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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热门小说颜芙凝傅辞翊

赟子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谢娘,我喜欢吃面条!”颜芙凝乖顺地扶住婉娘的胳膊。婉娘又伸出另一只手:“辞翊,你也扶着娘。”傅辞翊知道母亲的心思,也不揭穿,顺着她道:“娘走慢些。”胡阿静怔怔地瞧着眼前一幕,心里忽然堵得慌。傅南窈笑问:“傅家胡家既是亲戚,我哥嫂成婚时,你怎么没能去城里喝喜酒呀?”胡阿静被问得噎住,实则是她阿奶当初要嫁到胡家,与娘家闹翻了的。老底子的事情了,她如何能说得出口?此处院子其实也不是大舅公他们叫阿奶看着的,是阿奶觉得他们去城里享福了,想要霸占。这才编了说辞给村民听的。“我,我去走亲戚了,没空喝喜酒去。”丢下一句话,跺了脚,她跑开了。傅北墨刚抽了根木柴出来想要赶人,没想到人自个跑了。“没劲,怎么跑了?”傅南窈冲着胡阿静的背影喊:“因为她知...

主角:颜芙凝傅辞翊   更新:2024-11-28 18: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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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芙凝傅辞翊的其他类型小说《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热门小说颜芙凝傅辞翊》,由网络作家“赟子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谢娘,我喜欢吃面条!”颜芙凝乖顺地扶住婉娘的胳膊。婉娘又伸出另一只手:“辞翊,你也扶着娘。”傅辞翊知道母亲的心思,也不揭穿,顺着她道:“娘走慢些。”胡阿静怔怔地瞧着眼前一幕,心里忽然堵得慌。傅南窈笑问:“傅家胡家既是亲戚,我哥嫂成婚时,你怎么没能去城里喝喜酒呀?”胡阿静被问得噎住,实则是她阿奶当初要嫁到胡家,与娘家闹翻了的。老底子的事情了,她如何能说得出口?此处院子其实也不是大舅公他们叫阿奶看着的,是阿奶觉得他们去城里享福了,想要霸占。这才编了说辞给村民听的。“我,我去走亲戚了,没空喝喜酒去。”丢下一句话,跺了脚,她跑开了。傅北墨刚抽了根木柴出来想要赶人,没想到人自个跑了。“没劲,怎么跑了?”傅南窈冲着胡阿静的背影喊:“因为她知...

《入错洞房后,我跟阴鸷权臣去种田热门小说颜芙凝傅辞翊》精彩片段


“谢谢娘,我喜欢吃面条!”颜芙凝乖顺地扶住婉娘的胳膊。

婉娘又伸出另一只手:“辞翊,你也扶着娘。”

傅辞翊知道母亲的心思,也不揭穿,顺着她道:“娘走慢些。”

胡阿静怔怔地瞧着眼前一幕,心里忽然堵得慌。

傅南窈笑问:“傅家胡家既是亲戚,我哥嫂成婚时,你怎么没能去城里喝喜酒呀?”

胡阿静被问得噎住,实则是她阿奶当初要嫁到胡家,与娘家闹翻了的。

老底子的事情了,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此处院子其实也不是大舅公他们叫阿奶看着的,是阿奶觉得他们去城里享福了,想要霸占。

这才编了说辞给村民听的。

“我,我去走亲戚了,没空喝喜酒去。”

丢下一句话,跺了脚,她跑开了。

傅北墨刚抽了根木柴出来想要赶人,没想到人自个跑了。

“没劲,怎么跑了?”

傅南窈冲着胡阿静的背影喊:“因为她知道咱们哥哥有嫂嫂了呀,伤心了吧。”

“有嫂嫂是好事,她干嘛伤心?”

“你不懂。”

傅南窈笑着进了灶间。

傅北墨拿木柴在地上戳了戳,嘟嘟囔囔:“那女人就不是个好的,我怎么不懂,我可太懂了。”

一斤面粉加水和面,大概能做一斤四两面条。

家里五人,三个女子食量小些,一斤四两面条刚好够全家吃一餐。

手擀面条煮好出锅,大家吃得很香。

“娘做的面条真好吃!”颜芙凝由衷赞道。

就像吃到了妈妈做的手擀面,鼻子忽然泛酸,想家了。

“喜欢吃,再去盛,锅里还有。”婉娘说,“若能加个鸡蛋进去,面条会更筋道,更好吃。”

“我吃饱了。”颜芙凝低着头说话,声音有丝哽咽。

听出她音色里的不对劲,傅辞翊略略侧头,只见她半垂着脑袋,瞧不见她神情。

颜芙凝很快调整好状态,抬头又道:“下午我进山,把剩下的平菇摘了,明儿去镇上,看能不能换些鸡蛋回来。”

“我只是随口说了鸡蛋,孩子你休息,他们哥俩进山。”

婉娘说着,让傅南窈陪颜芙凝回房。

姑嫂俩来到西首房中坐下,聊今日镇上见闻。

到底不怎么熟,几句后,相互笑笑,竟寻不到旁的话题了。

颜芙凝看她缓缓按着那条瘸腿,轻声问:“我可否问问,你这腿是怎么回事么?”

