母亲从孤儿院领回家中,让他陪着裴总一同长大,后来还送了他跟裴总一起出国,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是他们过得最随心所欲的日子。
可自从回了国,一切好像都变了。
裴总依然对他很好,拿他当自己的弟弟看待,他依然每天过得潇洒自在,只是笑容不再真实了。
他目睹了裴总发生的太多太多的事,却从来不敢过问太多,他始终把他视为自己的老板。
所以在看到那个寻找了多年的人时,肖屿恨不得上去将人捉住,然后送到裴越的跟前,让他好好的发泄一番。
“阿屿,我没看错吧?”裴越将双手插进裤兜里,挑了挑眉,“真是那个女人?”
“没看错,化成灰我都认得。”肖屿咬牙切齿道。
“比四年前更漂亮了呢。”裴越的笑容带着讽刺。
“也更让人讨厌了!”
“你看起来好像比我更讨厌她。”
“要不是她,谢小姐也不会......”肖屿小心翼翼地看了裴越一眼。
“勾人的本事也一点没减呢。”
“裴总,要我过去拦住她吗?”
“那倒不必,既然知道了在这里,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那裴总......”
“去查查。”裴越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
肖屿跟了进去,“裴总,你真的决定接手瑰丽王朝吗?”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裴越将自己扔在沙发上。
“你可以跟裴叔......裴董,再好好谈谈。”
“谈?”裴越嗤笑一声,“阿屿,你又在说笑话了,我跟他要是有得谈,何至于弄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肖屿刚要开口,电话铃声响了,裴越拿起手机,晃了晃,“瞧!说曹操曹操到,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肖屿抿着唇,不置一词。
毕竟是裴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该多言什么。
等到电话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裴越才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
通话时间不过十几秒,又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裴越将手机发泄般地扔在了沙发上,手机弹了弹,随即掉在了地上。
肖屿走过去将手机捡了起来,依旧保持着沉默。
裴越在沙发上闷了一会儿后,突然坐了起来,两手一拍大腿,“得了!我回别墅一趟!”
“现在?”肖屿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要是不去,你觉得那两位会怎么样?”
肖屿识趣地闭了嘴。
以那两位的性子,怕是又会直接杀过来,然后裴董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裴总,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裴越拍了拍肖屿的肩膀,“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你可不能辜负了。”
肖屿点点头,“在你回来之前,我会把你想要的东西,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裴家的当家裴川荣,注定就是经商的天选之人,在他的运筹帷幄下,裴家的产业涉及多个领域,其中最为裴川荣看中的,就是旗下的几个娱乐城。
而最近刚刚收购的瑰丽王朝,更是让裴川荣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在收购成功后,便将瑰丽王朝交给了大儿子裴凌管理,而让二儿子裴越从中协助。
外人都说,裴川荣的两个儿子里,大儿子裴凌的性格跟裴川荣最为相似,至于二儿子,就颇为放浪形骸了些,也猜测着,将来裴家的产业,大概率都会交到裴凌的手上。
因为裴凌是裴川荣跟现在的妻子所生,至于裴越,而是裴川荣的前妻所生,况且那个前妻已经离开人世,所以大家又猜测着,裴越在裴家的地位,一定远不如大哥裴凌。
于是,大多数人更倾向于围绕在裴凌的身边,以获得某种自身的利益。
至于裴越,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将他当作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纨绔子弟。
而这位纨绔子弟,自打踏入裴家位于玉朔中心区的别墅后,一言一行,一点没辜负“纨绔”这两个字。
裴川荣全程是皱着眉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我裴川荣的儿子?让你回家还要三番两次打电话?”
