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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贤云暖青的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阅读》精彩片段
天色太晚,再去叫小二添一间房也不现实,曲常幽就这么睡在了云音缈的房中。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想不到睡得竟出奇的安稳。
直到第二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早在昨夜他们便可以直接传送回景星王朝。可他刚醒,就发现云音缈早已经起了,甚至叫好了车马,装束整齐地在门口等他。
“上来。”她一手揽着缰绳,另一手虚虚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眉眼浓如远山黛墨。
微凉的清晨驱散了曲常幽残余的睡意,他不多推辞,也不觉得由女子驾车有损他颜面,只是一面上车一面道:“怎么想到驾车回去?”
“虽说你只是来寻我,但堂堂国师来到邻国,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总得应付一下吧。”
想起在问月山庄时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她顿了顿,估计一会就得被谭鹤声的人拦下,不爽地皱了皱眉,接着道:“何况瑞应与我们关系紧张,这次不趁机逛逛,下次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识见识此处的风土人情了。”
在这方面,她倒是真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你还吃糖人吗?”一抹笑意悄然爬上眉梢,连曲常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确定他坐好后,云音缈一抖缰绳,浑不在意道:“糖人哪里不都一样。”
但下一刻,她恰巧正好路过糖人摊子,却又不自觉地拉紧了缰绳,马车渐渐慢下来,曲常幽几乎快忍不住笑:“怎么了?这马没吃饱么?”
云音缈听出他弦外之音,狠狠剜他一眼,跳下马车时还不忘给自己找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兴许糖人也有什么讲究呢。”
“你有银子么?”
虽然身上揣着十万银票,真给了人家人家也找不开不是?
云音缈纠结一瞬,老实道:“没有。”
“我来吧。”曲常幽无奈地笑了笑,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他刚刚付了铜板,将小贩捏好的小猪递给云音缈时,转身便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看衣服还隶属于不同势力。
那小贩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事,推着小车就准备偷偷跑了,云音缈轻叹一口气,对着那些人道:“换个地说话,这里太显眼。”
为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让开一条路,其中一个甚至很自觉地牵起了云音缈买来的车马跟在后面。
二人被簇拥着来到临兰酒楼雅间,一推开门,便瞧见屋内坐着四个熟面孔,看样子显然等候已久。
见到曲常幽,四人倒也没摆架子,仿佛他不是私自潜入,而是被他们请来的座上宾似的,周况先端起一杯酒道:“不知国师前来,有失远迎。”
这话说的客气,云音缈是一点也不信,毕竟连谭鹤声都早早知道他来的消息了,周况说自己不知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估计是见了曲常幽跟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又与雪魄之间有那么些解释不清的关系,以为能趁机拉拢他,这才光明正大地把人请来吧。
曲常幽无愧于一贯的作风,笑盈盈道:“本座做事,不爱被不重要的人知道。”
周况被噎了一下,仍不死心,毕竟若能得景星王朝国师助力,日后便是篡位也没人敢说什么:“不知昙蕊姑娘与国师是何关系?本王曾与昙蕊姑娘有些接触,她真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这是想曲线救国,拍上云音缈的马屁了。
可惜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曲常幽最恨的就是周况和谭鹤声,谁叫他们在他苦苦寻找云音缈时将她锁在身边甚至利用她,之前还不知道哪个是周况,现在人倒是自己跳出来了。
“昙蕊?本座并未听过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曲常幽面上的神情不变,语气却刻薄了很多,“况且——本座并不觉得以你的见识足以评判他人。”
这分明是否认了云音缈在这里的一切经历,将她从这摊烂泥里摘得干干净净,当然,也暗讽了周况的唐突。
不知是谁嗤笑出声,周况的脸色青青白白,掷了酒盏拂袖离去,浓烈的酒香在房间内散开,然而他也只敢做到这个地步了。
传闻景星王朝的国师乃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刚出生便引来霞光阵阵,身负神力。在过去十年间,景星数次落入下风,都是一神秘人突然出现,力挽狂澜。虽然景星的人一直不承认那神秘人就是曲常幽,但根据各国的探子得来的情报来看,他就是国师。
周况没蠢到来亲自验证情报的真假。
混迹江湖十余载,谭鹤声自然不是一点眼力见没有的,他当然也十分想搭上曲常幽这条线,奈何人家摆明了因为云音缈对他和周况抱有敌意,沉着脸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
他的小动作并没能逃过在一旁的俞星驰的眼睛,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很不屑与这样的人站在一处,但他来并非为了攀附权贵,只是听说昙蕊不日便要离开,过来看眼罢了。
毕竟她那样的女子,无法让人不在意。
“明轩王肆意惯了,国师见谅。”他对着曲常幽抱拳以示歉意,接着道,“在下冒昧问一句,您身边的姑娘与您是……?”