傅南窈拍拍腿,无奈笑道:“骨头断了,再接好就成了这般。”

见她不愿说因何伤了腿,颜芙凝也不好多问。

外头传来傅北墨的声音,喊着要去山里。

不一会,他便出现在房门口,笑嘻嘻地对颜芙凝道:“嫂嫂,咱们进山,今日指不定能看到蚂蚁打架呢。”

傅南窈嫌弃道:“你怎么能带嫂嫂看蚂蚁?”

傅北墨朝她吐舌头:“你又不陪我看。”转眸又朝颜芙凝笑,“嫂嫂人好,就是会陪我看蚂蚁。”

她还夸他厉害呢。

嫂嫂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嫂!

傅南窈瞪傅北墨一眼,起身,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

颜芙凝便去婉娘跟前:“娘,我还是得进山一趟。”

婉娘道:“你这孩子去了镇上一趟,该好生歇息。”

“上回我摘平菇时,夫君捉野鸡去了,至于北墨,我怕他不识路。”

想到深山里确实容易迷路,北墨的心智又如孩童一般,婉娘这才同意她去。

三人又一道进山。

难得嫂嫂说服了母亲,跟他进山,傅北墨一路雀跃,跟在颜芙凝身侧左蹦右跳。

看她背着背篓,他很自然地从她背上取了背篓,背在了自己肩上。

傅辞翊照旧走在前头,一转头看到弟弟举止,眉心蹙了蹙。

空背篓实则不沉,因背着平菇去镇上,肩膀受了损伤。此刻肩头一轻,颜芙凝轻松不少。

“谢谢北墨!”

她的嗓音娇娇柔柔的。

傅辞翊极深的眸色弥漫上一层厌恶。

这个寸寸击溃他骄傲与自尊的女子,连嗓音都那么令人厌烦。

傅北墨笑得更欢了,打定主意,等摘了平菇,由他背回家。

走了挺长时间,终于到了昨日摘平菇的地。

傅辞翊道:“今日可能用时会长些,你们别乱跑。”

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傅北墨放下背篓,与颜芙凝一起摘平菇。

不一会就将枯木上的平菇全摘完了。

傅北墨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嫂嫂,昨日多,今日少。”

颜芙凝看只占了半背篓的平菇,眉头一蹙。

昨儿他们离开时,还有不少,足够装满满一背篓,还能有多的。

而今日忽然少了许多。

“大抵被人摘过了。”

傅北墨气道:“谁啊?”

颜芙凝平静道:“昨儿回家时,不少村民看到。”

所谓靠海吃海,靠山吃山,村民自然懂得这野生平菇是可以吃的。

村庄附近的山头很少见到可食用菌类,大抵是一长出来,就被人摘了。

昨日他们看她背了满满一背篓,不羡慕才怪。

附近山头没有,他们就会进深山找。

这就被人摘了去。

傅北墨骂骂咧咧:“他们太坏了!”

颜芙凝道:“咱们在附近再寻寻。”

奈何叔嫂俩在附近绕了一大圈,愣是只零星地采到几只野生香菇。

看着颜色暗淡的野生香菇,傅北墨很不高兴:“丑!”

颜芙凝笑了:“这几朵是香菇,晒干后香味更浓郁,用来炖鸡味道很不错。”

“好吧。”

傅北墨乖乖地跟颜芙凝回到枯木旁等傅辞翊。

等了很久,都不见他人影,傅北墨就在地上寻蚂蚁。

颜芙凝就站在山头,四处眺望。

看到远处有片竹林,想着不知可否挖冬笋,待有空去瞧瞧。

又等了两刻钟,傅辞翊终于回来。

此次他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傅北墨眼眸一亮:“哥哥厉害!”