裴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我怎么敢忘记是裴董的儿子,我还得靠着裴董生存呢。”
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方式,裴川荣也懒得生气了,直切主题,“天瑞那边你先放一放,有什么事让肖屿去解决,那孩子打小就跟着你,我看他对你忠诚得很,个人能力也不错,你可以放心地交给他。”
裴越垂着眼眸,晃着腿,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你暂时把精力都放在瑰丽王朝这边,毕竟刚收购过来,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我看了他们以往的管理模式,并不符合我的要求,我们要重新制定一套新的管理模式,到时候你协助你哥一起。”
“我可以说不吗?”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裴越头也没抬。
“当然可以。”裴川荣稳如泰山,“那我就收回你在天瑞的身份,毕竟当年你妈创立天瑞的时候,里面有一大半,是我的股份。”
“然后呢,你会毁了它?”
“说不定。”
裴越冷笑,“你还真是狠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我如果不狠,就不会有今天的裴家。”
“也对!”裴越耸耸肩,“无奸不商嘛。”
“裴越!”呵斥的声音来自裴凌,“怎么跟爸爸说话呢!这是咱爸!”
“那要我怎么说?”裴越抬了抬眼皮,看向裴凌,“要不然跪着说?”
裴凌很是不满,“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爸爸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谢谢您咧。”裴越无动于衷,“还有啊,你别总以一副哥哥的嘴脸教训我,裴董教训我就算了,人家毕竟是我亲爹,你算个什么?”
裴凌忍着怒意,“我是你哥!”
“你还真是能自娱自乐。”
“你!”
“你能把嘴闭上吗?”裴川荣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裴越摊摊手,“当然能。”
裴川荣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裴凌坐下,又对着裴越道,“这么多年,你把那个女人养在哪里,我一清二楚,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当年的事确实亏欠于她,但如果你不知好歹,执意要忤逆着来,那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容得下那个女人的存在了。”
裴越听后,目光骤然一紧,随后冷哼一声,“没想到,从裴董的嘴里,还能听到亏欠二字,我还以为裴董的血,是百分百冷的呢。”
裴川荣面不改色道,“我裴川荣说话,一向算话,废话我不跟你多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裴越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你要是不答应,三天之内,天瑞和你的那个女人,都会消失,你自己权衡,值不值得作为交换。”
“好吧,我答应。”裴越突然笑了起来,“裴董都这么有诚意了,我哪里敢不答应,我可不想让当年的事再次上演。”
裴川荣咳嗽了两声,“答应就好。”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裴越摆弄着手指,刻意地旧事重提,“当年你为了拆散我跟芷柔,是怎么想到那么卑劣又低端的手段的?真的很不符合裴董您叱咤风云的身份呢。”。
“既然你看不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那我就帮你看清,用什么手段,那得看对方值得用什么手段。”裴川荣一点没有遮掩,淡淡道,“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我现在倒是有那么点后悔了,当初还是太心急了,不如就放任了你去,说不定时间久了,你自然能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我倒是做了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让她现在能堂而皇之的留在你身边。”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了?”
“谢倒不必,但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裴川荣又咳嗽了一声,“我可以放任你将那个女人养在身边,但是她不可能进我们裴家的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别在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我一定要娶她进门呢?”
“那我不介意你入赘了她家,从此脱离裴姓,同时,你会失去一切,包括你母亲留给你的所有东西。”
裴越的眼中闪过寒光,“那是我母亲的!”
“那也是属于裴家的。”裴川荣没有了力气再废话,伸手招来了一旁伺候的下人,“你要是非得走这条路,你大可以试着走走,我倒想看看,如果你不姓裴,一无所有了,那个女人,还会不会跟着你。”
“当初你看不上她的家境,如今她瘸了一条腿,霍董当然更看不上了。”
“她瘸一条腿无妨,就算瘸两条,我们裴家想养的话,几辈子都养得起。”裴川荣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但她残废的,是心,回去告诉那个女人,想做我们裴家的儿媳妇,这辈子不可能,趁早死了这条心,能享受一天就多享受一天吧。”
“裴川荣,说话别太过分了!”裴越倏地站起来。
裴川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裴越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双拳紧紧握住了,随即耳边响起了一声叹息。
“阿越,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裴凌又一声叹道,“爸爸已经退了一步了,让你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你何必还跟爸爸这么置气斗着?他毕竟是咱们父亲啊。”
裴越睨眼过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指手画脚的?在裴家,你妈终归是个小,放在过去,那就是个妾,还是个鸠占鹊巢的妾!”

