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上辈子,沈晓芙就是这样眼高手低,如果不是我主动让出名额来,她和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差别。
我走出文工团大门的时候,傅霖川穿着那身军绿色的军装站在门口。
身姿挺拔,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他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这次却没有再牵我的手:“恭喜你,妈说,今天请你回去吃饭,她说,给你送行,而我,也有点东西要给你。”
我看了他半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吃过饭,傅母将我拉到房间里,她把她从前嫁妆里的一对儿翡翠耳环给了我,我连忙摆手直说不要。
她却硬塞进我的手里:“拿着,这对儿耳环,和你手上那只镯子,都是我给你的,不是作为傅家的媳妇,是作为我的干女儿。”
如果说,我和傅霖川这段一地鸡毛的婚姻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那大概就是傅母,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三年,她对我的好都是发自内心的。
哪怕到现在,她依旧站在我这一边,她依旧在跟我说,是傅霖川这辈子没有福气。
我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她紧紧握着我手:“穗穗,下次再结婚,别找霖川这样的人了。”
我点了点头,再次抱住她。
等我从傅母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傅霖川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响动,他才抬起头来,我才看见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
他递给我两张纸,我一眼就看到了离婚报告四个字。
“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都带着颤抖。
“穗穗,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沈晓芙那荒唐的请求,你会不会……”我摇了摇头,把他的那份还给他。
“傅霖川,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把我的那份离婚报告收进包里:“傅霖川,祝你未来顺遂。”
在我要去京北的前一天,我和傅霖川的离婚报告批了下来。
清屿还是在我妈妈和傅母的建议下留了下来,我知道,沈晓芙挫磨不了我的孩子了。
那天晚上,她来找我。
她比一年前憔悴了很多,穿着发灰的粗布衬衫,脚上的布鞋沾了灰。
她说她过得不好也没关系,因为我的孩子和她一样过得不好,只要她揭发清屿是她的儿子,她一样会成为傅霖川的妻子。
我看着她这幅疯癫的样子突然就释怀地笑了:“沈晓芙,其实,傅霖川把我的儿子换给你的那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我悄悄把我的孩子换了回来。”
“你知道吗?
你一直挫磨的,其实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转身进屋,听见沈晓芙在我身后撕心裂肺的嘶吼。
我离开的时候,傅霖川来火车站送我。
他把我的包递给我,祝我一路平安。
“你放心,清屿在这里会很好,沈晓芙进了精神病院,她的孩子养在沈司令膝下。”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来跟傅霖川挥了又挥。
“再见,傅霖川。”
我在绿皮火车上坐了两天,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到了京北。
我走出火车站,看见一辆黑色的红旗停在路边。
后车窗摇了下来,里面露出陆衍杉那张脸。
他笑着跟我说:“你好啊,江穗。”
“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