傅辞翊将两只野鸡与一只野兔拎到一起,伸手去捞背篓。

却被傅北墨抢了先。

“来时,我背;回去,也得我!”他适才分明笑着的,这会子敛了笑意,严肃道,“我背背篓,嫂嫂会对我说谢谢。”

颜芙凝闻言,不禁莞尔:“谢谢北墨!”

傅北墨笑得得意。

傅辞翊沉默收回手,他有病,才去帮她背背篓。

镇上回来,他背了一路,也没听她说谢谢。


她拿出一张泛旧的红纸条:“你被送到严家时,身上有块玉佩,一张红纸条。”

颜芙凝接过红纸展开,上头写了她的生辰八字,倒与书上一样。

“叔父婶婶久不生育,他们若想有自己的孩子,就得收养一个有兄弟姐妹缘的女婴。”严海棠冷笑道,“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因为你的八字合。”

颜芙凝恍然,两家长辈想撮合傅明赫与严海棠,而严海棠心里只有傅辞翊,便用了这移花接木的法子。

傅家又想将傅辞翊赶去乡下,严家自然不会叫亲孙女受苦。

而她就是那个炮灰。

傅辞翊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娇蛮如她,此刻竟如此淡然冷静。

严海棠嘴角噙着讽意:“不然严家将你娇养着,是何缘故?”

颜芙凝淡淡对上严海棠的视线:“心里爱慕一个,身旁却是另一个,心情如何?”

“你!”严海棠怒目圆瞪。

两家长辈面面相觑。

今早好不容易说服海棠安心当明赫的妻子,此刻被小丫头这么一说……

严老太爷当即拍了太师椅扶手:“海棠与明赫才是门当户对!”

二老太爷半阖了目,慢悠悠开口:“明赫有他爹关照着,今后前途无量,海棠会成官夫人。”

严海棠面色一动。

她似乎看到自己成了京城的官夫人,诰命在身,风光无限。

这是空有美貌的严芙凝无法企及的!

“那我先道声恭喜。”

颜芙凝唇角扬起,仿若芙蕖初绽。

一双清澈的秋水眸子更是暗藏华光,仿若养女的身份并未引起她的落魄,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清新脱俗的美。

“我是严家嫡长女,傅家正经儿媳妇,你如何与我比?”严海棠颇有得色,“严芙凝,不,你不配姓严,今后,不准你回严家!”

颜芙凝拢了拢毛领,将下巴缩在毛领里:“放心,我不回。”

瑰丽的霞光投在她身上,大红的斗篷白色的毛领衬得她姿容灿烂,如玉的肌肤散着光。

特别她这张脸,最是惹人注目。

严海棠最讨厌这张脸,当即厉喝:“还不快滚出傅家?”

彩玉对颜芙凝道:“小姐,婢子去收拾行李。”

“慢着!”严海棠盛气凌人地阻止,“严家出的嫁妆,严家出钱买的衣裳首饰都不能带走。彩玉的卖身契在严家,也不能走。”

颜芙凝解了身上的斗篷,扔在地上。

风一吹,纤指旋即泛了红,襦裙紧贴腰侧,勾勒出且娇且柔的身段。

“小姐……”

彩玉哭了,她家小姐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颜芙凝深深看了眼彩玉,不管是书上还是记忆中,这个丫鬟一直忠心。可惜自己身无分文,没法带走她。

彩玉哭着跪至严老太太跟前,求道:“老太太,看在二小姐唤您祖母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帮帮二小姐吧!”

严老太太眉头紧锁,芙凝长得漂亮,她是欢喜。

今日带彩玉过来,本意也是想要彩玉继续跟着芙凝的。

但海棠是她的亲孙女,两厢比较,心就偏往了亲生的。

念及二儿子与儿媳在收养了芙凝后,已经有了自个的儿女,严老太太终于出声:“就带几身衣裳走吧。”

游廊处,龙凤胎姐弟傅南窈傅北墨走来。

傅南窈因腿瘸走得慢,便先高声道:“哥,娘还等着嫂嫂去敬茶呢。”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场面不对劲。

傅辞翊道:“跟娘说,收拾东西,从今开始咱们住乡下。”

颜芙凝心里没底,她不是严家小姐,傅辞翊虽然被赶出傅家,但还可去乡下。他若趁机报复,不同意她跟去的话……

看她站在原地不动,傅辞翊侧头:“不走?”

颜芙凝迭声道:“走的,走的。”

“好哇好哇,嫂嫂跟咱们住到乡下。”傅北墨快步走到傅辞翊跟前,转而对颜芙凝笑嘻嘻道,“嫂嫂,我告诉你,乡下可以挖蚯蚓。”

严海棠嗤道:“傻子!”

