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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坏何芊的小说纨绔世子爷

我的长枪依在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等到李誉义愤填膺说完后,李坏已经完全抓住中心疑点,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冢励有请柬吗?”“没有,我带他闯进来的。”“那个丁毅呢?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他是苏州第一才子,他到京都后上相府要的请柬。我进梅园后遇到他,这人不错,很会说话,我们谈得来就结伴而行了。”李誉如实回答。李坏抚额,他这个堂哥向来性子直来直去,不会动脑子。他所谓的很会说话肯定就是对方会拍他马屁了,既然人家一直不着痕迹的拍你马屁让你飘飘欲仙,这特么自然谈得来。他就不想想今日梅园中人杂七杂八算下来少说数百上千,这么多人他又是从苏州来的才子,是如何一眼认出又上来和他搭话的,完全就是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最后说回那冢励,他根本请柬都没有,就是想利用李誉混进来。因为李誉带人进来...

主角:李坏何芊   更新:2025-01-08 09: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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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坏何芊的现代都市小说《李坏何芊的小说纨绔世子爷》,由网络作家“我的长枪依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到李誉义愤填膺说完后,李坏已经完全抓住中心疑点,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冢励有请柬吗?”“没有,我带他闯进来的。”“那个丁毅呢?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他是苏州第一才子,他到京都后上相府要的请柬。我进梅园后遇到他,这人不错,很会说话,我们谈得来就结伴而行了。”李誉如实回答。李坏抚额,他这个堂哥向来性子直来直去,不会动脑子。他所谓的很会说话肯定就是对方会拍他马屁了,既然人家一直不着痕迹的拍你马屁让你飘飘欲仙,这特么自然谈得来。他就不想想今日梅园中人杂七杂八算下来少说数百上千,这么多人他又是从苏州来的才子,是如何一眼认出又上来和他搭话的,完全就是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最后说回那冢励,他根本请柬都没有,就是想利用李誉混进来。因为李誉带人进来...

《李坏何芊的小说纨绔世子爷》精彩片段


等到李誉义愤填膺说完后,李坏已经完全抓住中心疑点,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冢励有请柬吗?”

“没有,我带他闯进来的。”

“那个丁毅呢?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

“他是苏州第一才子,他到京都后上相府要的请柬。

我进梅园后遇到他,这人不错,很会说话,我们谈得来就结伴而行了。”李誉如实回答。

李坏抚额,他这个堂哥向来性子直来直去,不会动脑子。

他所谓的很会说话肯定就是对方会拍他马屁了,既然人家一直不着痕迹的拍你马屁让你飘飘欲仙,这特么自然谈得来。

他就不想想今日梅园中人杂七杂八算下来少说数百上千,这么多人他又是从苏州来的才子,是如何一眼认出又上来和他搭话的,完全就是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最后说回那冢励,他根本请柬都没有,就是想利用李誉混进来。

因为李誉带人进来自然不敢有人拦,他可是太子之子,怎么说都是皇孙。

冢励口口声声说自己跟阿娇关系如何如何亲密,可到头请柬都没有,这算亲密?

骗鬼都不信。

他说得漂亮,还假意为阿娇求情,想显得自己有情有义煽动李誉,让他信以为真做出头鸟。

最后什么丁毅上台根本就是假,因为丁毅十有八九和冢励是一伙。

最终想要的剧本估计是不管丁毅还是冢励,只要写出一首好词肯定让冢励拿出来,博得台上认可后上去的是冢励。

他最会演最会说,声泪俱下一番,只要避重就轻,避开他和阿娇两人关系到底如何不谈,只咬紧阿娇父亲曾答应婚约的事情说,就会让世人同情他,让阿娇清名扫地,百口莫辩。

“堂弟你怎么了?是为那贱人难过吗,想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为兄会为你狠狠教训她的!”李誉安慰道。

李坏拍拍他肩膀:“你被骗了…”

“哈…”

等李坏一五一十跟他解释,他是如何一步步被骗后,李誉已经暴跳如雷开始骂娘了,毕竟他彻彻底底被算计利用了还毫不知情。

“骂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那两个杂碎揪出来。”李坏戾气很重的道。

“他们说要去看题,然后就走散了,我也不知他们现在去哪了。”李誉着急的说。

李坏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当初冢励在听雨楼闹事他隐约能看出是个心机狠辣,能搬弄是非的人,但并未放在眼中,他那点小心机在自己面前也不值一提。

可没想到今日又撞上,或者说还好他撞上了!不然阿娇可能要被他毁了!

在这重男轻女的时代,女人清誉如同性命。

曾经有一个朝廷大官的女儿,就因为和陌生男人在院外说话,最终为保清誉被逼投井自尽。

足见毁一个女子的清誉名声是多恶毒的事,特别在男女双方地位不对等的社会中,强势一方掌握压倒性话语权,阿娇在这场毫无防备的陷害面前大概率会一败涂地。

到时她一辈子就毁了。

这是李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愤怒,阿娇是个怎样的女孩?相处两个多月李坏大概有个底。

初见时因为误会有点小脾气、小倔强,相处多了觉得她温柔如水,默默付出,说话做事特别考虑别人感受,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好女孩。

她不如何芊率真,不像月儿活泼,不似秋儿知性,可她就如一湾春水,细腻,温柔,润物无声。

对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施以这样歹毒的心计,李坏第一次有杀人的冲动。

“堂弟,现在到底怎么办,人这么多又找不着那两个混蛋!”

李誉知道自己被骗冤枉好人后火气也上来,咬牙切齿四处张望过往人群。

“去诗会等吧,他们算计那么久肯定会过去的。”李坏冷冷的道。

“可那不是如了他们愿,到时候想拦都来不及。”李誉着急得直跺脚。

天空中一轮冬月明亮起来,李坏扫视四周。

挂在树上、屋檐、墙角的灯笼,园中光线充足。

“堂兄,会打架吗?”

李誉一愣然后道:“那是自然,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我二人打遍京都青楼无敌手吗。”

李坏一笑,他这个堂兄还是一如既往没脑子,他们无敌手那是因为别人都不敢还手啊,不过这也正是他想到最好又最有效的一条对策——我是流氓我怕谁!

他李坏也好,李长河也罢,前世今生可都是流氓,恶人还须恶人磨!

