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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卦全局

孤草依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还未到乾坤堂所在的街道,方万鹤和花义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抽签的人已经从乾坤堂门口排到了相邻的街道,人头攒动之下,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虽然没人说话,但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哪怕只是身处其中,都会觉得心浮气躁,情绪不稳。“这要排到什么时候……”花义看着前面的队伍,无奈的说道,按照现在的前进速度,估计排到中午也轮不到他们,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乾坤堂对每天的抽签人数是有限制的,恐怕就算轮到自己了,这名额也没了。方万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排在前面的人,上次他们去乾坤堂时,虽然人也不少,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多。这一看,倒真是被方万鹤发现了点门道。“花义,你看队伍的中间,有一大群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这群人是什么来历?”方万鹤看着远处一群穿着红色衣...

主角:白云宗方万鹤   更新:2024-12-01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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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云宗方万鹤的其他类型小说《千年一卦全局》,由网络作家“孤草依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未到乾坤堂所在的街道,方万鹤和花义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抽签的人已经从乾坤堂门口排到了相邻的街道,人头攒动之下,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虽然没人说话,但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哪怕只是身处其中,都会觉得心浮气躁,情绪不稳。“这要排到什么时候……”花义看着前面的队伍,无奈的说道,按照现在的前进速度,估计排到中午也轮不到他们,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乾坤堂对每天的抽签人数是有限制的,恐怕就算轮到自己了,这名额也没了。方万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排在前面的人,上次他们去乾坤堂时,虽然人也不少,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多。这一看,倒真是被方万鹤发现了点门道。“花义,你看队伍的中间,有一大群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这群人是什么来历?”方万鹤看着远处一群穿着红色衣...

《千年一卦全局》精彩片段


还未到乾坤堂所在的街道,方万鹤和花义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抽签的人已经从乾坤堂门口排到了相邻的街道,人头攒动之下,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虽然没人说话,但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哪怕只是身处其中,都会觉得心浮气躁,情绪不稳。

“这要排到什么时候……”花义看着前面的队伍,无奈的说道,按照现在的前进速度,估计排到中午也轮不到他们,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乾坤堂对每天的抽签人数是有限制的,恐怕就算轮到自己了,这名额也没了。

方万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排在前面的人,上次他们去乾坤堂时,虽然人也不少,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多。

这一看,倒真是被方万鹤发现了点门道。

“花义,你看队伍的中间,有一大群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这群人是什么来历?”方万鹤看着远处一群穿着红色衣衫、身后背着一架架古琴的人,好奇的问道。

花义闻言,抬头一看,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苦笑道:“老大,那是虹琴院的弟子,这方寸有四大文院,分别是琴棋书画,这四大文院坐落在方寸的四个角落,不以门派自居,都自诩是高风亮节之士,不参与江湖上的争斗,一心追求心中所愿,在江湖上也算是颇为独特。”

“那这四大文院都不会武学吗?”方万鹤好奇的问道,原本以为龙步星这样的读书人在方寸都算是少数,毕竟习惯了刀头舔血,谁还会去想那墨染的文字。猩红在心头,圣书寸不留。虽然这种说法可以说是豪情热血,但终究是有失偏颇,方万鹤也一直在心头为这方寸的读书人鸣冤,但是却想不到如今又出现个四大文院。

花义闻言,连忙摇头,说道:“老大,这四大文院可不是那俗世的书生,四大文院虽然只修各自的技法,但是也收录了很多相关的武学,比如这虹琴院,就有一套超一流武学,寒蝉绝。虽然只有虹琴院院主可学,但普通的虹琴院弟子也会很多琴类的武学,不容小觑。”

方万鹤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了个大概,今日估计就是这虹琴院的弟子集体来百花城参加考核,他们说是与世无争,到却终究要到俗世之中走一遭,高雅之士是来体验红尘起伏,否则高高在上的琴技练到极致也只是曲高和寡,而大部分人估计是留恋红尘迷醉,想用这峥峥琴音来搏得一份名誉。

“时运不济啊,没想到今天碰上这群人了。”方万鹤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虹琴院的人,他和花义今天肯定可以抽到,但是现在……

“要不明日再来吧,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去练剑。”方万鹤转头对花义说道。

花义点了点头,心中也很感慨,自从来到百花城,似乎是诸事不顺,经历的种种事情比他之前在强盗堆里遭遇的磨难刺激多了,不知不觉间,花义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了。

二人正准备脱离人群,一阵阵马蹄翻飞的声音却由远及近,雷霆之间,三驾马车便从长长的队伍中间超了过去,扬起的黄尘呛得人咳嗽不断,不少人开始破口大骂,但是等看清楚具体情况后,又慌忙的闭上嘴,哆哆嗦嗦的后退两步,把自己隐藏在人堆里。

“哎呦我去,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方万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气的不轻,本来这一身白色道袍就够破旧了,这黄尘一扬,自己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这道袍还能要了吗?

所以方万鹤觉得自己有必要谴责一下这种毫无江湖公德心的行为,以至于没有听到周围的骂声渐消,没有注意到花义在不断地拉着自己。

“这人来人往的!你说你再碰着个老人啊孩子什么的,你怎么办?”

“超速啊同志们,超速给我们带来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说着说着,方万鹤又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反正就是一句话,心中所想,口中所说,今日便要来一场痛快!

