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希衡玉昭霁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三年后,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by希衡玉昭霁》,由网络作家“蕴沧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瑜风思考着希衡要他做什么。希衡是誉满天下的正道剑君,但是,萧瑜风身为金阳谷少主,哪里不知正道也有龃龉事。有多少声名显赫的正道人士,背地里比魔还肮脏、虚伪。他以为希衡是要让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萧瑜风早就有这个觉悟,他要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他都要报仇。哪知,下一刻,萧瑜风就听希衡平静道:“本君对你的要求就是高兴些,瑜风,你先是自己,再是金阳谷少主。你想报仇,这是意料中事,本君会竭尽所能教你,但你的人生不该只有复仇。”“你从火光血海中走出,是为了看正常的世间百态,修自己想修的道,而不是身在人间、心在地狱。人一旦沦为仇恨的工具,必将被仇恨吞噬。”萧瑜风死死盯着她。希衡淡漠的眼里盛着天光云影、浩荡清风、簌簌杏花,唯独没有自私和狭隘的欲念...
《小说三年后,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by希衡玉昭霁》精彩片段
萧瑜风思考着希衡要他做什么。
希衡是誉满天下的正道剑君,但是,萧瑜风身为金阳谷少主,哪里不知正道也有龃龉事。
有多少声名显赫的正道人士,背地里比魔还肮脏、虚伪。
他以为希衡是要让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萧瑜风早就有这个觉悟,他要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他都要报仇。
哪知,下一刻,萧瑜风就听希衡平静道:“本君对你的要求就是高兴些,瑜风,你先是自己,再是金阳谷少主。你想报仇,这是意料中事,本君会竭尽所能教你,但你的人生不该只有复仇。”
“你从火光血海中走出,是为了看正常的世间百态,修自己想修的道,而不是身在人间、心在地狱。人一旦沦为仇恨的工具,必将被仇恨吞噬。”
萧瑜风死死盯着她。
希衡淡漠的眼里盛着天光云影、浩荡清风、簌簌杏花,唯独没有自私和狭隘的欲念。
萧瑜风想,难道自己真的碰到了心软的神明?
他连忙低头,不敢看希衡过于清冷澈然的眼睛,他死死捏住剑柄:“那,师尊,弟子该如何做?”
他不会,不会高兴了。
希衡握住剑柄,手中灵力微荡开,将萧瑜风的手震得微松开剑柄。
“先别这么用力地学剑,剑是剑修一生的知己,而不是复仇的工具,你要先学会了解它。”
这是自金阳谷屠杀后第一次,有人将萧瑜风握剑握得鲜血淋漓的手掰开。
希衡从不是个会温柔微笑的人,她清冷端方,连玩笑也没有。
但是,被她保护、教导着的人,却会感到一股无言的柔和。
萧瑜风按照希衡教的办法练剑,反而比之前进步更神速。
他几乎把希衡视作光明。
在希衡的教导下,萧瑜风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他好像从那个恐怖的夜晚中走出来,他的心快从地狱爬出,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能呼吸到自由、新绿的空气。