傅北墨冲严海棠瞪圆了眼:“我不是傻子。”

严海棠哼笑:“你就是傻子!”

颜芙凝:“你骂谁傻子?”

少年生得白净,模样天真纯真。就凭他喊她嫂嫂,她就得帮腔。

女配是个骄纵跋扈的,她又不是学不来。

严海棠:“我就骂他了,他不就是个傻子吗?”

颜芙凝:“傻子骂谁?”

严海棠狐疑地指向自己,不敢置信地问:“你说我傻子?”

颜芙凝反问:“你既承认,还问什么?”

傅辞翊淡漠的脸上,眉梢微动,旋即抬步走。

他见识过某女的牙尖嘴利,深知她怼人有一套。

只是她帮北墨,令他意外。

严海棠气急败坏地想来抓颜芙凝的脸。

颜芙凝身形灵巧地一蹲,从地上捡了斗篷就往严海棠头脸甩去。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巧劲,严海棠只觉得脸上热辣辣地疼,耳畔嗡嗡作响,像是被扇了巴掌。

“祖母!”严海棠跺脚,委屈可怜地往严老太太身上靠去,“祖母罚她!”

颜芙凝不再理会严海棠,快走几步,裙裾掀起潋滟的弧度,不多时便跟上了傅辞翊的步履。

“略略略……”

傅北墨冲严海棠扮了个鬼脸,而后小跑到游廊下,扶着傅南窈也走开了。

--

二老太爷派人盯着婉娘母子整理东西,生怕他们把值钱的东西偷走。

看他们只带了几身衣服与被褥,当即表示可以叫车夫驾车将他们送去乡下。

马车上,婉娘拉着颜芙凝的手,温柔道:“孩子别难受,你一定能找到亲生父母。你如今是辞翊的媳妇,我也会将你当成亲闺女看待。”

颜芙凝看她双眼虽瞧不见,但面容姣好,举止温婉,遂不知不觉地低柔了音调:“我不难受。”

婉娘用手心给颜芙凝暖着手:“我还要谢严二小姐退了亲,让我得了你这个儿媳妇。”

傅南窈忍不住插嘴:“嫂嫂,那个女人忒坏,退了哥哥的亲,如今还将咱们全赶了出来。”

她眉眼灵动,模样娇俏,“嫂嫂”喊得脆生生的。

傅北墨点头:“忒坏,她方才骂我傻子。”

“我其实……”

颜芙凝不知怎么接话,他们还不知道新娘子换错了。

想说正是她退的亲,可望着眼前这对姐弟亮晶晶的眼,颜芙凝没勇气此刻就开这个口。


其实她也不想与他同睡一床,问题是她不想睡地上啊。

地面是用泥土夯实的,又湿又冷。

睡地上没有褥子垫着,谁受得了?

若用被子裹着睡,被子弄脏不说,瞧被子挺窄的,也裹不够。

好在床上有两张被子,对比直接睡地上,她与他一人一被,也不是不能接受。

见他不接话,又怕他硬要她睡地上,颜芙凝硬着头皮拿起一块床单:“床中间用床单拉个帘子,如此隔开,互不侵犯,可以吗?”

傅辞翊神色微凝。

互不侵犯?

白天说他必成大器。

此女大字不识,说出来的话……

似乎有点墨水。

大抵因严家有钱,严家人平日里惯会附庸风雅之故。

颜芙凝取了根绳子,在床架的两头居中位置拉紧绑了,挂了床单上去。

床单垂顺下来,垂到床头床尾处又各用细绳绑了。

“还挺结实的。”她捏着床单微晃,“你看如何?”

双眸似水,眼尾含着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傅辞翊漠然垂眸,径直躺下睡了。

颜芙凝怔愣片刻,绕到床另侧,亦上了床。

吹灯脱衣,她轻手轻脚地躺下。

窗外山风呼啸。

傅辞翊眉心皱起,他不喜床上有旁人。

然,两年期限是他所定,他暂且忍忍。

如今家里缺吃无银,此般日子于娇生惯养的她来说,一日两日还算新鲜。

待时日一长,便是对她极大的折磨。

他倒要看看,再过几日她会作何。

--

次日,晨曦渐露,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

颜芙凝闻声伸懒腰,手臂打到垂挂着的床单,一个警醒。

瞧床尾已无某人的衣裳,想来他已起床。

轻吐一口气,她忙下床。

寄人篱下,可不许赖床,今日她得去一趟镇上卖野生平菇,时辰越早越好。

待她到灶间时,傅辞翊已将水缸灌满。

昨夜饿得厉害,馒头与鸡肉都吃光了,还剩下不少鸡汤。

颜芙凝洗了两把平菇撕碎,与鸡汤一道煮了,当朝食。

用完朝食,婉娘拉住颜芙凝的手,微笑摸她的脸。

颜芙凝不明所以。

傅南窈笑道:“嫂嫂,娘叫你敬茶呢。”

