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樊依云付星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全文》,由网络作家“猫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樊强狼吞虎咽的干啃了几口面包,这才稳下心,把事情讲个大概,樊依云刚开始没听明白他说的是谁,她平时都叫阿康,听到尚荣两个字才想起来,阿康姓洛,洛总,难道是他?他跑自己老家还跟樊强谈生意,这是怎么回事?正左思右想间,樊强已经塞饱肚子,喝水太急,呛得直打嗝。“急什么,快喝水!”樊依云瞪他一眼。“我能不急吗?妹子,算哥求你了,哥打你不对,哥向你认错,你能不能帮帮哥哥?”樊依云见哥哥如此狼狈,难得向自己道歉,毕竟是一家人,打碎骨头还连着筋,想原谅他可心里的怨气还在,只是坐着没接话。樊强见妹子不吭声,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活该,怪我听了那个婆娘的话,我真没用……我该死……”刚要继续扇,樊依云打断他,“别演戏了,我不认识你说的洛总,我怎么帮你?...
《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全文》精彩片段
樊强狼吞虎咽的干啃了几口面包,这才稳下心,把事情讲个大概,樊依云刚开始没听明白他说的是谁,她平时都叫阿康,听到尚荣两个字才想起来,阿康姓洛,洛总,难道是他?他跑自己老家还跟樊强谈生意,这是怎么回事?
正左思右想间,樊强已经塞饱肚子,喝水太急,呛得直打嗝。
“急什么,快喝水!”樊依云瞪他一眼。
“我能不急吗?妹子,算哥求你了,哥打你不对,哥向你认错,你能不能帮帮哥哥?”
樊依云见哥哥如此狼狈,难得向自己道歉,毕竟是一家人,打碎骨头还连着筋,想原谅他可心里的怨气还在,只是坐着没接话。
樊强见妹子不吭声,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活该,怪我听了那个婆娘的话,我真没用……我该死……”刚要继续扇,樊依云打断他,“别演戏了,我不认识你说的洛总,我怎么帮你?”
“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你去问问,说不定有人认识他?”樊强双手扶着腿,伸着脖子,他真是着急了。
“唉,算了算了,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要问也得等人家上班吧?”樊依云只觉得无比头痛,家了就够乱的了,洛亦康还去捣什么乱?
关上房门,她再也无法安睡,苗场的生意她一向不管,也轮不到她管,今天哥哥求上门,让她找尚荣,她不知道究竟是阿康还是龚泽明的主意,总脱不了这两个人的干系。
哥嫂两人如此精明,竟也会落到如此下场,给人家玩得团团转不说,连是谁都没搞清楚。
同时又感到生气,气得是龚泽明竟然会找自己哥哥算帐,恐怕是阿康多嘴说出自己被家人欺负了,他们是为自己出头。
让樊强在家等着,樊依云借口上班出门给龚泽明打电话,她要当面问清楚。
龚泽明听她口气不善,还是维护家里人,阿康问是不是要陪他一起去,他说这件事总要说清楚的,一定要让樊家知道,这个女儿不能随便欺负,樊依云也不能一辈子帮他们。
男人的理性更强一些,龚泽明希望樊依云懂得,她得有自己的生活,她必须从家这个牢笼里脱离出来,而樊强两口子也必须为自己负责。
樊依云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人在镜月湖边因为家这个问题第一次争吵起来。樊依云认为他不该插手家里的事,他绝属无事生非。
龚泽明也气了,据理力争道,“我不想看你一辈子做他们的奴隶,你哥是个男人,他必须自己养老婆孩子,他凭什么要你养?”
樊依云为家里付出惯了,今天才明白过来。人生要靠自己,他们活得再差也得靠自已努力,她的无限帮助其实是助长了他们的惰性。而且人是贪得无厌、索取无度的,从这次他哥敢打她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了。
“我是为了你好,依云,我不会真的害他们,如果他们改过自新,向你认错,我可以给他们订单,让他们挣得心安理得,花得也心安理得,而不是救济他们。”
樊依云叹息一声,“你就不想想,你这么整他,以后你们怎么相处?”
“这你别担心,他们那种人,只要让他有钱赚,他们会追着求我。”
樊依云给他一番话说得破啼为笑,现在怎么办?就让他在我家等着?
“再难为他几天,到时候你出面说情,他才会真心感谢你。要不然,我们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樊依云喟然长叹,她一直在外人面前保持美好的形象,包括龚泽明,有苦自己吞也不愿让他知道,没想到他们如此关心自己,她的心结一旦打开,眼前顿觉豁然开朗。
告诉樊强再等几天,尚荣财大气粗,必须找势力相当的人说话才管用。
家里多了一个人,芸姨嘴上不说,心里也怪樊强给依云找事,对他不冷不热的,梦梦更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整天闭着小嘴不开心。
樊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客厅团团转,从阳台上看去,江南风景如画,一江之隔的对岸被薄雾笼罩,隐约可见凭地而起的座座高楼,他却无心欣赏风景,恨不得从楼上一跃而下,也比回家给老婆骂强。
“梦梦,去叫爸爸吃饭。”樊依云拿开梦梦手里的漫画书说。
“我不去!”梦梦嘟个小嘴,眼睛往阳台上瞄了一下,“爸爸老是骂我,我不喜欢他!”
芸姨见梦梦不高兴了,忙说,“梦梦一直不愿理他,我看他这个父亲做得也不合格。还是我去叫吧!”
芸姨这个旁观者才见樊强一天,就看出了这对兄妹的不同,樊依云知书达礼,樊强粗枝大叶,完全不像一个家庭出来的。樊强对梦梦更是不象一个父亲的言行,一直到现在,连抱一下梦梦也没有。
真是太过份了!她想!
“开饭了!”她冲阳台喊了一嗓子,樊强掐来烟头,肚子真的饿了,这一饿就放弃了跳楼的决心。
“妹子,你的朋友有没有回复啊,到底能不能帮咱,要是他帮不了,你再换个人试试?”他问。
“再等等,人家也太忙,咱们托人办事也不能太催人家是不是?”
“再等等?还要等几天?家里的树可等不了啊,再不种上可就全完了!”