他敬爱着希衡,视她为人生信仰,眼里心里好像都挤不进其他人。
萧瑜风觉得,这是弟子对师尊的尊崇。
可这时候,爹娘的旧属、金阳谷的那些人,却神神秘秘告诉萧瑜风:他不只身具五灵业火,更是难得一见的朝元炉鼎体质。
所谓朝元炉鼎,意思就是采补萧瑜风后,万灵朝元,采补他的女修甚至能直接突破瓶颈,连心魔都不用渡。
修为越高者,心魔越重。
那些人告诉萧瑜风:“华湛剑君诛魔除邪多年,手上也有误杀之人,她有心魔,而少主你,就是她最好的良药。当初金阳谷覆灭,我们一路拜师,其实华湛剑君一直在跟着我们。”
“她一路引我们上玄清宗凌剑峰,就是为了少主你拜她为师。前些日子,我们还发现华湛剑君往少主的药里下情蛊。”
那个人声声泣血。
他的家人都死在金阳谷,他像一具活着的尸体,而天资绝伦的萧瑜风,是唯一的复仇希望。
所以,哪怕骗萧瑜风,他也要让萧瑜风重新燃起复仇的恨。
他哭着将死去的情蛊递给萧瑜风:“少主且看,这是情蛊尸体,上面有少主您的血液,还需三日,少主就会彻底爱上华湛剑君,幸好属下发现了它。”
“少主,属下逃开时,许是被华湛剑君发现了神念,属下不知还能活多久,但属下拼死,也要让少主你知道真相。”
萧瑜风接过死去的情蛊,情蛊能强制人生起世上最美的爱,却长得丑陋无比。
它长得像一条紫红色的蜈蚣,有无数触角,有一只竖着的白眼睛。
一想到在他眼里光风霁月、纯洁无瑕的师尊和这种情蛊染上关系,萧瑜风就抑制不住地想吐。
他胃里翻江倒海,好像要把一切对希衡的感情都给吐出去。
三天后,这个名叫沈东的属下果然死去。
他后背是剑伤,拉着萧瑜风的手说:“少主,您要复仇……别懈怠……您是所有人的希望,也只有这样,您才能逃脱华湛剑君的禁锢。”
他死去,死不瞑目。
萧瑜风又被一脚踹回了地狱里。
还是被他视若珍宝的师尊。
他还没彻底感受到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就又被仇恨包围。
他对希衡复杂的情感,全都化成了憎厌,某种程度来说,比憎厌他的仇人更深。
希衡让他见过光明,又亲手摧毁了这种光明,萧瑜风每做她的徒弟一日,都感受到难言的痛苦和恶心。
直到前些日子,希衡身中情魔毒,要萧瑜风和她共修《天地阴阳诀》
萧瑜风觉得,她终于忍不住了,要以这个可笑的借口,来朝他出手了。
师尊…他恨她。
曾经的情有多深,现在就有多恨。
烟海阁,南楼第七层。
萧瑜风打坐冥想,额间汗水却越来越多,他被心魔缠上了。
识海之中,是一个白衣剑修,眉眼清冷,仙姿佚貌,犹如秋水玉魂,朦胧似烟云出岫。
萧瑜风厌恶地握住剑,他厌恶希衡,心魔幻化为希衡再正常不过,以往,他不知在识海内杀了多少次希衡。
就在萧瑜风要手起剑落斩心魔时,希衡模样的心魔却抬手,缓缓褪下外袍。
萧瑜风瞳孔一缩,希衡模样的心魔就道:“你不想吗?你担惊受怕这么多年,生怕哪日她采补你,恐惧和厌恶日复一日,汇聚到如今,就成了奇特的……”
“嗯,反正生成了我这样的心魔,真奇怪。”
这心魔将衣服一件件褪下来,萧瑜风几乎要将剑柄捏碎:“魔物!”
他憎厌师尊希衡,恨不得哪日逃脱她的掌控,杀了她,这心魔被他斩杀多次,居然敢以这样的诡计来妄想逃脱一死?
他提剑,就要斩杀心魔!
希衡完全不知此刻萧瑜风的想法。
她更不知道背地里自己被扣了许多莫须有的锅,正提剑在南楼中寻找邪祟。
这时,外边的柳芸儿悉心照顾萧瑜风,慢慢的,眼前却越来越黑。
冥冥中,有一个脖子上缝着线、歪着脖子的男人手持锁链朝她靠近。
咔哒、咔哒。
那男人每走一步,脖子好像就挂不住似的,一摇一摇。
到后面,他的脑袋呈现90度弯折靠在肩膀上,一个鲜血淋漓的大口子敞开在另一个口子,里面全是血肉。
他诡笑着看向柳芸儿,咔哒、咔哒,绅士地询问:“可以把你的身体给我吗?”