傅辞翊淡声道:“娘,家里没有茶叶,敬茶可免。”

“你这孩子如何说话的?为娘等着儿媳妇唤我一声‘娘’呢。”

婉娘“看”向大儿子,目光虚空并未聚焦。

颜芙凝知道某人并未将她当成妻子看待,与其一般,自己也没将他当成丈夫。

但他们名义上是夫妻,不管将来如何,敬茶是应该的。

颜芙凝用温开水代茶,敬了茶,喊了娘。

婉娘听得高兴,往颜芙凝手腕上套了只玉镯。

“如此贵重,我不能要。”

颜芙凝想将玉镯取下,被婉娘按住。

“这镯子我自个的,你安心戴着。”

“多谢娘!”

女配退亲时,说过甚多不当之语,此刻颜芙凝心里不免有愧。

“你这孩子跟娘还客气。”婉娘笑着,转而对龙凤胎姐弟道,“南窈北墨,你们先出去,娘有话跟你们哥嫂说。”

姐弟俩称是,出了堂屋。

婉娘一左一右地拉着儿子儿媳的手,悄声问:“你们已是夫妻,两晚过去可有圆房?”

她眼盲,即便有元帕也瞧不见。

南窈又待字闺中,不能叫她看,只能当娘的自个问了。

颜芙凝当场石化。

傅辞翊沉默片刻,面上无甚表情道:“娘,儿子专心科举,无心其他。”

婉娘想要劝,颜芙凝连忙道:“娘,时候不早,平菇得尽快卖了。”

“对对对。”婉娘迭声道,“辞翊,你一道去。”

“不用,我一人就成。”颜芙凝婉拒。

倘若可以,她巴不得离某人远些。

虽说她不识去镇上的路,但可问人呀。

婉娘不放心她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去,便严词要求大儿子一道。

颜芙凝回房换了套素净的衣裳,而后回灶间背了背篓。脚步刚跨出灶间的门,便瞧见某人也换了套素净的长袍,已在院门口等她。

两人同家人说了声,便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傅北墨挥手:“嫂嫂早些回来。”

颜芙凝转回头,含笑应了。

傅南窈不禁问:“你怎么不喊哥哥早些回来?”

“嫂嫂昨日陪我看蚂蚁。”傅北墨的目光一直跟随哥嫂的背影,喃喃道,“哥哥不是男子汉,不帮嫂嫂背背篓。”

婉娘听了笑:“北墨长大了。”

傅北墨不满道:“昨儿车上嫂嫂喊疼,哥哥也没帮嫂嫂呼呼吹下。”

婉娘笑意更甚。

--

一刻钟后,颜芙凝跟着傅辞翊出了村子。

去往镇里的路上,有不少牛车驴车经过。

有赶车的人冲他们喊:“喂,坐车吗?五文钱一人到镇上。”

傅辞翊不发一言,顾自走着。

颜芙凝则摆摆手:“不用了。”

他们一个铜板都没有,且牛车驴车速度慢,车板上已人挤人地坐满了。

赶车人挥了下鞭子:“不坐没事,下次生意。”

车上有位年轻妇人嗤道:“瞧他们身上衣裳料子不错,竟连牛车都坐不起。”

她身旁坐着的男人掏出几个铜板给赶车人:“这是咱们夫妻回程的车钱,多的那两个铜板就定前头这两位子。”

此举引得车上众人一顿夸,都说她嫁对了人。

年轻妇人笑容羞涩,眼瞧路边行走的那对人儿模样都俊,但那男子前头走着,压根没理会身后背着背篓的少女。

如此一对比,年轻妇人心里越发觉得自个的丈夫好,身体遂往丈夫更贴近了几分。

牛车速度虽慢,但还是比人行走的速度快。

待车子远去,颜芙凝快走几步,想要跟上傅辞翊。

傅辞翊不想与她距离太近,察觉她加快脚步,他便也加快。

颜芙凝蹙眉,她提了速,却还是追不上他,遂小跑几步。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语调软软的,含了几分不自知的娇。

傅辞翊面上毫无波动,脚步到底放缓不少。

颜芙凝终于跟上了他的脚步。

她自觉自己的身量在女子中算高的了,而此人比她高出一个头,走在他身旁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一个人去可以的,你回吧。”

他不待见她,她还想以后的日子好过些,没必要此刻讨人嫌。


好在今日车上不人不多,她不用挨着他坐。

车子动起来,颜芙凝对傅北墨挥挥手:“你快回去,路上莫贪玩,嫂嫂给你买糖果。”

傅北墨笑了,大声应道:“好!”