“那就好,到时那两个杂碎要是有胆上台我们就冲上去打,打到他说不出话为止!”李坏恶狠狠的道。

“这…这不好吧,这毕竟是王相的梅园啊。”

李誉有些心虚,倒不是他有脑子了,只是王越大名谁不知道,就算皇上也给三分面子,在他地盘上动手是谁都心虚。

“怕什么,我们这是保他孙女清誉,到时候他谢我们还来不及,再说入梅园者不得带刀剑,这正是好机会。”

李坏一边说一边把裘袍下的宽袖扎起来。

李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既然你这么说为兄还能怎么办,干他娘的卑鄙小人!”

拍拍他的肩膀,李坏居然有一种前世黑帮火拼前的感觉,胸中的血液也开始缓缓沸腾起来。

冢励吗?你最好别逼劳资出手,不然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一会,何芊回来了,好奇的和李誉打了招呼,然后被拉着向诗会内场走去。

“你不是不喜欢诗会吗,现在怎么赶着去?”何芊不解的问。

李坏头也不回道:“我赶着去作诗,不行吗?”


一大早天没亮,诸多大臣已到午门外。

太监提着灯笼照路,众多朝臣顶着早寒穿过高大午门,爬上高高的台阶,来到灯火通明的议事大殿。

按大景律,本该三日一小朝,三品以上官员身着紫服才得朝见于侧殿。

五日一大朝,五品以上官员都需上殿,而且是在长春正殿。

可自从皇上登基后励精图治,孜孜不倦,几乎每日都有小朝,大朝反而会少一些,而今日恰好遇上大朝。

大小官员手执玉笏依序入殿站定,此时天还未亮。

随着上首公公一声高昂报唱,红金龙袍,珠玉允耳,头戴十二玉流苏黑冕冠的老人从大殿一侧走出,正是当今圣上。

按礼法只有大朝时皇帝才需至尊仪装上朝,平时一般不会如此。

接着群臣叩拜行礼,皇帝应允平身,随后朝议便开始了。

其实从十二月初到现在已过半旬,很多事情大臣们都心里有数,到现在还不能议定的事情只有一桩,那便是魏朝仁之事了。

今日朝堂之上很多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而来的。

毕竟他们没资格参加小朝,上大朝也轮不到说话,无非就是来看戏罢了,今天的戏码就看魏朝仁的死活了。

毕竟曾经高高在上的节度使,三品封疆大吏就此破落,很多人心中就算事不关己也会幸灾乐祸,别人的命哪是命,不过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大朝重礼仪规程,首先按例是地位最高的二府奏事。

政事堂首官王越告病,参知政事羽承安带奏,随后枢密使冢道虞按规程奏事。

随后就是三司,盐铁司的鲁节,度支司的薛芳,户部司的汤舟为。

三司各自设使,统筹全国财务的部门。

枢密院掌兵事,政事堂管理政务,三司总理财务,三权分立,各不通气。

这本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汇报罢了,可就在盐铁司和度支司汇总作结将一年收支上报后,户部司的汤舟为却跪在殿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

皇上立即看出其中不对,喝止了他:“汤舟为,你户部是不是还没结算清楚!”

下方的汤舟为吓得全身发抖,支吾几句后扑通一声跪倒在殿前:“陛下,绝非下官有意亵职,实在是我景朝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户口增长太过迅速啊。

我户部司负责统计筹算户税案、上供案、修造案、曲案、衣粮案,掌管全国户口、两税、酒税等事,户口增长太快,一时数目庞杂巨大,短时间内实在难以统算清楚啊!

臣不敢以虚言欺瞒陛下,臣已连夜召集司中官员筹算,奈何很多新进司的官吏虽是文举考试功名出身,但只善文学理学,实在不精筹算之术,所以时至今日乃未完全算清…请陛下恕罪啊!”

身形微胖的汤舟为说完脑袋捂在地上都不敢抬头。

皇帝面无表情:“你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糊弄朕吗!你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没做好就是没做好,不要给朕找借口!”

皇帝大声斥责,下方群臣无人敢出声。

“不过你不以虚数谎报,据实反馈,处理得还不错,免去渎职之罪,罚三个月俸禄,限你三日内将户部司汇总作结的奏折呈到朕的案头,若是到时不到你自己明白渎职该当何罪!”

皇帝说完一拍金案:“下一个!”

后面的翰林学士院承旨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汤舟为还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朝议继续进行,户部使汤舟为却一直跪着听,膝盖生疼也不敢起身。

按章程奏报完后到了自由议事的时间,果然正如很多人盼的那般,

太子率先上前提出魏朝仁之事,历数罪证,同时言明不能再拖,希望杀魏朝仁以平民怨。

随后武德使朱越,参知政事羽承安,中书舍人末敏捷云等附议。

另一边,大将军冢道虞一如既往抗议,也提出一堆理由,这次殿前指挥使杨洪昭,侍卫军马军指挥使赵光华,步军指挥使童冠都站出来认为魏朝仁罪不至死。

很多不能上小朝,时隔好几日才来上大朝,就等着看好戏的官员当场愣住了,什么情况?自己不过几日不上朝怎么朝堂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这等大事若是拖上一年半载出现转机还不奇怪,可这才几日啊!

很多朝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可就在此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平日向来不问关北之事何昭突然上奏说关北百姓因为战祸颗粒无收,请皇上发粮救济。

提议当场被皇上驳回,并且令何昭不许再提。

虽被驳斥,可很多人心中都开始猜测纷纷,莫非何昭也介入了关北之事不成,那他到底站在哪边的?

魏朝仁还是太子…



“何昭老贼居然是魏朝仁那边的,好啊,好你个老贼,本太子小看你了!”

朝会散后太子才出长春殿就开始大骂起来,昨日被何昭一打岔魏朝仁没死,今日也是!

“平日里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父皇还说他刚直,还以为有多清高,到最后还不是和魏朝仁狼狈为奸!”

太子越说越气,一旁落后他半步的羽承安也微微皱眉:“老臣也万万没想到最后何昭居然是站在魏朝仁那边的,只不过有些奇怪…”

“有什么怪的,他就个小人、老贼!”太子咬牙道。

羽承安微微一笑:“太子说的是。”

心中却想如果何昭真要帮魏朝仁一开始开口便是何必拖到现在,而且他说得话很怪,好似有种模棱两可,又或者…

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怪,这些不能和太子说,说了他也不懂。



“怪在无心算有心,我教你说的那些事听在有心人耳中就是偏向魏大人的,可若站在旁观中立的角度,比如何昭,比如其它不涉这场争斗的人耳朵里的话…不过是正常的忧国忧民之言。”

李坏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给身侧的魏雨白解释道:“所以他们两边都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你,你真坏…”魏雨白呆了半天总结道。


这天,李长河吃过午饭之后,带着季春生和严炊去了听雨楼。

他想将一些猪肉的烹制方法教给那些大厨,比如红烧肉,粉蒸肉,卤肉,梅菜扣肉等等…

就像他之前说的,一百二十文一斤的猪肉,半斤不到作一盘菜,他敢卖四百文,这简直就是暴利!

