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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全文小说林思棠北辰砚最新章节

余越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北辰砚却不搭腔,意味深长道,“老王头婆娘知你心思吗?老王头呢,他知不知?”“阿守,就算墨香居姑娘少,你也不能饥不择食,让我如何同你故去的爹娘交代。”“主子。”阿守苦着一张脸,“您就别拿属下打趣了。”他才花骨朵一般的年岁,老王头那婆娘都够当他娘了。更何况,人还是有夫之妇,最重要的是,那股子凶悍,可非他所能驾驭。“若是让属下娶个那样的女子,还不如杀了属下来的痛快。”女盛男衰,他会早早没命的!北辰砚唇瓣浮上点点笑意,眼帘垂下,刚巧看见桌案下露出一小块书角,被帕子包裹压在笸箩下。他刚伸出手,女子声音带了一丝急促响起,“夫君。”北辰砚抬眸,门口的林思棠背光而立,立时勾出一抹笑,“今日回来这么早,怎都没有派人提前说一声?”他们好像才成亲两日,并...

主角:林思棠北辰砚   更新:2024-12-07 12: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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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北辰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全文小说林思棠北辰砚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北辰砚却不搭腔,意味深长道,“老王头婆娘知你心思吗?老王头呢,他知不知?”“阿守,就算墨香居姑娘少,你也不能饥不择食,让我如何同你故去的爹娘交代。”“主子。”阿守苦着一张脸,“您就别拿属下打趣了。”他才花骨朵一般的年岁,老王头那婆娘都够当他娘了。更何况,人还是有夫之妇,最重要的是,那股子凶悍,可非他所能驾驭。“若是让属下娶个那样的女子,还不如杀了属下来的痛快。”女盛男衰,他会早早没命的!北辰砚唇瓣浮上点点笑意,眼帘垂下,刚巧看见桌案下露出一小块书角,被帕子包裹压在笸箩下。他刚伸出手,女子声音带了一丝急促响起,“夫君。”北辰砚抬眸,门口的林思棠背光而立,立时勾出一抹笑,“今日回来这么早,怎都没有派人提前说一声?”他们好像才成亲两日,并...

《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全文小说林思棠北辰砚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北辰砚却不搭腔,意味深长道,“老王头婆娘知你心思吗?老王头呢,他知不知?”

“阿守,就算墨香居姑娘少,你也不能饥不择食,让我如何同你故去的爹娘交代。”

“主子。”阿守苦着一张脸,“您就别拿属下打趣了。”

他才花骨朵一般的年岁,老王头那婆娘都够当他娘了。

更何况,人还是有夫之妇,最重要的是,那股子凶悍,可非他所能驾驭。

“若是让属下娶个那样的女子,还不如杀了属下来的痛快。”

女盛男衰,他会早早没命的 !

北辰砚唇瓣浮上点点笑意,眼帘垂下,刚巧看见桌案下露出一小块书角,被帕子包裹压在笸箩下。

他刚伸出手,女子声音带了一丝急促响起,“夫君。”

北辰砚抬眸,门口的林思棠背光而立,立时勾出一抹笑,“今日回来这么早,怎都没有派人提前说一声?”

他们好像才成亲两日,并没有回家要提前告知的习惯吧。

北辰砚目光在那书角上扫过,缩回了手,“今日没什么大事要忙,回来的早了些。”

“嗯。”林思棠小脸带笑,攥着帕子的手却松了松。

“大嫂那来了几位夫人,唤我过去坐了会儿。”

“嗯。”北辰砚淡淡点头。

林思棠犹疑片刻,款步进屋,开口试探道,“听大嫂说,今日来的那几位,都是军中武将家眷,她们的夫君都是跟着你与父王战场厮杀的有功之臣。”

北辰砚,“能当上将军,自然都是有功之士。”

“他们对北王府忠心耿耿,都乃军中翘楚。”

林思棠点了点头。

世子妃王氏对那几人礼遇有加,她就看出来了。

北辰砚眸子沉沉,“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林思棠摇摇头,红唇微抿,“就是…今日有一位柳夫人,频频提及一位名为言儿的姑娘,我有些好奇。”

林思棠紧紧盯着北辰砚的神色,却不曾从男子脸上看出丝毫不对。

“张言儿,故人之女,她爹曾予北王府有恩。”

林思棠听着,北辰砚却倏然没了下文。

只这么一句有恩就没了?

“听闻,那位张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在战场歼灭了不少敌人?”

还寄居北王府数年,算是北王府的半个主子。

“确实有几分身手。”北辰砚评价很是简短。

林思棠,“……”

听闻,那位张姑娘同北辰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战场上更是配合默契,曾为彼此舍命相护。

也听闻,若非皇上棒打鸳鸯,许他们二人会开花结果,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伴侣。

所以,他们是因为她这个突降之人,爱而不得,那些夫人们才会阴阳怪气,觉得她是个碍事的 !