“要不让嫂子再种回去?我看八成你这生意要泡汤了!”
“不行呀,妹子,你再催催,快打电话!”
樊强的面前就是放着山珍海味,他也无甚食欲。
梦梦正咬着一条鸡腿,樊强见妹子还不肯打电话,从她嘴里抢过来扔到桌上,“吃,就知道吃,家里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你还吃得下去。”
梦梦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这关孩子什么事?你有邪火回家发去。”樊依云啪地放下汤匙,脸色一虎,樊强刚才在气头上,见妹子生气了,才懊恼地猛抠头皮,芸姨见他这么不懂事,更怕头皮掉进汤里,不动声色地将汤碗往外移了移。
“樊强,依云都打了几个电话了,我亲耳听见的,你不好这么说她吧。”
樊依云给她丢个眼色,芸姨把饭菜撤了,拉着梦梦进了厨房,关起门来说,“梦梦,咱们悄悄吃,一口都不给他。”
“嗯,爸爸坏,爸爸打姑姑!”梦梦脸上还留着泪痕,芸姨擦干她唇边的泪问,“梦梦,你爸妈一直都这么对你的?”
“嗯,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姑姑!”
芸姨正哄着梦梦,听见外面发生争吵,声浪传进她耳内,当真吓了她一跳。
“依云,我的好妹子,你帮帮哥哥成不成,看在我和你嫂子帮你养大梦梦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回,行吗?”樊强带着哭腔说。
吓得她手里的汤匙差点掉在地上。
“起来!”樊依云拉住樊强半屈的身子,“你个没用的东西,难怪嫂子也看不起你!”
镜月湖边,龚泽明刚停好车,就见樊依云的车子也停在旁边,两人来到湖边,湖水波光鳞鳞,鱼儿跳跃,两人面对湖光山色,却不是为了谈情说爱,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明泽,我哥也知道错了,是不是该放他一马了?”樊依云注视着眼前的俊朗男子,六年前他为自己出头,不惜以辞职相逼,六年后他再次为自己出头,不惜得罪自己的家人。
“才几天就受不了啦?女儿还是向着娘家呀,我这恶人可是做得冤了!”龚泽明笑着感叹一声,樊依云扑哧一笑,“谁说你冤了?我才是冤得很,他在我家闹得乱七八糟的,梦梦都得躲进厨房才能吃饱饭,我不知道上谁那儿诉苦呢?”
“呵,他是活该如此。”龚泽明看着她,如果不是阿康,他还不会知道樊依云的一生受了如此之多的苦,他想为她找回家人之间的谅解,希望她能幸福,但愿她能明白他的苦心。
“我是说真的啊,你再不下单,他的苗场可是完了!到时候我家里人会让你进家门才怪!”
“行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他一回。明天,你让他找阿康吧!”
龚泽明爽快地笑声传播到湖面上,令旁边的人不由得侧目而视。
回去之后,樊依云按龚泽明的交待转告樊强,明天下午,让他到尚荣找一位龚总,这件事由龚总给他解决。
樊强在大厅里等了半个小时,急出一脑门的汗,才等到一位穿着白衬衣的男秘书出来,说带他去见龚总。
龚总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批完秘书交来的文件才抬眼看了看樊强,樊强长得和樊依云一点也不像,宽脸粗眉,鼻梁不高,络腮胡子因为没心情刮而长出了青青的胡子,相比之下,樊依云就像上天送到樊家的礼物,樊家的好基因都给了女儿,樊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呐呐地不敢说话,听见龚泽明问,“你就是樊老大?”
“是是,我叫樊强,我家开的苗圃叫樊老大苗圃!”樊强被他强大的气场所压,连说话都是低声下气的。
龚泽明挥手让李秘书出去,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苗圃的事情我听洛总反应了,因为他出差没及时收到公司的通知,不知道公司已经延缓了采购计划,回来之后才向我汇报,所以才通知你们暂时不要发货。我想洛总已经把详细情况跟你们说明了。”
龚泽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樊强一听急了,“龚总,我们已经组织了货源,洛总订的树苗一批是我自己苗圃的,一批是村子周边林场的,现在都挖好了,只等发货,您如果不要,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我们规模小,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呀!”
“你别着急,洛总一会儿就到,你先等一下。”龚泽明指指沙发,让樊强先坐一下,阿康按约好的时间还要半个钟头,再晾他一会儿。
樊强局促不安的等待着,屋内静悄悄的,龚泽明不问他,他也不敢说话,闷出一身汗,龚泽明低眉观察他的反应,瞧他的样子,再过两天会把他给逼死都有可能,也别玩太过了,还是先放他一回吧。
阿康一进门,樊强就激动的站起来,“洛总,你可来了!”
阿康冷眼看他一下,“你怎么找到龚总这儿了?”他很不高兴,这是越级你知道吗?
“洛总,这是怎么回事?”龚泽明是明知故问,洛亦康说,“龚总,我还没和他们签合同,他们就组织一批树苗,还非要发货不可,这不是没事找事?”
樊依云一个单身女人带个孩子,这叫什么事?
这个话题显然无法再继续下去,两人各自沉默,樊依云根本没有心情向展明泽细说家里的事,她不会向任何人报怨,与其让人看笑话,她宁愿将一切都藏在心里、烂在肚里。
到了五点钟,樊母去后院地里摘了些青菜、黄瓜,又到鸡窝里掏出三只刚下的鸡蛋,简单地弄了两盘素菜,连带冰箱里放了中午吃剩下的肉菜,总算整了四个菜,农村人家不讲究,再说了也是没把这个女儿当回事,樊依云的心已经樊透入骨,几人都板着脸,饭桌上静得可怕。
父亲背着手回来,樊母叫他过来吃饭,他却只是看也不看女儿一眼,沉着脸坐下,吃了几口饭,头也不回地就又出去了。
哥嫂一见没好处可得,也不激情演戏了,换了一副冷面孔,连客套话也懒得讲了。
这个本该一家人共享团聚,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特殊日子,却变得沉闷压抑。
其实家里的经济并不紧张,而且江南的农村并不算落后,家里不会穷到连买菜的钱也没有。但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她每次回家都会感觉家人过得很艰难,如果能多想想,她就会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她看的。
以前她会看不下去,会心疼这几位亲人,不等她们开口,她就会从钱包里把自己省吃俭用的积蓄掏出来。
但这回,她不会再那么做,她终于大彻大悟,下定决心从这个泥潭里拨出脚,她要养大梦梦,再也不会让她们把自己当提款机了。至多留些家用给母亲,但不会再拿一块钱给哥嫂。
更因为梦梦,哥嫂连一句亲切的话也没有。嫂子还背对她大声而且尖酸刻薄的说,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养了几年,可算是白养了,这不就是只白眼狼吗?
