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抱着慕欢走进电梯。
摁下36楼的按键后,封闭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个。
薄司寒垂眸,看着怀中醉酒昏睡的慕欢——酒气熏天,面色通红,不知今晚喝下多少酒。
他狐疑的眯眼:这女人应该不是在装睡套路他吧?
这想法刚浮上心头,立马被他敛去。
他本可以坐视不理,可他选择捎她回家,一来是避免意外发生,二来是想进她家看看......
他想知道,这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家里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薄司寒的思考间,电梯抵达36楼。
他抱着她来到家门口,尝试两次指纹解锁后,正门顺利打开。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薄司寒抱着慕欢进屋,将她放倒在客厅沙发,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床毯子盖在她身上。
而后,他前往厨房拿水壶,连带水杯一起放到茶几上。
全套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安顿完慕欢,薄司寒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和他家完全相同的布局,极简的装修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也没有什么个人物品。
阳台养着几盆未开 苞的花,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独居于此,看起来没有长久居住的倾向。
没有什么可参考的价值。
薄司寒得出结论准备离开,结果他刚转身时,躺在沙发上的慕欢微微动弹。
“别走......”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乞求的意味。
听清她的挽留,薄司寒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终于舍不得装睡了?”
他淡漠的转身,一副尽在掌控的样子,结果......
当薄司寒看清慕欢的模样,他嘲讽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心不自禁的微微蹙起。
“别走......求你......留下来......”
慕欢自顾自的喃喃,声线低哑发颤,眉宇间满是痛苦。
她的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交织在一起,晶莹的泪水将它打湿,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是梦呓。
薄司寒诧异。
“妈......对不起......”
慕欢毫无意识的低喃,眼泪更加汹涌的落下。
“......”薄司寒的身体微怔。
看着她痛苦难受的样子,他的心莫名跟着揪紧。
薄司寒随手抽出两张纸巾,可就在他贴近她,准备为她擦泪时,他的动作一顿......
他什么时候会为女人做这些?
明明顾淼淼在他面前落泪无数次,他只感觉厌烦和嫌弃。
薄司寒咬咬牙,自恼他的反常。
他定睛看着面前的慕欢,完全陌生的脸,不曾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半分痕迹。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底隐隐总觉得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微醺的薄司寒愈发清醒,幽黑的眸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湖面。
手里的纸巾被他捏成一团。
薄司寒停下动作,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伴随门锁的咔哒声,他与慕欢隔绝在两个不同的空间,薄司寒直接通过步行楼梯上楼。
他来到37楼时,只见迟睿站在门口,抬起的手久久没有摁下门铃。
“何事?”
当薄司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迟睿吓得一个激灵。
“薄......薄爷?”他惊讶的转身,“你怎么......从外面过来?”
薄司寒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迟睿。
“呃......”迟睿吞吞吐吐的解释,“我怕你没有准备,所以就......给你送上来......”
薄司寒蹙眉:“准备什么?”
“这......这个......”
迟睿害羞的低头,他摊开掌心。
薄司寒的脸色骤黑。
“不够吗?那我再去买。”
“滚。”薄司寒嫌弃的解锁开门。
迟睿试图劝说:“薄爷,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迷途知返善莫大焉,这慕小姐确实长得漂亮,可咱们毕竟......”
“她住楼下。”
留下这四个字,薄司寒无情的关上门。
迟睿站在外面苦口婆心:“她住楼下咱也不能......嗯?她住在你家楼下?!”
***
翌日。
手机响起的提示音,让慕欢从宿醉中醒来。
亮起的屏幕显示四个字:妈妈忌日。
慕欢放下手机,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而她坐起身时......
披盖的毛毯滑落,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家。
奇怪。
她怎么回来的?
慕欢试图回忆:昨天她在顾家吃完晚饭,心里不痛快就去酒吧发泄,再后来她准备打车离开,可一直没有出租车路过。
记忆就此断片,她对后面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
平安无事就好。
慕欢没有多想,只是起身前去洗漱。
穿戴整齐的她焕然一新,暗色的服装透着沉痛的气息。
慕欢从小区出发,途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而后直奔凤兰市的一处公墓。
今天的天气阴冷。
位处郊外的墓地建在山边,一座座墓碑埋葬着不同的灵魂,留给在世之人一抹念想。
慕欢抱着花束,最终站定在高处的一块石碑前。
金色的颜料勾勒出五个字:慕雅心之墓。
看着熟悉的名字,慕欢的眼睛瞬间感到酸胀,视线随之变得模糊。
她无法压抑内心的难过。
“妈......”
慕欢唤道,弯腰将花束放到墓碑前:“我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哽咽,自责的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当年,慕雅心到死都没能等到心源。
慕欢被踹下深海后的第二天,许洁和顾淼淼就将她的死讯告知慕雅心,得知真相的慕雅心痛不欲生,无法承受痛苦的她心脏骤停,死不瞑目......
慕雅心去世后,顾海峰尚且保留最后的一点良知,将她安葬在此。
而慕欢被季博士救下后,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都在研究室度过,直到她彻底康复行动自如后,了解情况的她第一时间赶回来悼念。
那时起,慕欢就暗自发誓。
她一定要让伤害她们的每个人付出代价!她要让他们痛不欲生!
回忆着过往的种种,慕欢难过的落泪。
从小到大她和慕雅心相依为命,出身大家闺秀的母亲与世无争、温暖纯良,也正是她这样的性格导致她的一生充满欺骗和伤害。
慕欢蹲在墓碑前,她难过的掩面,深陷在痛苦的情绪中。
她没有察觉身边有人走近,直到,薄司寒沉稳冷厉的声音响起:“慕欢,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