柳芸儿是一名融合期修士,缺乏历练,见此情景不由恐惧地呜咽出声,抓起一大把符篆,便要朝他洒过去。
可那男人丝毫不惧,柳芸儿的符篆噼里啪啦破坏了他的身体,他却仍然感觉不到痛般,微笑着朝柳芸儿而来。
他张开双臂,把锁链甩出残影:“我这次换一个开口方式,如你所见,这样打开脖子的方式,不好固定。”
“我们从侧面打开脖子,再用和你衣服同色的细线……”
“你要绣花吗?邪祟。”一道冷声传来。
就在男人抓住柳芸儿,要割开她的头颅时,“噗嗤”一声,一柄雪色的云剑贯穿这男人的胸膛。
希衡从他身后而来,手持云剑,无声转动一圈,男人体内的经络断裂。
希衡冷冷抬眸:“如你所愿,本君长剑的颜色,也和你衣服同色。”
说完,她指尖凝水成冰,将男人这具死了的躯体封住,免得里边的邪祟跑出来。
同时,希衡一道清心咒打在柳芸儿身上:“凝心、静气,它和上古八魔有关。”
希衡和上古情魔打过交道,能看出这个邪祟身上的气味和情魔类似。
“本君虽然将它封在死躯之中,但上古八魔和人心欲望息息相关,你现在立刻静心守一,免得被钻空子。”
希衡话音刚落,柳芸儿身体便一颤。
她再睁开眼时,双眼已染上阴狠。“柳芸儿”惧怕、憎恨看了眼希衡,继而长啸一声,身子如猫般趴在地上跳走。
南楼里出现许多尸体,全都朝此地而来。
希衡刚要去救柳芸儿,身后本在打坐的萧瑜风却悠悠醒转。
他眼前其实不太清晰,朦朦胧胧,刚才被希衡模样的心魔挑起的欲望还未散去。
他杀了刚才那个心魔,却又好像没彻底勘破那魔障。
萧瑜风痛苦地掐着手掌,忽而就看见了希衡。
“蠢材!你真是蠢材!你见过天下有弃珠玉而择砂石的吗?有华湛剑君珠玉在前,你难道还想择宜云真君做师尊?你真当天下人人都有本事教出一个不到二十五的灵动大圆满修士?”
这天下,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江离厌是天灵根,可说白了,哪个宗门没几个天灵根?最后真正能得证大道的天灵根又有几个?
大多数天灵根,要么早夭折戟,要么也只是成了比普通天才更优秀些的存在。
能成好木,当不成栋梁。
江离厌知晓世上无人比师尊更好,可他不是真的要拜宜云真君为师,只是按宜云真君所说,想让师尊吃醋,起了女子的嫉妒心,再把他带回凌剑峰去。
扁无真君见他这神色,冷哼一声:“你可知本君今日为何会来此?因为华湛剑君来找本君炼丹。”
炼丹?江离厌猛地抬眸。
炼丹,是因为……治伤解毒。
他的心猛地一痛,就听扁无真君道:“别的真君哪个出门不是有门徒前呼后拥?可她呢?孑然一身来到紫毒峰,江离厌,本君记得之前你受瘟魔之疫,是华湛剑君力排众议救你、收你为徒。”
“你出事时,她寻遍修真界的良药、奇丹救你。她出事时,你在何处?”
“如今你不只不记挂她身上的伤势,反而想和人演戏骗她,来达到你的目的。江离厌,你恐怕习惯了索取,可华湛剑君又岂是真正的傻子?”
江离厌的心登时如被猛鼓重捶,傻子不能成为修真界鼎鼎大名的华湛剑君。
傻子也不会那般的保护他、教导他。
江离厌额间青筋毕露,几乎想骂自己是个畜生。
若他真用这样伤害师尊的手段,恐怕不只回不到凌剑峰,还会招致师尊更深切的厌恶。
他几乎想扇自己几耳光,为什么他当初会答应宜云真君那样的计策?
江离厌不想再一错再错了,他一撩袍袖,朝希衡下跪:“弟子此生唯有一位师尊,绝不另拜二师。”
希衡没回应他,反而看向扁无真君。
她的大部分灵力用来压制上古情魔毒,也就导致她无法听到扁无真君的具体传音。
但希衡知道,一定是扁无真君说了什么,否则江离厌不会忽然变化。
希衡道:“你既已出师,可随意另择他人成为师尊。”
江离厌心中只余钝痛,他见师尊希衡一眼也不看向自己,心中难免酸楚,却又知晓,这是自己自找的。
倒是宜云真君没想到江离厌突然来这一出。
宜云真君咬唇:“江小厌,咱们说好了的!”
