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尧陆苗的其他类型小说《酸枳全文小说时尧陆苗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可不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岁的陆苗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见识到了人性的多面。时尧一边在胡惜花面前扮演着乖孩子,每天都受到表扬;另一边又在陆苗面前呈现出十足的坏,动不动就恐吓她。他经常都会很迟才回家,并且每次都有理由骗过胡惜花。身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污迹,有一次胡惜花发现了他衣服上的污迹,问他这是哪来的。时尧也谎话连篇地混过去了,不过之后他就学乖了,尽量不往衣服上弄。再后来,陆苗甚至发现他身上有淤痕,她都吓坏了,就想跑去告诉胡惜花。这下时尧又是捂住她的嘴警告她:“敢告诉奶奶就揍你!”其实这么久相处下来,陆苗知道时尧是真的不会揍她,只是唬她而已。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告诉胡惜花。直到有一天——这时时尧上四年级,陆苗读一年级。一个周六,陆苗还在二楼的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
《酸枳全文小说时尧陆苗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四岁的陆苗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见识到了人性的多面。
时尧一边在胡惜花面前扮演着乖孩子,每天都受到表扬;另一边又在陆苗面前呈现出十足的坏,动不动就恐吓她。
他经常都会很迟才回家,并且每次都有理由骗过胡惜花。
身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污迹,有一次胡惜花发现了他衣服上的污迹,问他这是哪来的。
时尧也谎话连篇地混过去了,不过之后他就学乖了,尽量不往衣服上弄。
再后来,陆苗甚至发现他身上有淤痕,她都吓坏了,就想跑去告诉胡惜花。
这下时尧又是捂住她的嘴警告她:“敢告诉奶奶就揍你!”
其实这么久相处下来,陆苗知道时尧是真的不会揍她,只是唬她而已。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告诉胡惜花。
直到有一天——
这时时尧上四年级,陆苗读一年级。
一个周六,陆苗还在二楼的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她听了一下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她抱着被子滚了一会又想睡过去,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是时尧!
陆苗立刻睁开眼睛,利落地翻身下床,跑到楼下去看,果然在家旁边的巷子里看到时尧跟阿芒,和好几个男孩子对峙着。
对面的男孩子有大有小,好几个都比时尧要高要壮,他们面露凶狠,不好惹的样子。
其中一人叼着根烟,嘴巴也不干净,说:“我妈说了,你死了爹妈,是被别人捡回来的。”
那是时尧的逆鳞,碰一碰就能让他化身小野狼,暴露本性。
那些人笑得十足的坏,刺痛了陆苗的眼睛。
时尧听了更不得了,眼睛都烧红了,冲上去就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对方人多,时尧和阿芒没一会就被他们钳住手脚,一拳一脚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陆苗慌得不行,下意识地冲上去扒拉对方的手,去挠他们、咬他们。
“那是我哥哥,不许你这样说他,我打死你们!”陆苗生气起来就像炸毛的猫,龇牙咧嘴。
一时间差不多十个小孩扭打在一起,动静尤其的大。
没多久旁边的大人就发现了,把他们分开。
每个人都受了伤,其中时尧最严重,额头、眼角和手脚都有流血。
旁边的大叔直接把他送到了医院,陆苗也跟着去了,哭了一路。
胡惜花赶到的时候,时尧正在缝针,额头接近眉峰的伤口很深,估计得留疤。
她都吓死了,完全没想到平时乖巧的时尧竟然会跟别人打架,她问坐在一旁的陆苗怎么回事,陆苗哭着说是那群男孩子欺负哥哥。
陆苗身上倒还好,只是头发和衣服被扯乱了,刚才时尧一直护着她。
缝完针后,时尧垂着眼走出来,看到胡惜花那一刻他是愧疚的。
不过胡惜花以为他真的是被欺负了,只是安慰他,也没有怀疑什么。
三人回到家后,她去问了旁边的大人怎么一回事,又去找了阿芒和那几个小孩家里,她得为她们家时尧讨个公道。
然而,一家家地问了才知道,事实不是那么回事,多听一句她的心就凉一截。
时尧原来几乎每天放学就去学校附近拉帮结派,还打架。
阿芒的家长还说时尧让他们家阿芒做小弟,还有其他家好几个孩子都受他胁迫。
胡惜花一听气得差点高血压犯了,她竟然不知道时尧平时的乖巧全都是装的,连陆苗都被他带得学会撒谎、打架。
回到家,胡惜花就忍不住抄起鸡毛掸子打时尧。
她真的很气,气他谎话连篇,瞒天过海;也气自己不会教人,教出一个孽畜祸害社会才是大罪过。
她狠下心来抽时尧,之前她从来没有打过孩子。
陆苗哭得声音嘶哑,拼命拉着胡惜花。
胡惜花把她扯开,继续打:“时尧,你知不知道错,才多大的人就会拉帮结派,还打架,是不是连我也要打啊?”