当然李长河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四百文太欺负老实人了,他决定卖三百九十九文。

可别小看这少的一文,这种消费陷阱在现代随处可见。

这是一种强力的心理暗示,能极大的提高人的消费欲望。

至于带上严炊是想让他也学学,毕竟他是王府里的大厨,总是那几个菜没意思。

到了后厨,李长河写下菜单,让伙计去购买材料,然后踱步上了楼。

在二楼李长河就发现有些不对。

角落坐了一桌四人,和周围谈论诗词,想着如何上三楼的文人墨客格格不入,

因为他们穿的是开元府衙役的服饰。

李长河心里猜了个大概,果然才上三楼,他就看到何芊。

小丫头依旧一身武装,旁边的桌上放着她随身宝剑,压着一叠写满字的纸。

见李长河上楼,她惊喜的跳起来:“大混蛋你来啦!”

随后似乎觉得自己反应不对,马上坐下,假装看四周的风景然后道:“我就说这字明明跟你屋子里的一模一样,可阿娇姐和王爷爷都不信我,还说是我看走眼了。”

额…

李长河一愣,没想到小姑娘记性这么好,险些露馅,坐下说道:“一样又怎么,这诗是我写的不成,我倒是想,这样一来我也算京都鼎鼎有名的才子了。”

“少臭美,就凭你?”何芊不屑道:“还有,你好无礼,谁让你坐我的桌。”

李长河摊手:“这不就完了,既然你都不承认我写的诗,为什么还说和我屋里的一模一样呢?”

小姑娘一下子就被问住了,愣了许久才说:“也是啊,难道我真看错了…”

李长河松口气,暂时蒙混过关了。

“话说回来,你今天不是来找茬的吧?”李长河转移话题。

何芊不屑的看他一眼,迈开头干脆利落道:“不是。”

李长河好笑的摇头,也不准备跟这刁蛮丫头扯皮。

他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名字,还有开元府印。

“这是什么?”李长河好奇的问。

小姑娘本不想说,似又想起什么,不耐烦的开口:“这是开元府告示公文,一年内抓获大小贼子案犯,年关之际要贴出来昭告百姓。”

她正是借着张贴公文之便,偷偷到听风楼来的。

说来也怪,自从上次从潇王府回去之后,何芊的脑海里总是印着李长河的影子,挥之不去,有时候甚至做梦也会梦见他。

小丫头自我安慰,一定是报复没完成才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对李长河有好感。

她莫名的想见李长河,但是去潇王府不合适,于是借助职务之便在这里蹲守,果然遇见里。

李长河看着密密麻麻的公示,这其实就是犯罪名单,看起来还真多。

一个开元府一年之内就有这么多罪犯,对比人口密度确实比后世高多了。

“我能给你个忠告吗?”李长河想了想开口道。

“什么?”小姑娘回头,一脸不情愿:“就你也敢说忠告,你懂什么…”

李长河甩了甩手中的纸片:“这东西别贴出来,要想邀功,让你爹给皇帝看就行了。”

“为什么,这可是我们开元府一年辛劳的功绩,当然要让世人知道!”何芊理直气壮。

李长河不好解释,为什么?因为社会认同原理啊!

人是渴望他人认同,希望与大多数人保持一致的动物,如果告诉世人有这么多人都在犯罪,那么结果绝对是犯罪率会上升。

何昭想要通过这些名单来显示开元府的功绩和威严,但他不懂心理学。

李长河相信,要是把这一大串名单贴出去,只会进一步恶化京都治安。

但是这种道理说出来,估计何芊也不懂,只好换种说法:“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一个人想偷邻居家的羊,只是心存良知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

这时你们把这名单贴出去,他看到后心中就想,原来开元府每年有这么多坏人,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有什么好自责的呢?于是心无愧疚的偷了。”

姑娘听了他的话有些呆住了:“好像有些道理…”

“知道什么是法不责众吗?若是今年罪犯人少自然可以贴出去,昭示法度严明,警戒世人。

可人多的时候就不行,人一多,民心下意识就会靠拢人多的一方,这是一种本能。

比如今年若只有十个罪犯,你贴出来百姓肯定高呼开元府办事有力,但如果今年开元府有一千个罪犯,哪怕他们个个罪有应得,百姓若看到民心会下意识站在罪犯那边,会想开元府是不是徇私枉法,冤枉好人。这就叫法不责众,哪怕罪在‘众’,但也不能责,明白吗?”

何芊思考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变得郑重,然后愤慨:“难不成就让恶徒逍遥法外?”

李长河脑阔疼,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是猪吗,都说了让你爹不贴出来,要邀功上表皇帝,反正罪犯都是他处置,还不是该怎么来怎么来,只是不让百姓知道。”

何芊反应过来脸色微红,微怒道:“你才是猪!我只是…只是一时没想过来罢了。”

李长河笑着摇头,下楼去提了一壶酒,等他再上楼的时候,小姑娘皱着眉头还在苦想:“那什么都不贴吗?”


“这是什么?”

皇后端着茶杯嗅了嗅,轻尝一口,微微皱眉道:“有草木清香,但味道微苦,噫…”

说着她又尝一口,惊奇的道:“初入口时确实微苦,但随即又有回甜,口齿生津都是草木清香,确实提神醒脑。

宫中每年进贡那么多茶叶,本宫还不知有这种喝法,长河那孩子真是聪慧,这是如何想到的。”

“世子有一日突然说他喝不惯王府里的香茶,便让下人改了泡茶的法子,便成这样了。”

季春生抱拳如实回答,之前皇上为了世子收留魏家姐弟的事情生气,

若非皇后娘娘此刻解围岔开话题他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心中分外感激。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哪看得出什么聪慧不聪慧。”

皇帝冷脸道:“说起来他还未及加冠,平日在外面胡闹厮混也就罢了,怎能无礼无媒将两个丫鬟私自收入内院,简直不尊礼教,不循礼法,我皇家颜面都让他丢光了!”