赌场就是个万花筒,在这里,见过高楼平地起,见过大厦倾覆时,见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也见过一夜愁白少年头。
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来的人踌躇满志,走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走了还会再来,有的......
“不换。”苏茉希果断拒绝,“我觉得这里最适合妈妈了,而且小敏也很好啊,跟你又聊得来,你不是还跟我说过,你很喜欢小敏嘛。”
“太贵了......”苏绮念叨着。
“妈,放心啦,你女儿还是有点本事的,这点钱,还是有的。”
“我担心你......”
“别担心。”苏茉希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忘啦,仲律师还给我请过一个散打教练呢,我学了一身的本领,现在连男的都打不过我哦。”
果然效果不错,苏绮的注意力真的被转移了。
“映庭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没有没有,他不会跟我吵架的。”
“茉希,你跟映庭......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苏茉希故作镇定,“就像妹妹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而且仲律师对我们有恩,我也拿了他当恩人看待。”
苏绮还想说什么,最终化为了沉沉的叹息,“要不是当初......你跟映庭,倒也般配。”
一个堂堂的大律师,又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娶一个背负着杀人犯罪名的女人呢。
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走了自己的老路啊。
“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苏茉希转身从柜子上拿过点心,“我给小敏也带了一盒,你俩一人一份,公平吧。”
苏茉希将点心喂给母亲,苏绮咬了一口,嚼得十分的缓慢。
渐渐地,苏绮又犯起了困意。
苏茉希知道,这是母亲服用的镇定药物导致的。
她将母亲吃了一半的点心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扶着她躺了下来,替她盖好了被子。
她就这样坐在母亲的床边,默默地看着沉睡的人,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回忆一遍遍地揭开她尚未痊愈的伤疤,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地凌迟着她的肉身,很疼,但已经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了。
苏绮年轻的时候是很漂亮的,以前认识她们的人都说,苏茉希的美貌都是遗传了她的母亲。
苏茉希的生父,当初毅然决然地选择苏绮,大概也是源于她的貌美吧,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而已。
但美貌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有时间寿命的,时间久了,男人看多了,兴致也就淡了。
劈腿这两个字,在现在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但在苏绮的心里,却是无法接受的存在。
苏茉希的亲生父亲,竟然跟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搞到了一起,并美其名曰是爱情......
苏绮整天以泪洗面,苦苦哀求,但换来的是丈夫的嘲讽和无尽的羞辱。
苏茉希的生父在扔出一笔钱之后,丝毫不顾夫妻之情,父女的骨肉相连之情,将她和母亲赶出了家门。
苏绮心灰意冷,带着女儿离开了伤心地。
或许是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让苏绮开始不相信所谓有钱人有真爱。
苏茉希也以为,母亲情殇过重,大概不会再寻找真爱了。
谁知道,在后来的某天里,苏绮又相信爱情了。
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她选择嫁给的,不是什么有钱人,而是个看起来斯文勤恳,老实巴交的普通人。
婚后,那个男人对苏绮格外的好,呵护备至,什么粗活累活都不会让她沾半点手。
苏茉希记得,那个男人信誓旦旦地对母亲说:虽然我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会尽全力让你做个最幸福的公主。
或许是这句话的魅力太大了,以至于苏绮完完全全的相信了那个男人,她将从前夫那里得来的赡养费,都如数给了男人做生意。
这件事,苏茉希是全然不知情的,后来得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个男人拿着钱,并没有做什么生意,而是去赌博了,甚至还玩起了女人。
苏绮这才明白,那个男人对她的所有的好,不过是想骗走她手里的钱而已。
钱到手了,苏绮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男人每次赌输了钱,回来就对苏绮粗言秽语,后来觉得不解气了,又开始拳打脚踢。