江离厌忽然反水,别人还怎么觉得江离厌选择了她,不选希衡?
她的名望就没法超过希衡了啊。
宜云真君难免气恼,她抱着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江小厌,你别怕啊,我修为虽然没她高,可是你我多年知己情谊,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不会让她报复你。”
宜云真君大喇喇的话一出,仿佛就给希衡安了一个报复人的锅。
江离厌则苦涩解释:“宜云师叔,师尊不会报复我,请师叔慎言。”
她光是让他出师,就已经足以让他肝肠寸断。
“以及,师叔请别再叫弟子江小厌,弟子有名有姓,名唤江离厌。”江离厌终究还是对宜云真君生了怨。
“江小厌,你……”
宜云真君全然愣住,她还想再说什么,希衡已经受够了这些没用的争吵。
就像当初的江离厌身陷死城,瘟魔作乱,别的修仙者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师尊希衡从天而降,诛杀瘟魔,救下自己这个累赘。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好的师尊,却被自己弄丢了?
是他口口声声胡乱指责师尊虚伪,在师尊重伤之际还说她比不过别人。
江离厌真想狠狠打醒当初的自己,虚伪……真正虚伪的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吗?
江离厌眼中满溢痛苦,就要离开云渺峰,立刻去万道峰鸿云宫找希衡。
宜云真君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江离厌:“江小厌,你魂不守舍地想去干嘛呢?”
江离厌痛苦道:“我要去寻我师尊。”
这些日子,江离厌身在云渺峰,心却在凌剑峰。
这可不行,宜云真君可还指望着攻略江离厌,提升好感呢,何况,她也觉得希衡的徒弟们……
她听到这儿,故意怒冲冲冷哼一声:“江小厌,这些日子我悉心照顾你,你满脑子就是你那个不近人情的师尊对吧?”
江离厌不答。
“诶,你傻不傻啊?她这么多天没过问你一句,你还惦记着她。”宜云真君恨铁不成钢般,朝江离厌凑得极近,亲昵地用手捏他的脸,“怎么男人都修仙了,还要被女人骗呢?”
她一副自己拿江离厌当朋友,替他的遭遇打抱不平、直抒胸臆的样子。
要是换做以前,宜云真君这样为江离厌鸣不平,江离厌一定也会下意识怨希衡。
可此时的江离厌被赶出凌剑峰,尝到希衡不要他的滋味后,早不复之前的心境。
他后退一步,没心情和宜云真君打闹,反而红着眼一字一句告诫宜云真君:“师叔,我师尊未曾骗我,若她救我出死城是骗,悉心传我功法是骗,世上不知多少人想被这样骗。她从未对不起我,是我之前太……”
他说了太多伤人的话,做了太多伤人的事。
“师叔,我再说一次,你不得诋毁我师尊。”
宜云真君完全没想到江离厌变成这样了,若是以前……
她一咬唇,装作大方地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说得都对,但你至于和我生气吗?我不高兴还不是为了你。”
宜云真君赤着足,在江离厌跟前走来走去:“你想去见你师尊,但是你去见她,按她的气性,肯定也不会理你,怎么办呢?”
“有了!”她眨眨眼,凑到江离厌跟前,打了个响指。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计划吗?但凡女人,哪儿有不吃醋的?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儿去见你师尊,你呢,就假装决定要拜我为师,你师尊一吃醋,不就会给你机会了吗?”
江离厌神色有些犹豫,这样真的能行吗?
宜云真君又推了他一下:“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我说行就能行。”
江离厌这才打消疑虑,道:“如此,会不会委屈师叔?”
