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进滚烫的热油里时。
我姐正带着弟弟在机场候机。
为了不看见我,他们又一次抛下我去旅游。
所以三分钟前,姐姐挂掉了我最后一个求救电话。
好好的旅游,少被晦气的人赖上。
两天后,她亲手解剖了一具焦尸。
解剖,缝合,用时一天一夜。
她冷静汇报死者生前遭遇的所有非人虐待。
但报告单上仍有一处空白。
名震一方的解剖专家,独独没认出——这具焦尸的主人,是她厌恶至极的亲妹妹。
-我的身体是凌晨两点,从郊外的泔水桶里被发现的。
只有一个胸膛。
焦黑,蜷缩成孩童大小,又被黏腻的泔水浸得鼓胀。
干裂的表皮被撑开,堪堪挂着,一碰就碎了满地黑渣。
警察打捞了三小时,查了十几个泔水桶,才额外找到我的手脚。
它们都因长时间侵入滚烫的热油,被烧成了漆黑弯曲的爪。
接口凌乱,满是我挣扎过的痕迹。
警察又找了一小时,还是没找到我的头。
他们当然找不到。
我的头是被硬生生敲碎的。
铁锹一下一下铲在我烧得看不出五官的脸。
本来,我应该会死在热油的灼烧里。
但杀人犯嫌这样太轻松了。
我打给姐姐的那通未被接起的电话,彻底激怒了他。
于是我被捞出来,生生砸烂了脑袋。
五官被砸成凹面,碎肉断骨轻易地扎进被烧得脆弱的肌肤里。
我却连叫都叫不出来,只发出气若游丝的呻吟。
解剖室外闹哄哄一片,都在怜惜我的惨状。
我当警察二十年,头次见到这么惨无人道的杀人手法。
这小姑娘起码被虐待了二十个小时,就没一人发现?
应该是能被发现的。
姐姐接起电话的话,估计能赶上给我收尸。
但还是算了。
如果被姐姐发现,打扰了她和弟弟旅游的罪魁祸首是我。
她绝对只会大骂我活该,不会有一丝心疼。
解剖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实习助手递过手术刀,拼命驱散眼底的泪光。
如果可以,我想谢谢她。
她是死后第一个为我哭的人,大概也是唯一一个。
而姐姐仍保持了专业的解剖态度。
直到剥落我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后。
她罕见地顿了顿手。
姐姐她终于想到我了吧。
那串她丢到垃圾桶里,再命我捡回来的珍珠手链。
本意是侮辱,却被我当成至宝,连睡觉都寸刻不离带着。
姐姐,你会为我掉一点点眼泪吗?
你可是弟弟长个水泡,都会陪着哭的姐姐啊。
但最终,她只是微微沉了脸色。
越过助手,她把珍珠手链重重摔进清洗槽。
毫不掩饰话里的厌恶。
这东西怎么跟那个恶心胚子带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