樊依云看见母亲对她恳求的使眼色,才强压住愤怒,淡淡地说,“梦梦还小,不懂事,嫂子别和她计较。”
嫂子哼了一声,还不依不饶地说,“我说依云,当初你就不该把这个孽种生下来,自己弄得不明不白的,连我们一家的脸都没地儿放。”
樊依云脸上一阵难堪,她没想到嫂子会当着梦梦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她即使再好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大嫂,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我生了就能养她,用不着你操心。”
“哎哟,妈,你看看你女儿,我这做嫂子的还说不得了。”嫂子像受了委屈一样找婆婆评理。
樊母在家里一向弱势,年纪越大越不敢得罪儿子儿媳,听儿媳这么说,又数落起女儿来。
“依云呀,你别说你嫂子,梦梦还不都是你嫂子带大的吗,哎,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干啥非要走这一步。”
“哥嫂帮我带孩子,我是很感谢,我寄回来的钱还少吗,你们住的房子,他们的苗圃场不都是我掏钱建的吗?就算是养十个孩子也我够了。我不欠他们的。”
一向坚强的樊依云终于被这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逼到了绝境。
这次,她没打算再隐忍,她感到无比的伤心,各种委屈一起涌上来。
亲情,竟然在金钱面前变得如此冷漠!
亲人,竟然在翻脸之后变得如此可怕!
她为家人的绝情而伤心欲绝,终于横下一条心,既然迟早要撕破脸,何必再硬逼着自己忍受?
樊依云的话还没说完,大哥就跳起来指着她大骂,“说你几句你还上脸了,你一个大姑娘不好好找个男人结婚,生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祸害我们,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你做哥哥的好吃懒做,靠我这个妹子养活一家老小,你就要脸了?”她捂着胸口冲口而出的话真正激怒了樊强,这个软弱怕老婆的男人抄起板凳就扔向妹妹,樊依云没来得及躲开,额头上瞬间渗出丝丝鲜血,樊强还不解气,抄起桌子掀翻,汤水盘碟碎烂一地,屋里顿时一片狼藉。
任由鲜血涔涔落下,樊依云颤抖着嘴唇擦干眼泪,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妈,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我的亲哥哥,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我是怎么待你们,你们又是怎么待我的,你们如果有良心,就该问问自己,你们还是不是人?”
简单的一顿晚餐就这样再一次被所谓的亲人打个稀烂,樊母手足无措地眼睁睁看着女儿受欺负,却无力阻拦。
正在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樊依云听见一声惊叫,梦梦光着脚站在初升的月光里,脸色苍白,瞪着一双惊慌的大眼睛。
樊依云顾不得额上的血,赶紧跑过去把梦梦抱在怀里,她现在最怕的是梦梦受到刺激,怕才算好转的病情又恶化了。
谁也没有看到,樊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恰巧听见女儿的话,他不骂樊强,反而指着女儿的后背,“你一回来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你给我滚!”
樊依云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她没想到一家人都这么对她,她的苦楚家人一点都不体谅,那还叫她回来干什么?
“好,我走,我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家以后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她抱着梦梦冲进房里,拎着行李奔了出来,樊母还想留住女儿,又怕老头子发火,结果一家人没有一个出声挽留的,樊依云对这个家真是彻底失望了,再也不肯多逗留一分钟。
外面已是黄昏,一抹残霞如血般映红天边,头顶上夜星刚刚显现,一条青灰的云带直穿过霞光,在天际上留下一片瑰丽的景象。身后,唯一为她们送行的,是那一只叫跳跳的大狗。
她在路上拦了一辆载客的小面包车,直奔长途汽车站。如果运气好,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客车,即使赶不上车,她宁愿住宾馆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家里。
夜色里的高速公路两侧,树影不停地向后倒退,客车离家乡越行越远,她望着窗外,想家人是什么,应该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对于她,只是不断伤害她的人。
看着怀里已经沉睡的梦梦,梦梦的命就该那么苦吗?梦梦有什么错,要受人侮辱、唾骂?她真想问问展明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受这种罪,他会心安吗?
回过头想,她是自己决定生下梦梦的,当时坚持生下她,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一切的错都是因为她,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想到这里,抱住梦梦的手更加紧了,她像抱住一件珍宝一样的紧紧的拥在怀里。
今后,她不会再让梦梦受一点委屈,她一定要保护好她,她发誓。
连着两天,樊依云心情极端低落,看什么都不顺心,就连章东也变得小心翼翼,经过上次教训,公司里人人自危,工作也更加谨慎细心。
芸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樊依云回来就躲在房间里,梦梦也小脸上挂着愁容,看起来怪可怜的。她变着花样烧了几样菜,又把毛毛叫了回来。
毛毛听到樊姐回家后就不开心,拖着阿康回了家。阿康给梦梦买了玩具,一进屋就逗梦梦玩。
毛毛进厨房小声问妈妈,樊姐出什么事了?
芸姨也压低声音怕给外面听见,她猜樊家又要钱了,樊母来的时候她就看出来,樊家对这个女儿很过份的。边说边一个劲儿的叹气。
毛毛搂着妈妈,头挨着头说,还是我有福气,有你这么好的妈妈疼我爱我,樊姐太可怜了。
芸姨轻叹一声,是啊,如果是我的女儿,妈怎么也不舍得她受这么多苦,咱们得待梦梦好点,让依云省点心。
客厅里开着电视,阿康没听见厨房里母女俩人的对话,樊依云出来,两只眼睛肿了,充满着血丝,看起来又憔悴又疲惫,让阿康吓了一跳。
“樊姐,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放下手里的玩具,拉她坐下。
“没事!”樊依云避而不谈,她一向认为家中的丑事不足以对外人道,以前也没对展明泽提起过。
“怎么会没事,你看你的样子,都成熊猫眼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阿康以为是工作太忙给累的。
“我真的没事,你别告诉明泽!”她心里很乱,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明泽讲。
梦梦突然放下玩具跑过来,“阿康叔叔,姑姑被打了,流了很多的血。”
阿康这才看见她垂下的长发,遮住的额头上贴了一块创可贴。
“是谁打的?”