可这些话,问出口就委实有些没意思了,平白让两人都难堪。

只是想到这两日的欢愉,林思棠不免对北辰砚心有冷嗤。

“出嫁前一日,玄枫告诉我,王府从王爷到公子都没有纳妾的规矩?”

北辰砚点头,总觉得林思棠有些奇怪,“是,怎么了吗?”

“那若是正妻无子呢,也不许纳妾吗?”林思棠接着问。

北辰砚,“除非三年以上无子且无女。”

林思棠松了口气,那就是可以,只是三年时间需要熬而已。

北辰砚墨眸看着林思棠,“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思棠乖巧的垂着头,“你我毕竟是奉旨成婚,我想着,若夫君先前有心仪之人,或可纳进门来。”

北辰砚不语,林思棠咬咬唇,又道,“若是夫君舍不得那女子为妾,我可以偏居一隅,只做个名义上的妻子。”


北辰砚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孩儿有分寸。”

北王妃稍稍放下心,又嘱咐,“即便着白色婚服,那衣服上也要挑一挑,新婚燕尔,莫让人觉得你怠慢,寒了人姑娘的心。”

北辰砚想起了院中那几箱子衣服,如今还堆在那里没有动过。

“回去…孩儿挑几件。”

“你答应的,可不能不做。”北王妃着实对他那性子不放心,“算了,待会儿还是让凝香过去一趟,看着你才好。”

北辰砚罕见没有反驳,又问候了王氏几句,就走了。

“只愿那姑娘当真是个好的,我北王府也算是添个喜事了。”

北辰砚婚事一直是北王妃最为头疼的,青州但凡叫的上名的姑娘,都被她盘算过,只是皆被二儿子给搪塞过去了。

以至后来,只要是个姑娘,身家清白,她都愿意迎入王府,可饶是如此,北辰砚依旧不肯娶妻,北王妃险些要以为他那方面有问题了。

还曾向玄翼几人打探,北辰砚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是啊,如今皇上赐婚,二弟终于是娶妻了。”王氏颇为感慨,都不知该伤心还是开怀。

北王妃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若是个好的,你们妯娌二人,往后好生相处,母妃此生,也算是了却心事了。”

大儿子走了,日后挑起王府的必然是二儿子,她和王爷在时,尚能护住华儿母子,可他们早晚会先他们而去,届时他们孤儿寡母,就要全仰仗老二一家子过活。

北辰砚她是不担心的,可往往女眷心思会重些。

“母妃放心,我定会好生同二弟妹相处,一同孝敬您同父王的。”王氏和善的说。

“母妃信你。”

-

林思棠从玄枫口中得到答案,就着手准备了起来。

她带来的人不多,除去四个丫鬟,就只有两个婆子,四个男丁,其余有家有口的,都被她给了卖身契,放回家了。

人虽不多,可若是全部带进王府,委实有些大张旗鼓。

几番思量之后,便留了男丁,同一个婆子在外头,暂且住在宅院里,玄枫自是没什么意见,立即应下了。

而要带进王府的那位婆子姓刘,是个爽利人,夫家人都死了,孤家寡人一个,对林思棠母亲也甚为忠心。

“姑娘可给未来婆母,妯娌,准备了见面礼?”

林思棠一怔,“还要…准备见面礼吗?”

她没成过亲,哪里知晓还有这些规矩。

刘婆子叹气,“我的傻姑娘呦。”

“成亲第二日是要拜见公婆敬茶的,虽没有明文规定,但很多新妇为了讨公婆喜欢,都会亲手做些鞋袜,抹额一类。”

“若是家中再有小辈,或是妯娌,也是要准备些小玩意,不用很贵重,要胜在有心即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小气,不将夫家人放在心上。”

林思棠闻言,一时犯了难,“可明日就是大婚了,我哪里有时间,能绣出什么鞋袜,抹额啊。”

予其余人的见面礼倒是简单,从箱拢里挑几件就是了。

可…她貌似对北王府人口一无所知。

刘婆子想了想,出主意道,“实在不行,姑娘就投其所好,送个北王爷,北王妃喜爱的物什,也不会让人认为姑娘敷衍。”

林思棠点点头,觉得如此甚好,可…

“北王爷,北王妃喜欢什么?”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一定不能搞砸了,知书,你去寻个下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知晓的。”

知书立即去办了。

林思棠知晓北王府有位世子妃,便先挑起了送她的礼。

世子妃是遗孀,所以要避开大红大紫的颜色,包括送其他人的礼,都不能太过鲜亮。

纠结半晌,她最终选定了一套做工精湛的羊脂白玉头面,素雅又华贵,很符合如今的世子妃佩戴。

“只怕世子妃不会待见我。”林思棠从箱拢中拿出那套头面,擦去上面浮尘。

毕竟此桩婚事,名义上是皇上抚慰世子之死,奖赏北王府军功所赐。

任哪个女子,夫君马革裹尸,最后却换来了个监视夫家的女子,心中都不会痛快。

“姑娘。”知秋心疼的唤她。

林思棠笑笑,“没什么,这条路本就不好走,我早有心理准备。”

她有太多的担忧,以至日夜难寐,寝食难安,可日子还是要过。

“姑娘。”知书挑了珠帘进屋,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可是没打听着?”