“停下……”

一个十分慵懒的声音自这辆看似朴素的马车之上传了出来,此刻明明马蹄阵阵,这声音却如同硬生生钻进每个人的耳朵一般,清晰至极,脑海一颤。

一瞬间,方万鹤和花义周围的所有人都远远的逃了出去,甚至一些怕事儿已经离开了这条街道,原本的一条长龙顷刻之间变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把方万鹤和花义围在中间,只是不少人脸上都挂着看戏的心态。

花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琢磨着眼前的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似乎和老大一起闯荡江湖之后,便经常发生这样的事,虽然这种情况很磨练胆量。

“花义,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方万鹤看到这里,也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转过身轻声问道。

花义一听这个,连忙摇头,说道:“老大您做的没错!弘扬江湖正气!这才是侠义之士该做的事情,至于这语君三子,就算地位颇高,做错事了也要骂!”

方万鹤一听这个,顿时乐了,拍了拍花义的肩膀,说道:“不愧是孺子,这话说得对!”

花义闻言,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乐,老大的情商简直低到极点,听别人说话每次都只听个大概,而且还抓不住重点。

“老大,语君三子是语君的三个儿子,向来行事嚣张,无人敢拦。”见方万鹤丝毫没有担心的表情,花义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一下。

“哎呦呵,这语君够能生啊,三个儿子,将来争家业的时候还不得打起来。”方万鹤摸着下巴,看着慢慢停下来的三驾马车,再次把握住了异于常人的重点。

花义忍住嘴角的抽搐,权当听不到方万鹤说了些什么,继续介绍道:“语君少年时得了一本奇书,里面记录一门神奇的嘴上功夫,能够唇齿分明,开合之间,行那百术。”

“嘴上功夫……这是和老子抢生意的啊……”

“所谓百术,就是指这门武学的各种神秘妙用,比如刚才那一声‘停下’,便是用了传音入耳,说话时有大气势,言语之间,便占了上风。”花义习惯性忽略了方万鹤的话。

“神鬼难辨林语君,一流高手中排在前十的人物,他的三个儿子也得了他的真传,如今在江湖之上,也居于二流,未来定有一番成就。”花义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了,因为那语君三子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方万鹤也明白了具体的情况,总之就是他又得罪了一些比较有权势的人。

不过方万鹤也从来不怕这个,语君来了他都不会哆嗦,更不用说语君的儿子了。

抬头望去,只见人群主动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三名样貌不一、身材类似的男子。

三人都是八尺左右的身高,从左及右分别穿着白色、蓝色、黑色的公子衫,丝绸的料子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夺目,险些及地之处的衣摆微微晃动,所有的尘土都主动的规避,珍稀至极。

再往上看去,只见三人都是肤色白皙,眉宇之间有些类似,但具体的样貌又都不同。

左边的这位面色冷酷,一双眼睛略显狭长,看着方万鹤的目光之中不带一丝神采,双眸黑的渗人。

右边之人面露微笑,一双眼睛微微闭着,高挺的鼻梁散着一股子傲气,如那春日的积雪,看着温暖,实则冰寒。

至于站在中间的一人,个子最矮,但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冷暖,五官也没有丝毫过人之处,如果不是那一身的冷漠气质,放在人堆里几乎找不出来。

三人盯着方万鹤,方万鹤看着三人,所有人都稍稍往后站了站,这三位公子之所以能一路嚣张,不光是凭着语君的身份,这三人自身的本领也不小,得罪他们的,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甚至最惨的一位被百术折磨的自缢而亡,很是凄凉。

“无知的小道士,还敢骂我们,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左边之人冷哼一声,年纪不大,但是说话的口气倒是不小。

方万鹤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道:“我之前确实是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右边之人说话之时,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减弱分毫,但是围观之人看到这个笑容时,却感觉浑身发冷。

“我现在也不知道,谁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方万鹤笑道。

“都是尘埃罢了,尘埃知道这皓月之名,又有何用?”中间的这位终于是开了口,和最开始一样,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每一个字都如同蚊虫一般,在耳边嗡嗡作响,一个劲儿的往脑袋里钻。

方万鹤一听这个,撇了撇嘴,说道:“不告诉我拉倒,我就叫你们小白,小蓝,小黑好了。”

一语落地,风静树止,万籁俱寂,那浮躁的尘埃都悄悄的归于大地,不愿意再翻腾了。

“信不信我说死你。”小白一脸的冷酷几乎快要凝结成冰,说出来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杀气。

周围的人吓得纷纷后退,而处在最中间的方万鹤和花义却笑了。

“如果我没听错,他刚才说要说死我?”


夜晚的百花城,人声鼎沸,哪怕是宵禁也不能阻拦人们的热情,纷纷走进闹市区,享受这人间烟火。当然也有喜欢清静之人,躲在家中,独赏月色,听着耳边的喧嚣皱一皱眉。

但是,除了宁相之流外,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在这个看似平和的百花城中,却隐藏着多么大的一场杀机。

“你再不动的话,下一刻就是死人了。”孙虎冷冷的说道,手中的匕首在月色下闪烁寒光,甚至还能闻到一丝血腥。

而方万鹤却突然放松了下来,握着木剑的手也不再用力,整个人流露出一丝黄昏般的萧瑟气质。

“恩?放弃了吗?”孙虎一愣,下意识的握紧了匕首,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道士如果真的会一些高深的武学,就不得不防!

