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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刚白起赵括王龁完结版小说

赵括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赵国朝堂,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凝重,但互相之间,似乎还是剑拔弩张。“你们有谁认识王龁,来认认看,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人头。”赵王的声音不断回响。由于赵括承认了自己伪造魏国攻打邯郸的事,因此这个王龁人头的可信度,也受到了质疑。赵括自己也不认识王龁,反正有甲有旗,他也就当作真的王龁报了上去。赵豹努努嘴,示意和王龁交过手的廉颇上去认一下。赵胜见状,抢先说道:“有王龁的将旗,全身将甲还有元帅仪仗,不是王龁还有谁,何况缴获了铁鹰锐士甲和短剑,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触龙阴恻恻的说道:“哼,甲也就五六十副,剩下的都是些短剑,哪场大战没这么多缴获。丢疆弃土,失守长平大营和长平城,怎么还有脸请赏,我看赵括,该杀!廉颇、庞煖,你们去认认,到底是不是王龁。”“这...

主角:赵括王龁   更新:2024-12-02 1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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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括王龁的现代都市小说《硬刚白起赵括王龁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赵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国朝堂,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凝重,但互相之间,似乎还是剑拔弩张。“你们有谁认识王龁,来认认看,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人头。”赵王的声音不断回响。由于赵括承认了自己伪造魏国攻打邯郸的事,因此这个王龁人头的可信度,也受到了质疑。赵括自己也不认识王龁,反正有甲有旗,他也就当作真的王龁报了上去。赵豹努努嘴,示意和王龁交过手的廉颇上去认一下。赵胜见状,抢先说道:“有王龁的将旗,全身将甲还有元帅仪仗,不是王龁还有谁,何况缴获了铁鹰锐士甲和短剑,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触龙阴恻恻的说道:“哼,甲也就五六十副,剩下的都是些短剑,哪场大战没这么多缴获。丢疆弃土,失守长平大营和长平城,怎么还有脸请赏,我看赵括,该杀!廉颇、庞煖,你们去认认,到底是不是王龁。”“这...

《硬刚白起赵括王龁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赵国朝堂,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凝重,但互相之间,似乎还是剑拔弩张。

“你们有谁认识王龁,来认认看,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人头。”

赵王的声音不断回响。

由于赵括承认了自己伪造魏国攻打邯郸的事,因此这个王龁人头的可信度,也受到了质疑。

赵括自己也不认识王龁,反正有甲有旗,他也就当作真的王龁报了上去。

赵豹努努嘴,示意和王龁交过手的廉颇上去认一下。

赵胜见状,抢先说道:“有王龁的将旗,全身将甲还有元帅仪仗,不是王龁还有谁,何况缴获了铁鹰锐士甲和短剑,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触龙阴恻恻的说道:“哼,甲也就五六十副,剩下的都是些短剑,哪场大战没这么多缴获。

丢疆弃土,失守长平大营和长平城,怎么还有脸请赏,我看赵括,该杀!

廉颇、庞煖,你们去认认,到底是不是王龁。”

“这人头被石灰泡久了,都变形了,哪里看得清楚。”

庞煖看都不看那个人头一眼,开口说道:“现在不是追究人头真假的时候。

反正将旗、将甲都被我军缴获,货真价实,秦军那里主帅也换成了白起。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赵国虎将赵括,阵斩秦军主帅王龁,秦军被迫换帅。”

赵豹说道:“全天下也知道我们丢了长平城和长平关了。

廉颇,你来看看,这个到底是不是王龁。

廉颇,廉颇,我叫你呢。”

廉颇却是充耳不闻,直勾勾盯着摆在王座前方的地图,突然脸红耳赤,大声说道:“我不如马服子远矣。”

赵豹听了眉头一皱:“廉颇你发的什么疯。

你在的时候好歹长平在我们手中,那个赵括领军,长平大营和长平关都丢了。”

赵王也是一脸好奇,问道:“廉将军此话从何说起。”

廉颇站起身,指着地图,开口说道:“马服子真乃奇才。

他先是放出进攻的消息,佯攻以后撤回一半部队,诱使白起来攻。

自己却是早就算计好了白起会来抄我军的后路,于是亲自去故关布防,保证我军后路通畅,粮道不断。”

“可他还是丢了长平啊。”