“是爸爸打的,梦梦看见爸爸打姑姑。”想起看见的一幕,梦梦眼中闪过极大的恐惧。爸爸不怎么喜欢她,也打过她。
“你哥打的?他还是不是人啊!”阿康一拳捶在腿上。
“展哥知道吗?”阿康一向当她是姐姐,因为展明泽的关系,他私下里还叫过她嫂子的。樊姐受委屈,他比谁都难受。
还有,展哥忙什么去了,怎么对樊姐这么不关心?
“你别告诉明泽,我不想他担心。”樊依云拉开梦梦,怪她多嘴!梦梦低下头,又不甘心被骂,“爸爸坏,他打梦梦,还打姑姑,他是坏人!”
“梦梦,你再说我可生气了!”她虎起脸,梦梦赶紧跑到阿康怀里。
“樊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我会帮你解决。”
“阿康,你就别管了,这是我的家事,他们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家人。”
“我就没见过这种家人,你放心,我不会动他们,但我要让他们知道,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阿康跟展明泽久了,性子也变得很强硬,回去还是要向展哥汇报的,展哥肯定不会让他们再欺负樊姐。
毛毛一回来就帮着做饭,她现在是米桠的得力助手,平时很忙,今天也是请假提前回来的。
樊依云从毛毛、芸姨身上感受到了仿佛亲人般的温暖,梦梦一直缠着阿康,屋子里散发着欢乐的笑声,她回来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在内心暗暗地比较着,家人和朋友哪个更象亲人?为什么有的人就懂得感恩,有的人就那么冷漠绝情?人性是本善还是本恶的?
在她这个年纪,似乎已经看透了人性,这是可喜还是可悲?
她很迷茫!
尚荣的一期工程进入最后冲刺的阶段,展明泽忙得不可开交。
乔丽影的办公司与之一墙之隔,她经常呆在里面,有时会贴着墙壁听隔壁的谈话,却没听到什么。
樊依云有一阵子没来尚荣,寰厦的工作大部分交给章东处理,工地也有林栋跟进,乔丽影以为是她知难而退,颇有些得意。
然后,他就看见樊总顶着不太耀眼的阳光走了进来,目光寻找了一下,却定位在龚泽明身上。走近,才看见站着的林栋。
林栋一愣,先喊了一声,“樊总,你怎么来了?”
樊依云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林栋,再想避开已经不可能,索性大方地一笑,“我怎么不能来,你们咖啡馆要提前预约吗?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在工地加班吗?”
林栋看看身上穿的工作服,怕她误会连忙解释,“我今天替朋友当一天班,工地的事已经忙完了。樊总,你不会扣我工资吧?”
樊依云一笑,“小心我查岗!下不为例!”
“好好,我一定下不为例。樊总要什么咖啡?”
“和他的一样,加两块糖。”说完,樊依云在对面位置坐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龚泽明看着樊依云,她看起来脸色不好,肤色灰暗,还有两个大眼袋,他笑着问,“依云,是不是想我了,睡不着?”
樊依云无心和他开玩笑,揉着太阳穴说,“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一样,后背发凉。”
龚泽明脸色一凝,是不是有人发现他们的事了,还是因为他?
“你看到有人了吗?”
“没发现。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看见龚泽明一脸的凝重,她疑惑地问。
“依云,我担心是因为我的事情,我一直在追查我父亲自杀的真相。”他很担心她,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樊依云陷了进去,他会后悔终生的。
“你真的怀疑伯父的死因?有着手调查吗?”樊依云没想到这一层上,现在回想,也许真是因为龚泽明,否则,谁会那么无聊?
“我已经查到了一点线索,再多点时间,就会水落石出。”龚泽明的眼神里充满坚定而且自信,他必须快点行动了。
现在看来,连樊依云都有可能卷了进来,他有点后悔在这种时间和地点重新遇到樊依云,当年,他就是怕她受连累才决定离开的,现在他不能再这么做了,他得保护好她,因为她一直是他的女人。
他给阿康打了电话,派人暗中保护樊依云,如果有人敢动她,他就要他好看。
事情越来越复杂,一切的起因就是那个逼死父亲的罪魁祸首。他一定要将他找出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同时,林管家拿到了樊依云的相片和相关资料:年纪28岁,一个人带着侄女住,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带着女儿,听起来还蛮复杂的。其它的,她的身份是尚荣的供应商,负责着一期项目的设计施工,这点他已经知道了。他想看来是与龚泽明在工作中产生的交集,没什么背景,想从龚泽明身边赶走这种女人是很容易的。
他把查到的资料发给老板,他和其它人不同之处,就是可以和老板直接联系,这似乎和他的管家身份不符。
乔尚荣也在看着樊依云的相片,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秀气稳重,又具有职业女性的果断敏锐,给他的第一印象竟然不错,但她犯了他的底线,他不是不允许龚泽明与别的女人有关系,做生意的人,哪个没有过逢场作戏,但是不能进入他的生活,而且他已经决定尽快让他们订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节外生枝。
因此,他必须清除一切障碍!
