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放假期间,我回了趟老家。
这几年,我天天给姥姥打电话,但一直没敢回去见她。
这次,我第一次向她坦露心声,让她看了看我那条受伤的胳膊。
姥姥颤抖着手抚摸着,眼泪汪汪地说:“傻丫头,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怎么不早跟姥姥说呢,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啊!”
我紧紧抱住姥姥,在她怀里大哭了一场。
“姥姥,我现在早就不疼了!”
大年初三那天,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
我和姥姥一整天都窝在屋里没出门。
晚上,邻居家的小孩来找我玩,一进门就悄悄跟我说:“孟雨姐,你家外面有个雪人,还会动呢!”
我笑着说他傻,但马上感觉不对劲。
推开门一看,果然有个“雪人”站在那里。
印一然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雪花落满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睛。
我把他领进屋里时,他都快冻僵了。
姥姥热情地给他倒了杯热水,带着邻居小孩去了另一间屋。
我很生气地质问他:“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在外面等了多久?
为什么不敲门?”
A市离我老家快有一千公里了,他来一次真的很不容易。
印一然这才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怕你不让我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里闪着泪光。
“孟雨,其实我上次还有好多话没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我想问,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还是把这句话问出口了。
但我非常坚定地告诉他,一点情面也没留:“印一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你帮我报了仇,又帮我平息了舆论风波,但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我当初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为我做过什么,只是单纯地喜欢你,现在也是这样,我不会因为其他原因再跟你在一起。”
印一然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说,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对吗?”
我沉默着,没有否认。
他还不甘心:“如果那次在首饰店我没有装作不认识你,没对你说那些狠话,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没有犹豫,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如果。”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如果,我一定不会接那个订单。
不去那个房间,更不会遇到吕易。
后来,他默默地喝完了那杯水,红着眼眶提议:“孟雨,我们一起放个烟花吧,我特意带来的。”
我记得,和印一然在一起的那四年,每年正月都会一起放烟花。
他还记得。
我们来到院子里,拽着灯的四角,点燃了一支烟花。
印一然红着眼角看着我:“孟雨,新年快乐。”
我笑着看他。
青春里的那个男孩,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那天晚上,印一然郑重地跟我道了别。
“孟雨,我马上就要去国外了,去治疗我妈的病。”
“好。
希望阿姨能早日康复。”
“那,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