胡惜花是真的担心他会走歪路,县里面不少小混混,大多数都是爹娘不教从小学坏的,他们打架偷东西,甚至勒索还杀人,局子里头就蹲着不少。
时尧挨着打,也不躲,闷哼着眼泪都不流一颗。
最后胡惜花打到没劲,身体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她真的老了,高血压又犯了,管不住两个孩子,也教不好他们。
就这么一想,她就两眼朦胧,潸然落泪。
胡惜花拿出手机,给儿子陆伟强打了个电话:“你啥时候回来啊?”
她老了,终究需要儿子的。
“妈,干啥呢,正忙着。”男人不耐烦地说。
“妈老了,高血压犯了,差点晕倒。”老人的声音残破嘶哑。
“你让时尧陪你去医院看看啊,没什么事挂了。”陆伟强总想着把事情推给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身上。
胡惜花一下子就怒了,平时在儿子儿媳妇面前一向唯唯诺诺的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冲着儿子开口大骂:“陆伟强你还是不是人,连自己亲娘的死活都不顾了。”
“这么多年我任劳任怨,也没指望你有多大出息,想着能有个人给我送终就够了,结果我就养了头白眼狼。”
“你们不管陆苗不喜欢她我也就算了,可时尧是你们带回来的,也不管不顾的,你这样怎么给别人交代——”
说着说着,手机突然掉落在地上,胡惜花晕倒在地。
“奶奶——”
*
抢救室外,陆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尧坐在一旁,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士多店的大叔交完钱拿着收据单回来,看到坐在那的两个孩子
心里面有气,但是更气地是陆伟强那混账东西。
“时尧,你哄哄苗苗别哭了,等下你奶奶看到又该担心了。”
时尧这才动了动,他不知道怎么哄人,按平时的话,他说一句“揍你”,陆苗就不敢再哭了。
但是奶奶不准,她就是因为自己才气到晕了过去的。
时尧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用手轻轻地拍了下陆苗的背,尽量柔声说:“陆苗别哭了。”
陆苗喘着气问:“奶奶……奶奶会不会死?”
“她死了我们怎……办?”
时尧皱眉想骂她,还是忍住了,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
陆苗继续哭着,但是哭声收了点,最后哭着挨在时尧身边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胡惜花被抢救回来了,得住院一个月休养身体,不能再受刺激。
老人躺在医护架上推着被送到了病房里,她睡着了还没醒。
时尧让陆苗在病房里看着奶奶,他回了趟家,回医院的时候又买了点面包,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吃晚饭,陆苗的肚子一直叫着。
这天晚上,两人都没有回家,两个小小的身体相互倚靠着,缩在病房的铁椅子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胡惜花才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缩在椅子角落里睡着的两人,她心里的气早就没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时尧脸上挂了彩,伤口有些结痂了,可能昨晚也没有洗澡,身上的衣服的破破烂烂,血迹和泥土都粘到了一起。
胡惜花侧过头去轻声喊他:“时尧,时尧。”
时尧睡得并不好,现在十二月份,边县的气温还挺低。
昨晚陆苗刚睡着没多久就喊冷,他问护士拿了张毯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半夜她又迷迷糊糊地说冷,时尧被她吵醒,才发现毯子掉地上了,他捡起来又帮她盖上。
其他病房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他时不时地惊醒。
这下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像极了每天早上奶奶喊他起床的声音。
他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老人憔悴的脸色和红着的眼眶。
时尧的鼻子又酸了,好在他不那么轻易掉泪。
他起身走了过去,声音有些沙哑,唤道:“奶奶。”
胡惜花看着他走路不太利索的样子,担忧地问:“身上还疼不疼啊?脸上的伤还疼不疼?”
