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才睁开眼,她扫了一眼头顶,就看出又换了地方。
惊讶地坐起身来,这房间里面布置的虽然说不上奢华,但也很有华贵气息,侧耳细听,屋外没什么声音,一片宁静。
她想了好一会儿,决定下床出去看看。
出门就到了院子里,院中种着一株她说不出名儿的花树,红的黄的花朵儿盛放,鼻间嗅得缕缕花香。
她向院门口走去,边走边看,心底的疑问一点点攀升,这儿不似是睿王府,她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两位身着宫装的宫女匆匆走进来,一见她,两人互看了一眼,齐声道:“姑娘醒了,我们这就去禀告皇后,还请姑娘院子里随意走走。”
“皇后?”
两人说完走了,柳燕悠看着她们的背影相当诧异,难不成这儿是皇宫,她这个风尘女子竟然连皇后都惊动了?
转念却又觉得正常,毕竟么,她这个卑微的女子已经让皇后的两个儿子大打出手了,若她是皇后,想必也是有兴趣来见一见罪魁祸首的吧?可天知道,她根本就无心让他们兄弟不睦的。
叹口气,她缓缓的在院中散步,心里却七上八下。
虽说她根本没有主观意愿让皇甫两兄弟大动干戈,可她这么说皇后会相信么?只怕别人早已经在心中有了定论,就认为她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也说不定,这种事儿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男人一旦不成事儿,多半儿将跟随他的女人说成是祸水,也不管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祸国的事儿说了什么祸国的话,就算没说,也会被人说成是妖邪迷昏了男人,总之,说到底都是女人的错。
不过,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皇后是怎么想她的,她只想知道皇后打算怎么对付她。
疑惑中,一声“皇后驾到”,让她清醒过来。
转首抬眸,一位女子身着凤袍,头戴凤冠,面容端肃地朝她走了过来,走近了些,才看清容貌,却是生得面如满月,眉长目清,看不去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不怒自威,气势不凡,想必是皇后无异了。
柳燕悠站在没动,她不是古代人,不太明白古代的礼节,更重要的是,她这会儿只一心猜想皇后找她的目的,并没有想到别的。
她是无心的,可看在别人眼中就是大不敬,早有皇后身边儿的人嚷起来:“大胆,见了皇后为何不跪?”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见礼,见什么礼,皇后已经走到了面前,手指着她,一脸的惊异,“你?!”
柳燕悠学着电视中看到过的情节,撩了下衣裙虚跪下去,口中称道:“民女玉含烟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皇后娘娘经过最初的惊讶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威严。
柳燕悠起身,低头不语。
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最好还是少说话,因为少说话才会少做错事,少做错事才能少出危险,这点她是明白的。
虽然低着头,但是感觉得到皇后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扫描,似乎要将她看穿一样。
过了许久,皇后才开口:“玉含烟,你可知本宫为何将你请来?”
柳燕悠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皇后,却意外的看到皇后眼中一扫而过的怨毒,她有些迷惑,就算皇后的两个儿子因她而起了争执,皇后恼她恨她,也不该是那样深重的仇恨吧?那一眼已经让她觉得脊背发凉,那样怨恨的目光,得有多深的仇恨才会有?
她只顾着想这个,没有回答皇后的问题,早有皇后身边儿的贴身女官不满,冷眼扫着她道:“皇后在问你话哪?为何不答?”
柳燕悠收敛心事,微叹口气道:“民女知道皇后因何请我来这儿,不过,恕民女澄清,这一切都不是民女有心造成的。”
皇后冷哼一声道:“看你一付狐媚样子,心术能纯净到哪儿去?不是你有心造成的,难不成还是寒儿和睿儿自己脑子坏了?”她说到这儿眸中冷光一闪,又接着道:“他们兄弟自幼和睦,决不会随便就动起手了,必是你这贱人从中挑拨,来人,将这贱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她说完,冷冷看柳燕悠,马上就有几个宫女婆子上来,将柳燕悠按住往外拖。
柳燕悠急了,张口大叫:“皇后娘娘草菅人命,我从未挑拨过他们,甚至我一直想法逃走,远离他们……”
她的辩解并没有为她带来生机,皇后一脸冷肃,根本不为所动,其他人与她毫无瓜葛,自然不会为她求情,她就这么被拖出院去,很快被拖进一间小屋里,屋子里放着很多刑具样的东西,她被按在一条长凳上,还没有心理准备,一棒子重重的打了下来,她只觉得屁股如同裂开了一样,剧痛传入大脑,双眼冒出金星,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在晕过去之前,她只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住手!”