那时候的苏茉希二十一岁,初入社会的她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加上她对那个继父总有着说不清的排斥感,所以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
每次回家,男人的态度都是出奇的好,加上母亲努力瞒着不肯说,苏茉希并不知道,母亲那两年的日子过得有多痛苦,也不会知道,这个男人,会在某一天让她和母亲一起坠入了地狱。
那天是苏茉希二十三岁的生日,苏绮为了弥补对女儿的亏欠,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叫了苏茉希回家吃饭。
饭后,苏绮送了苏茉希一条真丝面料的裙子。
苏绮说,她的女儿穿上一定很好看。
为了让母亲宽心,苏茉希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
苏绮眼前一亮,拉着女儿的手总也舍不得放开。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在苏茉希的身上打转,赤裸裸的,毫不避讳的,渐渐地露出淫荡的笑容。
苏绮没看到,但苏茉希看到了,她当时觉得恶心极了,男人在她身上停留的那种目光,那种笑容,让她恨不得将吃进去的饭菜吐了出来。
此后回来的日子,男人都会在家,一改平日的不管不问,突然变得殷勤起来。
苏茉希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反而加强了警惕心。
可她再警惕也没用。
那天男人喝了酒回来,因为又输了钱,浑身的戾气很重,对着苏绮大吼大叫,苏绮见着女儿在家,忍不住顶了几句。
这一顶,就像翻了天。
男人当着苏茉希的面打了苏绮。
苏茉希至此才明白,母亲身上的淤青,并不是她解释的所谓的磕磕碰碰,而是这个男人所致。
如果......
“茉希姐。”小敏的喊声,一下子将苏茉希拉回了现实,“我有事跟你说。”
苏茉希看了母亲一眼,跟着小敏一起出去了。
“茉希姐,阿姨这两天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小敏轻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苏茉希有些担心起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小敏回忆着这两天苏绮的种种,如实道,“她这两天清醒的次数好像变多了,但很快又失常了,清醒的时候,总跟我说,她对不起你,她欠了你什么的。”
苏茉希的心中涌过无尽的酸涩,“麻烦你多辛苦一点,帮我好好照顾她,多陪陪她。”
“你放心吧,茉希姐,我会照顾好阿姨的,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
“茉希姐。”小敏盯着苏茉希的脸色看了一会儿,“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怎么脸色好像不太好。”
苏茉希淡淡笑了一笑,“可能是事情太多了,没睡好。”
“茉希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孝顺的女儿了,我们这里的人都说,阿姨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她这辈子的福分呢。”
“你也很善良,我很喜欢你。”
小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还很佩服姐姐你呢,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本事,会赚钱。”
苏茉希轻轻拥抱了一下她,“辛苦你了小敏,我妈妈,就交给你了。”
关于她的职业,她从来没跟小敏和妈妈提起过,她不想让妈妈担心,更不想妈妈因为她的职业问题而受到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她的妈妈,只需要活在她精心打造的舒适世界里,其余的,都由她来承担。
苏茉希回到母亲的身边,又陪了很久,她看着母亲只有在熟睡时才有的安静容颜,思绪再次泛滥。
过去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重复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能给她带来无尽的伤痛,还有那深深的耻辱感。
所以那一日安姐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直接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的反应才会过激了。
可她无法将这个理由对任何人诉说。
她有伤,有痛,但也有仅存的那点尊严。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换了原先的姓,跟随了母亲的姓。
她想找个地方,藏起过去的种种,为了母亲,努力活下去。
只要母亲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那个如今只存在于生物学上的父亲,早已多年没有消息,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她不想去恨那个跟死了一般的活人,也不想恨那个真正死了的人,当初的恨意,让她过得太累太累了。
她从来不知道,恨一个人,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别人的人生是故事,她的人生,就像一场场事故。
从未得到过亲生父亲的疼爱,唯一的亲情只来自母亲的庇护,之后又......
