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升学宴那天,我妈说的话,一直在我梦里反复出现。
“徐芬芬,你看看农村有几个父母送女儿去上大学的。”
“你毕业了,要好好孝敬我,知不知道?”
“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地把你拉扯大。”
“你得听话,知道吗?”
高烧过后,冷意席卷全身,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的感觉让我从梦里清醒。
新冠最严重的时候,我都没被打倒,没想到败在了普通流感手里。
我只好用微信跟我妈求助。
“妈,我感冒了给我转两百块钱。”
对面回了语音。
“怎么又是要钱?”
“你大学那会儿,一个月五百都有多的。”
“怎么工作了一个月两千,天天找我要钱?”
语音里人们说说笑笑,夹杂着麻将碰撞的声音。
我工作的第一个月,我妈就借口帮我保管工资,拿走了我的银行卡。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知道贪玩,攒不住钱。”
“妈帮你管着。”
“你要用的时候再给你。”
管来管去的,我的工资已经不是我的钱了。
我在事业单位上班,一个月七千,我妈给我转两千。
其中包含了房租、水电还有一切生活开销。
房子是跟同事合租的,一个月八百,水电均摊,一个月差不多两百。
剩下的一千,不光要吃饭,还要上班乘地铁,参加公司聚会。
怎么能够?
大学时候,我心疼我妈辛苦,一个月只要五百。
如果不出去找兼职,连饭都吃不饱。
她真以为,武汉这个新一线城市比我们那小县城物价还低了。
电子温度计显示,我此刻体温是38.9度。
但我却觉得很冷。
由内到外的冷。
想起我妈厌恶和不耐烦的语气,我深吸了一口气,给我上班的室友许柔发了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