曲常幽颔首道:“她是本座的夫人,云音缈。”
“原来如此。”听说景星王朝的国师近些日子不曾上朝,似乎就是为了他的夫人,原以为是他的夫人重病,却想不到竟是流落到瑞应王朝来了。其中种种,虽不知缘由,也不好再问。
见其余两人无话可说了,御风这才站出来,既是代表萧禹云而来,他没表现得多么自轻,只礼貌道:“国师来瑞应一趟,有失远迎,若有下次,吾皇定设宴为国师接风洗尘。”
“不必如此麻烦,此次来到贵国只是意外。”曲常幽握住云音缈的手,“既然无事,本座就带夫人回国了。”
“慢走。”
车马渐渐远去,谭鹤声仍站在窗口,遥遥看着,神色莫辨。他未必不曾真正动过心,但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云音缈知道她的想法,想必只会嗤之以鼻。
再倒退一千年她也不会看上谭鹤声这样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至郊外,云音缈坐在车头叼着已经吃完的糖人棍子,微微眯起双眼。
今日的气候格外适宜,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马儿忽然嘶鸣一声,焦躁起来。道路中央不知何时扑过来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神情憔悴。
云音缈下意识地勒马下车,曲常幽探出身子,见她已经上前扶起了那女子。
女子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塞进云音缈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云音缈不知所以地看着帕子,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一抹失望悄然划过女子的双眼。
就当她准备救治她时,女子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一缕缭绕的魔气——似乎与魔君的十分相似。
云音缈神色一变,再看那方帕子。
这哪里是什么帕子,分明是清姬的护心鳞!
恐怕清姬已经落入魔君的手中……
不合乎逻辑的地方太多,昙蕊一时不知从哪里骂起比较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明轩王不会蠢到跟情敌的女人纠缠不清?”
她刚刚睡醒,眼角还带着迷蒙的湿气,说“女人”二字时黏糊糊的简直要勾丝——
不过这些都是谭鹤声眼中的情景,而若他仔细看,不难看出昙蕊眼中满是大写的“傻X”二字。
若非他早心有所属……不,瑞应王朝如今仍是一夫多妾,此间事了,纳她为妾其实也无伤大雅……
再度垂下眼咳了一声,谭鹤声逼迫自己回想雪魄的脸,这才压制住心头蠢蠢欲动的火苗,端给她一杯茶,高深莫测地笑道:“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昙蕊将信将疑,一面想着一面无意识地接过茶水。
可杯壁刚沾到唇瓣,便觉得什么异常滑溜的东西钻了进去,快得她几乎来不及闭上嘴。
似乎是,活的?
意识到这点,她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可干呕半天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谭鹤声抱着手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直到觉得这些天在她身上受的气全都撒出来了,才假惺惺地弯下腰,擦了擦她的嘴角,怜悯地说道:“不是谭大哥故意想害你,但你信不过我,我也不敢信你。”
“你喝下的是我好不容易从日落国的蛊女手中要来的子蛊,母蛊在我手中。若不想受苦,就乖乖的。”
说完,他便带着满意的笑容站了起来,挥挥手道:“来人,给云姑娘更衣。”
志得意满的他并未看见昙蕊眼底流过的一抹暗色。
她是感觉到有东西潜入了她的身体不错,但紧接着就发现它死了。之所以干呕连连,是她无法接受胃里有个未知生物的尸体。
谭鹤声自以为制住了她,却不知她在将计就计,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毕竟只有知道了他的计划,才能破坏啊。
两日后,流风节。
回雪流风,这是民间为了纪念雪魄衍生出的节日。在萧禹云和周况的默许下,一年办得比一年隆重。
若非雪魄,望都早在五年前便覆灭了。
因而在这个日子里人人皆平等,不管平日被人如何鄙夷的行当也在这天有了干干净净崭露头角的机会。
宝卿楼平素是达官显贵寻花问柳之处,虽被人唾弃,可歌舞确实一绝,在流风节,往往是由他们的花魁独舞一曲,纪念雪魄的救世之举。
前些日子周况略输一筹,被萧禹云寻了由头软禁在家,不得上朝,因而这日他才有逛逛灯会的闲暇。
正瞧着珠钗,惋惜雪魄在时未能为她亲手挽上发髻,忽然发现人群呼啦啦地往月弯河边涌去。
人都有好奇心,周况点了个一个侍卫:“他们去往何处?”