他喜欢龚泽明是一回事,但怎么对他的女人又是另一回事,很快,林管家就收到了主人的指示:想办法让樊依云远离龚泽明。
乔丽影对樊依云的几次挑恤林管家都暗中得知,几次都被樊依云化于无形,林管家对她这位大小姐的智商很是无语。吕菲菲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中标,其中的差价还是乔丽影从公司账上私自补偿给她的,这种以本伤人的作法,也只有她这种没脑子的人才想得出来。
林管家看着手里的另一张照片,是一个头上夹着蝴蝶结的小女孩儿,要来就来狠的,吓吓她,最好让她离开江南。
梦梦下午放学早,一般在四点半就要去学校接她,所以芸姨会提前打扫好房间,再拎着一个布包,去离小区两站路的一家幼儿园。
梦梦已经上了大班,应该说比低年级的学生懂事了,但她毕竟还小,而且胆子越来越大,等芸姨的时候,竟然跑出了门卫室。
一位瘦削男子出现在学校大门旁边,叫了梦梦的名字,然后说了什么,梦梦就被他带走了。
梦梦上了一辆旧面包车,因为从来没有坐过这种车子,她很兴奋,还把头伸到外面张望了一会儿。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烂得掉漆明显被撞过的破面包车驶入江南城一片待拆迁的旧房区,瘦削男人把车靠在一片垃圾堆边上,然后抱梦梦下来,走近一条僻巷。当他走到一座低矮的老房子门口时敲敲门,然后出来一名年轻男子,穿着油里油气,头发顶上有一撮蓝毛。
瘦削男子直接进了屋,屋子里很暗,大白天的亮了一条日光灯管,还是觉得昏暗,四壁已经看不出白色,屋里也没什么家具,显得很破败,看样子是已经搬走的人家留下来的空房。
“我姑姑呢?怎么没见到她?”梦梦被他带进一间里屋,屋子里很黑,又找不到姑姑,梦梦一下子害怕起来。
“梦梦,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叔叔就去叫你姑姑。不过,咱们先玩个游戏好吗?”瘦削男人拿出一块黑布,“咱们和姑姑玩捉迷藏。”
梦梦犹疑地没敢回答,蓝毛拉她过来,先蒙住了梦梦的眼睛,又拿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绑在一张木椅子上。
“梦梦,等会儿姑姑来了,你不要出声,让她找找看。看姑姑聪不聪明。”
蓝毛拉他过一边问,“二子,你真打算敲他一笔,这可是犯法的事。”
原来瘦削男子是二子,二子是犯过事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林管家恐怕没有想到,二子竟然会真的干出绑架的事来。
“怕什么,少不了你小子的,这可是张肥票。”他对梦梦呶呶嘴,“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梦梦虽然小,但也看过电视,这会儿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害怕的唔唔叫,却听见接自己的男人低声和年轻男子说了几句话,接着有脚步声走出去。门关上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姑姑,你快来呀。”梦梦在心里大声地喊着,她怕极了。
门口的男人咳咳两声,她吓得立时不敢出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姑姑赶紧过来,救我!
芸姨没接到梦梦,这才突然想起樊依云交待的话,怕是要出大事了。赶紧给樊依云打电话,梦梦不见了!
樊依云像急疯了一样赶回了家。
“梦梦呢,怎么不见了,你不是去接她了吗?”一连串的急促询问喷射出口,芸姨急得直抹眼泪,“樊小姐,我准点去接梦梦的,可是梦梦却不见了,门口的保安说有个男人把她接走了。”
“男人接走的,是谁?”樊依云急忙问。
“是不是晓樊?”芸姨说。
樊依云赶紧给陈晓樊打电话,“什么?梦梦不见了,我没去接梦梦呀?”晓樊一听梦梦失踪了,也很着急,但他毕竟是男人,忙安慰樊依云,“依云,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过去。”
樊依云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眼泪一把一把地掉,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龚泽明呢,他和自己开玩笑?
她又打通龚泽明的电话,“龚泽明,你是不是把梦梦接走了,你别吓我!”
龚泽明一听梦梦不见了,吓了一跳,他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和自己有关。
“依云,你别害怕,等我过去再说,你哪儿也别去,在家等我。”他边说着边急步离开办公室,冲下楼梯,直接开车出了尚荣,在路上还给阿康通了电话,叫阿康立刻到樊依云家。
龚泽明到的时候,晓樊已经提前到了樊家。他进门的瞬间,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樊依云的身边,很温柔的用手臂圈着樊依云,另一只手还轻轻的拍着樊依云的后背安慰着,樊依云则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又惊慌失措。
他得到消息就一路为她担心,飞一样的赶来却看到这温情的一幕,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压住心头的不快,喊了一声,依云。
樊依云听见他的声音,突然站起来,激动地扑到他身前,两只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龚泽明,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因为你他们才抓走了梦梦?”
晓樊从来没有见到过樊依云如此慌乱,梦梦是她最重要的人,晓樊是知道的,可是这个龚泽明,如何也成了事件的中心?晓樊看着两人,突然心里很乱,似乎明白了什么,龚泽明,怪不得听起来耳熟,难道让樊依云伤心绝望到自寻死路的人,就是他?
她赶到那家晓樊常去的港式茶餐厅时,晓樊已经到了,他安静地坐着等她,周围的客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一对对的像是情侣。
晓樊见她进来,忙起身帮她把包放好,又招手叫来服务员点菜。服务员先给两个人倒了茶水,便拿着菜单去前台。
“晓樊,又给梦梦配了药啊,真是麻烦你了。”
“梦梦的症状好了许多,再吃一个疗程就会好了。”
“晓樊,这倒底算是种什么病呢,我还以为是她有小毛病呢,谁知道这么难治?”
“这其实是一种抽动症,梦梦的这种症状正是典型的抽动症状,你看啊,她刚开始的时候,会不自觉得扭头,后来你又发现她会频繁地挤眼、鼻子抽动、摇头、皱眉,而且后来你又发现她的手不停地用力抓握,是不是这样?”
“是啊,你说的都对,刚开始还是老师发现的,她说有可能是神经方法的疾病,我还以为她是小题大作,还真是错怪了她。”
这个“抽动症”主要是两个因素导致的,一个是孩子的神经系统控制性发育不成熟,另外一个则是因为孩子紧张、感受到压力以后产生的一种心理应急。如果是第二个因素导致的,家长千万不要给孩子压力。一般情况下,患有这种病的孩子出现频繁眨眼、摇头等这些小动作时,自己不会感觉到不舒服,但是如果家长刻意强调,或者强迫孩子改正,那么孩子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在陈晓樊耐心的把梦梦的症状分析清楚,樊依云才知道,原来梦梦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多么压力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怎么承受得了?