皇上大声发怒,周围太监宫女都低着头不敢出声,皇后却不怕,缓缓回应。

“那不正好,听季将军说来这两个月来那孩子都不去那些烟花之地了,整日读书习武,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进步。

说不定都是两个丫头的功劳,我早该想到那孩子年纪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成了家才能安下心来,应该催一催相府早让怜珊过门的。”

皇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哪家孩子是天天去青楼酒肆厮混的,这算什么进步?

顶多是改过罢了,再者他是皇家子弟,理当做得比别人好,怎能这般骄纵。”

皇后摇摇头,回头对季春生道:“季将军辛苦你了,你便早点回去吧,我家那孩子声名不好,难免有人对他心怀不轨,若是没你在本宫还真不放心。”

季春生点点头道:“保护世子乃是卑职分内之职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说完行礼告退,离开了坤宁宫。

皇上见他远去才道:“好好的武德使之位不当,偏要在王府中折辱自己本事。”

皇后笑着给他递了一杯清茶然后道:“那还不是陛下由着他,若是你下旨召他回来,季春生又怎敢抗旨。”

“哼!”皇上喝了一口清茶,微微皱眉:“微有苦涩,不过唇齿津香,神清气爽,也算不错,能找事做总比游手好闲的好。”

皇后为他捏着肩膀:“可不是吗,长河现在是京中传扬的才子,多少才子士人追捧呢。”

皇帝哼了一声没答话。



何昭静坐内堂,心情有些复杂,当初听闻魏雨白又登门之时他本以为又是来为他父亲疏通求情的,

哪知对方见面之后只字未提他父亲之事,只是忧心忡忡一叙关北乱局,

言语之间忧国忧民,说得头头是道,丝毫不提及私事,令他心中羞愧万分呐。

自己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魏家姑娘知其父必死居然忍住悲痛放下私人恩怨,转而为关北百姓国家安固考虑,是如此深明大义、德操高洁的后辈,

而自己这个作长辈的却想着她又是来烦人,想来实在不该。

又看她风尘仆仆,衣着素朴,为父亲奔走就连脚底的鞋都磨出洞来,定是处境艰难,身处如此境地却站出来为关北百姓说话,着实在令人敬佩。

而且她说得也十分合情合理,关北离京都千里之遥,到时关北节度使上任需要数十日,

若是遇上北方大雪封山道路坍塌可能会耽搁更久,说不定就能耽搁几个月,如此一来若是关北出事,到时群龙无首就是危及国家社稷的大祸啊!

他想想就觉得满头冷汗,决定明日朝堂之上早向陛下提出此事,心中对魏雨白也大为感激赞赏。

……

魏雨白回到王府后呆呆坐在院子里,护送她的季春生在王府门口便分开了,

冬日朝阳总是暖人,她坐在桌边不由得想到今早的事情。

和何昭见面后事,路上遇到的事,都如世子预料一般,如出一辙。

她一开始心中有疑虑,但还是老实按照世子说的,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

今日不是为救父亲而来,随后又照着世子的意思说了那番话,看似毫不相干,她却能清楚感觉到前后何昭态度的变化。

之前何昭冷漠疏远,甚至有些不耐烦,就算接见她时也是面无表情。

可待她说完话后,何昭神情语气都变了,对她肃然起敬一般,言语也热络许多,

最后走的时候甚至亲自将她送到门口,还行礼送别,感觉自己不再是之前求人之客,而如何家贵宾一般。

若不是世子一再提醒,她都差点忍不住开口求他解救父亲,但她终是忍住了,因为世子再三告诉她,要想救父亲就要听他的。

昨日她还将信将疑,觉得这话太过狂妄,可现在回想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因为一切都被世子一一言中了。

更令她震惊的是回来路上发生的事,他和季春生才出何府没多久,有个汉子在街上突然走上来故意撞了他们,

随后不分青红皂白开始破口大骂,推推搡搡,她火气上来差点动手,突然想起世子的嘱咐连忙压下来。

那汉子被季叔一招打折了腿,一动起手来就发现人群中还藏着两个帮手,有一个甚至带了半截横刀,

他们哪是季叔的对手,几下被打倒,带刀的那个季叔下了狠手,几乎没了气。

可正如世子所料,三人才倒地,一群衙役呵开围观人群就冲进来,看他们来的速度,定是早就在几十步开外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等着,

她那时方才惊出一身冷汗,明白过来其中利害!

若是她没听世子的话动了手,这桩说不明道不清的官司就落在她头上,到时那三人就算此时不死,也可能会死在牢房,死在路上,再说成因伤而死,一桩人命案子就落在她头上了!

好在世子早有交代,下手的是季叔,他一亮潇王府的牌子,衙役们不敢妄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想想她还背脊发凉,第一次明白这种算计比战场上的刀剑还难防,若是没有世子她只怕早被人玩死了!


“下棋就下棋,你还跟我讲起君子之道来了…”

李坏吐槽道,确实古人下棋讲究礼让谦逊,不会死缠烂打赶尽杀绝,和后世竞技的棋路还是有差距的。

魏雨白叹气笑道:“我都忘了世子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你知道就好。”李坏让月儿倒了清茶,然后道:“明晚来我院子吃火锅吧,把你弟弟也叫上。”

“火锅,是鼎煮吗?”魏雨白好奇的问。

“差不多,不过也有差距,我可是精心调制的。”李坏神秘兮兮的道。

其实火锅这种吃法早在隋朝甚至更前就有,因为无非就是一边煮一边吃,而最习惯的就是用一个小鼎煮着吃,所以魏雨白才会说鼎煮。

但和后世毕竟不同,也没涮的吃法,真正火锅的精髓在于两个,一个是汤料,一个就是快速升温的铜锅。

“那小女子拭目以待啰。”她抱拳丝毫不客气。

不一会儿轮到月儿下了,秋儿也高兴拿着那种本子冲过来:“世子我做完了,你帮我看看!”

她已经学到三元一次方程,李坏给她出的题目是一些需要二元方程解,一些需要三元解的题目。

李坏接过来看了一下,忍不住夸道:“再多教你几天你怕是要超过我了。”

虽然已经被夸奖过很多次,但当着这么多人说秋儿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秋儿姐当然聪明了。”月儿抱着她的手臂理所当然的道。

魏雨白伸手道:“给我看看,我看什么题。”

李坏将装订的本子递给她,接过一看夹杂着很多看不懂的怪异符号:“这是什么?”

“罢了,我给你念吧。”

李坏把本子拿回来:“今有鸡兔同笼,上有35头,下有94足。问鸡兔各几何?”