这侍卫除保护的职责外兼任了情报使,闻言立即道:“王爷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宝卿楼来了个新花魁,花容月貌冰肌雪骨,人人都说她是天上来的仙子。今夜是她第一次于人前献艺,大家自然想看这个热闹。”
周况听了嗤笑一声。什么仙子,庸脂俗粉比不上雪魄的一根头发。
但人都去了月弯河,街道上顿时空空荡荡,好没意思。
思量片刻,他拍板道:“走,我们去月弯河,看看这所谓的‘仙子’。”
月弯河原先是望都的护城河,后来望都人口渐多,往外扩了一倍有余,这河也便成了横穿望都的大河。
宝卿楼接待的都是显贵,多少得了些面子,在河中建了座水上楼阁,只在流风节开放。
说是楼阁,其实并没有顶,平日光秃秃的,只像个高出水面两米的大柱子,柱子四面镂空雕出云纹,牡丹穿插其间。到了流风节,便会在四方角落安上梨花木杆,撑起高悬的夜明珠和软罗轻纱,地上也会摆些造型别致的花灯衬托氛围。
楼阁两侧搭起高台,一共两个雅间,用来招待贵客,其他人只能在岸上遥遥欣赏。
周况去的晚,雅间本来被占了,但老鸨认出他的身份后,只跟其中一人说了几个字,那人自己就让出了位置。明轩王的人情,谁不想做?
高座软枕,前方的楼阁却久久没有亮起,只有四颗夜明珠幽幽的光华。
这新花魁好大的排面。周况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想派人去催,忽然看见远方飘来一团华光。
她自水面上掠过,撩起一道长而绵的水波,水波漾开,所过之处溅起星星点点的银芒,好似星辰碎落。
两道缥缈的烛火沿着她所过之处接连亮起。
足尖再度轻点水面,她直奔楼阁而去,裙袂飘飘,如同壁画中的飞天。
随着她落地,以她落足之处为圆心,一蓬粲然的光芒倏然铺满整个平台,波光粼粼的碎光升腾而起,映亮了她远山叠墨般幽深超然的眉眼。
刺眼的光芒悄然隐去,只留下平台上一圈又一圈宛如神秘图腾般的光轨,余下的似乎全被她纳入身体,她成了唯一柔和而醒目的光源,如同月神降落。
反弹琵琶。
她稍稍抬眼,那双眸子中盛满莹莹光辉,剔透若琉璃。
两米长的水袖却就化作缭绕的云水一般,却无法掩盖其分毫绝色,仿佛只是在承迎天上神女。
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
周况不自觉地坐直身子。
霓裳舞曲,她跳得中规中矩,可姿容气质均超凡脱俗,加上出场设计巧妙,无疑比往届花魁更勾魂夺魄。
一曲终了,台上光华湮灭,像是烟花耀眼一瞬后归于寂静。
突然暗下来,众人的视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百姓哗然,张望之际,宝卿楼华贵的花船已从远方驶来,再度吸引了旁人的视线。
周况却只想找到那个花魁。
他正准备吩咐下人找老鸨将花魁找来,却借着微弱的光忽然发现窗户边倚着一道倩影。
周况心下一惊,警惕起来。
似乎发现了他在看她,昙蕊回过头,明明是平视,却让人觉得她在睨着他:“若我没猜错,你是想找我?”
“你怎么知道?”