时尧摸了摸脸,假装轻松地笑着说:“不疼。”
“奶奶不应该打人……打了你我也心疼,可你这孩子实在……唉”胡惜花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
时尧低着头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他又出去买了些粥喂胡惜花吃下了。
中午的时候,赵禾赶了回来。
昨晚胡惜花在急救室的时候,士多店的大叔就给陆伟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胡惜花进了医院的事。
如今都第二天中午了,人才赶到,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老人没抢救回来,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胡惜花看着面前的女人,转动了两下眼珠子,皱眉问:“大强没回来吗?”
赵禾笑着解释说:“妈,店里忙着呢,大强实在走不开身,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他回来也没啥用。”
前两年夫妻俩从电子厂辞了职,拿着时尧父母那十万块在坞市开了个水果店,赚的是比以前多了,但是回家的日子也比以前少了,这一年的春节都没有回家过。
胡惜花躺着,闭上了眼不想听她多余的解释。
赵禾把手上的水果放到一边,这才注意到时尧和陆苗。
这么久没见,两个小鬼都长高了不少。
陆苗还是和以前那样,看到她就怕,躲在时尧身后。
倒是时尧,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畏惧,和她当初见他的第一眼差不多,不过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赵禾笑着看他,心里面觉得有趣极了,十岁大的小孩子能翻出个什么浪花?
她走了过去,弯下腰对两个孩子说:“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声音柔和,乍一听倒让人真觉得是个温柔的女人。
陆苗始终是怕她的,不过长大了些她也懂事了不少,小声地喊了句:“妈妈。”
赵禾微笑着回应,又看向时尧。
时尧撇过脸不理会她。
小白眼狼,赵禾在心里冷笑,不过她也没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医院里有赵禾看着,时尧就带着陆苗回了家。
晚上的时候,时尧随便做了点饭菜,自己和陆苗在家里吃完之后就用保温盒装了两份送到医院去。
去到的时候,赵禾正送着士多店的老板出门,他是来看望胡惜花的。
赵禾拿过时尧手里的饭盒,打开看到里面只有蒸鸡蛋和蒸瘦肉,皱了下眉。
不过碍于老人家还在,她也没说什么,把饭菜拿了出来,先喂胡惜花吃。
等两人吃完后,胡惜花嘱咐时尧:“时尧啊,明天还要去上学,记得不要和同学吵架打架知道吗?还有看着苗苗,晚上睡觉前把大门锁好,还有窗户,我把手机给你,有危险就报警知道吗?”
时尧接过老人的破旧手机,点了点头。
然后又提着饭盒,带陆苗离开了医院。
两人回到家后,陆苗坐在书桌前把这周的作业写完,而时尧则坐在沙发里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
小小的台灯散发出暖黄的光,陆苗坐姿端正,稚嫩的手掌握着铅笔一笔一划地抄着课文。
她写得特别认真,稍微分神一下她就会写歪写错。
田字格的汉字很大只,落笔尤其用力,七岁的年纪能写出这样一手字已经很不错了,连老师都会夸陆苗的字好看。
时尧歪歪扭扭地窝在沙发上沉迷地玩着游戏,游戏的音乐声时不时传入陆苗耳中,但她没有被影响。
反而是时尧突然来那么几声骂人的脏话吓了陆苗一跳,字歪了。
老师说过讲脏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时尧经常讲,陆苗有时候被他影响也会无意识地说了。
但是每次说了之后她就会打自己的嘴,告诉自己不能再犯。
她也有劝过时尧不要再说脏话,这样不好,结果又被他捏住脸警告:“再啰嗦老子揍你。”
她还是再劝,反正每次他都只有这句,反正他又不会真的揍她。
然而无论陆苗劝时尧多少次,他都改不过来。
一直到十点,陆苗终于把老师布置的课文抄完了,她合上本子收回到了粉红小书包里,伸了伸懒腰。
陆苗转头向沙发看去,时尧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按键手机。
她走了过去,蹲在时尧面前,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轻声喊他:“时尧哥哥,醒醒。”
时尧睡得并不沉,这么一会他就睁开眼睛。
陆苗的脸就这样落入他的视线里,白皙光滑的脸颊,肉乎乎的倒是比前几年胖了些,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大而明亮,像小鹿的眼睛。
这么一看,好像有点可爱,反正比阿芒那干瘪瘪、黑黝黝的妹妹可爱多了。
时尧坐了起来,问她:“作业都写完了吗?”