这就是著名的鸡兔同笼问题了。

“什么意思?”魏雨白问。

李坏摇摇头,听她这话就明白她不精通数学,同时思维深度也大大不如秋儿。

会写会算是一回事,会用又是另外一回事,数学初学者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面对一堆数字符号能够计算,

但是面对实际问题,比如一些应用题,生活中的问题时根本理解不了,应用不了,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造成这种问题的原因在于理解能力差,思维深度不够,而思维深度是衡量智商的一个重要标准。

所以像秋儿这样之前从未接触,第一次学会解三元方程后就能运用到应用题解答中的人可以称为天才。

“大概意思就是说有一群鸡和一群兔关在同一个笼子里,每只鸡有两只脚,每只兔子是四之脚,从下面看一共有九十四只脚,从上面数一共三十五个头,问你笼子里有几只鸡,有几只兔。”李坏说。

月儿一听这些就头大,揪着衣角道:“世子尽是问些无聊问题,鸡和兔长得又不一样,呆子都认得出,都数过三十五个头了认真看不就认出来了,干嘛这么麻烦…”

李坏和魏雨白都是一愣,随即相视哈哈笑起来。

月儿着急了:“你们笑什么,这本来就无聊嘛。”

“哈哈哈,小姑娘这可不无聊!”

就在这时有人高声插话,众人一回头,居然是一个华服微胖的老人,在他身边还跟着德公和阿娇,是严申带他们进来的。

“这鸡兔之问出自《孙子算经》,解法乃是脚数去半减去头数为兔数,故而兔有十二,鸡有二十三,不知老夫说得对不对啊。”那胖子笑呵呵的道。

“当然对。”李坏点头,同时有些意外居然还有对数学感兴趣的人。

“秋儿、月儿还有雨白,去屋里拿几个垫子来。”李坏吩咐道,

这老人既然对数学感兴趣他也来了兴趣,这时代谈论诗词的多,谈数学的可不多。

这时德公也笑呵呵走过,阿娇藏在他身后。

“没想你小子对筹算之术也有研究,我今天是来对地方。”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老人:“这位乃是当朝户部司户部使汤舟为汤大人,这位乃是潇王世子李长河。”

老人连忙行礼,李坏也站起来作揖,景如宋制,户部司可是二品大官,三司之一,李坏不敢怠慢,

只是没想到朝廷巨头居然是个一脸笑呵呵的老头。

不一会大家都落坐了,羞答答的阿娇还低头站在那,李坏招招手拍了拍身边的垫子:“过来给本世子看看。”

见爷爷没反对阿娇红着脸不敢抬头,但还是乖乖的过去坐下,便和月儿一起煮酒。

“世子题册能否给我看看,这鸡兔之问似乎简单了些。”汤老头抚须自得道。

对于一下子解出鸡兔同笼的问题他很自得,此时指点指点后辈也能显示自己学问。

李坏一笑,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数学水平,毕竟三司又被称为“计省”,数学肯定不会差,于是道:

“还是我念给你汤大人听吧。”

“如此甚好。”胖老头自信拱手道。

德公却在一旁摇头,这心宽的老家伙又忘记正事了。

李坏开始出题:“今有甲乙两人相距三十六里相向而行,且走路快慢一直保持一样,若甲比乙先走两个时辰,那么他们在乙出发两个半时辰后相遇。

若乙比甲先走两个时辰,那么他们在甲出发三个时辰之后相遇,试问甲和乙两人每个时辰走几里路?”

问题一出在场除了秋儿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这也算筹算之问?

方才一脸带笑,自信满满的汤舟为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然后道:“给我纸笔。”

魏雨白为他递上纸和笔,老人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德公接过月儿奉上的茶皱眉道:“莫非筹算之术还能解这等问题?”

汤舟为皱眉嘀咕半天,写写画画好一会儿才道:“第一次甲四个半时辰的行程加上乙走两个半时辰的行程总共三十六里,第二次乙五个时辰的行程加上甲三个时辰的行程一公三十六里,若是给我两个时辰,定能推算出来!”

李坏暗自点头,这老人将一个具体问题快速转化为数学问题说明功底深厚,

可惜解题方法还停留在猜测推算的阶段,这样一来二元方程还可以猜一猜,若是三元呢?

于是李坏接着问:“若某州厢军六百五十一人,有马军、步军刀盾手、步军弓弩手三种编成,刀盾手比马军多一成,弓弩手比刀盾手多半成,请问马军、刀盾手、弓弩手各有几人?”

这下汤舟为彻底呆住了…


李坏其实没什么说故事的天赋,但奈何何芊是个听故事的天才,她这种人一般也可以称为“初中二年级学生”,脑子里光怪陆离想的特多,笑傲江湖的故事本来就不长,黄昏的时候故事已经完了。李坏却不想动,日垂西山之际四周气温开始下降,但被太阳烤一整天的山石还是暖烘烘的,躺在上面十分舒服。

“要不我们回去吧。”李坏如此提议。

“不要。”何芊果断摇头,她还沉浸在那故事中,时不时念叨独孤九剑,吸星大法之类,还会问太监是不是都那么厉害的问题。

“你又不懂诗词,等在这干嘛?”李坏不解的问她。

“要你管。”小姑娘虎他一眼,然后收起碟子和酒壶准备还回去。

瞥了懒洋洋的李坏一眼,这种混蛋怎么可能懂呢,哪个女孩不会向往才子佳人的故事,她是有些笨,所以不懂诗词,可那也是从小憧憬过的梦啊。

“走吧,快放题了去看看。”何芊说着已经跳下石头,李坏只好跟着她,两人与人群格格不入相互作伴也好,再说一开始就说好的,他不能半途丢下小姑娘。

“梅园诗会肯定写梅了,这还用挤着去看吗。”李坏抱怨。

放题在山腰小亭,下方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众多才子文士翘首以待。李坏很自觉的不去凑热闹,何芊却兴致勃勃的挤了进去。

不一会儿人群中传来一阵沸腾之声,李坏抬头远远看去,原来出来放题的人居然是陈钰,当朝翰林大学士,判东京国子监,他出的题怪不得人们这么激动。

隐约看见他从旁边侍从双手捧着的木盘中拿过一个卷轴,摊开后开始说起来,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吸引李坏注意的反而是老人身边那托盘的人,他黑色暗金镶边甲,腰挂利剑,威风凛凛。关键是站姿,积年累月练武的人和一般人是有差异的,人体发力从腰部,故而习武久的人因为经常练习如何发力,会有一种“拔背”的感觉,脊梁笔挺有力,在站姿上最能体现。

看那人李坏就感觉他应该是习武几十年的高手,这种人在任何年代都很少见。

李坏刚想回头去下面找个好地方等何芊,没想到却遇上一个意外之人,李誉!