嫂嫂终于自称嫂嫂了,他以后还是有嫂嫂的,遂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相对弟弟听得高兴,傅辞翊却是不悦。

他垂眸掩住眸中暗敛。

就这时,颜芙凝对他说:“你别动。”

傅辞翊撩起眼皮,只见她白嫩娇柔的脸往他跟前靠近,一双潋滟的水眸直直盯着他……

他的发顶。

他浑身不适,身体往后仰。

有大娘笑着开口:“你家娘子是要帮你拿掉头上的鸡毛呢。”

傅辞翊这才不动。

颜芙凝一一捏走他发上粘的羽毛。

“喏,你看,都粘头发上了。”

她摊开手心给他看。

傅辞翊一眼便看到了她手心上长长的伤口,伤口不小,结的痂尚未脱落。

颜芙凝也看到了自个的伤口,掌心变得丑陋,旋即攥拳缩回手。

扯了扯袖子,将手整个缩了进去。

都说手是女子的第二张脸。

不知是否会落疤,落了疤,能否祛掉?

古代大抵没有很好的祛疤膏。

现代她长在中医世家,她虽自幼耳濡目染,但很多知识都是一知半解。

考大学那会,她报了医学院,本硕博连读。

可硕士研究生还没读完,就穿了过来。

对于能否去掉自个手心的疤痕,她不太有信心。

--

到了镇上,众人下车。

傅辞翊一言不发地背起背篓,拎了野鸡,抬步就走。

颜芙凝跟上去:“谢谢你!”

傅辞翊扫她一眼:“明知背不动,还有能耐独自来镇上?”

“我这不是叫北墨帮忙背到村口的吗?且坐车来的,不累。”

“到了镇上又待如何?”

颜芙凝眉眼弯弯地笑了:“那不是还有你嘛?”

“倘若我不来呢。”

“我咬牙背,总会有办法的。”颜芙凝走得轻快,语调亦跟着轻快,“对了,这三只野鸡,你是何时捉的?”

“下雪这两日。”

“哦,那咱们今日多少时辰汇合?”

傅辞翊沉吟道:“今日不写字,尽早回。”

“也好。”颜芙凝指了指前头不远的酒楼,“我之前都去那家酒楼卖平菇的。”

夫妻俩快走几步,不多时便进了酒楼。

掌柜笑着招呼:“姑娘,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了?”

“是,我与夫君一道来的。”颜芙凝大大方方地介绍,抬了抬手,对某人道,“这位是便是酒楼掌柜。”

掌柜笑着自我介绍:“鄙姓刘。”

“刘掌柜。”

傅辞翊略略点头,将野鸡扔在地上,放下背篓。

颜芙凝问:“刘掌柜,冬笋也算山货,你要不要的?”

“要,自然是要的,鲜着呢,如今时节吃刚好。”

“是何价钱?”

“一百文一斤。”刘掌柜道,“这玩意很少人会挖,有些人一天只能挖几个,价格就贵了。”

颜芙凝算了算,瘦肉五十文一斤,如此说来冬笋是瘦肉价格的两倍。

还真的挺贵的。

不枉费她与北墨辛苦挖一趟。

称好冬笋的重量,刘掌柜笑道:“这背篓内足足有二十斤冬笋,姑娘,你是如何挖到这么多的?”

哪能将如何找主鞭的方法说出来?

颜芙凝摊开手心:“喏,可不容易了,手都受伤了呢。”

刘掌柜点头:“确实不容易,姑娘是个能干的,我原想着把你介绍给我儿子呢。”说话间,他朗声笑起来,“哪里想到今儿个你就带着相公来了?”

傅辞翊面无表情。

见年轻男子不笑,刘掌柜也不恼,对颜芙凝又道:“今儿个野鸡是活的,价格是五百文一只。冬笋加野鸡便是三千五百文,那就是三两半银子。”

说罢,他拿出三两银子,还有几粒碎银子。

颜芙凝拿了三两银子,将碎银子推过去:“半两银子就换成五百文铜钱吧。”

她还得去买东西,铜钱花起来方便些。

“好嘞。”

刘掌柜用手掌将碎银子扫进抽屉,取了五百文铜钱出来。

不多时,夫妻俩出了酒楼。

傅辞翊有个疑惑,某女娇生惯养,怎会挖冬笋?