陆苗点头。
“那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
时尧把大门锁好,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死死的。
然后往二楼走去,陆苗跟在他后面。
到了二楼后,时尧直接进了自己房间,留了个后脑勺给陆苗。
……
奶奶都是会哄她睡觉的。
一周过去,初一级和高一级的军训都彻底落下帷幕。
陆苗真的累到半死,动都不想动了。
然而还有不少人在闭幕式结束后在操场合影,陆苗坐在阶级台阶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拍完个人的,又有人提议拍张班级大合照。
一伙人凑到一起,按高低排了个队,正准备举起相机来拍。
突然,李洱大声喊:“等等,陆苗还在那边。”
一时间,大家纷纷看到对面台阶上,女孩单薄的身影置身在空旷的红黄蓝色台阶上坐着,佝偻着背脊。
“我看那个台阶挺好看的,不如我们去那边拍吧。”李洱又提议。
“我看是人比较好看吧——”
“哎哟喂李洱——”
大家纷纷起哄,但是还是往那边走去。
“滚滚滚。”李洱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陆苗有点不舒服,感觉是肚子疼,但是她好像没吃什么别的东西,一时间搞不懂。
她看着大伙又纷纷涌到她这边来,直起腰来看着。
没一会,他们就走上台阶,和她打招呼,在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位置坐下。
莫名其妙地,陆苗就成为了C位。
“来,同学们看镜头,笑一笑——”摄影师架起相机。
“李洱是傻逼——”突然一个男生大声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部人就被逗笑了。
咔嚓!
陆苗也笑了,尽管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笑容灿烂得像是阳光下的向日葵。
周五那天下午,时尧也回家了
他比陆苗黑了好几个度,从小麦色变成了偏铜色。
他走进来的时候,陆苗差点认不出来。
好惨——好好笑。
这时胡惜花已经做好饭了,知道两孩子刚军训完,她特意多做了两个肉。
时尧坐下来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真成了饿鬼投胎。
陆苗没他那么可怕,细嚼慢咽地吃着鱼肉。
“慢点慢点,小心啃到骨头。”胡惜花提醒他。
“噗嗤。”陆苗忍不住笑了出来。
“哥,我觉得你现在更像瘦猴多一点,还是只饿了几天的瘦猴儿。”陆苗嘲笑他。
时尧抬起眼皮瞥她,说:“嗤——你军训14天试试?站了半小时军姿就倒的人也好意思说。”
“你——”陆苗气死了,又将那天的事拿出来说。
“你什么你,我是你哥。”时尧夹了块鱼肉吃着。
“吃吃吃,噎死你。”陆苗一下子夹了好几块鱼肉到他碗里。
“你以为谁都像——”时尧突然停住,脸色微变。
“怎么了,吞到鱼刺了?”胡惜花急忙问他。
“唔——咳咳。”时尧痛苦点头。
“哈哈哈哈哈活该。”陆苗幸灾乐祸。
“苗苗!别闹,去厨房把醋拿来。”胡惜花一边给时尧拍着后背,一边责骂陆苗。
“哦。”陆苗撇了撇嘴,起身去拿。
回来时,时尧直接抢过陆苗手里那瓶醋,对着瓶口就咕噜咕噜吞下去。
喝了小半瓶,他才把瓶子塞回到陆苗手里,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坐在那一动不动。
足足缓了二十分钟,他才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
没再碰鱼,也没再说话。
陆苗也没理他,自顾自地吃着。
周六,陆苗睡到十一点才起床,感受到肚子有些饿了才下楼。
大门是关着的,楼下一个人也没有。
“奶奶——”陆苗大声喊了两声。
没有人回答。
陆苗又跑回到二楼,去了时尧房间。
房门是关着的,她在门外敲了两下,没动静。
于是推开门,一眼看完了,也不在。
“都去哪了。”陆苗小声嘀咕着。
她摇了摇头,又下了楼。
走到座机旁拨了胡惜花的电话,没一会对方就接听了。
“喂,奶奶你去哪了?”陆苗坐在沙发上问。
“苗苗起床啦,我去了你姨奶奶那里,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胡惜花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
“啊?你怎么不带上我啊。”陆苗小声抱怨着。