宜云真君抱手,冷哼一声,斜了眼江离厌,带着些嗔怪:“江小厌,你还记得我呢,谁叫我是你师叔呢。我这个人可和别人不一样,我交友,不论辈分而论心,你看我对你也不会自称本君。”
“我看得顺眼你,就要帮你。”
同时,她又小声嘟囔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想和你那个师尊打交道呢,哼,去传道都要传得和别人不一样,故意收低束脩,到哪儿都要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江离厌这时却沉浸在一会儿如何表现,让希衡愿意收回自己的命令上,完全没注意宜云真君“小声”的话。
她现在是中毒状态。
江离厌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凝滞成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后悔。
他想起了师尊中毒时,他甚至没有过问一句那毒到底有多么凶险。
他想起了师尊闭关压制毒素时,他没有一句担忧,而是在处处想着师尊哪里做得不够好、哪里有虚伪之嫌。
江离厌眼前不断交织着希衡那身满是鲜血的血衣,她鲜血满衣教导他,他却连一句关切的问都没有。
明明……明明他问一句,也许师尊对他的失望就不会那么深。
总有人到了失去时,才后知后觉懂得痛苦。
江离厌痛苦地掐着手掌心,掌心鲜血淋漓,几乎呼吸不过来。
“江小厌,江小厌!你想把你的手掐断吗?”宜云真君着急忙慌地把江离厌的手心分开,看见一片模糊的血色。
宜云真君赤着足,抓着江离厌的手急得团团乱转。
她身上也没带伤药,情急之下,宜云真君鼓着腮帮子、对着江离厌的手心吹风。
一边吹,一边慌道:“江小厌,这样也止不住血啊,唉,我真是怕了你了!我又不会治愈术,你那师尊再好,至于让你连手都不要了吗?”
她一咬牙,似乎为了江离厌壮士断腕一般,“我给你说,为了你,我也算是拼了,你随我进鸿云宫,按原计划行事,一会儿我说什么你都顺着我就行了。”
“记得,你别掉链子啊。”她嘟哝着,“要不是为了你,谁受这委屈啊,之后你要是不请我吃几顿好的,这事儿没完!”
宜云真君说完,就拉着江离厌血糊糊的手跨入鸿云宫宫。
她刚要踩到鸿云宫的地时,鸿云宫门口陡然出现一道无形的禁制。
希衡授课需要安静:“本君授课,其余人等不得进出。”
……得,她剑快她说了算,宜云真君快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拉着江离厌,就站在门外:“华湛剑君,我说你也未免太铁石心肠了些,这么好的徒弟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有你这么半途而废做师尊的吗?”
希衡思考一下,是不是宜云真君的记性不太好,忘了上次她的警告?
希衡不介意帮她回想起来。
她看着宜云真君:“谁给你的自信指导本君做事?”
修真界按修为排资论辈,宜云真君一个具灵期晚辈,指导希衡做事,不得不说很没有逼数。
宜云真君一噎:“……这事儿就算我不对,可你徒弟毕竟是这么大一个活人,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便是他已出师,他如今年不过二十五,便是灵动大圆满修士,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放在整个修真界都少见,本君并未苛待他。”
江离厌,本就是天才,希衡则是最大限度让江离厌发挥了他的天赋。
“其次。”冷风扬起希衡的衣袖,她道,“宜云,你的弟子因你的错误教导,触犯门规,如今已经修为尽失,你要是想做一个好师尊,现在应该前去照顾他,而不是在这里和本君饶舌。”
聒噪得她耳朵疼。
众人一想倒也是。
刚才郑元要虐杀别人的确可恶,但是,宜云真君身为他的师尊,见到他手筋被挑、修为被废,却一点说要照顾他、给点伤药的举动都没有。
反而当场和华湛剑君的前徒弟江离厌纠缠不清,完全不管郑元。
这样的举动,众人实在难以苟同。
宜云真君蹙眉,郑元只是一个普通弟子,自然比不上江离厌。
凌剑峰。
希衡随意坐在瑞草卷珠紫榻上,面前清茶尚温,一世却如指间流沙般匆匆逝去。
希衡察看须弥戒内的法宝,天道灵珠之一的水灵珠已经破裂。
水掌生机,也许正是水灵珠,她才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也或许,水灵珠只是给她预警了一场弥天大祸。
被二徒弟背叛、一剑穿心,多数徒弟为凶手辩白,一心维护的宗门则压下此事。
之后,一心复活她的只有玉昭霁,然而他擅毁灭,复活的技术不好,希衡尸骨都炸了。
希衡衷心祝愿他以后扬长补短,千万别从医。
几道声音传入希衡耳里,有男有女,夹杂着不平。
“难道师尊真要让二师兄随她修《天地阴阳诀》?虽说咱们修道之人,应以道为先,抛却小节,可是,他们毕竟是师徒,这样做会不会太离经叛道了些?”说话之人叫白馨儿,是希衡的三弟子。
希衡的大弟子温雨勉则苦笑着,他也有不赞同,但是不像白馨儿那般咋咋呼呼。
温雨勉道:“可是师尊中了上古情魔之毒,若不和身具异火的男子修炼此诀,师尊轻则修为尽丧,重则命丧黄泉。”
白馨儿摇头:“师尊若真这样做了,二师兄的道心恐怕要动摇,师尊这么厉害,她就不能重新想一个法子吗?”