知书摇了摇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眼神怪异,“奴婢刚寻了个人打听几句,那人竟扭头就寻了玄枫告状,玄枫说,姑娘若是想知晓什么,可以直接问他,不用那般迂回费功夫。”

林思棠怔愣片刻,转瞬明白,许是院中所有人都早就被下过严令,不许向她透露任何王府消息。

人如今,恐是以为她要打探什么消息,送回皇城呢。

“将人请进来吧。”

知书唇角压着,冷冷转身将人带了进来。

“二少夫人想知晓什么,属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玄枫拱手行礼说。

林思棠脸色清淡,“明日就是大婚,我要准备一些见面礼,却不知晓北王府人口,遂打听一二,同未来公婆喜好。”

玄枫抬眸看了林思棠一眼,才答,“北王府人口少,王爷如今在军中,脱不开身,王府中就只有王妃,世子妃,主子三人。”

“王妃性子和善,没什么特别喜好,平日里只爱礼佛,世子妃身怀有孕,一心都扑在腹中孩子身上。”

身怀有孕。林思棠抿了抿唇角,玄枫是在提醒他,如今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北王府所有人的重中之重。

“北王府…就没有姨娘,庶子女吗?”

林思棠忍不住惊异询问。

堂堂亲王府,人口竟如此简单,实属罕见。

还是那些人,从不被在意提及,若是如此,大婚第二日必然是要碰面的,见面礼还是要备的。

“没有。”玄枫摇头。

“北王府从没有姨娘妾室,王爷不曾有,王妃也不允许世子爷同主子有。”

林思棠闻言,眼皮抬了抬,心中一动。

对北王府,又有了新的认识,如此家风,北王爷同王妃应也不会苛刻到哪去。

又贵为亲王府,单此一条,就足够皇城那些姑娘趋之若鹜了。

“二少夫人可还有什么问题?”

林思棠摇了摇头,“没有了,有劳。”

玄枫拱了拱手,“那属下告退,二少夫人早些休息,明日还有的劳累。”



玄枫走后,知秋才轻声开口,“姑娘,北王府如此家风,当真实属罕见,姑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需知,就算是皇城五品官,也有三两小妾,通房更是不计。

林思棠笑了笑,“确实如此,只是…怕是我无福消受。”

她幽幽一叹。

知秋想问为何,林思棠却已打开箱拢,接着挑选东西了。


大红绸子灯笼挂满了林府,连游廊扶手都被缠上了红绸,下人们来来往往,尽心尽力,都希望能在今儿这个大日子里多得些赏银。

一片欢笑热闹中,唯今日新娘子的春棠院最为安静。

四个大丫鬟沉默的陪在林思棠身侧,看着姑娘的大红喜服,挂了满头的繁杂首饰,以及笑吟吟的娇俏脸庞,都十分不是滋味。

“今儿是姑娘我大喜的日子,一个个都耸头耷脑的做什么?”

几人抿了抿唇,都没有言语,齐齐垂下头,掩住心疼与悲苦。

知秋艰涩说,“姑娘,今日一走,怕就再难回来了,趁还在府里,您可不用强颜欢笑。”

林思棠嘴角扬了扬,笑容却有些不真实,“强颜欢笑也要笑,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晦气。”

于知秋几人而言,只以为再难回皇城,而她却知,是生死难料。

哭哭唧唧,要死要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会徒增笑柄,让她此一生最重要的日子,成为噩梦与笑话。

她林思棠,即便赴死,也要漂漂亮亮,尊贵端庄的赴死。

“知秋,知书,知春,知夏,我凭心再问你们一次,可真愿随我远赴它乡,甚至有可能赔上性命。”

林思棠从铜镜中看着几人,语气平静,“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一旦今日踏上青州之路,便再无后悔余地了!”