方才听她说手心是挖冬笋破的,大抵因娇气之故。

想到先前她采的野生平菇香菇,他不禁问:“你如何识得山间蕈类?”

颜芙凝一怔,蕈,便是现代人所说的菌子。

“我会吃啊,会吃就对山珍野味有研究了。”

她可不能说现代时被爷爷奶奶逼着上山采药,研究出来的。

当时旁人都规规矩矩在采药,就她在采蘑菇。

怕他细问,颜芙凝支开话题:“你可有要买的东西?”

“去书肆看看。”

“我可以一起吗?”

她想去看看有无医书之类。

见他没拒绝,她便跟着去了。

书肆门口有摊支着,有书生模样的人在那抄书,也有替人写信的。

想来前两次,他就是如此赚的钱。

进了书肆,她跟着他去到专门摆放科举考试书籍的书架前。

拿了一本相对薄的,颜芙凝问店小二:“这个多少钱?”

店小二伸出一根手指。

颜芙凝:“一百文?”

店小二摇头:“一两!”

“这么贵!”

贵得叫颜芙凝心惊肉跳。

店小二笑道:“有注释有插图的就更贵了。”

颜芙凝深吸一口气,怪不得傅家不同意傅辞翊将书带出来。

原来在这个时代书很值钱!

她转头寻傅辞翊的身影,看他拿了本书去了柜台,忙走过去,将装了钱的荷包拿出来。

轻声问他:“你要买几本书?”

今日赚的钱,怕是只能买个两本。

“今日先不买。”

傅辞翊接过店主递过来的空白书册,数了数一共十本。

店主道:“看你字写得好,才允你带回家抄。不过抄写所用的笔墨,得用你自个的。”

傅辞翊颔首:“知道,今日就是来买笔墨的。”

店主道:“毛笔两百文一支,墨条砚台一套五百文,都是实惠价了。”

傅辞翊道:“来两支狼毫,一套墨条砚台。”

“好!”店主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两支笔,一套墨条砚台,“一共九百文。”

想到抄书费笔,颜芙凝道:“老板,您看我夫君买笔墨是为了抄书。抄书可费笔了,九百文可否给三支笔一套墨条砚台?”


不等她反应,傅辞翊径直从她背上取下背篓,背在了自个身上。

与来时一般,他很快走在了前头。

颜芙凝追上去,想说谢谢,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背篓里的米面,某人也要吃的,他背回去,也算应该的吧。

傅辞翊眼尾余光扫她一眼,俊眉几番微蹙。

只这么一背篓物什,她都能背得气喘,此刻更是一路不停地按揉肩膀。

娇气!

眉梢眼角的厌烦掩不住地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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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家时,已近中午。

“娘,我们回来了。”

脚步刚进院门,颜芙凝便甜甜地喊了声。

在堂屋的婉娘听闻,眉开眼笑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招手:“孩子快进屋,外头冷。”

傅辞翊快步进了屋,将背篓放到一旁。

婉娘摸索过去,摸到的是大儿子胳膊,一把拍开,待抓到了颜芙凝的手臂,才笑着问:“累了吧?”

傅辞翊:“……”

“我不累,是……”颜芙凝唇瓣微抿,终于道,“是夫君把米面背回来的,我不累。”

傅辞翊眉宇微敛,眼底闪过一抹诧色。

婉娘拉着颜芙凝坐下,柔声道:“怎能不累?此地到镇上要走很长的路。”

颜芙凝微微笑了,接过傅南窈倒的水,小小抿了一口。

“平菇将近八斤,按照八斤的重量算,一共卖了两百文钱。”又喝了口水,她道,“然后,我去粮油店买了米面,顺带买了盐与糖。店里有菜籽油与酱油,要买得自个带器皿去装,就没买成。”

婉娘夸赞:“我的儿媳妇真能干!”

傅北墨打开米袋子,又打开面袋子,高兴道:“咱们不会饿肚子了!”

颜芙凝“嗯”了一声:“十二斤米,五斤面粉,应该够咱们吃几天。”她从袖兜内拿出最后几个铜板,不好意思地笑,“买了这些,就剩十文钱了。”

婉娘温柔拍了拍颜芙凝的手背:“孩子,辛苦你了!”

