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川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再回到大院儿里的时候,已经是清屿快要满半岁。
清屿很聪明,他已经能含混不清地喊出“妈妈”。
我的心思都扑在孩子和新排的话剧上,对于傅霖川不着家的行为几乎没怎么放在心上。
陈皎坐到我身边,神神秘秘地开口:“江穗,你可得看好你们家傅连长啊。”
我转过头去狐疑地看着她,她煞有介事地凑得更近。
“我听说,他最近在帮着那个沈晓芙到处找工作呢,他去领粮油布票的时候都会帮沈晓芙领,我跟你说啊,我家那口子看到上次傅连长直接把他的粮票也都给了沈晓芙。”
我猛然间想起,傅霖川好像的确已经好几个月没往家里拿过粮油布票了。
陈皎的话点到即止,我盖上钢笔,拉开抽屉就见到已经写好的离婚报告。
傅霖川破天荒地回了家。
他坐在沙发上抱着清屿逗着玩儿,清屿被养得白白胖胖,藕节一样的手臂让人看了就喜欢。
清屿手里抓着玉做的磨牙棒,被傅霖川颠得咯咯笑,见牙不见眼。
说实话,我现在对傅霖川的感情很是复杂,他究竟有没有实质性的出轨我是知道的,可那些传闻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我已经没有那么爱他了,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离婚的这个口,傅母的确对我太好。
我决定再给傅霖川一个机会,让我的孩子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成长的机会。
傅霖川又忙了起来,可他还是会回家吃饭,每天陪着清屿玩。
快入冬的时候,清屿发了场高烧。
我给傅霖川的办公室挂去了电话,他的秘书警卫员却说他一个小时前就回了家。
看着躺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的清屿,我只能抱着他出去,傅母原本想跟着,却被我拦下,她腿脚本身就不好。
我抱着清屿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去医院。
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辆黑色红旗停在我的面前,车窗摇下来,后座露出陆衍杉的那张清冷的脸。
“你要去哪儿?”
我不停拍着清屿的背哄着:“医院,我儿子发烧了。”
他下来替我开了车门:“上车。”
好在去得及时,护士给清屿挂上点滴我才抽出空来给陆衍杉道谢。
我抱着清屿,看着玻璃瓶里的点滴,脑子里乱成一团。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沈晓芙。
“真是太谢谢你了,霖川,如果没有你,小南今天被烫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隔着病房门的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我看见傅霖川把沈晓芙抱在怀里安慰。
他抬起头来,只一眼,就和我对视上。
他拍了拍沈晓芙的肩膀,推开了她,然后推开病房门,厉声对我质问:“江穗,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你……”他的神色松动,大概是终于看到了在我怀里打着点滴熟睡着的清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