“奴婢没有故乡,姑娘在哪,哪就是奴婢的家。”知秋第一个表态,其余三人立即应和。

知春眼圈发红,却满脸笑容,“姑娘,奴婢都已经同李原恩断义绝了,您若是不要奴婢,奴婢可就没活路了。”

“好。”林思棠一笑,“挺直你们的脊梁,我们大大方方,高高兴兴的走,不许让任何人,看你们姑娘我的笑话。”

几人应是,个个扯出笑容来,手脚利索的忙活起来。

别家闺阁女子出嫁,有手帕交探望,送上添妆礼,欢喜祝福,亦有媒人在侧,吉祥话不断,也有母亲陪着,依依惜别。

可这一切,林思棠都没有。

因为姜玄祁,她在皇城并无手帕交,因为顾氏、林思月,皇城极少有人记得,林府,还有位嫡出大姑娘。

外祖父一家,早在母亲死后就离开了皇城。

以前,姜玄祁是林思棠的寄托,是她的未来希望,而如今,她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皇城中,亦没有什么,是她可牵挂。

知秋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眼中泪水蓄积已久,却秉持着姑娘吩咐,不掉下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林思棠绣了许久的红盖头遮住了视线,顾氏才姗姗来迟。

“思棠啊,我是想着,你许会心里不舒服,才没让媒婆进来,以免传出去,让旁人议论咱们林府,不忿皇上旨意,心中怨怼,你可别误会。”

顾氏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思棠,夸了几句场面话,又无奈道,“天意弄人,你同姜公子本是多么好的姻缘,真是世事难料,母亲每日都为你可惜啊。”

林思棠坐着没动,红盖头下的秀眸却冷了几分,唇畔带着讥诮,“顾姨娘有心了,我本以为,姨娘是因为嫁妆一事,心中憋闷,在院中生气,才没顾上我今日大喜呢。”

“这桩婚事,毕竟是皇上所赐,连媒人都没一个,冷冷清清的,委实寒酸,有些伤及龙颜了。”

“不过都是为我着想,我能理解,但作为后辈,林府之女,还是想提醒提醒顾姨娘,世家大族主母不比小门商户,不能感情用事,府里府外,更要思虑周全,思棠一人情绪,怎比皇恩及林氏脸面,如此不体面之事,往后,应当慎重处之。”

顾氏,“……”

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被林思棠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

辩解吗,那不是更证实了林思棠说她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那一声声姨娘,更让顾氏心中烦闷,不过想着她今日就该滚了,便忍着没有发火。

“瞧瞧大姑娘,果然是要嫁去北王府的人了,长辈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呢。”

“我这是作为后辈善心提醒,同嫁不嫁北王府毫无关系,还有那…劳什子姜公子,您不提思棠都要忘了,倒还劳您心心念念记着,知晓是您替我可惜,不知晓的,还以为您故意挑事,让皇上同北王府对林府不喜呢。”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她顾氏吃饱了撑的,挑唆是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人当事人都不在乎,她瞎操哪门子的心!

顾氏终于明白,思月为何会气成那副样子,现在,她也很想撕烂了林思棠的嘴。

“呵呵,思棠你一向拿的起放的下,倒是我,瞎操心了。”

“姨娘知晓就好,往后切记谨言慎行,不再犯即可。”林思棠伸出手,知秋忙握住,扶着她起身往门口去。

“今日大喜,我当要拜别母亲,姨娘可要一起?”

顾氏眼皮抽了抽,脸色难看,“不了,前庭还有不少官员宾客在,我还要过去招呼招呼,免得让人诟病咱们林府失礼。”

林思棠一笑,“那也好,辛苦姨娘了,您且去忙吧。”

顾氏立即快步离开了春棠院。

林思棠拜别母亲,是要去祠堂,拜林府原配夫人之灵位,而那,则是顾氏此生最不愿去的地方。

继室虽为妻,可在原配夫人面前,仍需执妾礼,每逢年过节,顾氏都要向其下跪磕头,那是她的耻辱,次次回来,都要几日不吃饭才会慢慢消气。

陪林思棠去,怎么可能?

顾氏最厌恶的,就是在那所谓原配面前,低她一等。

林思棠看不到顾氏背影,却能从她脚步声中听出急切,不由嗤笑一声。

林氏祠堂。

林思棠不曾掀开盖头,只是被知秋扶着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就是沉默,不言不语。

直至前庭派了丫鬟来催,吉时到了,花轿该出城了。

林思棠才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决然转身离开。

那个女子,在她记忆里已逐渐模糊,舐犊之情有,但此起孤独无依的幼年,已不那么噬心。

红绸铺就的正堂,不知为何没有一个宾客,只北王府迎亲之人,玄翼守在那。

“二少夫人。”玄翼拱了拱手,“林太保有政务处理,抽不出时间送您,是以并无宾客观礼,一切从简。”

林思棠没有言语,只是透过盖头缝隙,看着地上的青石路。

她应是皇城中,最不受待见,最寒酸可怜的新娘子了。

父亲,最后一别,他竟连风风光光送她出门的体面都不愿给予!

门外倏然响起脚步声,林思棠心绪提起又落下,只浮沉一瞬,便知,来人并不是林诚和。

“大姐姐。”女子声音娇俏而温和,同往日大不相同。

是林思月!