这时,傅辞翊掏出一把铜钱放在了桌上。

有两个铜板掉落在地,骨碌碌滚开。

“哥,你怎么也有铜板?”

傅北墨眼疾手快地捡起。

傅辞翊淡淡道:“写字赚的,娘收起来吧。”

颜芙凝这才发现他的手指上有黑色的墨痕。

傅南窈接过弟弟捡的两个铜板,与桌面上的摞到一起数。

片刻后,她笑道:“哥哥嫂嫂加起来,一共六十八文钱。”

婉娘道:“这钱全都由儿媳妇收着,咱们家以后你当家。”

颜芙凝不解:“我当家?”

婉娘颔首:“嗯,娘信你。”

颜芙凝望向某人,毕竟这里头有五十八文是他赚的,但此刻也不好问他,遂用红绳将铜板一个个穿起。

婉娘高兴道:“快到午间了,咱们做面条吃。”

她虽瞧不见,但和面擀面条她还是拿手的。

傅北墨拎了背篓,傅南窈搀扶着婉娘,母子三人去了灶间。

颜芙凝穿着铜钱,瞧某人还在,轻声问:“你的铜钱要不要自己收起来?”

傅辞翊自个倒了杯水喝,此刻听她所问,喝水的动作一顿。

“叫你管,你就管着。”

嗓音微凉。

左右不过几个铜板,又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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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间,面粉刚放到盆里,院子里就传来纷杂的声响。

胡阿静带着几个村民又来了。

“我大舅公大舅婆进城时,曾托我阿奶看着这处院落。”胡阿静理直气壮道,“如今大舅公大舅婆不在人世,这院子就归我,我阿奶了。”

傅南窈拍拍手上的面粉,出了灶间,喝问:“你怎么又来了?”

胡阿静脖子一梗:“我来自个院子,还要你同意?”

颜芙凝收好铜钱,出了堂屋,漂亮的眼眸直盯不远处皮肤黝黑的女子:“你是谁?”

“我叫胡阿静,傅大是我大舅公,我奶是傅大的亲妹子。”

“你方才所言,歪理。”

“怎么歪了?”

颜芙凝淡淡道:“爷奶是不在了,他们的女儿孙子孙女回来,不能住这院子?偏生叫你一个外姓亲戚占了去?这不是歪理么?”

胡阿静完全没想到对面好看得过分的少女,一出口就能令她激动。

灶间内,婉娘让小儿子扶着回房,此院的归属问题必须有个了断了。

“哪是歪理?我爷奶说了,傅婉娘压根就不是我大舅公大舅婆的亲闺女!”胡阿静指了指经过的傅婉娘,而后转向身旁站着的中年男子,“里正,你快评评理!”

里正沉吟片刻,道:“傅大的房子按理由其子女继承,没错。没有子女,那就由亲眷继承。”

傅南窈急了,焦急的目光望向堂屋内还在喝水的傅辞翊:“哥!”

傅辞翊放下竹制茶盏,脚步刚出堂屋,便听得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敢问律法有无规定收养的子女也一样享受继承权利?”颜芙凝望向里正,“爷奶晚年是谁在照顾他们,享天伦之乐?在此期间,胡家又做过什么?”她的目光移向胡阿静面上,“此刻倒是跳出来,连这处破旧的老宅都要霸占一番,这是哪门子律法?”

傅辞翊唇角微动,此女竟懂得当朝律法。

里正喉间一哽:“这……”

连里正都被怼住了,胡阿静急得跳脚:“收养的就是外人,外人怎么能继承?”

这时,婉娘将房契拿出来,展示在众人眼前。

“爹娘去前,已将房契上的名字改成我的了。念傅家胡家是亲眷,上回已给了胡姑娘脸面,不想今日又来这一出,还请里正说句公道话!”

里正道:“既然房契早已更改主人,便不能算作遗产。胡阿静,你还争什么?”

人家连房契都有,胡阿静自是无话可讲。

闹了这一出,里正与村民讪讪离去。

胡阿静看堂屋门口立着的年轻男子异常俊俏,觍着脸对傅婉娘笑:“舅表姑母,咱们两家终究是亲戚,今日是我不对,你莫生气。”

婉娘不接话。

胡阿静转而对傅辞翊笑,压着嗓子,让声音尽可能好听:“这位是二表哥吧?二表哥可有婚配?”

“快走,咱们家不欢迎你!”傅南窈柳眉拧起,“还有,我哥已经成婚了!”

婉娘朝颜芙凝所站的大致方向伸出手:“儿媳妇快扶娘回灶间,娘给你擀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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