李誉是李长河的狐朋狗友之一,今年二十一岁。一来两人境遇差不多,都是皇家之后,都没人管束。李长河是因为父母早逝,而李誉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悲惨,他本是太子之后,可太子却从来不管,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太子眼中只有他哥哥长子李环。两个无人约束又无人关爱的皇家子弟,很容易就意兴相投打成一团。

二来时因为李长河和李誉是一样的,都是没脑子的人,可以说很般配,臭味相投,憨包和傻蛋凑一起…

所以后来李坏好几次回绝过李誉的邀请,因为李誉在他记忆中就是做事不懂脑子,只凭一时冲动的人,跟他在一处迟早招惹祸端。

“长河堂弟!”李誉一见他就跟见了屎的苍蝇黏上来:“原来你也来了,怎么不告诉为兄!”

李坏无奈的退后三步拉开距离才道:“额,闲极无聊就随便来逛逛。”

“哦~”李誉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连连点头,你懂个篮子点头干嘛…

“确实,诗会上虽然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才子多,但美女佳人也有不少啊,你是想来物色物色准备下手,不愧是堂弟啊,嘿嘿…”他用肩膀撞了一下李坏,然后奸笑道。

李坏愣住了,呆呆的看他一眼,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心中居然豁然开朗。

是啊!亏他还闷闷不乐,自己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前世还要出钱去看内衣秀,现在虽然没有呢么劲爆但他没出钱,看一看也不亏啊!这么一想李坏突然不觉得诗会索然无味了…

果然最质朴而伟大的思想往往都是从最渺小的人物中迸发的。“堂兄,你真是个人才!”李坏忍不住拍脑道。

“那是自然!”李誉得意笑道,随后似乎想起什么:“堂弟跟我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你差点被那贱人骗了都还不知!”说着急忙拉他到一个无人角落诉说,说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

可他越说李坏越是皱眉,冢励,就是当初在听雨楼闹事的人吗?他是阿娇的心上人?可越听李坏越是觉得破绽百出。

他既说自己对阿娇有情意,又挑动李誉去言语侮辱她;他说自己无依无靠无权无势,那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怎么可能让阿娇的父亲点头婚事,这种年代最讲究门当户对,阿娇父亲是江州知府,爷爷是当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要是没有身份背景怎么可能让阿娇父亲首肯。


望江楼雅间,只有李长河,阿娇还有何芊,秋儿月儿留在听雨楼查账。

李长河是故意安排的,一是让她们熟悉工作,二是把他们支开。

何芊的四个衙役被安排在楼下大堂,季春生和王府的一些护院也在,是按照他的吩咐过来。

还有一切其他着武装的人,有好几桌,想必是德公家的护院。

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肥胖的掌柜也乐开了花,生意这么红火他怎能不乐。

“何小姐,之前的事完全是个误会,我再次给你道歉,以后就一笔勾销如何。”

雅间里李长河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何芊却不领情:“哼,你定是知道我身世又怕了,若是不知道,恐怕还想着将我绑回去,对你这种卑鄙下流之人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李长河也无奈,下药把人家绑回去还想人家善罢甘休,的确很难。

气氛立马就僵了。

随他们一起来的阿娇也不插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温酒。

李长河心思百转,直直看着眼前明眸皓齿满脸恨意的小妞:“我们来打个赌吧?”

“又想巧言饰非吗?你以为本小姐会上当!”她一拍桌子,满脸寒霜。

“你害怕了?”

“你…谁说我害怕了!你要赌什么,说来听听。”始终只是孩子。

李长河用手沾了一些尚温的酒,然后在桌面写写画画,是一个“柒”字。

“就赌这个,从现在开始,到七日之后我的听雨楼客人会比望江楼多。”

话音才落下,就连安静温酒的阿娇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惊异的看了他一眼。

何芊更是抱着肚子咯咯笑起来:“咯咯咯,就你那破楼?你根本就是在找死!”

“如果你作弊呢?”她凑过脑袋。

“你可以随时派人盯着我。”李长河摊手。

“好,赌就赌,本小姐会亲自盯着你,到时你要是请人演戏也是你输了。”

“那是自然。”李长河静静看着她:“如果我赢了,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你不要来烦我。”

“如果你输了,听雨楼就归我!”何芊自信满满的道。

李长河微微一笑,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景朝粗略来分,可以分为两个群体:文人、武人。

这两种人相互看不起,文人嫌弃武人粗鄙,武人嫌弃文人酸腐,一般不会在一起吃饭。

望江楼有一首晏相亲笔写下的《春景》是他们的招牌。

这样的招牌是有利有弊的,招揽客人同时也给这楼打上文墨的烙印。

如今望江楼天天来这么多武人,文人肯定是不高兴的。

这不,李长河往下一看,就看见很多文人着装的陆续离席,有些本在门口徘徊的文人也掉头走了。

只要坚持几日,估计再无文人会来这里。

接下来就是把这些流出的客人吸引到听雨楼。

这就是秋儿的工作。

……

王府。

阿娇静静坐在靠椅上。

她没去听雨楼,因为爷爷也没去,正午的时候有人从相府前高喊着跑过,说是有人在听雨楼写了不得了的诗,她一开始没在意。

到了下午她的贴身丫鬟给她换炭火的时候又说一次,这次说得真切一些。

说是有潇王旧部写下一首诗,文人墨客去看了之后,惊为天人,一时间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阿娇不由想到李长河。

想想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总感觉有些不对,不由自主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些。

她甚至想过去立即去听雨楼看看,可爷爷不去她也不好意思。

心中踌躇许久,左右为难,依旧没去。

她又想到自己的婚事。

当初家族也曾给她安排过一桩婚事,对象是冢大将军的侄子冢励,年纪轻轻就是进士出身,和王家也是门当户对。

她与冢励公在苏州灯会有过一面之缘,对方还开口称赞过她的词。

后来那冢公子就来提亲,父母同意了。

只是没想到才几天后,皇上就传来圣谕,将她许配给李长河。

那几天她几乎奔溃了,一人躲在房中默默哭了许久,日子过得煎熬。

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和他接触几日之后,发现他并非像传言中那样的。

名满京都的恶徒原来也有迫不得已,纨绔跋扈的个性是为了保全性命,可明明生死攸关,那家伙总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说起事来也不正经。