林思棠没有搭腔,亦没有心情与功夫与其再费口舌。

可不想,林思月却几步上前,水蓝色裙摆往青石路上垂了垂,“父母亲怕触景伤情,舍不得姐姐,大喜日子添了晦气,特让妹妹来送姐姐。”

“今朝婚嫁,林府祝愿姐姐、姐夫凤凰于飞,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禄攸归。”

是林府,而非是亲人称呼,意为林府永为林思棠母家,为她退路与后盾,不为旁人所欺。

林思棠垂眸盯着对面那双灵巧绣花鞋,良久沉默没有言语。

玄翼,则眸光浮沉,在林思月同林思棠身上打转,眉头皱起。

这两位姑娘不是异母,向来不和吗,怎和传言不尽相同?

“有劳妹妹了。”林思棠声音略有些艰涩。

林思月抿抿唇,声音别扭,“时辰不早了,思月送姐姐出府。”

她上前挽住林思棠胳膊,同知秋一起牵她出府,送入花轿。

玄翼先她们半步,北王府迎亲队伍,立时鞭鼓齐鸣,一时间,林府门前,热闹非凡。

一片繁杂声中,花轿车帘被掀开一角,林思月别扭冷然的声音响起,“你可莫自以为是,我今日帮你,只是不想让旁人看笑话罢了。”

“毕竟,你我都乃林府女,荣辱与共,你没脸,我也会被波及,我都是为了我自己,没有丝毫要同你和好的意思,你前日骂我的那些话,我可都还记着呢,做梦都在诅咒你。”

林思月说的咬牙切齿,可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怅然。

林思棠抬手撩开盖头,看着林思月那张别别扭扭的小脸,抿唇不言。

“你看什么看?”林思月恶狠狠瞪她一眼,伸手拍掉她撩盖头的手,“大喜日子掀盖头,也不嫌晦气。”

林思棠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嘴角却扬了扬,虽是回怼,语气却颇为平和,“我是远嫁,不是三两里路,青州遥远,若是一路都盖着盖头,不吃饭,不睡觉,岂不要饿死困死。”

那些繁文缛节,于她而言,形同虚设。

林思月别开的脸转回,侧目而视半晌,才小声嘟囔,“你一向都有理,牙尖嘴利,不怪父亲不喜你,活该。”

林思棠今日下场,她本该高兴的,可……

林思月长呼口气,烦闷的厉害,“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有要求父亲,让你替我嫁。”

她知晓时,就已从她换成了林思棠!

“那我也是替你嫁的,你该日夜祈祷,为我长点永生灯,求佛祖保佑我此去顺遂,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林思月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白眼,“用不用我再替你求求送子娘娘,生他十个八个?”

“那就有劳了。”林思棠正色点头,气的林思月狠狠甩落车帘。

“得寸进尺,我祈祷你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女子重重脚步声远去,林思棠红盖头下的嘴角弯了弯,心情倏然好了不少。

知秋,“姑娘,二姑娘说并不是她求老爷换您嫁的,会是真的吗?”

“不重要了。”林思棠语气很淡。

外面响起玄翼吆喝启程的声音,林思棠最后一次掀开盖头,撩起车帘看了眼林府牌匾。

今日,心中所有希冀,情感皆泯灭,往昔已不再重要。

唯冷如冬日寒雪的心,因那别别扭扭的小丫头,而有些许暖意。


北凉王朝。

稀疏雨点落入池塘中,水面上泛起了涟漪,清风拂来,吹动林思棠的衣袖。

她撑着油纸伞,看着眼前郎艳独绝的男子。

是她的未婚夫,此时却满脸痛苦、悲戚的望着她。

因为就在昨日,皇上下旨,将她赐予了青州北王府嫡次子为妻。

林思棠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姜玄祁,“这是当年信物,归还于君,此后,男婚女嫁,生死…各不相干。”

“思棠。”姜玄祁颤抖着手,接过那块玉佩。

林思棠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二人青梅竹马,玉台纱障,曾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可圣旨已下,牵系着他们两族安危。

“我的信物,望君归还。”

姜玄祁面容冷峻,艰涩开口,“不,思棠,赐婚只是安抚北王府的权宜之计,你我不会缘尽于此。”

姜玄祁是姜府长子,其父乃左都督,不比之皇室子,在皇城却也称的上句尊贵。

此时,他脸色难看,攥着玉佩的手发白,显然气怒非常。

夺妻之恨,伤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林思棠叹了口气,小脸不施粉黛,颜色却如朝霞映雪,令姜玄祁移不开眼。

“思棠,你信我吗?”