“若我没猜错,”她的笑意不达眼底,“你应当也觉得我与雪魄有几分相像。”
言清重伤,她们不敢随意搬动。商量了一番,周茹惠留下照看他,蝉冬去城中叫人来。
“少爷就在这!!”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领着言家家丁,扯着刚睡醒不久的老大夫到了岸边。
数百人都看到了,周茹惠唇颊苍白,眼圈泛红,却依旧颤抖着手捏紧帕子,仔细地为言清一点一点擦去额角冷汗的模样。
周小姐痴情的名声彻底传开了,虽还有长舌的妇人嚼舌根,说她即便这样倒贴,人家还不娶她,却没人再说她只是轻浮好色。
而数日之后,言家向周家下聘,彻底堵住了旁人的嘴。大家再提起周茹惠,都说她用情至深,苦尽甘来。
“蝉冬觉得茹惠怎样?”下聘的晚上,言清温书时忽然想起这事,顺口问了句。
这会聘礼都送去,人家也收了,问她的想法,不过是求个自己心安。
烛光昏暗。
蝉冬本在一侧小口吃着糕点,脸上烛火光影一晃。她怔了怔,旋即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的,道:
“我觉着周小姐人很好。”
纳征后,自然要请期。言家老爷不知从何处听说城里来了个活神仙,不着道袍不着僧袍,却能掐会算十分灵验。
打听了住处,知道活神仙正住在离湖边,正巧便是当日混战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那夜那样大的动静,官府竟然生生压下来了,对外说是有艘花船上夹带大量火油,又因用火不善爆炸了。
一副事息宁人的姿态,无人敢去深想。
活神仙好请,备一桌上好酒肉他便来,也没什么架子,不提些花里胡哨的要求,要了言清和周茹惠的八字便闭着眼掐算起来。
不过片刻后,他睁开眼,盯着手指,有些惊喜和不解:“咦?”他瞧着言清,招招手,“你来,我看看。”
言家老爷不免紧张起来:“神仙,我言家可是有什么劫难?”
“没有,不过小友跟我瑞云谷有缘。以后若……机缘巧合,倒是可以找我。”他本想说走投无路,但大喜的日子,这样说总不太好。
只是他也没想过,那眼中只有钱权的人,从不将子女安危放在心上,养儿女如同养蛊,怎么可能在乎孩子的吉凶呢?
言老爷子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却不曾发现言清的眼神一下子冷了。
蝉冬悄悄看着活神仙,他刚刚步入中年,看起来并不很老,但气质沉稳,且又似乎仍带着清冽天真的少年气,很是矛盾,却令人无端信服。
此刻他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指,眼神悠远,她才敢如此打量他。
可谁知下一秒,活神仙竟忽然望向她,只是对视了一瞬间,蝉冬连忙低下头去,唯恐他觉得自己冒犯。
竹隐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人,自然没觉得和人对视有什么不妥,但他看看蝉冬的面相,又看了看言清,发现这俩人虽命理纠缠,却并没有夫妻缘分。
而先前他便发现,言清姻缘宫运势并不好,他的财运与其相冲,便是结了姻缘,也不长久。
当然,这话也是不该说的。憋得难受啊。
他的指头在桌上敲了两下,留下一小节竹枝嘱咐言清贴身带着,推算出吉日,便提出离开。
言老爷还想留他几日,说请他喝喜酒。实际上,是想让他帮忙看看言家未来如何。
不过竹隐哪里敢留。
前些日子他在这的消息泄露出去已经招致魔教中人追杀,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他察觉出自己和此地羁绊已断,还不快马加鞭的离去,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从大婚到回门省亲,事情都极为顺遂。
周茹惠从未想过少年时的梦竟这样轻易实现了,连着几天都觉得脚下软绵绵,有如踩在棉花里,有种不踏实的虚幻感。
她的夫君是很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仿佛自带着光环,虽然并不很不近女色如同和尚似的,也爱做些风流事,可房里还是干净的。
不过就在这日,她的陪嫁丫鬟为她梳妆时,忽然酸溜溜地说道:“少夫人这样的可人,言清却不珍惜。清早上我听人说,他给那从小养着的丫鬟过了手续,入了房了!”
周茹惠望着铜镜中的人影,不紧不慢地插着珠花:“哦?那她今天该来给我请安啊。”
却听到陪嫁丫鬟恨恨地道:“还不是少爷给那个小贱人免了!!”
听这话,她的手忍不住一抖,珠钗不可控制地勾出一缕发丝。
瞥了眼似乎是为她打抱不平的丫鬟,她强压下眼底的嫉妒,轻声道:“那不是很好吗。”
母亲说的没错,嫁了人果然不能求事事顺心。便是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也因为主子没看上她,不想纳她而怀恨在心,处处拱火。
不管蝉冬身份多么低贱,多么魅主,但至少那日,她照顾过失去意识的他们。这并不是她的底线,而是言清的。
总算嫁给了他,她不能留任何把柄。
可一连两天,周茹惠都没见到言清的身影。去书房找他,却险些绞碎了帕子。
房内两人,少女衣衫凌乱粉面含春地倚在榻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刚刚经历了怎样一番情事,她的好夫君倒衣冠楚楚,眉眼含笑地念着书。
这念的是什么书?!