“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

大王之所以要速战,其实就是因为我军后勤压力太大,长此下来,我赵国国力支撑不住。

马服子撤出一半人马,其中大部分是消耗大量粮草的骑兵,还有战斗力差的辅兵。

骑兵在长平地区受限地形,难以发挥,还需要大量粮草喂马。

他这么做,节省了大量粮草,我们后勤压力锐减。”

“不仅如此,他让父亲、长兄留在前线,又大量发赏赐,军心振奋,战斗力受损不大。”

“秦军的后勤压力小是因为秦军之前靠水路运粮,而且秦国国力强于我国。

但是现在秦军占据长平大营以后,后勤需要依靠丹河运输。

而丹河,却是随时可以被我军切断,这样秦军的粮道已经不稳。”

触龙听到这里,不解的问道:“秦军可以走他们奇袭长平关的道路运粮啊。”

廉颇就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触龙一眼,说道:“那条路极为难走,耗时许久。

而且运粮的人,路上也要吃粮,这样路上粮食多有损耗,那条路运不了多少粮草,最多保证秦军不会饿死。”

“长平关失陷也不能怪马服子。

冯亭本是韩人,原来是上党太守,在本地威望极高,本来让他去就是老成之举。

谁知遇到秦军内应直接身死。

但长平关朝着秦国的那边是天险,朝着我们赵国的这面却是道路平坦无险可守,野战利于我赵国骑兵发挥,要攻城,他们秦军也挡不住。”

上党其实是时任韩国太守冯亭献给赵国,这是很明显的驱虎吞狼之计,因此冯亭死去并没有引起赵国朝局多少人悲痛。

廉颇甚至早就想杀之后快。

另一名将军庞煖接口说道:“整场仗最关键的节点第一是故关,故关如果被秦军夺走,我们后路一断,被秦军长期围困,我军最后势必崩溃。

因此秦军主帅王龁亲自带军突袭,可马服子料事如神,亲自守卫故关,而率先冲阵,勇猛堪比恶来,直接冲散秦国最精锐的铁鹰锐士,阵斩王龁。”

“此战第二个节点就在韩王山和大粮山能否顺利交通,保证粮草供应。

马服子将重兵撒在两地之间交通的壁垒上,其麾下李云祖上本是秦人,却被马服子折服,断臂破秦军。

现在整个长平战场豁然开朗。”

触龙听了气急败坏,跺脚说道:“哪有丢了领土还占据主动权的事。”

廉颇再次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了赵豹一眼,说道:“简单来说。

我挂帅的时候,局势是我们赵国要五颗粮,他们秦国也要五颗粮,我们赵国送一颗粮到前线要再花三颗粮,他们秦国送粮到前线只要再花两颗。

而我们赵国的存粮还比秦国少。

马服子这么做,变成我们现在只要三颗粮,运到前线只要再花两颗粮。

他们秦国现在要五颗粮,但是运到前线却要再花五颗粮。”

说到这里,廉颇指了指地图,继续说道:“韩王山在我军手上,我军居高临下,掌握了进攻长平大营的主动权,如果我军能够攻下长平关,再切断丹河,那就彻底把长平大营的秦军包在了我们的口袋里。

到时候,是居高临下进攻还是长期围困秦军,主动权都在我军手里。”

赵豹略懂军事,开口质疑:“切断丹河,谈何容易。”

廉颇冷笑一下:“我军只要不断袭扰丹河,影响秦军粮草供应,就等于切断丹河。

如果长平关也在我手,那么秦军孤立无援,只能被迫撤退,这时我军韩王山主力直接猛虎下山,半渡击之。

秦军哪里还能全身而退。

马服子是用区区二十万军队和一个长平大营,包围了渡河的所有秦军啊。”

眼见军事上赵括的行为无可指摘,触龙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口说道:“但是赵括假传大王诏书,犯下欺君之罪,论罪当杀。”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现任的赵王,也就是赵孝成王,登基以后,其实一开始是没有亲政的,朝局被把握在太后手里。

太后死后,他才开始亲政,因此臣下对是否尊重自己,看得很重。

对于欺骗自己的臣子,赵王向来下手非常狠辣。

赵胜见状,有心站出来为赵括说话。

赵豹抢先一步,指着站在最尾端的一个年轻男子,示意他出来。

那个年轻男子本来是神采飞扬,丰神俊逸的美男子,只是现在却神情萎靡。

他本是苦主,这几天遭受了严刑拷打,宛如陷入了人间地狱。

今天赵王特许他来旁听,算是对他的安抚。

赵豹得意的看了赵胜一眼,说道:“赵从,你来说说,赵括是怎么蒙骗于你,伪造魏军进攻一事的。”

“启奏大王,伪造魏军攻打邯郸让军队撤退之事,乃是我赵从一人所为,与马服子无关。

我被赢异人蒙蔽,犯下如此过错。

我愿以死谢罪,只求我赵国千秋万代。”

“你说什么?”

