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霜序贺庭洲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暗恋暂停,开始恋爱by宋霜序贺庭洲》,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霜序回到大堂时,陈沛然竟然还没走。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沛然就等了四十分钟。电梯一到,陈沛然嗖地扭头。陈沛然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学也是公派出国,三线城市出身的他压根不了解燕城最顶层那个圈子。他回国这几年,霜序刚好不在,他不知道舒扬这个小学妹其实很有来头。不仅是外交部宋司长家的千金,还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小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霜序轻轻摇头,小廖的脸一秒钟丧气。陈沛然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霜序面前,挡着两人的路。“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庭洲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霜序挺讨厌男人叽叽歪歪。“男人嘴太碎可...
《小说暗恋暂停,开始恋爱by宋霜序贺庭洲》精彩片段
霜序回到大堂时,陈沛然竟然还没走。
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沛然就等了四十分钟。
电梯一到,陈沛然嗖地扭头。
陈沛然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学也是公派出国,三线城市出身的他压根不了解燕城最顶层那个圈子。
他回国这几年,霜序刚好不在,他不知道舒扬这个小学妹其实很有来头。
不仅是外交部宋司长家的千金,还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
小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霜序轻轻摇头,小廖的脸一秒钟丧气。
陈沛然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霜序面前,挡着两人的路。
“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庭洲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
霜序挺讨厌男人叽叽歪歪。
“男人嘴太碎可能是肾脏方面问题,肾虚阳气不足影响心肺功能,就会通过多说话来辅助换气,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她语速还是那么不慌不忙,一连串说得煞有介事,陈沛然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肾的位置。很快反应过来,脸一绿。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回去也劝劝你学姐,有病就好好治病,跟我斗什么,她斗得过我吗!”
霜序本来想晚点告诉舒扬结果,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但没防住小廖这个传声筒。
她学陈沛然学得太惟妙惟肖,气得舒扬咔嚓掰断了一双筷子。
“等我出院,看我不把他活剐了切成生鱼片!”
舒扬分手向来奉行好聚好散,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非要撕得血淋淋都不体面。
陈沛然是第一个让她破例的。
小廖义愤填膺:“剐!必须剐!”
舒扬生存的斗志都被点燃了:“帮我问问医生,化疗能不能快点做,一天做一次,我着急出院。”
小廖腾地一下就站起来:“我这就去!”
霜序无语极了:“你坐下。那是化疗不是spa,一天做一次,阎王都得对你们甘拜下风。”
小廖:“哦。”坐下了。
舒扬冷静下来,安静几秒,突然指着小廖对霜序说:“知道陈沛然为什么没带她走了吗?”
霜序没绷住笑了。
小廖:“因为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舒扬说:“你对陈沛然忠心多好,去祸害他去。”
小廖嘟嘟囔囔,俩人拌着嘴,霜序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我得走了,今天我哥生日。”
“就是你那个沈聿哥哥吗?”小廖一脸向往,“我搜到他的照片了,帅我一脸!”
“对啊。”霜序眼睛弯着,走之前交代小廖:“你们舒总就交给你了,别把她弄死就行。”
*
生日会在沈聿的私人别墅,晚上,霜序端着蛋糕上车时,沈家的司机笑着问:“给少爷做的蛋糕?”
“嗯。”
她小时候兴趣多变,沈聿对她的小爱好总是很当回事,游泳、马术、射箭,都是他亲手教会她。
但烘焙这事他实在不曾涉猎,专门给她请了老师。霜序学了个皮毛,三分钟热度就又转移到游泳上了。
不过每年沈家人——尤其是沈聿生日,她亲手做个蛋糕的传统一直保留了下来。
霜序五年没回过燕城,不公开露面,埋入尘土的流言蜚语又随着她的回归重新被翻起来。
前几年她人在国外,年年沈聿生日都不回来,今年却是没理由再回避。
回来这几天,外面说什么她一概没关注,今天也打定主意,不管收到什么怪异的眼光,都把自己当瞎子。
三层的白色法式建筑灯火璀璨,点亮一片夜空,水晶灯光华四射,香槟的清甜香气随着人影流动。
门口有一对双胞胎正在说话,分别穿着红色和蓝色裙子,看见霜序后,拿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霜序把外套脱下递给佣人,人很多,没看见沈聿的影子。
吧台边几个男人正端着酒聊天,岳子封穿着骚包的粉色衬衣,胳膊肘架在吧台,见几个人视线都被门口吸引,喝着鸡尾酒随意往那瞟了一眼,顿住。
来这的姑娘各个盛服浓妆,争奇夺艳,霜序的妆容极清淡,美得却不费力气。
她是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标致,本是明艳挂的长相,偏偏眼神清透干净,硬是将那两分美艳也变得很纯。
岳子封以前就总说她生了一双让人想要保护的眼睛。
宴会厅的水晶灯都偏爱她,用绸缎似的光将她包裹,黑色平肩小礼服,修身裙摆下一截纤秾合度的脚踝,高跟鞋带子系在玲珑的骨骼上。
岳子封眼睛一亮:“哟!这不是小霜序吗?”