如今,她不恨了,也不怨了,也不会对生活抱有任何的奢望,她想要的,不过是陪着母亲,将余生走完。
母亲若有一天走了,她的这根弦,大概也会断了吧。
这个世间,本就没有让她留恋的任何东西了。

奇葩客人在瑰丽王朝玩了两天后离开了,这让苏茉希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两天她一直陪着客人,不敢离开半步,只要她一离开,客人就会抱怨,跟抱着奶嘴儿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让她没想到的是,客人前脚刚离开,后脚VIVI姐又安排了新的客人给她。
这次是一对夫妻,具体是不是“真夫妻”就有待考究了,毕竟来瑰丽王朝娱乐的夫妻档,还是少之又少的。
男人的年龄比女的小一些,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女的偏胖一些,个子矮矮的。
女人在玩的时候,男人就在一旁端茶递水,偶尔喂水果的时候,是用嘴对嘴的方式。
碰上赢了钱,两人就会大笑庆祝,然后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热吻,吻得天昏地暗,不管死活。
苏茉希就站在他俩旁边,就像看猴一样的看着他俩,脸上始终笑意盈盈。
毕竟这女的只要赢了钱,就会顺便打赏点给她,就冲这点,对这种狗粮撒得别人都倒胃口的场面,她还是能忍受的。
接下来一个星期,苏茉希发现,VIVI姐点名让她服务的客人,基本都有点不寻常的本事在身上。
要么三观尽毁,要么大跌眼镜,就没有个正常的。
虽也憋了气,受了委屈,好在她也应付过去了。
想起今天晚上约了仲映庭吃饭,苏茉希提前结束了工作,打算去车库取了车。
等电梯的时候,她感觉,身边的女人此时身上的恨意已经渐渐浓烈了。
梁露,也是贵宾厅的公关,跟苏茉希并称贵宾厅的姐妹花。
梁露长得很漂亮,她的漂亮跟苏茉希并不同。
苏茉希的漂亮艳而不俗,娴雅大方,而梁露的漂亮,太过于媚俗,且带有攻击性。
但人本就是一俗物,特别是来这里消遣的男人,很多时候三观跟着五官跑,加上梁露服务时娇滴滴的嗓音和热情奔放,让她俘虏了不少客人的心。
所以苏茉希跟梁露,很快都成了贵宾厅的两大宝贝。
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这俩宝贝也很快成为了竞争对手。
自然而然的,梁露跟苏茉希的关系,从一开始的平和慢慢变成了焦灼状态,梁露看苏茉希,是越看越不顺眼了。
特别是这几天,VIVI姐给了苏茉希好几个豪客,梁露这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总想着找个事发泄一下。
“看来你最近挺会拍VIVI姐的马屁啊,给了你这么多大手笔的客人。”梁露斜着眼睛阴阳怪气道。
苏茉希摸了一把头发,“你想要?送你?”
只有她最清楚,这几天接待的那几个,是有多反人类。
梁露直接翻了个白眼,“那是VIVI姐指定要你接待的,我哪里敢要。”
苏茉希没跟她搭话。
电梯门打开,梁露走进去的时候特地冷哼了一声。
苏茉希也没搭理她。
电梯里,梁露看着她那张从容淡定,不知真假面容的脸,心里的火又旺了。
“这有些人啊,表面看着好像与世无争,大度能容的样子,其实这心里啊,不知道有多自私,有多尖酸刻薄呢。”
苏茉希扭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梁露,“看来你的眼神不太好,你哪里看出来我与世无争,大肚能容的?”
梁露一下子噎住了。
“我为什么不争?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我也不会大肚能容,我这人,其实还挺自私的。”苏茉希语气淡淡道,“至于尖酸刻薄,好像形容你更合适。”
梁露秀眉猛皱,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苏茉希,你骂谁呢!”
“你啊。”苏茉希头也不回,神色淡然,“以后想骂人,先控制好情绪,别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的,跟个泼妇似的,声音大不代表就赢了。”
电梯门打开,苏茉希走了出去,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她按住了打开的按钮。
“梁露。”苏茉希冷冷地看着她,“你卖你的笑,我使我的力,大家公平竞争,谁也别找谁的茬,毕竟来这里干这一行的,都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的命。”
“所以,少玩花样,凡事,都是有底线的。”
苏茉希很清楚,这几天背后议论的那些难听的话,是谁传出来的。
梁露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嘴不饶人地低骂了一句。
“做婊子还挂牌坊,恶心给谁看呢!”