“你们不是刚军训完嘛,那么累就别瞎跑了,我傍晚就回。”胡惜花安慰她。
“哦,好吧。”
“饿了就让哥哥煮饭吃,哥哥起床没?”胡惜花又问。
“他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大早不见着人。”陆苗没好气地说。
“你打他电话喊他回来吧,好了你姨奶奶喊我,记得吃饭啊。”
“嗯嗯,好。”
陆苗挂断电话后又给时尧拨了通电话。
第一通没接,陆苗皱着眉又打了一次。
第二遍等了好久,时尧才接了。
“兔崽子什么事啊?”时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去哪了?”陆苗问。
“你管我去哪了。”
“奶奶让你回来煮饭。”陆苗玩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
“我不回来吃,你自己吃吧。”时尧的声音有点空旷,像是在外面。
“没让你吃,让你回来煮。”陆苗皱眉。
“谁给你的脸啊?让老子回去给你煮饭。”时尧顿了一秒后,突然拔高音量。
陆苗没回答,隔了一会又问他:“你在哪啊?”
她好像听到了发动机的轰轰声。
“少管哥的事,你自己找点东西吃,挂了。”
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陆苗听着传来的“嘟嘟嘟”声,心底一片烦躁。
她在客厅里磨蹭了两分钟,才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个面条吃。
吃完之后,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好像有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毛病。
一点的时候,她又跑回了房间睡午觉,但是在床上滚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睡觉。
外面的天气很闷热,房间里开了空调,但她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烦躁,感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搅动。
躺不下去了,陆苗起身下了楼,打开电视看着。
看了大概半小时,她才感觉舒爽点。
陆苗喜欢看搞笑综艺,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动画早在她八岁的时候就不看了。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悦耳的笑声。
笑得有些渴,陆苗去冰箱里翻了翻,找到了四分之一瓣的西瓜,她拿了出来。
也不用勺子,直接就坐在沙发上用手拿着啃。
夏日、西瓜和电视,绝配。
啃完一瓣冰凉凉的西瓜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陆苗感觉好像有点冷了。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清凉的小吊带,露出圆润的双肩和大半个白皙的背,下身穿着白色的小短裤,两条细白的腿盘坐着。
于是她拿起手边的遥控器调高了一点温度,又继续看着电视。
一集综艺结束,开始放无聊的广告。
陆苗眯着眼看着,困意慢慢袭来。
不知不觉地,她真的睡着了。
下一集综艺又开始了,陆苗躺在沙发上还没醒过来。
胡惜花需要住院一个月,赵禾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当人家儿媳妇的,连老人生病住院都不去照顾的话,要被街坊邻里戳背脊骂的。
时尧和陆苗也照常上学,晚上吃过晚饭就去医院看望奶奶,周末大部分的时间也在那。
时尧被胡惜花训斥了一顿后,明显听话了很多,这段时间放学后都不去废弃工厂了,每天都是和陆苗一起上下学。
偶尔跑到阿芒家玩一会,没有再打架了。
赵禾每天都给他们用心准备中午饭和晚饭,她的厨艺不错,又舍得买各种肉,时尧和陆苗每顿都能吃上两碗饭。
时尧脸上的伤口已经脱了痂,额头果然留了一道浅浅的疤痕,接近眉峰的位置深一点。
赵禾看到后捧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一直骂那群孩子“不是人、混账东西”,一副又气又心疼的模样。
第二天她就拿来一款药膏,说是托坞市的朋友专门在X港买的,祛疤特别有用,给时尧涂上,一边涂一边心疼地在上面吹气。
伤口已经好了,连痂都脱落了,吹气能代替痛过的痛吗?