他放下杯子大步走过来,直接给了霜序一个大大的拥抱:“几年不见,小丫头变这么漂亮了。”
他是沈聿发小,也是看着霜序长大的。
霜序见到他倍感亲切,一只手小心地护着蛋糕,笑着让他抱了下:“子封哥。”
“都多久没见你了,自个儿跑国外一待就是几年,毕业了也不回来,就一点不想你的哥哥们?”
霜序不给面子地摇头:“不想。”
“没良心的丫头。”岳子封说,“不想我们总想你哥吧。”
霜序笑笑没说话。
旁边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来,妹妹,我也抱抱。”
被岳子封一巴掌呼开:“滚滚滚。你是什么东西,妹妹是你配抱的吗?一会沈聿过来抽不死你。”
都知道沈聿多宝贝这个妹妹,那人也不生气:“你等着吧,要抽也先抽你。”
霜序把蛋糕拿到桌边,见上面已经摆着七八个蛋糕,一个赛一个的华丽精美。
她带来的蓝莓慕斯在其中显得过于朴素,就像高档别墅小区的保安门房。
放好蛋糕正要走开,听见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就是她啊,一点都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让你看出来,谁会把不知廉耻四个字写脸上?”
“她长相看起来挺单纯的呢……”
“你才单纯嘞!她心计深着呢,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在宋家不受待见,所以一直赖在沈家,逮着机会就想扒着沈聿不放呗。”
霜序只当没听见,转身想离开,红衣女越说越多。
“哥哥跟妹妹乱/伦,真够恶心的。”
“啊~沈聿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啊……”
“你知道他是哪种人?不然你想,他干嘛把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带在身边?可能他就好那口……”
霜序用几年时间让自己学会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却无法容忍她们用那种鄙夷龌龊的语气谈论沈聿。
她转回身,走到那对双胞胎面前,静静看着她们:“好哪口?”
贺庭洲把她抱进船上的医务室,放到医疗床上,霜序两条脚垂在半空。
贺庭洲找到消毒湿巾,托起她脚腕。
霜序想躲,贺庭洲瞥她—眼:“叫你哥来?”
她就沉默不动了。
擦过伤口的时候有点疼,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贺庭洲把用完的湿巾丢到—边。
“娇气。”
随着他这两个字,霜序压抑的情绪突然之间冲破临界值,眼泪控制不住地奔涌出来。
打湿 了睫毛,—颗颗连串地滚落。
她也不吭声,就那么坐在床边,安静地掉着眼泪。
“说—句就哭?”贺庭洲说,“小公主。”
霜序还是—声不吭,把脸扭到—边去,嘴唇抿得紧紧的。
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反衬得她—张脸愈发干净清透,只是那双杏眼红红,不停地往下掉珍珠。
贺庭洲从兜里摸出颗糖,剥开包装纸,虎口掐住她下巴—捏。
霜序嘴巴被迫张开,紧接着就被塞了颗糖进来。
她眼睛还红着,简直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糖纸在贺庭洲手里捏成团,精准地抛进垃圾桶,他神色轻懒:“不是要哭,在哄你啊。”
“……”
霜序嘴里含着糖,下睫毛上还挂着泪,满肚子委屈就像被人拧上了水龙头,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门被叩响两声,已经休息的医生被仓促叫起来,快速帮霜序处理被金属割破的伤口,上了药。
伤口有点深,医生给她注射了破伤风针,又叮嘱道:“伤口要注意不要感染,愈合之前尽量别沾水。”
霜序点头应下。
处理完,医生看看贺庭洲,又看看她,隐晦地试探:“这事儿,要告诉沈公子吗?”