“哦?大哥竟然认真了一些。”孙狼懒散的晃悠着身子,抬头看了孙虎一眼,有些好奇的说道。

“你……你为什么……还不动手……”花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的说道。

孙狼瞥了花义一眼,说道:“杀你只要一瞬间,等到大哥得手我再出手就行了。”

声音很平淡,也很冷漠,落到花义的耳中却如同一根根冷到刺骨的利箭深深的插进心脏的最深处,不能自拔而又痛苦不堪。

此处无声,他处聒噪。

直到孙虎来到方万鹤身前一步的距离,方万鹤都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只是低着头,晃悠着手中的木剑,浑身上下看不出丝毫的气势,如同一个走到末路的人,彻底的没了希望和信念。

孙虎冷冷的观察着方万鹤,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诡异的刺杀。

“以前的刺杀要么是闪电般解决,要么是一场恶战,哪里像现在……竟然陷入了这种僵持,耻辱!简直是耻辱!”孙虎心中一狠,再这么闹下去,孙家兄弟的名声就要毁在这里了,面对一个三流不到的小人物,竟然还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而自己竟然会感觉到紧张!

“既然这样,就死吧!”孙虎怒吼一声,狂风四起,沙石弥漫,一片混乱之中,孙虎的身影慢慢消失,只剩下无边的呼啸声留在原地扰乱他人的思绪。

“残阳……萧木……”

在狂风飞舞之间,方万鹤那低着的头,微微抬了一些,四个模糊不清的字一点一点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别人听不清,可此刻已经在风声中杀到方万鹤身旁的孙虎,却实实在在的听清了方万鹤说的是什么。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孙虎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想到这里,孙虎将手中的匕首刺了出去,点点寒光隐匿在沙石之间,难寻影踪,却是最大杀机!

“老大!”一直观察着这边动静的花义,眼看着孙虎出现在花义身边,那点点寒光下一刻就要刺穿方万鹤的脑袋。

“嘿嘿嘿,我也该动手了。”孙狼却没有在意这些,似乎方万鹤的死是必然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则拉开了他出手的序幕。

但是孙狼刚摆出一个姿势,就愣在了原地。

原本一脸紧张的花义见状,回过头一看,一时间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狂风依旧,只是方万鹤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主动站到了狂风的中间,而孙虎则站在原本方万鹤的位置,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手中的匕首还在微微颤抖,一双暴露在外的眼睛里写着一丝尚未消褪的狠辣和浓浓的震惊。

“怎么可能,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气势,整个人也只是颓废的左右摇晃,竟然能一瞬间跑到那里……”孙虎收起震惊,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方万鹤一眼。

此刻的方万鹤慢慢的抬起了手中的木剑,低着的头也彻底的抬了起来,只是浑身上下那黄昏一般的气质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善。

“残阳之下,萧木纷纷,狂风肆虐之中,正是最应景的存在。”方万鹤喃喃自语道,整个身体随着周围的狂风慢慢的摇晃,木剑也是一上一下的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可能掉落在地。

孙虎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惊疑,纳闷的说道:“这是什么剑法,竟然能利用我的招式……”

“残阳萧木……”方万鹤慢慢说道,不等孙虎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直直的冲了上去,手中的木剑左右摇晃,看不真切,那原本肆虐的狂风竟像是将方万鹤当成了自己人一般,将方万鹤的身影隐藏其中,时隐时现!

孙虎紧紧的盯着方万鹤的踪迹,竟感觉眼前出现一幕落日黄昏、生机枯无的末日景象!

一抹凄凉的感觉自心头升腾而起,孙虎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凄凉场景,作为一名刺客,风里来雨里去,却一直为别人卖命,根本算不上什么侠客,也不为这江湖所容,如同一根带刺的浮萍,活在暗处,带来血腥。

这种凄凉在心头弥漫开来,孙虎却感觉浑身一震,第一时间将这种感觉从心头中驱逐出去,眼前恢复了清明,而方万鹤的木剑已经快要刺到自己的心头!

“雕虫小技,焉能伤我!”孙虎大吼一声,终于用出了全力,整个人一个翻腾,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方万鹤这一剑!

风声消褪,孙虎避开这一剑,后撤了两步,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

而方万鹤则收起了木剑,浑身上下那黄昏般的气势也第一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孙虎一愣,没想到方万鹤竟然会收剑,这时候不应该乘胜追击吗?

方万鹤擦了擦汗,抬起头,有些无力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没力气了,你们也该到此结束了。”

顺着方万鹤的目光,孙虎看向自己的左肩,那里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有些发红的皮肤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

孙虎眉头微皱,心头有些不悦,这道口子简直是最大的耻辱!

“呵呵,无知小儿,真的以为伤了我一件衣服就无敌了?看你底气不足,估计是没力气了,还敢说大话?”孙虎拍了拍左肩,冷笑一声。

声音狠辣,但是一旁的花义倒是松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放松的神情,似乎是彻底的解脱了一般。

孙狼见状,眉头微皱,心头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妈蛋!还敢站在墙边,不怕这墙塌了然后把你埋了!”不等孙家兄弟做出反应,方万鹤就和变了个人一样,直起腰,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孙虎,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

孙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旁的孙狼惊呼一声。

“大哥!快跑!”

孙虎看了看孙狼那一脸惊骇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身后一阵震动。

“不好!”孙虎尖叫一声,正准备迈步逃离,但一只脚却如注了铅一般,动弹不得,整个人反而跌倒在地,溅起层层黄土。

而在其身后,一道破碎不堪的院墙轰然倒地,没有任何预兆,如同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一般,那刻着沧桑的砖瓦在月色下如同催命的恶鬼,狠狠的朝着倒地的孙虎砸了过去。

“轰!”