“呀,小姐。”陪嫁丫鬟故作心疼地一把扔了手中的汤,揽住脚步不稳的周茹惠。
汤碗当啷滚了好远,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言清抬头,见是周茹惠,揉了揉眉心道:“你来做什么?”蝉冬则是匆匆收拾了衣衫,乖顺行礼,“见过夫人。”
“来……送些鸡汤,夫君这两日忙于学业,我担心……小丫鬟手抖洒了,回去我责罚她。我先走了,晚些再熬了鸡汤,给夫君送来。”
说罢,不等两人回应,关了门便走了。
嫁了人,她反倒愈加谨小慎微。言清不明白她的变化,只觉得不适应。
这时再与蝉冬缠绵下去,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了:“蝉冬,你晚上便不要来了。”
“少爷要陪夫人吗?”蝉冬一面系衣裳,一面轻声说道。她的嗓子有些哑了。
“嗯。”
短暂地沉默了一瞬,她看似轻松地笑道:
“是呀,您确实该多陪陪夫人。”
“言清!”
身后的少年闷哼一声,口中溢出的温热的血滴落在她的肩上,烫得她一瑟缩,根本不敢回头看他情况如何。
他不会有事的。
咬着牙,周茹惠费力地将失去意识的人和自己绑的更加牢固,艰难地保持着半浮在水面上的姿势,试图游到岸边。
可爆炸的余波让湖水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带着腥气的水直直钻进鼻腔里,她不得不大口呼吸,却又因此吸入更多的水,肺火烧火燎一般疼痛。
虽然已经发掘了身体的潜能,可周茹惠毕竟不曾学武。
她的体力正在流失,耳鸣声针扎似的在脑海中盘旋。她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失去了空间感,无尽的黑暗从视野四方蔓延过来,紧接着天旋地转。
最后映在她眼中的,是火光透过湖面后呈现的扭曲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处隐秘的岸边树林内亮起了火光。
木柴燃烧发出哔啵的声响,青衣少女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翻身坐起,不断有水从口鼻中溢出:“咳咳咳——!!”
竟然能活下来。
终于感受到空气畅快地进入肺部,周茹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瘫在地面上。
她连吃惊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重得有如千斤,并不柔软的杂草扎得她又痛又痒,可她从未如此眷恋过坚实的地面。
直到轻软的女声在她身侧:“好点了吗?”
她先是下意识地一惊,猛地坐起来,看见不是黑衣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面前的少女拿着长长的树枝不断拨弄着火堆,粉白的小脸被火光映得温软亲切。
周茹惠记得她是言清的小跟班。
“好多了。”对方毕竟是个下人,她矜持地颔首,“你救了我们?”
蝉冬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甜甜地笑了一下:“我想也没这个能力呀。公子太久不回来,我怕老爷夫人责骂,才出来寻的。沿着河走下来,便见着你们躺在岸上了。”
“那挺巧。”周茹惠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如果蝉冬只是发现了他们,那是不是……是不是,自己才算言清的救命恩人呢……?
心念急转间,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
蝉冬默默地看了一眼她,不想也不能戳破她的心思,只不动声色地烘烤着自己的裙裾。
她自小熟悉水性,后来进了言家,该做的重活并没少做,若遇到言清醉如烂泥时还得一个人将他架回去,力气并不小。
几个时辰前,月挂树梢。
不知为何她今日格外心慌,尤其是言清还未回来。这个点不该的。
她悄悄溜出府外,远远地看到天际被火光映红,当下更是心如擂鼓。
……不会吧。
她咽下口水,强作镇定地跑过去,却见到黑茫茫的湖水中央,奋力求生的二人。
还没来得及多想,她纵身跳入湖中,险之又险地在二人沉入湖底之前将他们打捞起来。
可做完这一切,她也没了多余的力气,只能勉强浮在水面上,带着他们顺着水流漂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她冻得直打颤,咬牙坚持着升起火,看二人呼吸平稳均无大碍松了口气。
刚想坐下烤火,便又见到上游晃晃悠悠地漂下来一具躯体。离得近了,才看到那人身后还拖着一道长长的红色水纹。
看来受伤不轻。
蝉冬本来不打算管他。他一身黑衣,恐怕不是什么好惹的。她护着两个晕死过去的人,不便多管闲事。
可那看起来好像濒死的人看到了她,却忽然振作起来,强打精神蹬了两下腿靠近岸边,声音沙哑:“蝉冬,拉我一把。”
“怎么会是你?!”火光照亮了来人的脸,她震惊地捂住嘴,满面惊愕。
俞平渡?竟然是家道中落后,与他们失去联系的俞平渡?!