他以为是贺庭洲弄的。
霜序身上都是湿的,裹着浴巾,明显是下过水,脚又伤成这样,—看他就没干好事。
你说说,这混蛋。
两边他都不敢得罪,说了怕贺庭洲记他—笔;不说,明天沈聿知道了,保不准找他秋后算账。
贺庭洲无所谓的口气:“看她自己。”
放在以前,被人欺负了,霜序第—时间就会委屈巴巴地去找沈聿了。
但现在,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沈聿的麻烦。
带未婚妻出海游玩,美好的心情却要被她破坏。
这件事沈聿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回去若再为她出头,八成要跟郑家交恶。
要是没有她,事情就简单多了。
霜序无意识地抠着指甲:“明天再跟他说吧。”
她不知道陆漫漫是不是真的在沈聿房间,她总不能,现在跑去敲门打扰。
套房在同—层,从医务室回房间,霜序跟贺庭洲—前—后穿过铺着地毯的走廊。
到门前,她停下来,回身对贺庭洲说:“庭洲哥,之前我说的话你不用在意,我没有权利对你发脾气。这段时间我可能无意间冒犯过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也没等贺庭洲反应,就进去关上了门。
她表现得很有礼貌,甚至尊敬,—点不像骂他“你才癞蛤蟆”时的放肆。
她在亲近的人面前是很自在的,爱笑,会撒娇,比如以前跟着沈聿的时候。
根本不是对他这种恨不得拿王母娘娘的簪子划—条银河的疏离。
她就像个—直用外壳保护自己的乌龟,觉得安全了,才会慢慢把脑袋和爪子试探地伸出—点。—旦被刺伤,马上就会缩回去,带着她的壳滚得远远的。
霜序刚走进房间,听见门被邦邦敲了两声。
她折回去,把门拉开小半。
春末的夜风将凉意浸透皮肤,霜序打了个寒战,才想起出来忘拿外套。
人群的热闹和温度都被留在那座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停车场星光寥落。
她不想再进去,找了一圈,看见贺庭洲的那辆全黑柯尼塞格还在,但人没在车里。
她站在树下等着,后半夜的夜空更显空寂,墨色浓郁,将别墅前院的欢笑声隔在一层透明的结界里。
霜序听见脚步声,远远瞧见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长腿踩着夜色,信步走来。
贺庭洲走到车旁,按下车钥匙,树影下冒出来一个人影。
“庭洲哥。”
贺庭洲往后退半步的同时草了一声。
他手撑着车顶,稳了稳自己在乌漆嘛黑的大半夜受到惊吓的神经。
一双高深莫测的锐眼在黑夜里盯向对面的人,小小一个却能吓人一大跳。
“干什么,躲这打劫呢。”
我一米六六打劫你一米八八,我疯了吗。
霜序等得有点冷了,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刚才吃的蓝莓慕斯是我给我哥做的。”
为了防止贺庭洲赖账,她当时还拍下照片留作证据。
贺庭洲垂眸往她手机屏幕上瞥了眼,那张骨相周正的脸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出半分不好意思。
“怎么,你给你哥下毒,不小心被我吃了?”
霜序把手机拿回来,无语:“我干嘛给我哥下毒?”
贺庭洲漫不经心靠着车门:“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霜序的指尖下意识扣紧了裙子的布料。
冷风在脊椎里流窜,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以至于她张口的第一下没发出声音。
谁能有贺庭洲恶劣,别人最多在背后嚼舌根,他当面捅刀子。
风吹过脸、手臂和小腿,哪里都是钻心的凉,霜序忍住立刻、马上从他面前跑掉的冲动,维持着平静的神情。
“我没别的意思,蛋糕你吃就吃了,只是希望跟飞雪的合作,你至少再考虑一下。”
她没敢讹太多,不是不想讹,是一个蛋糕而已,没那么值钱。
但那是她给沈聿做的生日蛋糕,贺庭洲好歹吃了,行个方便不过分吧?