希衡:……她厉害,那她就活该先去死一死?
她以前只觉得三弟子白馨儿单纯、活泼,现在一听,颇觉她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那可是上古情魔之毒,昔日凶神被众神诛灭,凶神和众神的堕念凝聚成为八魔,情魔就是其中之一。
哪怕是玉昭霁中了情魔毒,也得乖乖按这法子解毒。
希衡听着外间弟子们对她或轻或重的埋怨,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被萧瑜风偷袭所杀后,这些弟子们反替萧瑜风开脱。
原来,这些弟子们也觉得神通广大的希衡,应该上天入地去寻新法子解毒。
希衡护他们护得太好,她太强大坚韧,无论受再严重的伤,鲜血满衣,她也云淡风轻,总能挺过去。
她是凌剑峰上不倒的虹,也是他们的守护神。
天长日久,这些人或许就忘了,希衡也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流血,会在漫漫长夜里因中毒而疼痛煎熬。
希衡看着茶烟袅袅,弃我去者,我当同弃。
一名男子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却是希衡的四弟子江离厌。
江离厌话语中的不满和憎厌比另两人多得多,江离厌斜靠软塌:“我早说了,师尊就是这样的人。师尊满口仁义,可真到此时,不也不顾伦常吗?宜云师叔说得对,师尊太虚伪,活得太累。”
温雨勉听他说得不像话,低声叱责:“师弟!尊者为上,岂有你置喙师尊的道理?”
江离厌脸色一僵,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希衡也觉得自己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不再打坐,撩开帘帐走了出去。
女子的轻叹一响,外间的三人就身形一凝,师尊?师尊此时不是在闭关压制毒素吗?
几人都是希衡的弟子,连忙低头,慌乱地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白馨儿和温雨勉的脸蛋红红的,他们私底下再对希衡的做法有非议,也只敢偷偷说,万没想到会被师尊抓个现行。
唯有江离厌,他短暂难堪过后,却又梗着脖子,一副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自己没错的模样。
希衡认真看着江离厌。
江离厌本是凡间富家少爷,他所在的城镇遭瘟魔布下疫病,满城尸骨累累,他全府二百零一口,死得只剩他一个。
希衡诛杀瘟魔后,见江离厌无依无靠,将他带入修真界,收为座下亲传弟子。
可希衡太忙了,她忙得连轴转,诛魔除邪,恨不能将自己一个人分成十分花。
对于座下弟子,她悉心教导他们修炼,却要求严格、疏于陪伴。
她起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修真界师徒大多如此,师长只尽点拨之责,再给些法宝、功法就可。
希衡做得已经很好。
在她发现的时候,江离厌已经满口不离宜云师叔,其余温雨勉、白馨儿等人做得没有江离厌过火,可希衡观他们情态,他们也更为亲近宜云师叔。
宜云真君,是一名具灵期女修。
她法、剑双修,虽说修为不如希衡,但她是杂灵根,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就格外骇人。
宜云真君快意恩仇、睚眦必报,比起规整清冷的希衡,自然更得宗门弟子的欢心。
希衡原本想过抽个时间,和自己座下弟子解解心结,可是,她没有等到。
她被二徒弟偷袭所杀,其余这些徒弟,替二徒弟开脱,哪怕他们之后后悔到撕心裂肺,可是,做过的事就是做过。