赵豹大惊。

赵从却对着旁边的柱子奋力一冲,头破血流,当场身亡。

死的时候,他的嘴角带着微笑。


从新庄到西阳的直线距离大概几十公里,如果道路通畅。

急行军两天也就到了。

但是赵括这次带手下走的,却是在深山老林里的路,而且专门避开那些好走的山路。

因为他不知道,秦军是不是也是通过这些道路奇袭了长平关,在路上是不是还有守卫。

赵括对这里的地形非常了解,他早就规划了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线。

这条路线十分偏僻,有许多地方怪石凌立,有时候,赵括必须让人把木板架在石头上,然后让前面的人拽,后面的人推,手脚并用,把独轮车推过去。

还好这次带的是独轮车,便于操作,赵军十人负责一辆,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团结一致,很快在深山老林里面开始了行军。

有时候会有大树挡路,这时候有在前面负责开局的战斧手就要负责砍树。

大部分战斧手都是将披挂放在车上,轻装上阵。

只有宋意,说什么都不愿意把自己背上那把大锤放下。

但他天生神力,身背重锤,砍树的速度却也不慢。

赵括自然是带队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这几天他从宋意身上学了不少辨别方向的窍门。

东方和西方可以靠太阳来辨别。

南北就要看植被了。

先看树叶,树叶茂盛的一面是南面。

其次看树的年轮,年轮密集的一面是北面,年轮稀疏的一面是南面。

实在不行,找一块醒目的岩石来观察,岩石上布满青苔的一面是北侧,干燥光秃的一面为南侧。

这些看似和行军打仗无关,但是赵括却明白,要达成兵法所说的例如声东击西、瞒天过海等等,这些东西是基础。

有赵括带头,赵军的速度明显比预想的快。

赵括本来还想带头推一辆独轮车,可是他明显没有掌握开车的诀窍,好几次路上翻车,拖累了速度。

于是干脆就把几个战斧手的给养背到身上。

这些给养其实说重也不重,放独轮车上运也不会增加太多负担。

但是赵括作为现代人,他明白给我冲的效果远不如跟我冲来得好,也知道身先士卒的重要性,这个重要性不仅体现在作战的时候,也体现在平时的一点一滴。

他这样的做派,确实让随行的赵军个个生龙活虎。

本身这些被选出来的赵军就属于比较忠诚士气比较高昂的,当下人人奋勇争先。

这一路上,经常会有车轮卡住,独轮车散架等事情的发生,但是士卒们的反应远比平时迅速,立刻就把物资捡起来,有的就直接背着跟着大部队走,修不好的独轮车就扔了。

有的不小心摔跤跌倒了,手臂断了,就用木板夹住,忍着痛跟着大部队。

赵括的意思是让人护送他们折返回去,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

毕竟赵括这次出来,带的人实在不多。

本身受伤减员,就很可惜,还要连累袍泽送回,那更加影响战斗力了。

他们嘴上说着到时候帮忙看守辎重,其实心里都明白,这样的突袭,在开战以后,是没有辎重需要看守的。

他们只是想陪着自己的上将军到荣耀即将开始的地方,目送上将军走向流传万世的荣光。

然后自生自灭。

有一个赵军在扛车过一段乱石丛生的地方的时候,摔了一跤,大腿弯成一个令人看了头皮发麻的九十度。

他咬牙忍住,额头上不断流出豆大的汗珠,努力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他绝望的想要哭泣,但是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拿出短剑,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赵括眼尖,在他出手之前用力握住了他拿剑的手柄,吩咐门客把他送回去。

那个赵军不愿意,哭泣着请求赵括将他留在原地。

赵括没有答应。

他取出两个木架子,将那个赵军的大腿固定住,然后又做了一个简易担架,自已主动抬起了最前面的那头,将那个赵军安置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