她最瞧不上苏茉希的地方,就是她整天一副不入流的高傲模样。
梁露发泄般地呸了一口。
苏茉希赶到吃饭的地方的时候,已经迟到几分钟了,仲映庭已经在位置上等她了。
他还是那样,坐姿笔直,儒雅清秀。
苏茉希快步走过去,“抱歉,路上有点堵,早知道我应该更早点出来。”
仲映庭很绅士地替她拉了椅子,“你能出来,我就很高兴了,佳人赏脸,别说等几分钟,就是等几个小时,我也心甘情愿。”
苏茉希轻轻笑了,“仲律师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身边会追求者如云。”
仲映庭笑道,“哪里有如云,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也对,现在也不能如云了,毕竟某人现在被另一个某人看得紧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仲映庭有些尴尬起来,“我今天是来讹你大餐的,可不是来听你笑话我的。”
“我哪里敢笑话你。”苏茉希抬手叫来了服务员,“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仲映庭看着她点菜,目光温柔。
这么多年的接触,他们很了解彼此的口味习惯,不用他多说,她自然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忌口什么。
很快点好了菜,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仲映庭才又开了口,“你面色不错,看来这几天过得还可以。”
苏茉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吃得下,睡得着,收入也不错,自然气色也好了。”
“这几天有去看过阿姨吗?”
苏茉希的眼底沉了一沉,“前几天有去过,但时间太晚了,没上去,这两天我再找个时间过去。”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去看望了。”
“嗯。”
有些事情,好像只要一提起,就会破坏气氛。
仲映庭知道此时不该提起这些话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有些忍不住。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
苏茉希垂下眼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湿纸巾的一角,“久吗?才四年而已,有时候我感觉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仲映庭叹了口气,“日子总要朝前看的,你不该把自己困在那件事里,你该有新的生活,新的希望。”
“我现在的希望,就是我妈妈能神志清醒,恢复正常,至于其它的......”苏茉希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意思。”
或许她不是困于过去,而是对余下的人生不做憧憬而已,过一天算一天,就是她最好的生活状态。
仲映庭没有敢再多聊这个话题,转而道,“我上次去看阿姨的时候,发现她的神智清醒了很多,这是个好事,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了。”
“她就是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其实......”苏茉希主动给他添了茶水。“其实这样挺好的,像个孩子一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全然不记得,真的清醒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那样的话,母亲就会记起过去的所有痛苦。
与其两个人痛,不如就让她一个人痛着吧,毕竟比起母亲,她的承受能力要强得多。
她这辈子,都不会把自己赌在跟男人的感情上。
仲映庭试图缓解气氛,给苏茉希夹了一筷子菜,“快尝尝,我听说这道菜在他们家很有名。”
苏茉希很配合地尝了一口,“确实很不错。”
两人吃着饭,苏茉希聊起了这几天遇到的奇葩客人,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只有仲映庭知道,她的笑容是有多么的不真实。
她的内心,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他很喜欢看她发自内心的笑,那样的笑容,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只要她一笑,他再糟糕的心情也会跟着好了许多。
“仲映庭!”
一声尖叫,将正在吃饭的苏茉希吓了一跳,到嘴的食物就这样咬了一半,茫然地看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孩儿。
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小巧可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仲映庭。
苏茉希默默地转过身来,看着仲映庭那张突然变得严肃的脸,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
“仲映庭!你今天刚回来,就跟别的女人吃饭,你对得起我吗!”
仲映庭慢条斯理地擦了一下嘴巴,“我只是你爸爸公司的合作律师,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跟谁吃饭,没有对不对得起你这一说。”
女孩儿气鼓鼓地看了苏茉希一眼,“又是她!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苏茉希暗自叹气。
这种感觉,就像被抓了奸。
她该不该解释一下,她跟仲映庭律师,是非常正当的朋友关系。

裴凌怒不可遏,一拳打在了裴越的嘴角,“裴越!你可以骂我!有什么气,你都可以冲着我来!但绝不可以侮辱我妈!”