再醒来,却是在熟悉的冷心苑!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好一顿疑惑,她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几天的事儿都是在做梦?她伸手正要掐自己的脸,就听到有人进来,举目一看,却是如儿。
如儿见她醒了,开心地上前来道:“夫人你总算醒了,你是不知道,自从你不见了,王爷天天脸上阴着,如儿都要吓死了,好在你没事儿回来了,要不然,怕是王爷不会饶过我们这些奴才的。”
柳燕悠打断她的话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如儿看她一眼,低声道:“夫人,你还不知道吧?王爷因为你的事儿跟皇后大吵了一顿,现在外间传得沸沸扬扬,说王爷一怒为红颜,与太子争抢夫人大打出手,京城里已经传遍了。”
柳燕悠有一阵子的愕然,那个冷面男人会为了她这么做?可真的太难让人相信了。
如儿见她沉默,以为她在感动,又接着说道:“王爷对夫人可真是用心,现在整个王府里的人都在羡慕夫人哪,就连以往的明夫人,不管怎么得宠,都没有如今夫人这样让王爷在意哪。”
柳燕悠苦笑下,没说什么,知道说了如儿也不会明白的,他的所谓在意,只怕并不是在意她吧?至于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但她清楚一点儿,他决不会在意她!
许是皇甫云睿交待过不许别人来打扰,她这一日倒过得清闲,只不时的听如儿在耳边儿说府里哪个夫人又问起她了、哪个夫人又托人送了东西来等等。
柳燕悠挨了一板子,虽然皇甫云睿阻止的及时,到底还是伤到了皮肉,坐立行走都不甚方便,只好让人搬了躺椅来,侧卧在院子里的大树下。
微风轻拂,头顶上的枝叶随着风儿摆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天气不错,阳光不算热烈,透着枝叶的间隙洒在人身上,留下斑斑影子。
她抬眼看向自己亲手种下的菜园,虽然离开了这些日子,园子里的菜色却长势喜人,看样子如儿照顾的甚好。
一天就这么过去,晚上简单用了饭,早早的上床歇下,身体放松了,脑子却不能松下来。
想着这阵子的遭遇,只觉得仿似还在梦中,从她救人被撞到被掳入王府再到被掳出去又再回来,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景,不似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希望能让自己清醒,却发生眼前还是没有变化。
重重的叹口气,她苦笑,这转了一圈,如今又回到了起点。
她的叹息声才落,一声冷郁的男声响了起来:“怎么?在难过自己没能和太子双宿双飞么?”
柳燕悠转头,就见一脸阴郁的皇甫云睿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便服让他整个人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的让人害怕。
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对他,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她越是这样,皇甫云睿就越是气愤,一个箭步上前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脸扳向自己,冷声问:“怎么?如今连看都不想看本王了?是因为已经找好了新靠山么?可惜这靠山如今却不能让你依靠了。”
柳燕悠淡然抬眸,看着皇甫云睿道:“王爷以为含烟有自己选择靠山的本事么?”她说着凄然一笑,“含烟一介弱质,哪有决定自己去留的本事,还不是王爷让含烟进府,含烟就得进府,太子让含烟离开,含烟就不得不离开,如今皇后让含烟死,含烟也不得不死。说到这儿还得多谢王爷,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含烟怕已经烟消云散做了孤魂野鬼了。”
皇甫云睿一挑眉问:“怎么,你也是怕死的吗?”
柳燕悠淡淡一笑,“死,又有哪个人不害怕的?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又有谁会选择去死?”
她这话说完,移开目光,却不料片刻之后,就被人捉住衣领提了起来:“玉含烟,你的意思是之前上吊自杀是本王逼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