赵禾对时尧嘘寒问暖的,连对着陆苗都和颜悦色了几分。
时尧没什么感觉,但是陆苗明显很高兴。
她到底是个孩子,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和关怀。
周六中午,赵禾将打包好的保温盒递给陆苗,跟她说:“苗苗啊,今天妈妈陪哥哥回他以前的家看看,你一个人去给奶奶送饭好吗?”
赵禾不提起,陆苗都快忘了时尧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时尧,又看回赵禾的脸,点了点头。
外面的风有点大,赵禾细心地帮陆苗围上围巾,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
陆苗露出两颗小虎牙,开心地出门了。
赵禾目送了她一会,转过身对时尧说:“我们今天回一下大岗村,去看一下你亲生父母。”
时尧闻言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震惊和疑惑。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你这孩子怎么这都能忘。”赵禾责怪他。
“没忘……”
时尧怎么会忘了,今天是他亲生父母的忌日。
赵禾走过去双手按住时尧的肩头,让他直起腰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他们肯定希望看到你生活得好,这样他们在泉下才不会担心,知道吗?”
赵禾的眼睛和陆苗的一样,很美很温柔。
时尧看了她好几秒,终于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说:“好。”
时尧平时不怎么笑,顶多是打架时的冷笑和欺负陆苗时的坏笑。
不过现在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他真的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坏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嘲笑他死了爹妈,骂他是个野孩子。
况且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家,还有奶奶和妹妹,他们同样给了温暖和关爱。
赵禾和时尧打了辆车回大岗村,中午是在赵竹家里吃午饭的,知道他们要回来,赵竹媳妇一大早就买好菜来招呼他们。
赵竹媳妇也有好几年没见过时尧,一瞧见他差点认不出来,拉着他到一边说话:“阿尧都长那么高了,哎哟好看着呢,现在学习怎么样了?是上四年级吧,都好几年了也不见得回来看望姑姑。”
时尧知道姑姑一向疼他,在她面前也很听话,她问什么都认真回答着。
赵禾这时走过来说:“也怪我们在外面只知道打工赚钱,也没时间带着孩子回来看看,这段时间才有空,就想着带他回来见见亲戚。”
赵禾一边说着,一边剥了个橘子然后递给时尧。
时尧接过,一瓣一瓣吃着。
两人吃过午饭,提着准备好的元宝蜡烛之类和祭祀的食物一起上山。
赵竹一个人带着他们,他媳妇刚好来了月信不适合上山,当地说法是不吉利。
赵竹一边在前面领着,一边说:“前两年你们不回来,就我和时尧姑姑带着三个娃一起上山看看,你也知道两老人去世早,就剩我们一家能走亲戚了。”
“辛苦哥了。 ”赵禾笑着。
转而又对一旁的男孩打趣道:“时尧快点谢谢姑丈啊。”
“谢谢姑丈。”
时尧看到赵禾提着东西走上路很是困难的样子,没一会就出了满头大汗,她看上去就不是那种能吃苦的女人。
他主动说:“东西给我吧。”
赵禾惊喜地看向他,笑着:“好,谢谢阿尧。”
时尧接过,没有说话。
三人到了坟前,两个小土堆上面长满了杂草。
赵竹和赵禾上前拔草,时尧看了一会也把东西放在一旁,上前帮忙。
没一会,两座小土堆就露出了原来的模样。
赵禾蹲在地上,拿出篮子里的东西,在土堆前整整齐齐地摆上食物、酒,烧了些元宝,点上香和蜡烛,一边斟酒一边小声念叨:
“时大哥、秀丽姐,我带时尧来看你们了,真的对不住啊现在才来,时尧长高了不少,人调皮了一些但是学习还好,他班主任跟我说了这学期他有进步,只要用点心以后肯定有出息的,你们聪明他也差不了……”
赵禾把酒倒在地上,又倒了些茶,重复着动作。
一系列操作流畅地做完,她对站在旁边的男孩说:“来,时尧,跪下,跟你爸妈说说话。”
