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苑先是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梁矜上挨巴掌的那边脸。
但梁矜上昨晚就用冰敷了,这会儿素白一张脸,看不出多少痕迹。
“梁矜上,全省高考状元。”
宫雪苑恶意满满道,“你知道你的这个光环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梁矜上当然不会回答。
实际上宫雪苑也没有等她,而是自己说了下去,“就是……光环破碎的时候!”
她扔下的这句话走了,梁矜上站在原地没动。
“梁老师,不去找你的导师了吗?”
商傲儿问她。
大概是……没这个必要了。
果然,梁矜上见到导师时,得到的回复已经跟电话沟通时完全不一样了,“我这里……没有你的初始稿件。”
他说完,到底不忍看梁矜上失望的眼神,叹了一声,“小梁,不是老师不肯帮你。
可那是商家,我真的得罪不起。”
他说的是“商家”,而不是“宫家”。
商傲儿拖着梁矜上走,“我陪你去找小叔!
给你讨回公道!”
梁矜上说不出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
从前商遇城一直是不赞成她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学业上,而把他忽略了。
尤其是半年前那次大爆发,她不肯答应他休学,狠狠忤逆并离开了他。
原以为商遇城这头一直风平浪静,是高抬贵手放过她,没想他在毕业最关键的时候来断她后路。
“我不找他,你先回去吧。”
梁矜上独自往宿舍走,“我冷静一下,总会有办法的。”
现在闹到商遇城那里,难道他会帮她吗?
如果商遇城会帮她,何必助纣为虐来害她。
说到底,对他们这些生来就什么都有的人来说,梁矜上那张关乎前途命运的学位证书,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她回到宿舍,何欢二人都还在。
乐泉正在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何欢,“大家在一个宿舍住了快三年!
你这么多年书白读了,怎么能对朋友做这种事?!”
何欢瑟缩不语,梁矜上却认真反驳道:“不是朋友。”
她转向何欢,“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不肯交朋友。”
“就是因为怕结交到你这样的人。”
……两天后,建筑系研究生梁矜上涉嫌学术造假的公告就张贴了出来,而且学校迅速给出了处分——取消她的学位证书。
这是从未有过的效率。
就这样一笔抹消了一个学生苦学三年的付出。
何欢已经连夜搬出了宿舍,只剩下乐泉一个舍友。
乐泉一直在观察梁矜上。
就这两天的时间,网络上关于锦大研究生学术造假的新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梁矜上还有一份漂亮履历,“最美高考状元”、又保送本校研究生,当时挺轰动的。
这次事情一闹出来,“伤仲永”的惋惜言论当然也有,但是更多的还是谩骂攻讦。
乐泉问她准备怎么办。
梁矜上掏出手机,再次点开那晚收到的限制级视频。
乐泉见她不说话,凑得近了点,看到她的屏幕瞬间无语,“你还有这兴致?
会不会瘾太大了……”梁矜上没理她,自顾自截了张宫雪苑大露背的图。
而后给商傲儿发消息,问她哪里可以找到宫雪苑。
乐泉自说自话,“梁矜上,我现在才发现,你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梁矜上抬头看她,“你不怕我?”
“我又没做亏心事,我为什么要怕你?”
乐泉好笑,“而且这三年的热水谁给你打的,你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梁矜上怔楞了一下,平日里何欢总在有意无意对自己示好,而乐泉显然家庭富裕,跟她们不是一类人。
她一直以为是何欢帮她做的,所以时不时给送东西还人情,何欢一声不吭地都收了。
“谢谢你。”
梁矜上诚心致谢,“你也可以放心,我平时不那样。”
乐泉又问她,“你跟何欢说自己不交朋友是因为怕交到坏人。
怎么,以前吃过朋友的亏?”
梁矜上淡淡否认,“没有。”
只是跟她做朋友的人,下场会很惨。
恰好商傲儿这时回了微信:[我知道他们后天要去一个新开的酒吧,我带你去!]…………既然要去酒吧,那自然不能再穿得像个学生。
幸好是现在是夏天,穿清凉点就是了。
商傲儿在酒吧门口远远看到梁矜上,瞬间一把将墨镜拿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梁矜上。
她身穿浅绿色针织无袖,搭白色超短牛仔裤,脚蹬一双铆钉马丁靴,一双很少见天光的长腿白得令人发恨。
她太难得了,清新和酷劲儿两种气质在她身上出乎意料得和谐。
好像三月桃花雪。
清烈、温柔,风致绝佳。
这间酒吧是圈子里一个二代开来自己玩的,今天试营业,捧场的人也很多。
商傲儿被管得严,本想今晚好好开开眼界,谁知点儿太背!
两人刚走进去,迎面就撞上了在走廊上抽烟的商遇城。
梁矜上看到商遇城,在几步外就停住了。
只有商傲儿硬着头皮走上去。
商遇城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几步外的梁矜上身上。
她低着头拿鞋尖蹭着地板,一直都没有看他们这边。
那份疏离的模样,跟这段时间对他的诸多纠缠判若两人。
人类眼球总是不自觉追随动态事物,商遇城第一眼先被她动来动去的腿吸引。
她夏天也很少穿短裤,尤其是这条又格外短。
那肤色几乎与白色布料的没多少色差。
修身短上衣,几乎全露出来的腿,颠覆了商傲儿这两年对她的朴素印象,所以刚才初见才会那么惊讶。
或者说,惊艳。
她红唇雪肤、线条毕露,实在太扎眼。
很快就有个粉色头发的人上前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