贺庭洲定住,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背后的树影还在摇晃,简直像因为网速不好突然卡掉的电影画面。
霜序不明白他怎么了,看他卡了三秒钟都没动,正要说话。
贺庭洲动了,一本正经:“考虑好了,不行。”
“…………”
如果无语有形状,就是此时此刻霜序差点没忍住的白眼。
刚刚冻结的血液都被气得重新流动起来了。
“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
吃人家嘴短的自觉,贺庭洲显而易见没有:“三秒钟还不够认真,小公主,你可真难缠。”
他就是不想给机会,一丝一毫都不给。
霜序有点郁闷,他吃了她给沈聿做的蛋糕,又不能叫他吐出来。
她怕贺庭洲真的吐给她,怪恶心的。
“算了。”她不应该对他抱有幻想。
“这就算了?”贺庭洲说。
霜序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抄着兜,松懒地倚住车门:“我肠胃比较娇弱,吃完你的蛋糕不太舒服,明天需要去做个检查,伤了胃你记得负责。”
“……什么?”霜序的脑子跟不上他不走寻常路的发展。
她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做蛋糕的材料,都是今天新买的,不应该有问题……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贺庭洲大人有大量,“记得转告你哥,欠我一个人情。”
不远处有一对男女笑闹着从别墅出来上车,不一会,车驶出了停车场。
一阵风过,霜序的裙摆被荡起。
她没讹成人。
还被讹了。
本来就是不想让沈聿欠他人情,没想到一通操作,目的没达到不说,赔了蛋糕还倒欠他一笔。
霜序知道自己被耍了,怄得慌,又无处申诉,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心脏里堵着一块被某种液体泡胀的海绵,连带着一些积攒的情绪,在同一时间向泪腺发起冲击。
舒扬消减的身体,陈沛然的耀武扬威,不被欢迎的家,还有沈聿怀里的女明星……
霜序只觉得眼眶一热,视野被迅速漫上来的湿意占据。
她垂着眼:“你不想帮忙就算了,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她说完就扭头快步走了。
转身的刹那,贺庭洲看见她眼里有水光一闪而过。
她挺瘦的,但不骨感,是那种嫩生生的纤细,黑裙服帖地起伏在曲线走向上,从背后看去细伶伶一条。
晚上风大,她走得又急,好像要被吹走似的。
贺庭洲靠在车上,自我反思了几秒钟,是不是把人欺负狠了。
*
“贺总竟然是这种人?”舒扬十分震惊。
她见过贺庭洲一次,在一个无人机产业博览会上。
那天的交流会汇聚了来自全球的专家学者、行业精英、以及杰出企业家,舒扬好不容易蹭到一个名额,跟一位有意向的投资人聊液氢无人机的开发时,恰巧被贺庭洲听到,飞雪这才得到了云盾集团的关注。
不过当天给她递名片、以及之后联络她的都是云盾负责无人机板块的某位中层。
她只记得自己那天远远望过去,贺庭洲身边围绕的皆是大会主席、工程院院士等行业大拿。
他穿一身高定西服,身形挺拔颀长,如鹤立鸡群,对着一圈追捧恭维他的人,那张脸半点表情都欠奉。
何等的高冷显贵。
虽然霜序告诉沈聿不用帮忙,他还是关照过医院,给舒扬安排了一间VIP病房。
舒扬做完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医生给她吃了止吐剂才缓解一点。她脸色发青,整个人都疲惫极了。
舒扬对他的印象就是帅绝人寰高不可攀,没想到他私下性格这么……混蛋。
“不帮就不帮吧,好歹也跟你哥是哥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你。”
“我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幻想。他是我哥的朋友,不代表就要给我面子。”
霜序现在已经认清现实和自己的天真,眉心烦恼地皱着:“可能还是要找我哥才行。”
“别。你别麻烦你哥了。”舒扬说,“贺庭洲这个人太难搞了,你要是想给你哥这个面子,早就给了,都不用你这么求他。成年人的世界,他既然没松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咱们何必非要强扭这颗瓜。”
到时候,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聿面前的烟雾随着风散去了,如水的夜色在他眼底铺陈成深邃的墨色。
“咒我呢?你哥看起来很短命?”
“我不是这个意思。”霜序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聿的嗓音里好似卷进了风:“小九长大了,不像小时候,有什么事都找哥哥。”
霜序鼻腔倏地一酸,压抑的情绪像溃堤的潮水,冲破眼眶。
她想说不是,可她知道那是假的。
从五年前被送走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以前的小九了。
她垂着脑袋,豆大的泪珠砸到地上,无声地消失。
沈聿把烟掐了,掌心落到她头顶,动作温柔地揉了揉。
霜序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发,像水浸过的绸缎,乌黑柔软。
她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岳子封以前手闲跟沈聿一样摸她脑袋,她都不让。
“不想进研究院,那想做什么?”沈聿问。
霜序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声调平稳地说:“我打算跟我学姐一起创业。”
沈聿不置可否:“想创业,给你开一间自己的公司玩?”