时尧顺从地跪在小土堆前,看着碑上刻着的文字,在心里念着。
“说说话啊。”赵禾喊他。
“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基本上要说的刚才她都说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好的事了。
他也没脸告诉他们这些年来他打了多少场架,听了多少遍的“死了爹妈”。
赵禾看了眼男孩略显淡漠的侧脸,也没多说什么。
没多久,三人就下了山,赵竹媳妇想留他们吃晚饭。
赵禾笑着拒绝:“家里还有老人和小孩等着吃饭呢,我们下次再来看你们。”
回去的路上,赵禾跟时尧说:“我和你妈妈是同一个村的,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了,不过后来各自嫁了人,去了不同的地方联系就少了,我们之前还约定来着,以后生的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如果同性别还能当个好姐妹好兄弟,不过啊,都是岁月造化,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刚出生那会我还抱过你来着。”
赵禾想起那么一个缘分也忍不住笑。
时尧认真地听她说着。
“我知道,这几年我们没怎么照顾过你,你不亲近我们,我们也能理解。”赵禾的语气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没……我没这样想。”隔了好一会,时尧才小声地说。
“现在的孩子都不怎么能理解当大人的苦心……”赵禾叹气说。
直到三人走进屋子,才感受到一丝丝阴凉,这三伏天实在是太热了,在外面站那么一会就冒汗。
小房子的一楼是由小小的客厅和厨房以及一间房间构成。
边县的主要粮作物是水稻,即使在县城也有不少人种植水稻,自给自足。
当时为了方便晒谷,房子的设计成二楼留出一半的空间用作露天天台,另一半的空间隔成一大一小的两个房间,大的是老人家住的,小的用来放谷物。
只不过二楼的天花板被太阳晒了一整天,屋子里又闷又热,晚上经常会热到睡不着。
胡惜花本来是让陆伟强夫妇把一楼的房间房间给时尧住的,毕竟他们一年只回来那么几天,但是他们不肯,说是里面的床、梳妆台和衣柜都挺新的,小孩子顽皮容易弄坏,最后走之前还把房间锁上了,连钥匙也拿走了。
胡惜花知道劝不动儿子儿媳妇,没有办法只好把二楼那间用来放谷物的杂物房收拾了一下,放张小木床给时尧凑合着睡,而陆苗则跟她睡在二楼的另一个房间。
胡惜花帮时尧把行李带到二楼的房间,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但屋子里还是一股散不去的闷热和糟糠味。
胡惜花喊他进来,说:“时尧,你晚上先睡在这里,我和苗苗就在隔壁,不用害怕。”
老人似乎当他是和陆苗差不多的孩子,脆弱可怜的很,但是时尧怎么会因为一个人睡而害怕呢。
时尧没理会胡惜花的话,看了几眼周遭的环境,也没说什么。
胡惜花知道他性子可能孤僻,给他留了点空间,然后就去了厨房忙活晚饭。
小小的客厅朝南,大门是铁制的,用的还是扣锁,很重的一把。
门进来就摆放着一张四方木桌,朱红的桌腿有些掉漆,桌布洗得泛白。
室内墙壁、地板和家具都很有些破旧,一部老旧的电视机放着动画片,陆苗正坐在木凳子上专心地看着电视,她转头看到时尧下来了,看了他几秒又继续看回电视。
她舔着手里的棒棒糖,正是奶奶给时尧的那根,他刚才上楼放行李把手里的糖放到了饭桌上面,然而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小的那颗不见了,大的还在她嘴里。
时尧有些生气,冲过去就想把糖抢回来。
陆苗见势快速地把棒棒糖塞回嘴里,将一边脸颊塞得鼓起,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胆怯。
刚才奶奶已经跟她说了,说这个哥哥父母去世了,很可怜,让她和哥哥好好相处。
陆苗只记住了前半句,她才不怕他。
时尧垂下眼眸,冷冷地看着她,像是看之前那些骂他欺负他的孩子一样,说:“把糖吐出来。”
他倒不是真的在乎糖,只是在失去父母的半年时间里让他知道懦弱只会被人欺负,他厌恶别人碰他的东西。
陆苗也是从小就野大的孩子,把糖藏在身后,扬起脸说:“不给,这是奶奶的,我的!”
