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底是啥背景啊?这么牛笔!”
我吃惊地问道,但丝毫不怀疑刘长信的话——因为体制内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不少大佬的亲属子女就是在基层这样飞速拔起来的,老张以前就见过无数。
“啥背景不用问,但肯定是省里的背景,都不是市里的。”
刘长信道。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满眼不相信地问道。
刘长信却是笑而不语,这一刻,我突然间感觉到这家伙有些神秘起来。
我现在真是弄不清楚刘长信倒底是个啥样的人了。
你说他有心机吧,这些隐秘事情包括猜测居然都能跟我说,丝毫不怕我露出去。
可你要说他没心机吧,他偏偏什么事情都能看明白,心里头亮亮堂堂的,啥都懂。
你要说他活得通透、大智若愚吧,可他偏偏就不思进取,甘愿做个办公室秘书,就是上班完成工作彻底躺平,未来连想都不想。
这种人,就算是老张也从来没见过。
并且,刘长信现在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位世外高人似的,站在红尘河畔,指点江山,不入红尘却对红尘了若指掌,参与世事却从不被世事扰乱心扉。
这个人,有些厉害了。
“那第三个原因呢?”
我再次问道。
“第三个原因,就是赵庆丰有可能会对你痛下杀手,将你调整到办公室只是第一步,让你在办公室跟李伟明起冲突是第二步,最厉害的是第三步,想让你再跟于秋莉干起来,让你在部里的口碑彻底臭掉,然后,将你一脚踢走。
这,才是他的终极目标。之所以将这个原因跟第一个原因区分开,也是因为,第一个原因是引,第三个原因既是因也是果!
只可惜,你居然好人有好命,部长法眼如炬,直接帮你破局了!
要不然,这就是个死局,你逃不开的!”
刘长信坐在那里,叼着烟笑道。
这一刻,我简直对刘长信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靠,他才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啊,比我现在的心理年纪还小十五六岁呢,居然能将这一切看得如此通透?
他,他倒底是什么人?
就算是我,也是因为偷听到了赵庆丰和李伟明的对话,才对这个局有些明了,奋起谋局反抗的。
可是,他居然全靠猜的?
我对刘长信的观感再次升级,这个人,有些可怕啊。
“你,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怎么猜的?”
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小小弯弯绕,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还用猜?”
刘长信喝了杯酒,哈出口酒气不屑地道。
“你真,神了……”
我由衷地佩服道。
仅仅是一顿饭,我对刘长信的认知开始不断升级。
同时,另外一个疑问涌上了我的心头,刘长信,倒底是什么人?普通人能有这种分析能力和官场经验?
这个总是被人刻意忽略的刘长信,同样不对劲!
“赵庆丰这样盯着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十分苦恼地抓了抓头皮道,实则是想听听他个人的意见。
谁知道,刘长信一翻眼皮,白了我一眼,“你问我怎么办,有毛用?我只能告诉你我分析出来的这些东西而已,况且还不一定准。至于办法……我连我自己都没搞明白,还能给你鸡毛办法啊?”
“你肯定有办法,就是不说。”
我不信,紧追不舍。
刘长信看了我一眼,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咋知道我一定有办法?”
“因为我刚到部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你就好像是扫地僧一样的存在,你才是真正的大神。”
我就嘿嘿一笑道。
“少拍我马屁,我不过就是一个不求上进的闲人罢了。”
刘长信翻着眼皮,打了个哈欠道。
“如果闲人都有你这本事,那咱们国家早就举世无敌了。”
我咧嘴笑道。
“说着说着你还来劲了。”
刘长信瞪了我一眼,不过谁不愿意听好听的?
大概是我这半真半假的吹捧也确实到位了,他喝了杯啤酒,将杯子往桌子上一墩道,“其实我想给你的办法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却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现在你只能拼尽全力往上爬,在最短的时间内爬到你能爬到的最高的位置。
甚至于,若是你能爬到副科的位置,最起码,你就拥有了自保的能力,而在此之前,你要紧紧抱住部长的大腿,无论用什么办法!
只要部长没放弃你,就没有谁能动得了你!明白了吗?
别觉得不好意思,保命嘛,不寒碜!”
这番话说完,我心中对刘长信的评价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这跟我心中真实的想法完全一样!
“可我就会打扫个屋子啥的,也不会别的啊,想抱住部长的大腿……难道,刘哥,你的意思是让我送礼么?”
我有些郁闷地问道。
“送礼?你这傻叉,这个时候送礼,八百双眼睛盯着你,你送她也不敢收啊。况且人家缺你那点儿礼?”
刘长信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不动声色,继续打造憨厚老实人设,“那,那我咋抱部长大腿啊?”
“用能力证明你自己,因为部长现在也需要你能证明自己,因为你证明了自己,也变相地证明了部长的眼光。
但能力证明自己这个东西吧,属于内功的范畴,是真本事,要靠你自己。说来说去,机关里,如果能力不行,路可不好走啊。”
刘长信摇头叹了口气道。
我对刘长信真的有些服了,这货,无论眼光还是脑子,绝对绝对都不简单!
如果只是单凭这番话……靠,他简直就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啊,就算比不上老张,也未必差太多。
可他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啥情况?
带着几分疑惑,我抬头望着刘长信,满眼佩服地道,“刘哥,今天你说的这些,都是金玉良言哪。
可你也就比我大十岁八岁而已,却给我一种你好像是在官场里混了一辈子的感觉呢?你以前倒底是干啥的啊?”
“以前,不说也罢。”
刘长信眼里掠过了一丝深刻的痛苦,摇头哈哈一笑道,可这丝痛苦分明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看起来,他的过往,也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