她真是后悔,把女儿交给哥嫂抚养,如果让她再次选择,她一定要亲自带。
樊依云心里的那根刺再一次狠命地戳着心口,她怪自己太大意,更怪自己太坚持,才生下了梦梦,却没有给她很好的生活,还让她受苦受罪,她好后悔!
她面对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却没有一点胃口,“晓樊,我想认回梦梦,你说,她能接受我吗?”
晓樊沉吟了一会儿,“依云,梦梦的病情刚有好转,她现在还不能受刺激,如果有反复那将又要从头开始治疗,而且她现在已经懂事了,她能承受这么大的变故吗?”
“是啊,她都懂事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她,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每当我看着她委屈的眼神,我的心都像要撕碎一样的痛,你无法想象那有多痛,我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不会爆炸了。”
“再等等好吗?梦梦已经接到身边了,再等一等,耐心一点。”晓樊的大手轻轻的盖在樊依云的手上,又轻拍了几下。
面前的这个女人,总是时刻牵动着他的心,让他为她担心、操心,可是却得不到她的回报,他却仍然无愿无悔的付出。
爱,总是那么迷惘!
樊依云茫然又无力地抽出手,眼角已经湿润,忙用手背擦了下流下的泪水,龚颜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
望着空空的手掌,晓樊刚刚感觉到的一点点拥有,又重新失去了。但他也只是片刻的迟疑,又复回冷静,“依云,你要经常抚摸她的背部、脸部,亲自给她洗澡,多抱抱她,多点爱抚可以缓解她的紧张情绪,她现在还小,随着成长,梦梦会痊愈的。”
“晓樊,我相信你,我会按你说的话去做的,以前,是我太忽略这些了。”
“快吃吧,菜都凉了!”陈晓樊一脸绅士的指着桌上的菜说。
樊依云吃得很少,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晓樊不时夹菜给她,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消瘦,他真的很心疼!
拿着药回家,樊依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看了看号码,挂断,又重拨了回去,她一直用这种方法,给老妈省点电话费。
“妈,你怎么打过来了?家里有事啊?”她问。
“依云,妈想梦梦了,她还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我想去你那儿看看她。”梦梦是妈一手带大的,只有她老人家才会记挂这个孩子,而她的“父母”,即樊依云的哥嫂,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过。
“妈你过来吧,上车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樊依云从母亲的身上才感受到了一丝家庭的温暖,她父亲一直排斥梦梦这个意久出生的孩子,见她都没个笑脸,梦梦比她这个母亲还要可怜,因为她每天都在受着冷言冷语和不断的责骂。
如果不是发现梦梦身上的伤,樊依云还被母亲粉饰的太平生活假象欺骗,她只知道梦梦不怎么受痛爱,可没想到是这么一种粗暴冷漠。每想起这些,樊依云就忍不住的落泪,为她没有陪伴梦梦而悔恨不已。
一个人坐在房里想了许久,才突然意识到,毛毛和芸姨住了那间客房,母亲来了,怎么住?想来想去只有把小书房腾出来了。
她又出门去了一趟家具城,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后车箱里拖回了家,打个电话让芸姨下来帮忙,一起抬上楼。
芸姨一听说樊母要来,怎么肯让老人家住小房间,非要让出客房不可。樊依云不同意,毛毛她们两个人,这么小的单人床怎么能睡得下?
芸姨很发愁,偷偷给毛毛打了电话,让毛毛能不能先搬出去住几天,毛毛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可以暂住的地方,只得打给阿康,阿康倒说好办,他的房子空了一间,要不毛毛搬他那儿住算了。
毛毛脸上一红,心里却很高兴,阿康让她搬过去,那不就是很喜欢她吗?
回到家里,毛毛把要搬出去住几天的消息告诉樊依云,樊依云问她去哪个朋友家住?毛毛没敢说,只是说很要好的姐妹。
樊母第二天就来了,除了带一些特产又带来一包旧衣服,樊依云打开一看,差点没恶心死,直接拎到玄关那里,对芸姨说一会儿下楼扔到垃圾桶里。她也不顾樊母的脸色难看。
“妈,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带这些旧的衣服过来,我这里什么都有。”
“哎,依云呀,这日子都是要省着过的,你嫂子她都没舍得扔,全攒下留给梦梦的。”樊母有点不高兴了,再怎么样也是她山长水远背过来的,他们兄妹小时候不都是拾人家的旧衣服穿吗。
“还是旧衣服穿着舒服,对小孩子的皮肤好。”她走过去又给抱了回来,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数罗女儿。
樊依云的气一下就冲了上来,她买给梦梦的衣服从来就没见孩儿穿上身过。
“妈,她把旧的给梦梦还给习惯了她,我买了那么多新衣服都跑哪儿去了。”樊依云看着一堆旧衣服就生气,芸姨听到这些话,在心里叹了一声,都说妈疼女儿,可自己家怎么看都偏儿子太过头了吧。
“依云,你嫂子她怎么说也给咱家生了个孙子,我和你爸怎么也不能亏了她吧,再说,你生了梦梦,这孩子不还是你嫂子带大的吗?”樊母偏心地骂她。
樊依云突然听见她竟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件事,再也挂不住了,一下子哭了出来。樊母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忙伸手捂住嘴巴。“看我这嘴,唉!”
芸姨在厨房里隐约听到什么梦梦是嫂子带大的,停下手里擦炉台的抹布,外面却没了动静,心里突突直跳。又想不到樊依云原来受了这么多苦,樊家对她还不如自己对毛毛亲,心里更是对她万分同情。
樊母也不再说话,独自坐着唉声叹气,芸姨借口去学校接梦梦,留下母女两人。
樊依云去卫生间洗了脸,换了笑容出来,母亲来一趟不容易,她不想令她不开心。
“妈,你这次来准备住几天?”
“我和你哥说好了,这次多住几天,你爸也答应帮忙带樊凌,他总算肯帮忙了。”
“妈,爸最近还喝酒吗?”