“还需要我侮辱吗?”裴越揉了揉嘴角,“如果不是你们母子两个的出现,我妈会跟他离婚?她如果不离婚,会因为伤心过度,最后连命都丢了吗!我妈前脚刚走,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搬进了裴家,你跟你妈心里都偷着乐了吧?那么多年,只能以一个小三的身份生活在外面,现在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裴家为所欲为了。”
“裴越,我再告诉你一遍!”裴凌愤怒地指着他的脸,“你妈妈的去世,跟我和妈妈,没有任何关系!”
“凶手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的。”
“你!”裴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想再次揍下去又实在下不去手,“裴越!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你妈妈......”
“阿凌!”
身后的呵斥,熟悉的声音,让裴凌立马收住了话。
该死,他被阿越激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付纯茹一身淡蓝色的短袖旗袍,款款而来,年过中旬的女人,虽难掩岁月的痕迹,但气质依旧上佳。
付纯茹轻触了一下裴越受伤的嘴角,“阿越,是你哥哥冲动了,你别怪他,一会儿我好好说说他。”
裴越很是嫌弃地往旁边让了两步,“不必在我面前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我是真看不惯。”
付纯茹并没有生气,依旧温柔和蔼道,“难得你今天回来了,晚上就住家里吧,明天一早我给你做你爱吃的早点。”
“不用。”裴越毫不留情地拒绝。
“阿越。”付纯茹微叹,“你爸爸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他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该多帮帮他才是,虽说他把瑰丽王朝交在了阿凌的手上,但并不代表他不看重你,他只是觉得,以你现在的性子和对他的偏见,不会对瑰丽真的上心,所以才让你哥哥暂时管理,以后还是......”
“够了!”裴越烦躁地打断,“我不在乎瑰丽王朝交给谁,我也不在乎裴家的产业以后都给你们,我只要我母亲的那一份!”
“我知道我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你不会听得进去,还是等时间来证明吧,证明我们母子两个的出现,不是为了抢夺你什么。”
“阿越。”付纯茹难掩失落,“今晚留在家里吧,你爸爸这两天感冒了,今天上午还发着高烧,我给你打了几遍电话,你都没接,你今天晚上能回来,他真的很高兴。”
裴越紧皱起眉头,“他有你们母子两个这么贴心的人在身边,有我没我都一样。”
说完,裴越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纯茹再次的叹息声,让裴凌心烦意乱。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好好地揍上这个弟弟一顿。
“妈......”
“阿凌,妈妈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付纯茹语带责备。
“我没忘,我只是被阿越逼急了,乱了分寸。”
“虽然你比阿越只大了一岁,但终归是做哥哥的人,你们两个虽不是一母同生,但父亲却是同一个,你们的身体里流淌的都是裴家的血液,妈妈希望你,对自己的弟弟,多一点忍耐,多一些包容。”
“妈,我知道,我只是......”裴凌也有些懊悔了,“我只是气他不该对你无礼,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妈妈的事,他不该这么对你。”
“我跟你爸,跟他妈妈,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注定会形成这样的僵局,他想恨我,就让他恨吧,总比......”
裴凌知道母亲要说什么,轻轻地抱住了她,“妈,好了,不说了,以后我注意就是了,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
付纯茹有些不忍,“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要心里有苦,就跟妈妈说。”
“妈,我心里没苦。”裴凌松开了母亲,轻笑了起来,“爸将一大堆事都交在我手里,我哪里还有时间想苦不苦,我现在啊,是巴不得阿越那个臭小子能省点心,好帮我多分担一些。”
付纯茹想到什么,“阿越跟那个姑娘的事,你就别参与了,让他去吧,毕竟,确实是咱们家亏欠了那姑娘,当初要不是你爸他......”
