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快脚抬步离去。
出府前，我拿着自己攒了好几年的银子，让人牙子帮我找个合适的人，装成阿强接我出府。
人牙子替我找了个粗壮汉子。
我当场付了一半定金。
然而到了出府那天。
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人。
我咬牙，那人不会卷我钱跑了吧。
许肆一直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打量了眼天色，故作平静，“阿强哥哥许是有事，我自己雇了马车回去就行。”
身后的声音靠近。
“我送你出城。”
我没有拒绝。
左右此番离开公主府后，便再无瓜葛。
马车摇晃，一路两人静默无言。
出城后，许肆将怀中的短刃塞到我手里。
“拿着防身吧。”
我来不及推脱，他静静的看着我，忽然开口，“从前，你也记得吧？”
一句话哽在喉咙中。
许肆看向远处落幕夕阳，“我不能跟你离开，我要留下来。”
上一世，这时我们已经成亲，离开了公主府隐居。
可即便离开公主府又如何，只要一个召令，甚至是一条传闻。
许肆都能即刻赶回来，他一年大半的时间回公主府，小部分时间在路上。
至于我们这个小家，又有谁在乎。
我冷笑，“许侍卫既然早有打算，又何苦装这么些天，还与我提什么从前。”
静默良久。
许肆开口，“我欠她一条命。”
我道，“那便祝贺许侍卫早日得偿所愿。”
我趁着暮色离开。
只留一身形久久伫立原地。
到平城时已经入冬了。
我租了一个小院子，暂且安定下来。
闲暇时，我用着在公主府学到的半点文墨，帮书斋抄抄书，替人写写信。
与周边邻里也逐渐熟识。
偶尔闲聊，他们也不再避讳着我。
我捧着半卷书文正巧路过，院前一个妇人招招手，“池漾是京都来的，她最是知晓！”
我糊里糊涂的过去，听他们神秘兮兮的谈论。
“公主的新面首，她救过的，姓什么，许，你知道吗？”
“听说公主为他拒绝了圣上赐婚，话本子都传疯了。”
我敛眸，不难猜出，许肆拿着上一世的经验，得偿所愿，搅黄了公主的婚事。
“你说，真像话本子写的那样神仙眷侣吗？”
我笑笑，“我在京中不过是个洒扫女配，哪知道这些贵人的事。”
“也是，不过按戏文里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嘛。”
妇人们闲来无事，说些公主王爷的韵事再正常不过。
我在耳边却似乎回荡着那句，“我欠她一条命。”
心思咯噔飘远。
那日公主去行宫避暑，途遇大雨。
寻地避雨时，我发现了草丛里奄奄一息的许肆。
他浑身淤泥，面上都是血渍。
禀明后，公主毫不在意。
我不忍漠视一条性命，甩了些草药给他。
渐渐的，许肆恢复了些体力。
他擦净面庞，侧颜线条利落沉稳，公主见了，这才改了主意，带回行宫让人治病。
我奉命照顾他，送汤药，包扎伤口，夜里守夜。
照拂间，他始终沉默如一块青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