在闹市区的一片喧哗声中,月色都不得不退避,但在那无人问津的贫民区,月色如水,照在一片废墟上,却格外凄凉,风声渐消,无人言语。

花义静静的站在原地,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产生免疫力了,但是一旁的孙狼却被吓着了。

“大……大哥!”孙狼颤颤巍巍的跑到了废墟之中,疯狂的寻找着孙虎的踪影。

花义趁机来到方万鹤身边,期盼着接下来方万鹤继续大发神威。

“花义……扶住我……”等到花义来到身边,方万鹤却直接靠到了花义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花义闻言一惊,连忙扶好方万鹤,低声问道:“老大,这是咋回事儿?”

“不知道,刚才说完之后就感觉脑袋快要炸了一般……如果不是我勉强撑着,估计刚才就直接昏过去了……”方万鹤紧紧的盯着孙狼,他知道孙虎多半是废了,但是他们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方万鹤心头有种预感,如果他继续动用乌鸦嘴,能不能管用先不说,他自己就会彻底的昏过去!

花义一听这个,心头一颤,说道:“老大,你这乌鸦嘴不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方万鹤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个能力实在是太过神奇,肯定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隐藏其中,说不定自己现在的运用也只是皮毛罢了。

“大哥!”方万鹤这边还在苦苦支撑,孙狼那边已经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孙虎。

只见此刻的孙虎浑身鲜血,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一身狠戾的夜行衣也变得支离破碎,甚至一些关节部位已经发生了扭曲,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彻底的魂归九天。

孙狼浑身一颤,连忙把孙虎从一片废墟中救了出来,平放在地上,不敢妄动,此刻的孙虎就如同一个有了裂痕的琉璃杯,稍微一颠簸,便是彻底粉碎的下场。

看到这里,孙狼慌了神,从来都是他惹事,孙虎替他擦屁股,但是现在……

孙狼心乱之下,想到了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猛地一转身,恶狠狠的瞪着方万鹤二人。

那样子,竟真的如同一条疯狼,血红的双目如同蕴藏着一片血海,下一刻就要将方万鹤二人彻底淹没……


语平如水,却胜惊雷。

方万鹤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落在花义耳中,却如同在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地刺上了一剑。

轻而易举的一剑,却伤的最深。

“噗通。”

花义无力的跌倒在地,方才那伤心的气势消散的无影无踪,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彻底陷入颓废的人,无力无助而又丢了方向。

方万鹤见状,索性也坐了下来,舒舒服服的靠在亭柱上,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刺出了那灭志的一剑。

“你有着所有方寸之人都有的热血和追求,却一口一个吃的,难道你心里的那股子热血是用来煮饭的吗?”方万鹤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点干粮。

哪怕是这场雨,也不能第一时间抹去这点干粮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而对花义来说,这股子清香是极具诱惑的,毕竟他已经喝了好几天的西北风了。

一瞬间,花义抬了抬头,但是在看到方万鹤那一张平静的脸后,却又把头低了下去,只剩下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咽口水的声音,这模糊的声音此刻在花义听来,却是那样的刺耳。

“我也只有这点干粮……但是我却不会一直想着这些,或者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不看重这些。”方万鹤一瞬间开启了教书育人模式,手中的干粮成了他最重要的教材。

“要把这些都看淡,我甚至可以说,就算现在来一阵大风,把我手里这些干粮刮跑了,我也……”方万鹤说着说着,却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花义纳闷的抬起头,正准备看看方万鹤到底怎么回事儿,一股子狂风却陡然降临,直直的从花亭中穿了过去,呼啸声中,势若奔雷,飞沙走石带着雨水的湿冷砸在花义的脸上,让他连忙捂住脑袋,自保面容不破。

好在这狂风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到耳边声音放缓,疾风尽去,花义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

而这一抬头,花义就愣住了。

坐在对面的方万鹤浑身上下插满了断枝残叶,一头的黑发也凌乱的散开,整个人看上去落魄至极,手里的干粮也没了踪影,但是让花义敬佩的是,哪怕是现在,方万鹤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样的平静。

“我……我也……绝对……不……在乎……”方万鹤强忍住嘴角的抽搐和内心的崩溃,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声音的平稳。

处在沉思中的花义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方万鹤的异常,刚才这么短短一瞬间,花义明白了两个道理。

方万鹤的嘴是真的很邪乎,方万鹤是真的不怕饿。

而此刻方万鹤也顾不上搭理花义了,在强行装了一回遇事冷静的高人后,方万鹤的内心彻底爆发了……

“妈蛋!这张乌鸦嘴!”

“啊!我的干粮!接下来的几天我可怎么活啊!”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吃的!”

……

“老大!”

就在方万鹤的嘴角还在微微抽搐时,花义却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问题,一声“老大”让方万鹤瞬间从没了干粮的伤痛中解脱了出来。

看着眼前满脸恭敬的花义,方万鹤一愣,纳闷的问道:“你真的要跟着我吗?跟着我可混不到什么吃的。”

花义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外面越来越小的雨势,说道:“刚才这一阵风把我吹醒了,老大你说得对,我心里有所谓的豪情壮志,却一直被吃的这种外在所束缚,这样的懦弱与畏惧如何能对得起我心里的热血……老大你能毫不犹豫的丢掉干粮,我为什么不能把心里的这种束缚摆脱掉。”

方万鹤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干粮也没白丢。不过要是再让方万鹤在干粮和花义的觉醒中选一个的话……

“以前我只想着怎么才能混上一口饭吃,现在我明白了,我有了实力,吃的自然不是问题,我本末倒置了……与其花时间混口饭,不如和老大你一起,提升自己的实力,好好的磨练武艺,争取早日通过那百花城的职业认定,然后好好的闯闯这方寸!”花义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整个人站了起来,挥了挥拳头,整个人身上升腾起一股斗志……

一股振奋人心的斗志,多少江湖儿女在经历了磨砺后,那一腔的热血化为粉末,飘散在骨子里却又寻不到一丝踪迹,花义能够及时的醒过来,找回那真正的江湖热血,也是一件幸事。

“说得好!”方万鹤也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花义的肩膀,方万鹤的目光还在隐约间四处游移,试图找回那被狂风卷走的干粮,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方万鹤……

实在是太饿了。

花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问道:“老大,那你这是同意我跟着你了?”