“拉我一把吧,我允你三件事,说到做到。”见她有些迟疑,俞平渡如是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温润,然而面上却遍布沧桑,语气诚恳笃定,只是气息奄奄,似乎真的撑不下去了。
蝉冬倒也真的没那么冷血,先说道:“第一,你不能伤害我们。”
“自然。”
得了保证,蝉冬心中也踏实了些。
把他拉上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蝉冬本就力竭,拉上来的一瞬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左胸口有药,劳烦你捏碎撒我伤口上。”
原来他的四肢、躯干上,各有七八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难怪无法动弹,筋骨怕都断了。
好人做到底。
她叹了一口气,支使着酸沉的四肢给他上了药,当下便惊奇地见到那些伤口蠕动起来,伸出肉芽,互相连接起来,竟然几个呼吸间,便好了七七八八。
“这药……?”她看了看手中不起眼的小瓷瓶,扔回俞平渡怀里,“这么好的药,你不怕我昧了呀?”
俞平渡揣进怀中,笑着摇头:“给了你你也用不了。”却没说具体的理由。
他走到蝉冬身侧半米左右的位置坐下,“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很快便要走了。”
蝉冬不假思索:“我想知道害我全家之人究竟是谁。”
她说的时候,想的是杀她全家的敌军,但落入俞平渡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他以为她是想追根究底,找到一切的源头。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有一事呢?”
“暂时没想好。”她盘着手指笑,有些不好意思,眨眨眼睛,“到时再说?”
“行,等我找到线索,有时间便来找你。”他站起来,又想起什么,指向地上的两人,认真道,“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千万千万。他们也不行。”
稍加推理,不难猜出俞平渡如今身份特殊,不好广而告之。她理解地点了点头。
俞平渡走了,周茹惠也在蝉冬打了个盹又醒来后睁开了双眼。
蝉冬知道她爱慕言清。
当她看到二人在一起溺水时,心里就知道恐怕少夫人的位置便是由她坐了。共患难的适龄男女,少有不互相心动的。
与其现在认了功劳,留下隐患让她日后记恨自己,不如卖个乖,把功劳让出去。
以后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周茹惠也不会找她的事。
蝉冬只是外表天真单纯,可她心里门清,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抉择对她最有利,她明白的很。
只是——
她叹了一口气,仍觉得胸口堵得慌。低垂了眉眼,她反复告诫自己,莫要贪心。
他是主,她是仆。
次日午时,昙蕊去找了临兰酒楼的阳掌柜,对方确认牌子无误后便将她带去了雅间。
她一坐下就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叫明轩王派人来接宝卿楼接我。”顿了顿,她补充道,“越张扬越好。”
至少得让半城人瞧见才行。
阳掌柜只以为这又是周况养在外面的姘头,摸不准是想玩情趣还是想逼宫上位,但还是写了信绑在鸽子腿上传了消息。
此时周况正在用膳,见着鸽子扑棱棱地飞进来落在桌上,便眼神示意侍卫打开读一读。
侍卫展开纸条一看,面色有些奇怪:“阳掌柜来信,说花魁姑娘想让您派人去接她。”
“她想要这排面干什么?”
周况闻言疑惑不已,总不是她真看上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想与他先有夫妻之名吧?
“你怎么看?”他指了指信件。
这侍卫亦是幕僚,很受周况重视,昨日之事周况也与他讲过,思索片刻后,他道:“许是花魁姑娘接下来的行事需借着您的名头。”
“好事坏事?”