此时临近夜晚,赵括招呼大家就地休息。

军士们取下独轮车的木架,当作帐篷的固定架子。

宋意带头,在宿营地旁边洒下雄黄酒和夜来香防止蛇虫,成召带人往外搜索一段确认没人以后在营地附近点了几堆篝火。

布置了暗哨。

赵括看着每个人都喝上热水以后才开始吃饭喝水,他走了一天,十分困乏,却依然主动站了第一班岗。

接班的士卒想要提早接班,被他笑骂着赶了回去,那个士卒却没有回去休息,站在不远处陪着赵括站了好久的岗。

回去睡觉的时候,赵括还专门过去看望了一下那个大腿骨折的军士,野外天气冷,赵括脱去自己的外衣,盖在那个军士身上。

夜幕浓厚,赵括并没有看见,那个士兵脸上,慢慢滴落的泪珠。

第二天早上醒来,赵括发现那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一惊,赶忙站起来,朝着那个士兵的位置走去。

那个大腿骨折的士兵已经不见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谁干的。”

赵括怒问道。

“将军,马三三他昨晚自尽了,临走前让我把衣服拿走,说不能让自己的血脏了您的衣服。”

一名军士黯然的说道。

“你怎么不拦住他!”

赵括愤怒的问道。

宋意走了过来,一脸沉重,但是坚毅的说道:“上将军,我们每个人在出发的时候都做好这样的准备,不拖累袍泽,不拖累您。

死前能够让上将军亲自盖上被子,马三三说这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赵括沉默,他感觉自己背负的东西又多了许多。

许久,他无力的说道:“入土为安,有没有给他立个墓碑,以后有机会,带回去风光大葬。”

营地中央有一个小土丘,就是几个赵军将士昨晚给马三三挖的墓,上面有个木牌,是从木架子上切了一块下来,用泥土写着马三三之墓。

赵括在墓前站了一会,脱去自己的外袍,盖在土堆上。

随后,他转过身,一脸坚毅,用力挥手,招呼全军开拔。

他本来预计七天到达指定位置,还预留了三天机动时间。

然而,仅仅第三天,赵军就完成了大半的路程。


秦军大营,灯火通明。

士兵们私下对这场战争的前景其实十分看好。

在他们看来,之前的小挫折完全是由于前任主帅王龁的愚蠢导致的。

而且他们也只是没有攻下店上壁垒和故关而已。

长平大营和长平关都被秦军拿下了。

现在百战百胜的白起来了,秦军上下普遍认为击败赵军只是时间问题。

几个胆大的裨将甚至说了,老秦人运粮辛苦,这些粮食可不能便宜了赵军俘虏。

战后干脆不要俘虏,直接杀了埋坑里。

白起此时,却心烦意乱。

长平大营就像是一颗包着毒药的糖果,一开始含在嘴里甜甜的,时间一久,就会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

长平关是守不住的。

那个地形,赵国只要派出一个水准之上的将领带兵,加上赵括从一旁夹击,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更别说现在秦军所面对的空前的后勤压力。

赵括就像是一个长期生活在长平的老猎人一般,知道这里每一条羊肠小径,蚕丛鸟道。

小股赵军往往就埋伏在那些最不起眼的地方,等着秦军运粮队一来,直接放箭杀人,然后烧了就走,毫不恋战。

偶尔也有赵军贪图钱财,想要从秦军尸体上扒拉些财物,才会被巡逻的秦军黏上,然后一个不留。

白起心里很犹豫,长平之战打成这样,自己不败名声被毁是小事,秦国的国运可能会就此走向衰落,那么自己真的是秦国的罪人,百死难赎。

但是如果此时撤军,且不说被赵括追击,肯定损失惨重。

毕竟赵括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实力。

秦国策划十数年的东出战略,估计也会就此中断,秦王和无数秦人这十数年的心血可就毁于一旦了。

白起正在犹豫,帐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他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准备等来人自报姓名。

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谁,敢不通报就进来。

白起治军极严,愤怒的抬起头,但随即,他就离开胡床,起身行礼。

“王上,您怎么亲自来前线了。”

原来是秦王,竟然在深夜,只带着几个贴身护卫,亲自来到了白起帅帐。

秦昭襄王,嬴稷,嬴姓,赵氏,他的皇位还是靠着赵国的武力威胁才得到了。

这场长平之战,对他来说,是决定他有生之年能否一统天下最关键的战役。

他看见白起一脸忧愁,心里明白了许多。

白起心里忧虑的,其实就是眼前不上不下的战局。

嬴稷当了几十年的秦王,知人善用,对于现在的局面也有自己的见解。

他笑着招呼白起坐下,开口说道:“武安君这些日子辛苦了。”