方万鹤闻言,一脸不甘心的把目光收了回来,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一亮,故作犹豫的说道:“跟着我没问题,不过我得先考验考验你。”

花义闻言,脸色一喜,瘦小的身姿站的笔直,保证道:“老大你直说,让我干啥!”

“恩,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你去……”方万鹤看了花义一眼,心中感叹一句这位实在是太过一根筋后,慢慢悠悠的说出了自己的考验。

“找点吃的……”

……

雨后,朝阳。

当一缕紫光降临这方寸大地,巍峨群山抖了抖身姿,层层绿意陡然苏醒,涛涛大河自西而东,波澜壮阔之下,暗流涌动。行走在这大山大河之间,再渺小的存在也会生出那独领风骚的壮志,只是,长路漫漫,归处难盼,独留身后那两行的意兴阑珊。

而在一路的泥泞后,方万鹤和花义终于能长出一口气了,一直压在心中的烦闷如同找到了发泄口,倾泻而出,落得一个满身自在。

“终于走出来了……这是连接城与城之间的大道吧。”方万鹤看着面前宽阔的大路,虽然一眼望不到边,但总算是指明了方向。

道路两边一座座小山上,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边边角角,光是那时隐时现的斗拱之类,便已经古色弥漫,透着一股沧桑大气了。

“能建在大道旁的宗门,哪怕是规模再小,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惹的。”花义看到方万鹤的目光,解释道。不得不说,虽然花义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迷茫,但仍旧见识了不少事情,懂得一些方万鹤不知晓的道理。

“这么明目张胆,万一晚上被山贼偷袭了怎么办……”方万鹤说完后,便意识到自己又说出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身边的花义一愣,在反应过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山上那光鲜的砖木,心中默默的为这些宗门祈祷了一番。

“走了走了,早点到百花城,我还有一堆事儿要干呢。”而等花义反应过来,方万鹤却早就走远了,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真的心急,方万鹤的脚步看上去有些凌乱……

花义也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这位老大丝毫没有一点说错话的觉悟,反而脸上堆满了危险的笑容。

“以后哪个门派不长眼的过来欺负我,我就说死他们……恩,说不死也能烦死他们,看来自己这张嘴还有很多妙用啊。”方万鹤心中暗道,这相由心生,心里堆满了猥琐的想法,那方万鹤的脸也就可想而知了。

“对了,花义,你的功法既然是能把东西变成各种各样的花,那可以当变戏法的啊,百花城应该能想到这点吧,这职业认定考核还有什么玄机不成?”走着走着,方万鹤突然问道,虽然他觉得自己能通过百花城的职业认定,但是多一些了解总是没错的。

花义闻言,回忆了一会,说道:“职业认定考核分为个人和组队,考核方式五花八门,是用抽题的方式来进行,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考核方式。但无论什么考核,都离不开武学,离不开自身的实力,如果实力不行,招式再神奇没用。”

方万鹤点了点头,方寸毕竟是一个好武的地方,职业这种东西虽然重要,却也只是一种重要的陪衬,百花城也不想本末倒置,才设计出这样的考核方式吧。

“你放心,咱们肯定能通过考核。”方万鹤笑道。

而花义闻言,却沉默了一会,说道:“老大,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在考核中用你那张乌鸦嘴……”

方万鹤一愣,便明白了花义的意思,百花城中高手那么多,自己这个能力又太过诡异,如果真的被有心人留意到,那么自己恐怕就有不小的危险了……

想到这里,方万鹤感激的看了花义一眼,这个变戏法的虽然瘦小,但是心肠绝对不坏,能和他一起闯闯这方寸江湖,也算是不错。当然了,如果是个女侠客……

在看到方万鹤的目光后,花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说道:“那个,主要是怕你说着急了,忘了旁边还有个我,到时候再没管住嘴,把我搭进去……”

“当然了,我是绝对相信老大你的实力的。”

“诶,老大,别走那么快。”

“老大,你不会想抛弃我吧!”

“……”

走了能有半天的时间,大道上的积水慢慢干涸,行色匆匆的江湖人士也不断变多,一个个风尘仆仆的侠士,拿着千奇百怪的兵刃,奔赴各自的目的地,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步行,但也有一两个衣着光鲜,气质超群的风流人士,骑着高头大马,扬起一路的黄尘……

只是来不及对此多做感叹,方万鹤和花义就迈不动步了。

“花义啊,你说我们该不该上去。”

“老大,按理来说,这里是要银子的。”

“难道……不能刷脸吗……”

“刷脸?这是什么奇门功夫……”

方万鹤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茶摊儿,目光直接略过了坐在那里的五位同道,直直的对准了桌子上的茶壶。

画着墨绿色竹子的茶壶有些发旧,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拿着茶壶的是一位穿着青色衣衫、身背一柄细剑的剑客,那微微散落的发髻下,隐约漏出的两道慵懒目光让此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子神秘,如果不是搭在左肩上的那块破旧抹布实在是太过破坏气质,说不得方万鹤还真会觉得自己见到那种隐居高人了。

