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疯癫话,我不去听。
南霜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是陈管家的独子,虽主仆有别,但我从来没把他当作过仆人,每每回到家时,他父亲对我恭敬得很,也常教育他,那些老生常谈让他不痛快,我就做些小玩意来逗他开心。
我身边的人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
我将阿梨抱到马车上,送她回家修养。
随着马车的颠簸,阿梨睁开了眼,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盯着我,有心疼有不舍,更多的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坚定。
她吃力地抬起手,拂过我的脸,不哭,我命硬,死不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脸上就挂满了泪水……她家也在城东,很远很远,大概要十几公里。
从来没见过马车送她来上学,辗转这一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饭菜总是冷的,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瘦了,农户家能让她一女子来读书,我不知道她在这背后做了多大努力。
也难怪,她平日里学习时那么争分夺秒,我们厌倦不满的学堂时刻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快到她家门口了,眼见一处很不起眼但却足够大的院落。
她挣扎着坚持要自己走回去,这一次,我没有由着她。
我将她扛起来,任凭她虚弱的叱骂,也没有松开手。
我敲响了门,院子里亮起来黄色的光影,一位婆子蹑手蹑脚来开门,看到阿梨后诧异地往后缩了几步,哎呦,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啊,大娘子正在气头上,你可别去触霉头!
怎么还让外男扛着,传出去怎么了得啊?!
快下来!
我看着这个嘴里碎碎叨叨的婆子,对她说:阿梨中毒了,不便行动,多有冒犯。
已经服过药了,郎中说……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被禁闭的大门逐客了。
里面传来女子刻薄的咒骂声……我担心极了,就蹲在门口仔细听着。
非要上那个烂逼学堂,花钱不说,还染上病,给男人投怀送抱,你这么贱怎么不死在外面!
这么等不及我马上给你找个婆家,赶紧滚出我家!
赔钱货!
我还不能嫁人,等我参加完科举,一定还你钱!还钱?
科举?
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你是想去钻考官的被窝,跑到京城不回来了吧?
你休想!
女人参加什么考试,笑话,你明天就别去书院了!
王婆子,给她关屋里,没我的命令苍蝇也不许放出去一只!
我不!
我要去学堂,我一定要考!
我能考上!
砰一声,争吵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我静静滑落在门外的台阶上,似乎能够感受到她长久以来的痛苦,掩面而泣。
我得救救阿梨,我相信她能考上,我也不愿意她就这样被随意嫁给别人。
南霜的板栗糕送到了,只见我摩挲着给她做的发簪泪流满面。
怎么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
冠西!
别光顾着哭,是不是阿梨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