“臣下殚精竭虑,只为我大秦能够东出函谷,威震中原。

没想到赵括神机妙算,棋高一着,我军未能完成战略目的,臣下寝食难安。”

“武安君言重了。

你善于野战进攻,战必求歼。

但是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嬴稷自己也坐在胡床上,却没有正襟危坐,而且半躺半坐,全无往日威严的形象,这个动作让白起看得心里暖洋洋的。

大王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白起内心感动,开口问道:“大王所言何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大王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所担忧的,无非就是长平关会被赵军攻陷,此为攻城。”

秦王开口问道。

“大王慧眼如炬,所言甚是。”

“白起你是我秦国,乃至这乱世第一名将,举世无双,每战流血成川,沸声若雷,是为伐兵。”

秦王笑着点评白起。

白起低头,没有言语。

秦王笑着拍了拍白起,开口说道:“一切战争,都是庙堂的延续。”

白起好奇,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合纵连横,既帮了我们老秦,也让我们老秦在东出的时候,要面对其余六国的合力。

难得现在,赵国胡服骑射以后军力旺盛,山东其余五国对其心有忌惮。

恰逢那小小韩国,不自量力,竟然将上党进献给赵国。”

说到这里,秦王站了起来,言语愤怒:“之前我们攻下了韩国野王,把上党郡与韩国的联系完全截断。

那小小韩王十分惊恐,派阳城君到我这里谢罪,说把上党献给我。

谁知道他们私下却行了驱虎吞狼之计,把上党郡转头献给赵国。

赵王那个毛头小儿,乳臭未干,不知进退,竟然真的敢要上党。

他也不想想,有了上党,他赵国西方无忧,不断发展,其他五国哪里睡得着。”

“大王说这些的意思是?”

白起是纯粹的军人,对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虽然略有了解,但是总像隔了层窗户纸一样没有彻底明白。

“所以这次我们和赵国开战,其他五国作壁上观,实际上都是存了黄雀在后的心思。

等着我们哪家赢了,他们会一拥而上,跟以前一样,合力攻打胜利者。

而我们之前需要做的,是需要你白起,尽量吃掉赵国有生力量的同时自己不至于损失大多,后面才能守住上党,随后东出中原。”

“白起惭愧,辜负大王厚爱。”

秦王摆摆手,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再次僵持,其他五国又会观望,但是如果我们拿出足够的代价,还是可以换来其他国家倾向我国。

甚至,我军稍微有点挫折,其他国家可能都会在我国给予的好处和对赵国的忌惮下,攻打赵国。”

“我们老秦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换取其他国家攻打赵国呢。”

白起问道。

秦王霸气的一甩袖子,昂首道:“哼,那小小韩国身上,可有许多其他国家想要的东西。

我老秦兵锋之下,他敢不给么。”

“大王英明。

弱韩以为假意投靠我们,可以得到我们的庇护,然后看我们老秦和赵国厮杀,自己再图发展。

真是不自量力。”

白起本来就是极为聪慧之人,立刻有了茅塞顿开之感。

秦王笑了笑。

开口说道:“此为伐交,但是,我之所以相信,我老秦必胜,是因为我老秦为了一统天下,团结一心。

新法以后,我老秦国力强盛,此为阳谋。

赵国朝堂纷争不断,赵王刚刚亲政,其朝堂中,平原君、阳文君内斗不断。

我还听说,赵王竟然喜欢男宠,宠信建信君这个奸佞小人。

真是昏庸无能。

赵国朝堂上下内斗不断,贪墨成风。

之前我老秦想办法利用这点,让赵括替换了廉颇。

此为阴谋。

没想到赵括竟然如此出人意料,骁勇善战。

那也无妨,我已经让人携带重金前去邯郸,贿赂赵国重臣,让他们再选一个庸才带兵攻打长平关。

这就是上兵伐谋。”

听到这里,白起激动的站了起来:“按大王的意思,我们这仗,还有全胜赵国的机会。”

“那是当然。

我军占领长平城以后后勤压力巨大,而且长平关一破,我军必危。

这长平城犹如鸡肋一般,得失都难。

但是从大局看,我老秦现在先拿下长平,死守一段时间,拖到赵国强弩之末的时候,我们再退回丹河以西。

那时赵国得胜,其他五国就会蜂拥而上,攻打赵国,邯郸必危。

我们再见机行事。

只要赵括离开长平守卫邯郸,这长平还不是我们老秦的囊中之物。”

“大王英明。”

“只是自古以来,进军容易撤军难。

到时唯有依靠武安君,尽力减少我军损失。”

“白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至于武安君所忧我军后勤之事,传我王命。

自如河内发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负责保障我军粮食。

我军凡入长平参战者,皆晋爵一等!”