“这位的职业是卖茶水吗……”方万鹤思量了一会,还是没敌过口中的干燥,慢慢的走了上去……


百花城之中,说是藏龙卧虎也不为过,明面上百花城中势力最大的是百花城主,但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古老的家族隐居其中,时光流转,一些家族出来历练的年轻弟子,在闯荡江湖时闯出了不小的名气,慢慢的这些家族也浮出了水面。

近百年来,风头最盛的,便是这纪家。

而纪家最为耀眼的存在,便是江湖榜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纪余天,排在江湖榜一流高手的第二位,尊为纪家家主,古道热心,在江湖上名声极望,哪怕是三大宗门也要给纪余天一些面子。

而此刻的纪家,却颇不宁静……

纪家位于百花城的西北方,和朝心院离得很近,但是也算是远离闹市,独守清净。

纪家大院并不显眼,只能说是比周围的建筑高了一些,两扇暗红色的木门紧紧的关着,有些隐居的意思。

“纪少主,既然那花义不识好歹,直接处理掉不是更好,等那方万鹤上门时,直接夺回圣考名额就是了。”宁相坐在纪家大堂之中,看着坐在主位的一名少年,满脸堆笑。

这名少年穿着一身镶着金丝边的白袍,气质出众,落在人堆里,有点众星拱月的意蕴。

再看少年的面容,皮肤无暇,一双秀眉就是见了方寸之中的四大美人,也丝毫不让,一对明眸之中闪烁精光,明亮至极,配上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知道这样的形象会是多少情窦初开女子的梦中情郎。

纪云挥退了两旁一脸绯红的侍女,整个大堂只剩下他和宁相。

“我说宁相,那花义虽然胆子不咋地,但是那情谊我却很看重,敢拿我纪家的东西,我纪家要拿回来,但是我纪家不干毁人这不耻之事。”纪云一双明眸盯着宁相,意味深长的说道。

宁相闻言,面不改色,拱手说道:“那是自然,纪家在整个江湖上的风骨都是有名的。”

“所以你无需再多说什么,那叫方万鹤的人若是来,我便放人,此事一笔勾销,若是不来,我也放人。”纪云说完这句话,便喝起了茶水,一脸的淡然。

宁相眉头不经意的一皱,随后便笑道:“呵呵,纪家家主不在,看来纪家少主足以担当重任了,只是这惊云宗的面子,哪怕是纪家家主也要掂量一下的。”

“哦?看来宁相是想用惊云宗来压我了,可我家父多次教导我,纪家不为任何人做那刀剑,一切随心,外人是插不上手的。”纪云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但随即便隐匿下去,恢复了常态。

宁相站起身,说道:“在下不敢在纪家造次,不如这样,如果在正午之前,那方万鹤没来这里,那就证明此人的确是江湖败类,少主可以将那花义交给我等,纪家从此事之中脱身,圣考名额我来想办法。”

纪云还想再说什么,却又被宁相打断了。

“少主,惊云宗可是打算和纪家展开一系列合作啊。”宁相拱手说道,看似满脸笑意,实藏滔天杀机。

纪云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那方万鹤在正午之前到了这里呢?”

“那我宁相不再过问此事,纪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宁相说完这些,便退了出去,没有再理会纪云会说什么。

“岂有此理!父亲刚刚走了三天!这群宵小就敢蹦到纪家头上……”纪云气急之下,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木桌,一丝丝木屑随风飘扬,飘向远方,不知何处。

……

“都布置好了吗?”除了纪家家门,宁相问道。

早就守在门前的刘老闻言,连忙说道:“都布置妥当了,那方万鹤是绝对不可能在正午之前赶回来的。”

宁相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这两个人还认识夏流风这种人物……不过东离信物事关重大,哪怕是夏流风真的想要插上一手,也要做好断腕的准备。”

说完这些,宁相便钻进了一旁的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宁相,那纪余天?”刘老也跟着上了马车,当起了车夫。

“无需理会,以后没有纪余天这个人了。”宁相冷冷的说道。

听到宁相的回答,刘老浑身一颤,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一扬马鞭,身前的三匹高头大马嘶鸣一声,朝着乾坤堂的方向跑去。

而同样是嘶鸣,百灵的嘶鸣却充满了嫌弃。

“咳咳,不行了,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了……”方万鹤趴在百灵背上,感受着胃中的翻江倒海,春桃的招牌菜全都被吐了出来。

而方万鹤每吐一下,百灵马都一阵哆嗦,嘶鸣声中充满了嫌弃与不屑。

“咳咳……”

“嘶!!!”

“咳咳咳……”

“嘶!!!!!”

一唱一和,一人一马扬起一片尘土,在路人震惊的目光中,奔向百花城。

而眼看着百花城已经近在眼前,百灵马的速度才稍稍放缓了一些,马背上的方万鹤也慢慢的回转了一些,毕竟已经没什么可以吐了,身体也慢慢的适应了这种马上的颠簸。

“应该还来得及……”方万鹤看了看天色,初春的天空还没有完全释放碧蓝之色,但是也算是空气清新,万里无云,算是一个好天气。

而就在隐约看到百花城的城楼时,百灵却突然低鸣一声,抬起前蹄,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方万鹤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栽倒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迟迟没有缓过来。

而百灵也顾不上理会方万鹤了,因为他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四名浑身杀机的黑衣刺客,均都手握匕首,如同那孙家兄弟一般。