林思棠点头,安慰他,“自是信的。”

“可人不能活在虚妄里,姜公子,我一介女子,不过乱世中浮萍,皇权在上,还是…接受现实吧。”

姜玄祁扬起的笑容有瞬间僵硬,“思棠,你信我,我真的有办法。”

林思棠秀眉蹙起,青州山高水远,又是苦寒之地,若有回旋余地,她也是不愿去的。

况且,她心里还是喜欢姜玄祁的,“什么办法?”

姜玄祁眸子微凝,俊逸面容浮上丝丝阴狠,“此番北王府退南齐大军,本该论功行赏,可皇上却以赐婚敷衍,不予封赏,不就是不想北王府军权日益壮大。”

他眸子眯起,“那若是,北王府没了权势,再有我父亲周旋,不就可以接你回来。”

姜玄祁越说越激动,浑然不曾注意林思棠微变的脸色。

“思棠,只要你嫁过去后,取其不利证据,我们里应外合…”

“什么不利证据?”林思棠故作不解,“北王府尽忠报国,乃一介枭雄。”

数年前,北王府就有从龙之功,却因皇室忌惮,而主动交付了军权,偏居一隅。

而这次,也是家国遭难,才再次挺身而出,如此忠臣良将,又怎会有什么不利证据。

且北王府战功赫赫,一般小事根本不足于推翻。

姜玄祁宠溺一笑,深情无比,“思棠,你一向聪慧,如今怎么傻了?”

“北王世子于关口战死,次子承继是早晚之事,你日夜在侧,证据还不是任你取,就算是…”

姜玄祁压低声音,眸中带着狠辣,“就算是叛国,还不都是你动动手的事。”

北王世子妃作证,天下还有比之更为有说服力的人证吗。

林思棠秋眸倏然暗沉下去,握着伞柄的手隐隐发白。

姜玄祁,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朗朗君子啊。

她不死心,又问,“可北王世子是为国为民而死,亦是北王府浴血奋战,才有了我等今日安宁!”

姜玄祁滞了滞,旋即垂下眼帘,苦涩一笑,“思棠一直都如那高岭之花,可我却只是凡夫俗子,夺妻之恨,我意难平!”

“只是因为夺妻之恨?”林思棠问。

姜玄祁惨然一笑,抚了抚林思棠青丝,“因为你啊,傻丫头。”

“从小,我就认定了你是我妻子,这些年我有多喜欢你,你都知晓,我万万不能忍受,你属于别人。”

“思棠,我知你心软,可为了你我幸福,心狠一次,况且这也是皇上的心愿,我们替皇上夙愿,乃臣子本分不是吗?”

若非林家礼教,教养所束,林思棠险些就被姜玄祁说动了。

叛国罪名,北王府都会死的,陷害忠良,是何等丧心病狂。

只是如今姜玄祁正痛苦着,她不想与他分辩,并没有说什么,“你先将信物还我,那是家中为我备下的。”

三日后大婚,她还要用呢。

姜玄祁闭了闭眼,半晌才从袖中拿出信物,坚定说,“思棠,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的。”

林思棠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姜玄祁只以为她答应了,唇角微勾,对她背影说,“思棠,等你出嫁那日我去送你。”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林思棠背对着身子,口中发苦,“青州山高水远,莫让思棠哭着走。”

十几年中,姜玄祁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清风朗月,不欺暗室的君子,林思棠一度以得此夫婿而窃喜开怀。

可怎奈,抵不上诏书与一句世事难料。

这些日子,她眼睛几乎都是红肿的,可那又如何,君要臣死。

“往后,望君以时自重。”

从此,她二人便春秋两不沾,风月不相关了。

池塘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身姿高挑的丫鬟正来回踱步,看见林思棠后忙小跑几步,“姑娘,您没事吧?”

此时,连绵数日的细雨竟突然停了,林思棠抬头望了天空片刻,苦涩笑笑,“希望往后,我也会有拨开乌云终见日的那天。”

知秋眼圈红了红,轻手轻脚收了油纸伞,扶林思棠上马车。

姑娘同姜公子是多么天作之合的一对啊,怎么就突然出了这种事呢。

她家姑娘,怎么就那么命苦!

马车里,林思棠歪在车壁上,掀开车帘一角吹着风,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姜玄祁那番话。

每思量一遍,林思棠的心就冷一分,若非亲耳所闻,任谁告诉她,她都不会信那光风霁月的男子,竟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北王府,称之为北凉之神,亦不为过。

是北王府男儿浴血奋战,马革裹尸,才守护了北凉,守护了百姓君臣,不曾沦为亡国之奴。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敌国破,谋臣亡!圣人之训,何其贴切。”林思棠讥嘲笑笑,放下了车帘。

乱世将军定,却不容将军见太平!