“好,我知道。”
当初爸爸选择用那个方式想拆散他们时,他其实是反对的,但又觉得父亲的话有些道理。
父亲说,阿越如果真的爱那个女人,那就不会受到其她女人的诱惑和干扰。
父亲还说,如果那个叫谢芷柔的女孩儿在看到阿越跟其她女孩子暧昧不清后,还能选择隐忍地留在他身边,那就说明这个女孩儿不简单,目的绝对不纯。
父亲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想测试两个热恋中的人。
手段偏激了些,但他不得不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做。
现在他还记得很清楚,那个父亲让人物色到的女孩儿,长得的确很美,有一种绝世而独立的美,只是那美中,掺杂了太多的忧愁。
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儿,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测试,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本就僵硬的关系,从那一刻,变得更加的焦灼了。
裴越开着车子在高架上疾驰,心里的烦躁让他一次次地加大了油门,或许只有这种超越的快感,才能让他的心情逐渐好一些。
当车子停在了东郊的公寓楼下,裴越按下了车窗,此刻已经是凌晨,微弱的灯光并不足以代替白昼的光亮,周遭的昏暗如同在他的心上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让他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的心情又变得沉闷和烦躁起来。
听到大门的动静,家里的阿姨警惕性地望了过来,裴越诧异,“还没睡?”
阿姨的脸上露出少许的无奈,“谢小姐说肚子饿了,让我给她弄点吃的。”
裴越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这几天怎么样?”
“谢小姐......挺好的。”
“她又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没有。”阿姨一边忙着准备吃的东西,一边转移着话题,“裴先生,您需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裴越将车钥匙扔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南面主卧的门,“她还是都呆在家里?”
“谢小姐除了偶尔逛逛商场,基本上都是待在屋子里,我也劝着她多出去走走,但......”阿姨选择跳过了不该说的话,“裴先生,您还是多劝劝谢小姐吧,总在家里闷着也不好,早晚会闷出病来的,还有,裴先生,我......”
“你想辞职?”
阿姨的声音瞬间低落了下去,“裴先生,还请您理解,毕竟......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想着享享清福......”
裴越沉默了几秒,“先再做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加工资,等找到合适的人,你再走不迟。”
阿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她只是个伺候人的佣人,有些话,她还是少说为妙。
说话的功夫,阿姨已经将三明治和牛奶热好了,裴越从她手里接了过来,“你去睡吧,我拿进去。”
他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换来的,是傲慢无礼的声音。
“进来不知道敲门吗?什么时候允许你在这个家里来去自如了?”
裴越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将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床上的薄被里,勾勒出的妖娆的身姿,有种遗憾的残缺美。
谢芷柔很快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时,到嘴的斥责话迅速地咽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也由不满转为了惊喜。
“越!你怎么会来?”
裴越在床边坐下,“趁热吃吧。”
谢芷柔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栗色的卷发,“我突然又没什么胃口了。”
裴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又何必折腾别人?”
谢芷柔微怔,“那我刚刚确实是饿了嘛,你是知道的啊,一饿我就睡不着。”
“白天多出去走走,想去哪里,让司机接送着,不要老待在家里,会太无聊了,晚上更容易睡不着了。”
“我不要。”谢芷柔拉过裴越的手,“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就想待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就算要出去,我也只想让你陪着我,我不要别人陪。”
“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什么时候回来。”
裴越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他每次回到这里,总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明天我让司机带你去商场,你想买什么,尽管刷我的卡。”
“你能陪我去吗?”谢芷柔凝望着那双俊美的容颜,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她没想到他今天会过来。
“我还有事。”
“越......”谢芷柔面露伤感,“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这样的......残废......一起出门,是很丢人的事?”
裴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我......”谢芷柔咬了咬唇,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我这个样子站在你身边,会让你觉得很没面子,可我......可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跟正常人一样,有一双健全的腿,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跟你站在一起。”
说完,她捶打着瘸了的右腿,突然落下泪来,“都怪它!要不是它,我就不会像个累赘一样拖累你了!”
裴越轻叹了一口气,捉住她的手,“你不是累赘,如果真的要怪,该怪那个让你变成这样的人。”
四年了。
老天有眼,让他再次见到那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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