能做成为夏流风的坐骑,百灵自然有其不俗的地方,比起一般的骏马,百灵速度更快,而且更加聪慧、机警。

方万鹤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发现了这四五名黑衣人。

“现在我可是没力气用白云剑法了……百灵应该会有办法吧……”方万鹤满脸希冀的看向百灵,毕竟是夏流风信任的骏马,绝对不是一般的宵小可以解决的。

而百灵也的确不凡,硕大的马眼微微一转,便再次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

气势十足,不远处的几名黑衣人也被惊得后退了两三步,满脸谨慎的盯着百灵。

百灵对此很满意,骄傲的抬了抬头,随后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转身,飞一般的跑远了……

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百灵早就在一片扬尘之中化为一个黑影,看不真切了。

“啧啧啧,识时务者为骏马啊……”带头的一名黑衣人感慨了一声,心中的压力小了不少。

“这……能不能多向夏流风学习学习啊!”而一旁的方万鹤则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感慨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四名黑衣人起落之间来到了方万鹤身边。

“呵呵,这小子现在浑身无力,杀他简直轻而易举。”一名身材最为瘦小的黑衣人,亮了亮手中的匕首,虽然这在大白天杀人对他们来说有些奇怪,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黑夜之中太过清冷,光天化日反倒有趣。

“呵呵,刚给匕首抹了点毒药,就能试试效果如何了。”一旁的另一名黑衣人眼中也刻满了狰狞。

方万鹤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刻路上无人,想要求救几乎不可能了。

“妈蛋,告诉你们,不要太嚣张!那个抹毒的,说的就是你,别嘚瑟了,万一扎着身边的人怎么办!”方万鹤也顾不上脑海之中的疼痛了,如果不能在正午之前赶到纪家,天知道花义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四名黑衣人都愣住了,这算什么?算是临死的诅咒吗,这未免也太稚嫩了吧。

“哈哈哈,我当你要说什么,如果你就会说这些,就可以去死了!”用毒的这位得意的挥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不屑的说道。

“恩?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刚说完,用毒之人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

“老三……你……你!”

一声惊呼传出,老三一愣,往旁边一看,只见自己的二哥面色发黑,满脸痛苦的跌倒在地,而胳膊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正往外渗着黑色的鲜血……

而突然之间,一股温热滴到了自己的脚面上,老三定睛一看,自己的匕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滴鲜血……

“各位,保重!”方万鹤见状,当机立断,趁着四个人乱作一团时,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此刻的他已经不在乎自己这神奇的能力会不会曝光了。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这个神奇的能力又怎么样!方万鹤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花义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用这个能力!

“老大,怎么办,追不追这小子!”

“追个屁!先救老二!这小子邪门儿!让别人对付他吧!”

……

跑出去很远,方万鹤才回过头,见没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此刻虽然能看见百花城的城楼,但要是一路跑过去,还需要不少时间,方万鹤也不打算多做休息,现在没人能帮到自己,只能靠这两条腿了……


快马加鞭威风显,春风得意吐一地。

花义看着整个人横在马背上狂吐不止的方万鹤,表情怪异的想到了骑马之前,自己这位老大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花义,骑马就要有气势,就要威风!像我这样!”

“……老大,你会骑马吗?”

“哼,没骑过马还没见过马跑吗,准备撒开蹄子狂奔吧!”

“那个老大……缰绳要握在手里,不是系在腰上的……”

“……知道什么叫安全带不……”

花义摇了摇头,努力的把方万鹤刚骑上马时的威风样子记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方万鹤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骑马了。

“老大,我们还是歇歇吧,再走一小段路就是百花城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用说考核,就连百花城的门都进不去。”花义把方万鹤扶下了马,小心翼翼的将其扶到了路边的树下。

整整瘦了一圈的方万鹤几乎把肚子里所有的存粮都吐了出去,此刻坐在树下,竟然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花义,你的父母呢?”方万鹤慢慢的有了一点力气,突然开口问道。

花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盘腿坐在了方万鹤身边,说道:“我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是被师傅收养的,我现在的武学也是跟着师傅学的,我也试图去找我的父母,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花义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旁边的一颗石头,手腕翻动间,石头就和消失了一般。

方万鹤也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花义的武学很神奇,却从来没有见其施展过。

“哈!七彩花!”花义微微一握拳,再次摊开手掌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朵拥有七彩花瓣的美艳花朵,花瓣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一片片花瓣迎风而立,肆意的绽放着……

看着这一切,方万鹤有些出神……

“这……简直就是撩妹利器啊!”方万鹤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句,虽然不知道撩妹是什么意思,但是方万鹤也能体会到这两个字想要表达的伟大情感。

看着手里的一方美艳,花义的表情却很平静,那七彩的颜色落在他的眼中,却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师傅,你看你看,我变出来了!”

“啊,怎么这么快就枯萎了……”

“没事!我一定会变出世界上最漂亮的花!”

“师傅!您放心,我一定把芳花功发扬光大!”

“你们这群人!敢小看我的芳花功!看我的厉害!”

“可恶!一定是我修炼的不够,芳花功是最厉害的武学!”