北凉有此昏君佞臣,国怎有良将,忠良无继之时,王朝又如何昌盛。

她自幼爱吟花弄月、琴棋书画,不喜武将为夫,可对北王府,却心存敬佩、仰望。

林思棠抿着唇,心中浮上丝丝忧虑。

生死殊搏,世子战死,北王府担的起任何荣耀。

可,朝廷却拿她一个女子抵此殊勋,抚世子之命,试问何人甘心不怒?

此番远嫁,她恐难得其善待!


……

花轿赶在日暮之前到了驿站。

玄翼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安排了上等雅间予林思棠居住。

“路途遥远,二少夫人早些休息。”

之前虽是假装,可就林思棠纤细身板,一路颠簸,怕也很难吃得消。

林思棠点点头,被四个丫鬟簇拥着进房,因是新娘子的缘故,盖头不能摘下,遂一路只能在人前装瞎。

十几年里,林思棠鲜少出府,如今一日马车,确实坐的她浑身酸软,腰腹胀痛。

一进屋,她就掀了盖头,扶着腰坐在了床榻上,木床不大,很硬,可比之马车,依旧好上百倍。

“姑娘,奴婢去打些水来。”知书端着盆子出门,盖头不能在人前取下,可妆容却是要洗去的,等到了青州大婚之日,再补上。

知春,知夏也各自忙活,拾掇屋子,铺床叠被。

林思棠于贴身之物上有一定要求,所以凡是要接触到皮肤的东西,都要一一换成自己的东西。

等一切忙完,楼下小二也呈上了吃食。

有荤有素,六菜一汤,北王府倒也没有亏待她。

知秋,“还算他们有些良心,不曾在吃食上苛待姑娘。”

林思棠一笑,“他们都乃七尺男儿,就算心有芥蒂,也不会屑对我一女子行低劣手段,此乃君子之风,不可再口出恶言。”

知秋抿抿唇,“奴婢知晓了。”

“奴婢就是生气,姑娘都不舒服成那样了,他们还故意拖慢行程为难。”

林思棠闻言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四个丫鬟被安排在了林思棠房间左右,知书负责守夜。

许是累的厉害,林思棠沾了枕头不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有人抚摸着她的脸,口中念念有词,似悲痛,似哀叹。

林思棠蹙了蹙眉,想睁眼瞧瞧那人面容,却倏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哐当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屋中旋即灯火通明。

林思棠猛然坐起身,惺忪眸子看着突然闯入屋的数人,眼神从迷离转为冷沉。

知书倒在一旁地上,一动不动。

“玄翼,你这是何意?”

就算要杀人灭口,也当远离了皇城才是,此时下手,是否太心急了些。

至少要等到了青州,让她见了那北王府二公子才是啊。

明明白日里,玄翼已经有些动容,不那么厌恶她了,为何突然有此转变。

莫不是收到了上头密令,一时间,林思棠心中百转千回。

“何意,此话,该在下问林大姑娘才是!”玄翼眸子发红,愤怒的咬牙切齿。

林思棠皱皱眉,还不曾深究此话何意,便见侍卫中走出两人径直走向她衣柜,旋即从中揪出了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身量不高,头低垂着,被侍卫拖出来扔在地上。

林思棠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房中衣柜里,藏着一个男人?还被北王府抓了个正着!

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林大姑娘。”

林思棠回神,看着地上男人,“你抬起头来。”

男人跪直身子,微抬起下巴,待那张脸映入眼帘,林思棠狠狠闭了闭眼睛。

“林大姑娘是不是该予兄弟们一个解释?”玄翼沉声开口。

待嫁之身,私会男人,乃死罪,便是皇上,亦说不出半个不字,许还要安抚北王府,冠予她恶名。

“我不认识他。”林思棠很快平静下来,语气冷淡。

“不认识?”玄翼眯了眯眸子,“您觉得此话,属下们会信?”

“呵。”林思棠冷冷一笑,“信与不信,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又或有可能,是有人不满于赐婚,故意栽赃陷害于我,也不一定。”

玄翼气红了眼,“北王府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屑用此卑劣伎俩,你少血口喷人!”

林思棠,“本姑娘光风霁月,更不会行此龌龊之事。”

“况且,我明知北王府侍卫都乃习武高手,还在你们眼皮子偷情,我脑子有病不成?”

玄翼被堵的哑口无言,一时也觉得林思棠所言有理。

偷男人偷到他们眼皮子底下,除非傻子才那么做。

此时,一直不曾开口的黑衣男人瑟瑟出声,“林大姑娘,您不认识奴才了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林思棠眼神冷淡。

“是奴才,奴才是柳业啊。”

“没听过。”林思棠冷冷吐出三个字,旋即看向玄翼,“我终究是你们二少夫人,深夜半夜,你们杵在我房中,是否于理不合?”

玄翼这才注意到林思棠一直用锦被裹着身子,显然是衣衫不整。

即便要被处死,那也是公子的女人!