“王上,如果马服子不能总揽全局,那么我军两部难以呼应,长平关很难攻下啊。”

廉颇听到这里,连忙出列说道:“我愿挂帅攻打长平关,一切听从马服子指挥,必定为我王攻下长平关,请王上恩准。”

廉颇站出来这么一说,赵胜和蔺相如都叹了口气,心里开始对接下来的战事感到了一丝不安。

廉颇明说自己听赵括指挥,其实是害了赵括。

赵王听到自己国家资历最老的将军主动要听命于现在带兵最多的将军,估计晚上睡都睡不着。

赵王挥挥手,开口说道:“我听触龙说,他的儿子舒祺熟读兵书,不亚于赵括啊。”

触龙站了出来,高声说道:“不错,我儿兵法娴熟,曾与赵括谈论兵法,不分胜败。”

赵王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让如此,我意让舒祺挂帅,带兵二十万攻打长平关。”

此话一出,满座俱惊。

庞煖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说道:“大王,舒祺从来带过兵,只会些许兵法,让他带兵打仗,不合适啊。”

还没等赵王开口,触龙就站了出来,指着庞煖的鼻子骂道:“庞煖你是何意,那赵括之前不也是只会谈兵,不懂实战,现在也小胜秦军。

我儿舒祺熟读兵书,难道还不如那个赵括不成。”

“马服子之前起码和马服君一起上阵过,而且马服君门客百人,许多都是老行伍了。”

庞煖说道。

一旁的上卿楼昌见此场景,站出来说道:“马服君父子二人,都不是军伍出身,马服君一开始只是税吏,马服子更是全无经验,不也先后战胜秦军。

所谓生而知军者,不外如是。

舒祺自小熟读兵书,颇知兵法,不亚于马服子,他若挂帅,想必我军必定马到成功。”

其他人还要再劝。

赵王最宠信的建信君站出来说道:“之前让赵括挂帅,你们也是说他只会兵法,不懂变通。

要不是我王力排众议,任用赵括,能有今天的局面么。

我看有些人,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兵权,所以一味打压舒祺这样的年轻将领,不愿他们带兵。

哼,其心可诛。”

他这话一出,廉颇立刻涨红了脸,其他人生怕触怒了赵王,也不敢再劝说下去。

舒祺挂帅出征长平关的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楼昌和建信君心中暗喜,家里又要再挖个地窟,放金子咯。

金子哪里来,秦人送的呗。

触龙也是十分开怀,他本以为秦强赵弱,长平之战必然十分困难,但是看见赵括如此轻而易举战胜秦军,也动了让自己幼子舒祺带兵打仗,夺取功勋的想法。

何况触龙从头到尾都是赵王的人,之前赵王的母亲赵威后当权的时候,有次秦国进攻赵国,赵国请齐国出兵帮忙,齐国要求让赵威后的小儿子过去当人质。

赵威后不愿意,摆明了就是最心疼小儿子。

这样不止是得不到齐军支援的问题,赵王的王位也有可能受影响,毕竟当时赵国的实际话事人是赵威后。

后面触龙拿出舒祺的例子劝说,赵威后才让自己的小儿子去齐国当质子。

赵王让舒祺带兵,一方面是有赵括成功的先例在前,一方面是因为各种分析显示,对赵国来说,从自己这面进攻长平关难度不大。

让舒祺带兵刷出资历后,可以平衡赵括在军中的影响力。

两人年纪相仿,以后可以形成长久的竞争和对立,就像廉颇和庞煖、赵胜和赵豹一样。

赵胜和蔺相如明白赵王的心意,不再劝说。

两人并肩走到皇宫门口。

赵胜朝着蔺相如微微点头:“今日多谢蔺相国相助,保住了赵括。”

蔺相如却没有多做回应,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自污者不可为帅,爱兵如子者不可为帅。”

说完,蔺相如转身离去。

赵胜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之前让赵括强行买田地和宅子的人,就是他。

赵王在登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是被压制没有权力,国家的事都由太后赵威后决定,而且经常有传闻赵太后想要让幼子取代赵王。