“……”

看着天边的一抹苍凉,花义苦笑了一声,年少的轻狂让他哭过、笑过、自大过、骄傲过,但说到底,都只是成长的一步步台阶,自己走上来,再回头看看过去的影子,才发现这一路坎坷中,那过往的烟云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承认吧,花义,芳花功根本就是不入流的武学……或者,连武学都算不上……”

晚霞漫天,昏黄的天际让花义心中提不起一丝力气,哪怕那闯荡江湖的一腔热血犹在燃烧。

“啪。”

花义一甩手,那七彩的花朵如同被狂风席卷一般,慢慢散落,重新变为了一块石头,一块黯淡无光的石头……

方万鹤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花义,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丢了大部分记忆的人,刚刚踏上江湖,还有很多道理要去学,要去领悟。

黄昏渐临,两名少侠,一抹苍凉。

看着远处血红之下越来越少的行人,方万鹤只感觉这江湖的喧嚣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人世的些许凄凉却悄然逼近,方出道,却是最易感怀。

左右无人,方万鹤看了靠着树、望着远处发呆的花义一眼,一步迈出,自身后拔出了有些单薄的木剑。

“花义,我练的这套剑法叫白云剑法,我那个不靠谱的师傅告诉我,这套剑法是一流的武学。”方万鹤在夕阳之下,持剑而立,一身沾染了些许风尘的道袍随着晚风轻轻摇摆,露出了那单薄的身姿。

花义闻言,静静的看着方万鹤,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大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么一句话来打击自己。

不过……按照这位的尿性,一旦脑袋抽风……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练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能有模有样的比划上几招……”方万鹤慢慢的举起木剑,剑尖斜指这苍茫大地。

花义呆呆的看着那毫无光彩的木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招叫‘江湖路远’”方万鹤低声说了一句,手中的木剑开始慢慢的舞动,一招一式虽然略显生疏,但是也能勉强看出来这剑影之中的大开大合,如同那辽阔江湖,茫茫方寸,开阔悠远,长路漫漫。

花义看着方万鹤闪转挪移间的一股股气势,想到了自己下山的那一刻,豪情万丈,脚下之路如同一片坦途,只待自己前去主宰!

“滔滔大江!”

一剑出,携奔流之势,汹涌磅礴,一往无前!方万鹤挥舞着木剑,心中也对花义的过往生出感慨,竟然对这白云剑法有了新的领悟,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如果说这之前的方万鹤只是粗通了一些皮毛,那么现在,已经算是悟通了半成。

花义有些出神了,眼前方万鹤的一个个招式,就如同他踏上江湖的那一刻,说出的一句句凌云壮志。那时候的自己,从来不畏惧亮出招式,哪怕那一朵朵迎风起舞的小花是那样的无力……

“剑指苍穹!”

方万鹤脚步挪移,手中的木剑冲天而立,那原本毫无光彩的木剑此刻却染上了一层霞光,熠熠生辉。夕阳之下,无边山岳。花义的瞳孔微缩,他有一种预感,这招一旦落下,定是山河震动,天地变色。

“花怎么了!花儿也是不容小觑的!”

“你们要是敢小看我,信不信我变出各种花,堆死你们!”

花义站起身,双拳微微握着,双目紧紧的盯着方万鹤的每一个动作,他在这一套剑法中,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看到了现在自己丢掉的东西……

“残阳萧木!”

山河日下,一瞬间,方万鹤手中的木剑丢了那无匹的气势,如同一座高山顷刻间坍塌为了一块块碎石,气魄不在,只剩下一幕幕惨淡凄凉。木剑无声,方万鹤似乎也没了力气,只是摇摇摆摆,木剑落魄的摇晃着,很有些狼狈的意味。

花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自觉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哪怕是山岳也终究有坍塌的那一天……更何况是自己这无力的野花……

“曾经的我是那样的自不量力……胸中的一腔热血,要是再烧下去,估计这朵花就彻底的化为烟尘了吧。”花义自嘲的一笑,泪眼模糊中,方万鹤的剑却又再次举了起来。

“英雄归去!”

方万鹤手中的木剑慢慢的挥舞起来,在晚霞的笼罩下,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油然而生,一点一划之间,剑影缓缓流淌,冷风微微刺骨,方万鹤的身上却如同燃烧着一股热血,一股即将干涸的热血。

花义看着大道之上的身影,骨子里的一腔热血升腾而起,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了……

“这就是……白云剑法嘛……这才是,真正的武学……”花义有些羡慕的看着方万鹤的背影,能够得到这种武学,想要在江湖上立足,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吧。

黄沙微微起伏,路边的野花似乎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吹打,纷纷低头不语,随风摇曳,眼看着就要沦为一抔尘土……

“还有……最后一式……”方万鹤持剑而立,静静的站在原地,微闭着双目,一呼一吸间,动静变幻,气息悠远。

“最后……一式……”花义喉咙一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方万鹤的一举一动,这白云剑法既然是一流武学,那这最后一式,也肯定十分惊人吧。

落日微微沉了半分,天地间的幽暗却浓了数重,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远远地挂在天边,俯视着这茫茫江湖的方寸之地。

“征途……犹在!”

方万鹤微闭着的双目陡然睁开,大喝一声,手中的木剑上下翻飞之间,一股股沧桑的气势倾泻而出,而偏偏这沧桑中却又带了几分朝气,几分令人神往的朝气……如同一条大道,在那木剑的勾画间,慢慢的铺开……

大道之上,有血有泪,有断剑有残垣,有那前途坎坷,也有那古井不波……这便是征途,铁骨铮铮的征途……

“唰!”

花义看着眼前飘舞的黑色发丝,又看了看自己脑袋边上,那直直的插进古树之上的木剑,愣愣的说了句:“征途……犹在……”

方万鹤甩出木剑后,直直的看了花义一眼,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永远的留在了花义的心里……

“妈蛋……装的有点大了,差点把小弟整死了……”方万鹤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下一刻便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昏暗……

“老大!老大!”

“老大!怎么回事儿!老大!”

“……”

“原来全身心的练这套剑法是这么累……不过……感觉不错……”看着满脸焦急的花义,方万鹤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贱贱的表情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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