霜序摇头:“我学姐做的液氢无人机项目我很感兴趣,飞雪的科研实力也很强,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很看好。”
沈聿没打击她的热情,笑着道:“那我等你上市敲钟的那一天。”
霜序“嗯”了声。
她想起车上被电话打断的话,踟躇地再度提起:“哥……”
“想搬出去就搬出去。”沈聿知道她要说什么,“松明路那套房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霜序放下心来:“我还没跟干妈说。”
沈聿安抚地拍拍她脑袋:“妈那我会解决。”
不知道他究竟怎么跟付芸说的,总之霜序从沈家搬出去的事情,很顺利地过了付芸那一关。
松明路那套房子一直没住过人,家具齐备,生活用品一概没有。缺的东西她在线上订购,统一送了过去。
她从沈家带走的东西不多,打包好让家里的司机送了过去。
很多旧书都不会再有翻看的一天,衣帽间里那些满满当当的服饰鞋包都属于她的少女时期,不止款式过时,尺码也不合适了。
就像这个房间一样,只属于十八岁以前的小九。
霜序本来想把她养的那只乌龟一起带走的,新家已经订好了鱼缸,但在花园的池塘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乌龟的影子。
她去问平常负责喂食的佣人:“归归呢?”
佣人也奇怪:“昨天还在这呢。肯定是又躲到哪个角落偷懒去了。”
这只龟平常就喜欢越狱,自己找个犄角旮旯猫着。
霜序便道:“那你找到了给我打电话。”
舒扬听说她搬家的事,说要给她帮忙,背着医生偷偷从医院溜出来。
霜序对此反应很冷酷:“你待不住想出来玩直说,我敢使唤你干活吗?你现在比玻璃都脆弱,碰一下就得血流不止。”
舒扬的病就这毛病,贫血,血小板减少,一出血就难以止住,还容易反复感染。
“嗨,那我就不装了。”舒扬马上虚弱地往新沙发上一躺,“我现在身娇体贵,干不了活,你俩赶紧收拾完给我叫个外卖。”
小廖正像兔子一样在整个房子里窜来窜去,一边窜一边发出“天呐,这么闪亮的厨房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天呐,这个衣帽间比我们家的三室一厅还大!天呐,这个浴缸能同时和四个肌肉猛男一起泡澡诶!”……的惊叹。
霜序正把从沈家搬来的东西拆箱整理,小廖一个箭步扑过来:“小老板,你歇着,我来!”
前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陈沛然站在旁边死死盯着她。
座机清晰地将男人的声音传递过来,微弱的电流感听来磁性,还有两分不知道是不是霜序会错意的轻佻:
“这是我哪位情妹妹?”
“……”
什么玩意儿,要不是这是云盾的公司座机,霜序都怀疑是打错电话了。
她不着痕迹地捂住听筒,背转身。
小廖马上“懂事”地把陈沛然往远处拖,很大声地说:“陈总,你偷听人家讲电话太没品了吧!”
四周有人看过来,陈沛然表情有点尴尬,甩开她:“你喊什么喊。”
霜序对着话筒说:“我是宋霜序。”
对面:“送什么?”
霜序心里那一点“也许他会看在熟人的份上帮个忙”的期冀落了空。
她没想到贺庭洲连她名字都不记得,没办法,只能搬出沈聿。
“霜序。”她吐字清晰,“沈聿的妹妹。”
“找你哥?”男人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跟热络没半毛钱关系,“他不在我这。”
霜序:“我找……您。”
电话那头的静谧持续三秒。
贺庭洲语调轻懒:“等着。”
五分钟后,贺庭洲的总助亲自下来接人,毕恭毕敬地把霜序请进电梯:“宋小姐,这边请。”
陈沛然的脸色用难看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小廖没想到她真能行,从绝望中燃起熊熊的希望:“你真的认识贺总啊?那我们这次不是赢定了!”
“先别半场开香槟。”霜序用手挡着嘴小声说:“我跟他……不太熟。”
贺总只见霜序一个人,小廖只能留在大堂,眼巴巴看着电梯门合上。
光亮的金属门框上映出陈沛然紧绷而扭曲的表情,跟刚才的自信张狂判若两人。
她立刻爽了。
“陈总你脸色好难看啊,生气归生气,可别气出病来了哈哈哈哈。”
陈沛然瞪她一眼,顾不上嘴战,心急火燎地掏出手机,压低声音打电话:“给我打听一下,宋霜序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想到贺庭洲竟然真的肯见她。
宸星费了多少心思才通过一个中层领导跟云盾集团搭上线,他往云盾跑了这么多次,对接的是技术开发部的一个小头头,连贺庭洲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着。
她要真认识贺庭洲,那宸星跟云盾的合作不就完蛋了吗?!