时尧才不听她的歪理,管她哪门子妹妹,一把扯过她的手臂,粗暴地从她手里抢过糖,毫不犹豫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陆苗懵了,她只跟和她差不多大小的人打过架,因为比她大很多的都不屑和她玩,还会欺负她。
这下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琳琳那么讨厌她哥哥,因为打不过。
打不过,就哭。
陆苗憋着眼泪,忍不住放声大哭,时尧一下子捂住她的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警告她:“敢告诉大人的话,信不信我揍你。”
陆苗连哭都不敢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被吓坏了。
吃饭的时候,陆苗已经完全收住了眼泪,只留下眼角一点点红。
时尧坐在她旁边玩着魔方,那是他从原来的地方带来的。
难得胡惜花买了半只鸡,平日里她们多数吃的是猪肉,因为够便宜,可陆苗不喜欢吃猪肉。
一小碟鸡肉中有一只小小的鸡腿,奶奶看着对面的时尧,因为他高一点,显得更加瘦,她把鸡腿夹到了时尧碗里,笑着说:“孩子,吃这个。”
一旁的陆苗顿时就不开心了,往常情况,鸡腿一定是她吃的,如今来了个哥哥,鸡腿就轮不到她吃。
他只会欺负人,连奶奶都偏向他。
时尧夹起鸡腿正准备入嘴,一直很安静的陆苗突然放声哭了出来:“我不要哥哥,我要鸡腿。”
胡惜花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陆苗吃不到鸡腿才哭,连忙哄她说:“苗苗乖,哥哥第一天来,你把鸡腿让给他,奶奶明天再给你买。”
陆苗喘着气,哭声不停:“他……他……”
旁边的时尧给她递了个眼神,陆苗又慌了,她根本不敢说出来,最后忍住眼泪,把话吞了回去。
时尧盯了陆苗几秒,又看向胡惜花:“还是给陆苗妹妹吃吧,赵禾阿姨让我照顾好陆苗妹妹的。”然后又把鸡腿夹到了陆苗碗里。
胡惜花看着懂事的时尧,越发地心疼和满意。
吃完饭,胡惜花去了厨房洗碗,时尧走到陆苗身边坐下,阴恻恻地看向她。
陆苗很害怕,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样,甚至觉得他比奶奶平时用来唬她的大老虎还可怕,她挪动着身子,想离他远一点。
时尧看到了她的害怕,觉得有趣极了,就这点破胆还敢去招惹他。
他忽然抓住陆苗细细的手腕,恐吓她:“记住,我比你大,以后你得听我的。”
陆苗吓得浑身颤抖,又不敢哭出来,惊恐地点着头。
时尧看着她居然吓到快不敢呼吸的样子,觉得差不多了,松开了她的手,坐了回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时尧躺在僵硬的木床上,热气从四面八方环绕着他,整个人都像置身蒸炉之中。
时尧睡不着,手里拽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和父母的全家福,如今他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相信父母真的已经离开他了。
心里面说不出有多难过,那种悲伤似乎淡淡的,但是又刻在了骨子里,挥之不去。
无声的泪滑过耳际,落在枕头里,氤氲开来。
突然,木门被小力地敲了两下,胡惜花推开门进来。
她打开了小夜灯,小心翼翼地把一台小风扇搬进来,插上电调整了一下风速,在床边站了一会,又关了灯出去了。
时尧在她离开后才睁开眼,感受着丝丝凉意,又重新闭上了眼。
陆苗在这晚上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她不知死活地跟时尧抢东西,时尧真的打了她一顿,可奇怪的是她感觉不到疼,也不害怕,过后时尧还给了她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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