他说着要重振自家酒楼,却天天去望江楼,还做了很多奇怪的事,可看他的人,听他的话又不像是玩闹之举,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为何,越是想起这些,她越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越想和他说说话……


“你…”德公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瞪眼道:“哪有你这般做事的,你就不能让他们进来尝尝,吃过之后自有分晓,到时口风不就变了。”

李坏摇头,这种人他见多了,也是最有经验对付的。

后世法制更加完善的时代他都能钻空子处理,现在这种年代他手段多的是:“这种人你要是跟他讲理,让他吃了一顿以后他还来吃白食,不给吃的就出去乱说话,还变本加厉。打一顿最好,下次要是再说就再打,只要不出人命打到他怕为止。”

“如此一来岂不耽误生意。”

李坏摇摇头:“长痛不如短痛啊德公,乱局必须快刀斩乱麻,越拖越麻烦,短病伤人,长病要命。”

听了这话德公似乎想到什么,低头思考起来:“你这话说得不过几个无赖,细想起来却极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理是如此,若是面对外敌也当如此…你说若是对付辽人能不能也行此策。”

李坏正往嘴里塞东西,没想到不过说几个投机取巧想吃白食的家伙德公还能想到这上面去了,他摇摇头道:“不行。”

“为何?”德公急忙问。

“因为没机会!

行军打仗我不懂,我没上过战场,但又一点是肯定的,机动能力越强的军队掌握越多的主动权,这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变的,几千年以后也不会变。”李坏自信满满的道,因为他就来自几千年之后。

“机动性?”

李坏一拍脑袋解释道:“简单的来说就是军队行军快慢。”

“兵贵神速确实如此,可我景朝也有胜辽人的时候。辽人大多一人二马,我朝军队步军为主,依旧能败辽人,朝廷也提出以步克骑,此法还颇有战果,这又作何解释?”德公敲桌子道。

“还能作何解释,我朝兵甲装具精良胜过辽人所以能胜,但要是长年累月就会被活活拖垮。”李坏认真的说,正如当初辽宋之争,如今也是何其相似。

景朝冶铁技术早已成熟,还能制钢,虽然产量不高,但辽人还处在冶铁技术都不成熟,还在用青铜器的阶段,却能和景朝装备精良的军队打个有来有回。

“辽人败一场可以借着马力逃离,重整再战,我们败一场就会被追杀至死,赶尽杀绝,这就是区别。”李坏认真的敲着桌子说:“魏雨白跟我说过最惨的一次他们从早到晚败了辽人二十多阵,但次次苦于人追不上马,最后活活被拖一天到晚,将士力竭而败,被辽人就追上来赶尽杀绝。

你想想我们赢二十多次都不能全胜,辽人只要赢一次就能尽全功,这种风险与收益差距不是太大了吗?长此以往辽人人人不畏战,因为他们知道败了也没关系,还有机会;而景人人不想战,因为心想胜了也不能全胜,迟早有一天会被脱垮。

脱垮一军需一日,拖垮一国家需要几年?”

李坏一句接着一句问道,骑兵之所以强并不是很多人想的冲击力,因为在水力锻造成熟前,全身板甲没有大规模装备骑兵,骑兵直接冲重装步兵很多时候都是找死,骑兵贵在机动性,光这一点就能在平原让步兵束手无策。

德公听到这面色沉重,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说不出话,思量许久才道:“冢道虞天天再说军队改制,要裁减步军不惜钱帛扩充马军。

但满朝大臣大多反对,说养一军马之资足以蓄五名步军,一马能当五人乎?言辞确凿,人人认为在理,老夫当时心中也是认同的,今日听你这么一说账不是这么算的啊…”

“短视罢了,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不过冢将军也不对,他出发点是好,但自前朝丢了北方蓄马之地后,要想扩充战马成马军已难上加难。”李坏叹息,没了北方产战马的几个州景朝想要扩马军难如登天。

“那要如何?”德公也着急了。

李坏摇摇头:“无解,这几乎是一道无解的题,自古以来对付北方外敌只有汉朝之胜最为彻底,但那时汉朝骑兵就是威名远扬的。”

“朝廷大臣提出的所谓‘以步克骑’都是短视之见,只在一时,从战术上讲是可能获得成功的,但从战略上来说极其失败。”

德公不说话,一张老脸皱在一处,叹气道:“老夫之前从未想过北方各州竟如此重要…”

李坏也很无奈,很多东西是注定的,在古代部队没有机动性就意味着没有进攻性,特别是来领土辽阔的帝国。

要想远征的时候出去打个仗都要走几个月,一路上艰难的后勤补给,各种劳苦疾病,士卒疲乏,士气低下,说不定还没打仗军队先垮了。

以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汉朝,唐朝为例,各种重要战役大多都是以少胜多,靠着机动性经常日夜奔袭转战千里,打敌人措手不及。

当初汉军横行大漠几千里,苏定方百骑闯牙帐,都是依仗机动性,出其不意,而且高机动性意味着着高生存能力,就是不能杀敌还能跑啊。

突然李坏灵光一闪,想到个东西:“或许也有办法。”

“嗯,什么办法?”德公瞬间瞪大眼睛问。

“额,也只是想想而已,还不成熟,要是以后成熟了我在跟你说。”李坏干笑着喝了一杯。

“你这小子,想气死老夫不成!”德公吹胡子瞪眼,骂了他几句,随后匆匆忙忙就走了,连饭都没吃完,说是想到很多东西,兹事体大,需要立即上报皇上才能安心。

李坏目送他离开,其实他所说的办法就是火器,火器可是淘汰了骑士阶级的东西,面对弓弩骑兵还能克敌,面对成熟的火器那就是送死。

但在火器的成熟和发展是一个漫长过程,而且现在景朝的工艺也欠缺,达不到加工枪好枪管的要求,一切都要等水力锻造装置做出来再说吧。

而现在,救魏朝仁的最后关键就快到了。



何昭一开始不参与魏朝仁之事是因为他不知战事,也不了解关北情况,故而不开口。

可那日魏姑娘为国为民求他他便答应了,之后开始逐渐了解关北情况,越是了解他越是好奇,时至今日还有些自得了,毕竟满朝文武若论关北之事恐怕他最了解。

所以今日听说魏雨白又来求见的时候他干脆开口问起了关北战事细节。

一听何昭问这个,魏雨白心都跳到嗓子眼,激动得几乎落泪,但还是牢牢记着世子的吩咐,不求他关于父亲的事情,忍着心中激动,一五一十的开始说起来。

越说到后面何昭越是眉头紧皱,时不时问问几句。

“你说除了辽人还有其它军队?”