“喝,就是少了一点,从一天半斤减到了二两。反正我也管不了他,随他的意吧。”
家里樊爸很强势,从来不做家务,而且好酒,年轻时还好些,如今年纪大了,再喝出个好歹来,家里可怎么办?樊依云很有点生老爸的气,当年就是他坚持不让樊依云把孩子带回家的,而且从来都是偏心樊凌,从来都不肯给梦梦一个好脸色,在这个家里,只有妈一个人对梦梦是真心的疼爱。
“妈,他肯少喝点就行,你们不吵架我才能放心,否则,我在这里也不放心。”
“依云,妈没本事,你爸又是个粗人,这些年可苦了你啦。”樊母拉着女儿的手内疚的说。
“妈,是我太让你操心了,妈,你是对我和梦梦最好的人。”樊依云抱着母亲,含着眼泪轻轻说。
梦梦一进家门,一眼看见婆婆,开心的蹦到她怀里,“婆婆,你怎么来了?”
摸着梦梦的头,樊母脸上顿时笑了,“梦梦,可想死婆婆了,快给婆婆看看,长高了没有?”
梦梦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小的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想想都不容易,虽然她也没能力让梦梦过得更好一些,至少也给了她关爱。
“妈,你先去洗把脸,一会儿就开饭了。”樊依云带母亲去了卫生间。
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上学上的好好的,就必须离开学校,为什么他的人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他就不能和晓樊一样好好的生活,拥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工作?
他望望旁边空荡荡的另一张小床,床上被子叠得倒是整齐,只是好久没有人回来住,那是他父亲的床。
他和自己一样,临老倒是没了尊严,去给人家当下人。想起当年父亲风光的样子,他同学都羡慕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和不愁吃穿的富裕生活,但现在呢,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去了哪里?
胡乱的想了一会儿,口渴起来,又起身倒了一杯隔夜的凉开水,破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和这个家一样。他气愤地踢上冰箱门,回到床上拉上被子蒙着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就到了早上九点。
接到父亲的电话,他还迷迷糊糊的,父亲在电话里说,今天是他爷爷的祭日,让他买一些纸钱烧,别让老人家在地下没钱花。
林栋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胡乱的在巷子口吃了早午餐,又跑到小店里买了两刀冥币,放回家里,才又骑上他那辆旧电动车,去了咖啡馆。
晚上,他要早点回来,在天黑后烧纸钱,他想,爷爷可能都等急了。
他的爷爷,在临死的时候,都惦记着见儿子一面,可林栋的父亲不知跑去了哪里,谁也找不到他,只有林栋这个唯一的孙子送老人家走。老人走了之后快一个月,林栋的父亲才悄悄回家,在爷爷的牌位前磕了头,就逼着林栋退学,然后随便收拾了家当,离开了那个家。
也不知道爷爷能不能收到这些钱,他想。
父亲回来了,他走路一直低着头,自从那年离家之后,他就总是这样,林栋认为他是没有脸见人。
他很想问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父亲总是很为难很难堪的样子,我什么也不会说,你也别问了。他这样说。
两父子一个星期才见面,这一见面就是在这昏暗的街头,巷子里没什么人,他怕引起火灾,找了一处废弃的屋墙角落,烧了纸,纸灰四散飘飞,转眼成了一堆灰烬。
父亲用木棍把剩下的纸挑进火里,等全部烧完了才站起身。
“走吧。”他的声音很低沉。
巷子口的一盏路灯亮了,洒下一片黄色的灯光,光亮下,林栋父亲的身形很高大,和林栋站在一起也不觉得矮,但是有股苍老。
如果从他的背影看,有点像一个人。
“爸,你在那家人家做得还行吗,那家人怎么样?”林栋问。
“林栋,爸爸是在朋友家做事,不是外人。”
“你在江南有什么朋友,你现在落迫了,谁还会把你当朋友?”林栋又问。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爸爸现在有事做,衣食有着,你不要担心我。”
“爸,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我退学,还有一年我就毕业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没有文凭,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林栋激动起来。
“是爸对不起你,爸自己的事,不该连累到你,爸也对不起你爷,爸对不起你们。”
“爸,我们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林栋,别再说了,爸爸不想再提起往事。”林栋父亲神色黯然,一双大手有点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林栋觉得父亲在隐藏的事情不会简单。
“爸爸该回去了。”林栋父亲拍拍身上的灰,不顾林栋讶然,独自走出破巷子,消失在昏黄的街灯下。
林栋也不想呆在这个让人窒息的破房子里,又骑上他的破车,今晚他得到咖啡馆上班,至少在浅淡咖啡,他还能穿着得体的工作服站在玻璃器皿的反光里,他觉得自己还象个人。
今晚的客人不多,但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却来了几个生面孔。
那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儿和两个穿着很随便的男女,他一眼就看出他们穿的都是很便宜的地摊货,而短发女孩儿显然就是请客的主儿,眼睛里全是兴奋得意的光,两名男女言语之间对这个女孩儿很是羡慕。
他送上三杯咖啡,他们点的都是普通的三十块钱一杯的咖啡,看来也不舍得花钱,再加上两盘零食,两盘点心,也就是一百来块钱,但他们享用的很开心。林栋觉得他们和自己是一路人,都是穷人,因此在送餐的时候就留意听了一下。
“郭燕,你真是发了,舍得请姐们儿到这么高档的咖啡厅。”
那两人看起来是小情侣,男的一只手搭在女的背上,手指头还不安分地摸着那女孩儿细嫩的脖子,林栋在大学的时候曾交过一个女朋友,自问眼光不错,现在看这女孩儿举止轻挑,说话不经大脑一样,再看对面那叫郭什么燕的,显然比这两人要稳重大方得多,但看身份也不过是公司的小白领,不知道怎么会舍得到这种地方消费。
“红丽,郭燕可是寰厦樊总的助理,怎么说,也比你这个在工厂流水线上班的强。”男孩儿拍着郭燕的马屁说。
“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机修工,再奋斗二十年也是工人。”
“唉,说来听听嘛,也让咱们长长见识。再说了,有发财的路子,也帮带一下姐们儿。”红丽不依不饶,非要刨根问底,郭燕的话也吸引住了没走远的林栋。
谁叫他穷呢,听一听发财的路子也不犯罪。
“就是有一个投标,另一家单位找我帮了点小忙。”
“啥投标,你帮了什么忙?”