毕竟希衡又不是厨子,不需要别人撕心裂肺来做卤煮心肺汤。
有这样的原由在,希衡如今也不想再在他们身上费心。
她从不欠他们什么。
世上,有缘起,也有缘灭,此为因果自然。
江离厌等了许久没等到希衡说话,反而是希衡的目光,静冷得像水,让他心里发毛。
江离厌忍不住了:“师尊可是听到弟子刚才所言?弟子的确在言语间冒犯了师尊,可弟子自认所言算不上错。我们修道之人本就该知行合一,宜云师叔说了……”
“你长大了,江离厌。”希衡旋身坐在主位上,轻抬手指,制止江离厌继续说些讨嫌的话。
吵到她的耳朵了。
江离厌一愣,大多数时候,希衡虽然对他们要求严格,但很有耐心。
从不会打断他们说话。
如今……师尊果然是生气了,可江离厌不觉得自己有错,师尊的确比不上宜云师叔。
师尊过于规整清冷,负担极多,可她中毒之后,不也打算和二师兄修天地阴阳诀?
不如宜云师叔从来都嬉笑怒骂、自由随心。
江离厌垂眸,口是心非道:“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又想着,若是宜云师叔,定不会罚他。
“本君的意思是,你长大了,如今已是灵动大圆满修士,只差半步就步入金丹,去一些小宗门已经能做一门长老,本君再罚你,已经不像话。”希衡道,“你是法修,本君是剑修,以前本君尚且能教导你。”
“可随着你修为增进,本君再教你只是耽误了你,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本君弟子。”
“宜云真君法、剑双修,教你绰绰有余。江离厌,今日你出师了。”
希衡没有受虐让自己心烦的爱好,江离厌喜欢宜云真君,去拜她为师便是。
希衡没有这方面奇怪的比较心,哪怕把她座下除了王枫外的逆徒都给了宜云真君,她也不会说什么。
随着希衡平淡地说出让江离厌出师的话,温雨勉和白馨儿大惊失色,全都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希衡。
纵然,他们更欣赏宜云师叔,可是,他们终究是师尊的弟子,也没想到师尊会不要江离厌。
江离厌是天水灵根,如今半步金丹,放在哪里都是众人争抢的天才弟子,师尊……这就放弃了江离厌?
或许因为师尊也是惊才绝艳、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所以她一点不知道珍惜?
江离厌脸色煞白,白馨儿则立即跪下请命:“师尊,四师弟只是心直口快,求师尊收回成命。”
“不收,还是你也想立刻出师?”希衡淡淡瞥了白馨儿一眼,白馨儿立刻不敢再言。
江离厌面对此变故,已经跪下。
“他为法修,本君为剑修,当初本君本不该收他为徒,只是当初他的灵根出了问题,无人收他,本君才收下。”
如果希衡当时不收江离厌,江离厌会立刻被送往凡间,从此同大道无缘。
“如今他的修道之路一片坦途,也另有志趣相投的真君,由志趣相投者教他,他们道途相同,更利于他的道。”希衡直言不讳。
“何况,他如今是出师,而非被逐出师门,再拜师尊也合情合理。”
听到这里,白馨儿和温雨勉就没法再说什么了。
江离厌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在师尊受伤中毒时,江离厌不思替师尊分忧,口口声声中伤师尊。落在别人眼中,便是江离厌不尊师重道。
哪怕他再天才,也不会有真正的大能愿意收他。
希衡让江离厌出师,而非逐出师门,已经留了情面。
她一挥袖,几上茶具临空飞起,一杯滚烫的热茶飞至江离厌面前。
她面色无波:“来敬本君出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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