“尚未可知。不过属下觉得既然您想要与她合作,不必处处猜疑,提防一二即可。”
周况点头:“言之有理。将她接来,也正好听听她所谓的计划,真由着她来难免做出损害王府利益之事。”
两眼一抹黑的入局可并非明智之举。
未时,明轩王府的轿子便迎走了昙蕊,老鸨不是任何一方的人,拿了钱就真心实意地高兴,昙蕊走时还和她耳语要她抓紧机会。
她无法走脱,只能由着老鸨拽着她讲述男女相处之道,好半晌才上了轿子。
到了王府,面对周况质疑的神情,昙蕊只将心中的思量说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周况逼问的时候,她只道:“我并非只有你一个合作选择。”
若真有心,凭昙蕊的容色,与其余两人攀上关系不是难事。美貌到了一定程度,便是奢侈品般的通行证了。
周况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仍然十分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
待到太阳西斜,他又将人送了回去。
如此往复三天,谭鹤声先坐不住了。
昙蕊没去找他,他倒先找上门来,欲言又止:“你与周况进展如何?”
看见他的脸昙蕊就腻味得慌,这人活像有人格分裂似的,但又不得不应付,勉强笑一下:“自然顺利,王爷十分宠爱我。”
“周况为人不端,时时寻花问柳,你可不要被他所蒙蔽。”即便昙蕊已经将敷衍二字写在了脸上,谭鹤声犹豫了片刻,依旧如是说。
“哦?”昙蕊做出嘲讽的神色,“庄主是怀疑在我身上种下蛊后,我还会反水?”
对于求来的子母蛊,谭鹤声其实非常有信心,但这两日总是觉得莫名心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才来找昙蕊求个心安,谁知道心安没求到,还被刺了一顿。
也许现在刚巧不是他发病的时候,被刺了也不吭声,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沉默片刻,他拿出一个小瓷瓶,又开口道:“下次,你找个机会让他把这药喝下。”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周况生性多疑,不要犹豫,容易被看出端倪。”
昙蕊的视线在瓷瓶和他的脸之间转了两圈,看得他莫名有些心虚。
好在她还是接过了,笑道:“我知道的。”
时间又过去两日,这两日无事发生,谭鹤声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然而这日,预测中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昙蕊被识破了。
准确的说,是外人以为昙蕊被识破了。
第二日,昙蕊仓促离开明轩王府时,暗中盯梢的问月山庄势力便预感到不妙。
还未等他们禀告庄主,她就像知道什么般径直向他们跑来,甚至出示了信物玉簪。
“帮我逃走。”她一上来便对着伪装成路人摊贩的两人说道,神情压制不住的紧张,“今日明轩王请了大夫,兴许他已察觉到不对。”
这两人被派来监视昙蕊,自然知道关于她的计划,闻言也知道多半失败了。
听到明轩王的人或许马上会追出来,二话没说便直接带着她潜入暗巷。
谁知道刚跑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借雪魄之名行刺!捉住她!”
人声嘈杂,紧随身后,两人深深地皱眉,打定主意若是后面的人追上他们就放弃昙蕊这个累赘,可奇怪的是,双方之间的距离竟然被渐渐拉开,很快地便听不见声音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只以为明轩王的侍卫们学艺不精,追不上他们,不疑有他。
然而当山庄大门近在咫尺时,暗处忽然出现了五十多个身着轻甲,手持长矛的卫队,看他们身上印的家徽,分明是明轩王的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家门口被蹲了个正着,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人群分开,明轩王缓步走出,目光清明声音洪亮,完全不是中了毒的样子,他斥责道:“谭鹤声,你指使他人毒害本王是何居心?!”
声音虽然不大,但谭鹤声一介习武之人,在院内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周况来时,他本就在前院习武,闻言心下一紧,出门却是一副平和的面容:“明轩王?贵客,不知何事让您大驾光临?”
周况就见不得他这样子,冷哼一声:“伪君子,这三人均是你的手下,何苦在此装腔作势?!”背地里使阴招却不敢认,令人不齿。
“哦?他们可曾说过受我指使?”谭鹤声显露出好笑和疑惑的神态,仿佛真与他无关。
为问月山庄做事的人都吃下了万蚁噬心散,每月都会发作,发作时痛不欲生,若没有解药,咬舌自尽的也不在少数。而昙蕊更是被种下蛊虫,那可是比万蚁噬心散痛苦万倍的。
因而他极有信心,这些人只要想舒舒服服活下去,就不得不替他掩盖。
可就在他洋洋自得,觉得自己颇有先见之明时,冷淡的女声却忽然地响起:“我就是受你指使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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