郭燕看看左右,很神秘地说,“我说了可不许说出去,是……有家公司要我们的……就这样了。”
林栋大概听得了一半,原来是靠出卖内部消息,他对这个叫郭燕的女孩子很是不齿,在送水果的时候偷吃了一片火龙果,就差点吐口水了。端上桌时又特意看了看,长得真不咋样。
樊依云因为城建的投标失败,在公司里被传的很厉害,郭燕有心撇清自己,也跟着大家传播谣言,这些令樊依云很闹心。但她坚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也不去解释,这倒是避免了越描越黑、深陷其中。
时间长了,大家就忘记了。
有人也这么想。
寰厦公司的会议室,充满现代感的座椅团团围住一张原木色的会议台。
郭燕抱来一摞标书文件,其它几位面前放着各自的记录本。樊依云对上次投标很失望,她让大家深挖原因,找出失误,每人至少提出三点意见,争取在下一次投标的时候能拿出更好的标书文件。
章东也在,他提出要更加认真的读懂标书,对不懂之处希望请到专家给出意见,樊依云点头。
其它人也提出不同的建议。
会后,章东找到樊依云,关上办公室的门,他才说出真心话,“樊总,我觉得城建流标不是标书的原因,我们的标书比优瑞做的规范、图纸也领悟的很到位了,我觉得优瑞的报价有问题。”
“我也觉得有问题,这是历次优瑞的投标价,都要比我们高出百分之十以上,可这次怎么会比我们还低,一下子给到了最低价。”
“是啊,怎么可能把握的这么准,一下子把我们给压下去了,不然的话,肯定是我们中标。”
“你的意思是……”?樊依云敲着桌子,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她不愿意相信的。
“樊总,我想是内部出了问题。”章东一脸严肃的说,他平时就喜欢推理小说,这回他是经过了仔细的推敲之后得出的结论。
“依你看会是谁?”
“参加投标的人都有可能。”
“这范围可就大了,至少有我、你、郭燕、还有三名投标部的文员。”
“有一个办法,看谁最近有异常,比如突然大方了,舍得花钱了……”
“有你的……章东,你给我留意着点。”樊依云赞许地点点头。
章东每天像个侦探一样,在公司里支起耳朵,擦亮眼睛,瞧着几个人都像泄密者,但经过观察,几个女孩儿都没有表现出异样。
林栋这几天都在等晓樊,但晓樊却没有来,在一周之后,他才再次在酒吧见到他。晓樊并不好酒,只是因为孤单,而且在酒吧里遇到了有趣的林栋。
这几天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到酒吧坐坐,这晚他写完工作报告就开车来到门前挂着美式壁灯的酒吧,林栋已经送了一个客人,刚刚返回。
他一见晓樊就迎了过来。
“兄弟,我正找你有事呢,怎么才来。”林栋还是端着一只装了水的玻璃酒杯。
“工作太忙,想来都没时间,找我有事?”
“我记得你曾提起来,你有一位做设计的朋友,正巧我在咖啡馆认识了一位客人,他刚买了一套别墅,想找人设计一下,我就想到了你。”
“那好啊,我朋友是有名的设计师,找她准行。”
“你朋友是哪家公司的,姓什名谁,我好告诉人家。”
“她是寰厦的设计总监,姓樊,樊依云。”晓樊大方的说出了一个名字,不过他说还是要先问樊依云有没有时间。
林栋听到寰厦觉得很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你朋友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我朋友家看看。”
“行啊,你这么帮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咧!”
“林栋,上次你说没上完大学,是怎么回事?”
“我家里出了点事,也没什么了,很多人都没上大学,不是一样能生活得好。”林栋一脸无所畏的样子。
“那不一样,没有文凭,你的起点就会和人家不一样的。”晓樊很为他可惜。
“你还有家人在江南吗?还是就你一个人?”
“我爸也在,不过他住在别人家里,平时见不到他。”说到父亲,林栋的语气很冷淡,晓樊感觉到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微妙,也许和自己一样。
“我还不如你,我只有一个人生活,好几年没见到他们了。”晓樊感叹一声。
“怎么回事,他们不回来看你?”林栋有点惊讶,晓樊看起来很优秀,哪有父母舍得离开这么优秀的儿子。
“我从小跟爷爷生活的,他们在国外忙着挣钱,自古商人重财轻别离,这句话应在他们身上最贴切。”晓樊无所畏的说着,像说别人的事。
“不会的,哥们,你这么优秀,他们也许是想多挣点钱,以后好支持你。”林栋安慰他。
“算了,我不需要他们的钱,我自己有能力生活,你看,我过的不错呀,他们挣得钱就让他们带走吧。”晓樊喝了一口酒说。
“哥们,别这么悲观,你难道没有花父母的钱,他们从来不管你?”
晓樊想了想,“确实,以前他们总是给我寄钱,他们以为寄了钱就算关心我了,从来就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我需要的是他们的陪伴,而不是给钱就行了。”
林栋直叹气,“哥们,要是有人愿意给我寄钱,我宁愿他们在外国呆着,要知道,我退学的时候,我爸就说家里没钱交学费了,但他又不愿意我去打工挣学费,非要逼我退学不可。比起我来,你真是幸福到家了。”
林栋发自内心的感叹,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晓樊嗯了一声,想想也是,他从小就没缺过钱花,要多少给多少,只是这钱总不能代替感情,家人之间的联系光靠钱来维系,使他始终有严重的缺失感,也是他要一个人跑到海边的原因,他想要找到答案,是不是这就是家?家都是这样子的吗?
和林栋聊天感觉时间过得飞快,晓樊听到他放弃大学的原因,实在为他惋惜,内心里对这个谈吐优雅的代驾员更加有好感了。
晓樊对这件事很上心,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樊依云,约好时间,又给林栋打了电话,他们三人一起去了林栋的朋友家里。
别墅属于家装的范畴,樊依云在深圳的时候主攻的就是家装,所以她是驾轻就熟,很快就领会了那位朋友的意思,她的设想也很到位,两方相谈甚欢,谈好了之后,三人一起又找了一家饭店吃饭,说好了晓樊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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