赵王到第二年赵太后去世以后才获得亲政的机会。

因而对自己的王位和权力十分重视,生怕有任何威胁到自己王位事情的发生。

赵括今天的行为,虽然被蔺相如和虞信想办法解释了过去,但终归过于牵强,如果再有下次,那么谁也保不住他。

想到这里,赵胜立刻召集自己的门客,想要派人去给赵括送信,提醒一下赵括。

“公孙龙,你擅长辩论,白马非马一事名扬天下,能否为我前去长平一趟,劝说赵括。”

赵胜一脸期待的问向公孙龙。

一名中年文士听到赵胜的话以后,赶紧站出来行李,回答道:“回禀君上,吾今日有恙,恐怕难以完成这么远的路途。”

邯郸到长平并不远,但是公孙龙拿出身体不适当借口,以礼贤下士著称的赵胜就不好强求了,他继续询问自己的门客们是否有人愿意去长平给赵括送信。

其实不止公孙龙,大部分平原君赵胜的门客都是不愿意去长平的。

前线实在是太危险了,路上随时有可能碰到秦军小队的袭击。

况且万一故关失守,去的人就真的要永远留在那边了。

赵胜不由得怀念起赵从来,那真是一个非常有勇气的族人。

只可惜赵从为了不让别人借用自己攻击赵括,舍身取义了。

这时,有一个高个子门客,往前一步,开口说道:“我愿意为君上去长平走一趟!”

赵胜心中一喜,转头一看,却是一个有些脸熟,但是叫不出名字的门客,便开口问道:“先生在我赵胜门下几年啦?”

那个门客说:“三年了。”

在自己门下三年,自己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能堪大用么?

赵胜心里犹豫,开口说道:“有能力的人处在世上,就好像锥子装在口袋中一样,他的锋芒立刻就会显露出来。

现在先生在我这里已经三年了,我没听见身边的人有谁称道过你,我怕万一没有成功劝说马服子,对我们赵国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害!”

那个门客昂头说道:“如果君上能够早一天把我放在口袋里,整个锥子早就扎出来了,岂止是露出一点儿锋芒呢?”

赵胜还在犹豫,却发现自己麾下有能力的门客都没有愿意走这一趟的,于是他点点头,说道:“那便有劳先生了,实在惭愧,不知先生大名。”

“在下,毛遂。”


“彩!彩!彩!”

赵军在僵持片刻以后,疯狂的踏过了秦军的北宫护卫。

秦军的帅帐之外,已经集结了一些主将亲兵,还有一些邻近营帐的秦军,他们仓促集合,基本都没有穿甲。

有几个秦军甚至还跑回营帐,将甲拖了过来,正准备给大家穿上。

赵军就像不可抵挡的洪流一样,一下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秦军有穿甲的几个,硬着头皮迎上了赵军,想要给袍泽争取穿甲的时候。

他们主动缠上了前排的赵军,因为这样才能避免赵军弓箭手的打击。

但是,宋意的大锤根本无视他们身上的青铜甲,一锤下去,有的甲胄连着内脏一起破碎。

有的甲胄外表看起来完整,但是他的主人已经口吐鲜血,不能动弹。

赵军弓箭手也开始了三段击,帅帐前那些秦军根本来不及穿甲,直接被弓箭射得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宋意第一个冲进帅帐里,随即帅帐就被已经被鲜血激发出无尽战意的赵军直接踏破。

“白起,你死定了。”

宋意凶神恶煞的朝着帅帐最中央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面色惊惧,显然没有想到赵军神兵天降,行动如此迅速,自己竟然在后方帅帐中被赵军团团围住。

而且眼前的赵军个个带甲,兵械精良。

他的亲兵还想反抗一番,拔出短剑怪叫着扑向了宋意。

宋意狰狞一笑,迎着亲兵的短剑就是一锤,竟然硬生生的将短剑从中砸断。

他一个转身,将大锤旋转起来。

锤头带着强劲的冲击力砸向了那个亲兵的胸口,将他砸飞出去。

那名亲兵胸口竟然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他大口喘气,但喘出来的,却是带着泡沫的鲜血。

中年男子都被吓傻了,看见宋意拿着锤子朝自己走来,竟然直接跪地,高声说道:“不要杀我,我是秦国副帅,我叫郑安平,不要杀我。”

“啊?