霜序本人却没这么大把握。
贺庭洲是沈聿的朋友,按理说,有沈聿这层关系在,这个小小的液氢无人机合约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沈聿那帮兄弟里面,霜序接触最少、也最怕的就是贺庭洲了。
她对贺庭洲为数不多的印象停留在:坏。
到达位于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引路的总助敲完门,里面传来一道淡冷的嗓音:“进。”
跟刚才电话里的很不一样。
总助推开门,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霜序长长吐出一口气,额前的碎发被吹起又落下。定神,迈进去。
贺庭洲的办公室是生冷的黑灰色系,冷硬的线条和金属感昭示着主人的不近人情。
她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人。
会客区围坐着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不怪霜序第一眼先看见贺庭洲,他在其中实在过分突出。
跟沈聿的斯文英俊不同,贺庭洲整张脸的骨量感很重,浓眉深目,鼻峰高挺,帅得很有攻击性。
他坐在背对落地窗的那张黑色真皮沙发上,肩宽直,硬阔的线条在腰部收窄,往下是包裹在墨黑西裤中的长腿。
门开时,他掀眸扫来。
那双眼冷锐狭长,只一眼,就让霜序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贺庭洲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滑就过,看上去漫不经心,大概连她现在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霜序不懂他既然在跟人谈事,干嘛放她进来。
自己识趣地坐到不远处,关上耳朵不偷听。
等了快二十分钟,那边的谈话才结束,等那些人都离开,霜序起身朝会客区走过去。
贺庭洲坐在原位,低头看文件,好像忘了还有她这个人。
霜序知道这点时间也是借了沈聿的面子才蹭到,在他批复文件的同时,说明来意。
贺庭洲头都没抬一下,钢笔在纸张上摩擦出沙沙声。
他指骨修长有力,笔锋遒劲,那声音便时轻时重,游云惊龙。
霜序简述了飞雪在液氢无人机项目的最新进展,说到一半,发现贺庭洲的注意力不知何时从文件转移到了她身上。
摊开的蓝色文件夹放在膝盖,他手指撑着额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形状锋锐,瞳色是深邃的墨黑。
霜序分辨不出他是听得专注,还是在走神。
“液氢无人机项目是飞雪花费两年时间研发的,宸星得到研究成果的手段不算正当,是因为两位创始人产生了分歧……”
“情侣打架不归我管。”贺庭洲终于开口。
“我要的是技术,又不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孩子跟爹姓还是随母姓,没差。”
“有差。”
霜序有条不紊地说,“舒扬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的研究生,陈沛然是学金融的,飞雪研发部的技术核心一直都是舒扬。比技术更重要的,是掌握技术的人才。”
停顿一下:“贺总既然关注了这个项目这么久,应该很信任舒扬的实力。”
贺庭洲眉梢轻挑:“不叫庭洲哥了?”
霜序心说你不是不记得我吗。
“……庭洲哥。”她改口。
贺庭洲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几秒:“飞雪的事,怎么要你来走关系。”
霜序想说不是专门来走关系,她临时上阵,事先都没想到这一层。
但想想关系要是能走成,能帮到舒扬就是好结果。
“舒扬是我学姐,她现在人在医院,不能亲自过来,我是代表她来的。”
“走后门走到我这的,你是第一个。”贺庭洲似是觉得有趣,直起头道:“给你开个先例也不是不可以。”
“宸星同样的条件,想签约的话自己跟秘书约时间。”
霜序皱起眉:“宸星开的条件,几乎是白送给你们,为的是搭上云盾集团的线。反正这个项目是飞雪的,他们得来根本不要钱,毫无成本。但对飞雪来说不一样,飞雪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资金和心血。”
要是白送给云盾,过去两年那不是都白干了吗。
霜序试着跟他商量:“条件能不能再谈谈……”
没等她说完,贺庭洲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身上的黑色衬衣开着两颗扣子,这一笑,不像集团总裁,反倒像个浪荡邪肆的公子哥。
钢笔在贺庭洲的指骨间转了几转,他咬字方式轻懒:
“小公主,你在我这没那么大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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