“都退下。”玄翼一挥手,连同地上男人一起拖了出去。

房门关上,林思棠吐了口气,掀开锦被下床穿衣。

知书紧闭着双眼,任林思棠如何推搡都没有反应。

无法,林思棠只得唤来知秋照看着她,她则去了后院厢房。

厢房中,玄翼带着数名侍卫围着那黑衣男人,杀气森森。

林思棠一到,侍卫们的森冷眼神立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他说,他是姜家嫡子,姜玄祁的小厮,奉命予林大姑娘送书信的。”玄翼冷眸紧盯着林思棠。

“哦。”林思棠点点头,“那不就证明,他并非是与我私会。”

“可你同姜玄祁书信往来,亦是私相授受。”

“书信呢?”林思棠抬眼看着玄翼,“任何事情都讲究证据,空口白牙诬陷人,可非光明磊落之辈所为。”

玄翼都快气死了,呆子脸微微抖动,“人证在此,林大姑娘还巧言令色!”

林思棠冷哼,“你们胡乱抓个人,就要扣我一个私德不修之罪,还不容我自证清白不成?”

“既是私相授受,那就拿出来往书信,以证明我不忠不贞,拿不出,那就是你们失职,令歹人闯入我房中,危及我性命。”

林思棠看着地上男人,走近了一步,话却是对玄翼说的,“若你能拿出书信,不用各位动手,我第一个杀了此人,然后自戕!”

柳业听了此话,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林思棠。

眼前这位心狠手辣的女子,是那位温良贤淑的林家大姑娘?

以往,她心许公子,连带对他,都是客客气气,温声低语的。

“好,望林大姑娘说到做到!”玄翼大步上前,摁住柳业搜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从柳业怀中摸出了一封书信,玄翼冷笑,看了林思棠一眼,旋即打开。

林思棠则平静无波,浑似与她无关。

信上所述,先是深情诉说离别之苦,又哀叹二人情深缘浅,荆棘横生,最后,则是信誓旦旦诉其忠贞不二,唯林思棠不娶。

玄翼只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飞到了自家主子头上,五脏六腑都气炸了。

姜玄祁,委实欺人太甚!

只是转念一想,二人之所以被分开,貌似也同主子有关…

玄翼摇摇头,那是皇上棒打鸳鸯,关他们主子什么事,如今新娘子还不曾进门,就被带了绿帽子,主子已经够冤了。”

玄翼黑着脸将书信扔给林思棠。

林思棠捡起,只略略看了几眼,就折了起来,“一封书信,能证明什么,皇城哪家闺阁姑娘,不曾被男子诉过心意。”

“况且,我同姜家公子有过婚约,是人尽皆知之事,北王府若是不忿娶我一退婚之女,大可上呈皇上,诉其不满,而非是处处为难我一无辜女子。”

她又不曾写过什么对姜玄祁情深几许的书信,旁人寻上门,关她何事。

玄翼双拳紧攥,归根究底,确实是他失职,而除了此封书信,亦没有证据能证明林思棠女德不修。

林思棠,“自家少夫人,搁你们眼皮子底下被旁的男人潜入了闺房,本姑娘还想书信一封,问北二公子要个交代!”

“好歹是北王府侍卫,也不嫌丢人现眼!”

玄翼几人被说的面皮发红。

都有些不明白,明明是讨伐林思棠的,怎么就忽然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我深居闺阁,便是对姜公子都印象不深,更遑论一个小厮,人,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别再扰我清净。”

林思棠扔下这句,转身愈走,可想了想,又回头看着玄翼,“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玄翼看看林思棠,又看看地上柳业,最后摇了摇头,“在下会将今日发生之事,上呈我家公子。”

“随意。”林思棠抬步离开,待回了房中时,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姑娘,您没事吧。”知秋急声询问。

林思棠摇摇头,“知书怎么样了?”

“奴婢将她扶去了隔壁,人还睡着。”

林思棠“嗯”了一声,待坐在了椅子上,才发觉脚裸软的厉害。

姜玄祁!

印象中,他并非如此不知分寸之人。

此为,极有可能置她于死地啊!

知秋倒了杯茶给林思棠,“姑娘,他们有没有为难您,您会不会有危险啊?”

“目前应是不会。”那玄翼,倒不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只是敷衍侍卫容易,那北二公子,恐难以交代。

往后日子,怕是要更难了。

林思棠重重吐了口气,满心疲惫。

她之一生,只求平安顺遂,如此夙愿,都难以周全。

林思棠闭上眼睛,倏然想起了睡梦中的触感,她蹙着眉抚了抚脸颊,许只是梦一场吧。

若是姜玄祁,他一温润书生,怎能在北王府侍卫手中全身而退。

如今,只求那北二公子念在她无辜,不深究此事,予她一立命之所,便算佛祖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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