你不是白起,真晦气,老子今天是来杀白起的。”

宋意没好气的拿起锤子,向郑安平砸去。

“住手!”如果这话出自别人口里,郑安平必死。

但是这话是赵括说的。

大锤在郑安平额头旁边停下,郑安平只感觉一阵狂暴的风吹拂过自己的头,他以为自己的头就要被砸烂了。

“我赵括不杀降人,交出虎符,让你的士兵投降。”

原来是赵括亲自带人杀来了。

郑安平满脸震惊,但是立刻顺从的交出了虎符和兵器。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赵括拿走虎符,开口命令。

宋意亲自押送着郑安平出了帅帐。

周围集结起来,连甲都没穿,脸上满是烟熏过黑色痕迹的秦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将军,秦军副帅郑安平赤着上身,高举双手,指挥自己投降。

“是赵军主帅赵括亲自带大军杀进来了。

快放下武器投降,我的话不管用了么。”

郑安平感受着宋意身上浓厚的血腥味,还有手上大锤挥舞的时候不断发出的劲风,恐惧得声音都在颤抖。

“投降!

投降!

投降!”

赵军拍打着手上得兵器,弓箭手举起了弓箭。

看样子,如果秦军不投降,他们就像继续冲锋下去了。

砰。

这些秦军有一多半是新兵,没有经历过战场,而且来自河西,受秦人虎狼文化影响最小。

很快就有新兵扔下武器投降。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一起扔了武器。

很快周围的秦军纷纷扔下了武器,有几个还愤怒的看着他们的将军郑安平。

几个不愿意投降的秦军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去附近的秦军兵营,想要呼唤同伴前来反击。

近千名赵军围住了两千多名放下武器的秦军,将他们驱赶到营外。

郑安平被成召五花大绑,紧紧看住。

郑安平此时心里无比后悔,早知道赵军人数这么少,刚才自己就直接跑去不远处的秦军兵营那里好了,那里有两座兵营,两万人,淹都把这些赵军淹死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两座兵营后面立帅帐,其实就是因为觉得万一秦军战事不利,前面这两万秦军可以帮自己挡住。

自己立刻从那个秦军哨卡那里进入山路,夺路而逃。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队精锐的赵军,简直如同天神下凡一样,在秦军的最后方出现,像一把锐利的匕首那样插进秦国的腹地。

将秦军最软弱的地方搅得稀烂。

郑安平刚才是被宋意的杀气吓到了,一时为了活命,选择了投降。

但是等他冷静下来,他开始后悔。

他应该是变法后第一个投降的秦军高级将领了。

秦法森严,他这样投降,他在秦国的全家都会被杀掉的。

但是此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远处的那两座秦军大营,已经有信使过来打探情况。

而且算上时间,不需要穿甲的话,秦军应该已经初步完成集结了。

但是宋意和成召竟然还在商量着,要不要将这些俘虏杀掉。

战国杀俘虏是非常常见的,一方面是减轻自身后勤消耗,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击对方有生力量。

之前赵、魏联军攻韩国的华阳,白起与胡阳率军救韩,大败联军,斩魏兵13万,将2万投降的赵军驱入河中直接淹死。

而赵括现在带军深入敌后,非常危险,肯定不可能带着俘虏继续冲杀。

到时候万一战事不妙,俘虏窝里反,赵军的境地将会十分艰难。

“降兵活着,比死了有用!”

赵括大手一挥,第一时间否决了手下的建议。

他又不是白起,能下狠心坑杀四十万人。

“那把俘虏留在这里,等下他们被袍泽解救,马上就能拿起武器来杀我们。

总不能带着这些俘虏杀出去吧。”

成召焦急的说道。

此战奇袭,虽然没有像事先预想的那样杀掉白起,但是生擒秦军副帅,从战略意义上,完成了对秦军士气的巨大打击。

接下来,就要考虑寻找接应的司马越进行撤退的事情了。

这是成召和宋意等人的想法。

但不是赵括的想法。

他只是跟郑安平确认不远处那些秦军大营里面,是河西新兵以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的诞生了。

他一直都记得许多小说里描述的,在后世,北宋末期,明朝末期,北方的游牧是怎么样像撵兔子一样将数倍于己的敌军赶着跑的。

还有当年极富盛名的草木皆兵,东晋北府谢玄一战成名。

他明白,这只郑安平麾下的新兵部队,在郑安平投降后,已经没有脊梁骨了。

今夜,就让赵括之名,成为所有秦军的梦魇吧。

“传我将令,把投降的秦军放回去,往秦军兵营那里赶!”

“啊?”

成召一脸惊讶,但是所有的赵军都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赵括的命令。

在他们心里,赵括就是他们的兄长,他们的神。

他们坚信,赵括必将带领他们,取得一场前无古人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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