“魏大人让青壮子弟先走,这是何故…”

“他如何解释的?”

“有理,确实有理啊,虽不仁义但也是为保江山社稷…”

最后他终于发现疑点,一下子不住拍案而起道:“不对啊,这和皇上看到的奏报不对,战报中没说有有其他人马啊!”


“殿下,我找的是孙半掌,绝对是狠人啊,可魏雨白身边总是跟着潇王府的高手,每次她都不用动手就被王府的人收拾了,衙役哪敢动王府的人啊。”

孙焕一脸苦涩,点头哈腰跟在太子身后解释:“前天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折了五个人,进开元府大牢以那何昭的脾气肯定是捞不出来的。”

孙半掌在城西小有名气,是出门的恶徒狠人。

他年轻时候因欠一贯钱被债主逼到着要剁他一根手指,结果他不怕不说,反而自己剁了自己半个手掌,不喊不叫,而是跟债主说一根手指值一贯,那半个手掌反欠他四贯,那债主被他吓住,反而给了他四贯。

从此孙半掌便有了名号,而且是城西出了名的狠恶之人,没人敢惹,有些无所事事的人也跟着他混,很多有钱人会出钱请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太子不说话,快步进入内堂然后开始砸东西。

桌上的摆设物件被砸了个遍,孙焕低着头不敢说话,一只瓷杯摔在他头上,血水顺着脸侧刷刷往下流也不敢动。

不一会儿太子摔累了,气喘吁吁开始破口大骂,一会儿骂何昭,一会儿骂李长河,许久后没力气了才瘫坐在椅子上。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乃是太子次子李誉,一见他太子就不耐烦的挥手道:“你来干嘛,没钱自己去账房支。”

李誉环视四周狼狈景象,又看孙焕额头血流不止,小心的问:“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

“没事!你不要打搅我。”太子再次不耐烦道。

“那我…”

“出去!我叫你出去,你出去我就没事,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太子打断李誉,大声怒斥。

李誉看了父亲一眼,尴尬点头,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回头退了出去。

骂完后太子瘫坐在靠椅上,魏朝仁,何昭,李长河…一个个名字在他脑袋中不断回荡,嗡嗡作响,令他心烦意乱…

这些人的背后都有着一个更大的影子,那影子高耸入云,重如泰山,面带蔑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些叨扰他一生,不断烦扰他,困惑他,每天梦中都能听到的琐碎话语又开始不断在脑中回荡起来,挥之不去…

“看看你皇兄的字,哪一点都够你学几年的。”

“嗯,字不错,不过只是小道,你皇兄前几天在关北败了辽人,你是皇子,怎能无大志,向他学学。”

“承平啊,他怎么能跟承社比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众皇子中就数承社一枝独秀,其他皇子怎么比…”

“傻孩子,母妃知道你很努力,但天资各有不同,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你怎么可能比得上承社呢…”

“你皇兄…”

“承社…”

“潇王…”

“…”

“潇王!”太子从椅子上捂着脑袋从椅子上惊坐起来,刹那间头痛欲裂,痛苦的捂头跪在地上。

一地的碎瓷片隔着布料扎破膝盖,血染红一大片地板尚不自知。

孙焕这时也发现太子老毛病犯了,一边大喊一边冲过去将他扶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太子头疾有犯了,太子头疾又犯了!”

顿时一平喧嚣中,一大群人陆续冲进来,人影恍惚重叠交错。

有人用力掐着人中,随后有人匆匆赶来开始灌药,

不一会太子终于缓过来了,只不过已经全身虚脱,没有半点力气。



时间已经确定下来,满载寿辰贺礼的官船会在大年初二那天从水路到达开元,押运的乃是苏州府厢军五百。

届时需要开元府接应,允许入京,毕竟是带着刀兵的五百人,这么大的数量不是开玩笑的。

看了文书何昭微微皱眉,五百厢军?

安苏府未免太过大题小做,虽有价值十几万两,但大多想必都是珍稀古玩珍宝,放在一起顶多一船而已,何必派这么多人跟押送,五百人加上随行杂役都要六七条船了。

话虽如此何昭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的职责不过接送生辰礼物,同时下文书准许这五百厢军入开元境内,从水路进开元城再到京都不过一小段路,出不了岔子。

倒是这两日魏雨白每天来找他帮忙,之后又提出请他告知皇上,战后兵员稀缺,北方漠州铁矿需要早派兵丁增防。

铁乃是能决定战事的重要资源,何昭觉得有理,照奏给皇上。

结果魏雨白下午又来,这次是为请陛下减关北税收劳役之事,何昭也觉得有理…

第二天魏雨白又按时来了…

何昭就算脾气再好也觉得烦了,何况他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谁知他正想让下人推脱说不在的时候,自己的宝贝女儿拉着魏雨白进来了。

何昭心中骂了一百句妈卖批还是只得笑脸相迎,毕竟他觉得魏雨白深明大义之人,而对方之所以找他也是因为他为人正派,不偏不倚,一心为民。

随着不断和魏雨白交谈,何昭也发现最近朝内朝外人人都在谈论关北之事,可若说到关北到底发生什么,那些详细情况最了解的恐怕只有他了。

想到此处何昭忍不住有些微微自得,也不觉得魏雨白烦人了,而是认认真真的听起来。



“月儿,一个普通人若是鼓起勇气做了一件坏事,接下来他做第二件坏事的时候就会比第一次简单得多,罪恶感也会减少。

而一个人要是克服心理阻碍做了一件好事,下次就会做得会更自然并且心理上会更加愉悦…”

李坏一边随意的说着一边放下棋子。

月儿盯着棋盘摇摇两条辫子:“世子世子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魏姐姐你听得懂吗?”

魏雨白跟了一手,也摇摇头:“你们跟他这么久都听不懂,我怎么听得懂呢。”

秋儿静静坐在一旁,正在研究李坏给她出的一些数学应用题。

“听不懂也不怕,总之何昭现在已经上钩了,循循善诱就行,关键是现在说的事要时时刻刻提醒皇上要打仗了,只有打仗魏大人活命的机会才大。”

李坏说着又下一手。

“为何?”魏雨白跟棋然后问。

李坏微微一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话音随子而落。

“你输了!”他得意笑道。

“世子这棋路…根本没有半点君子之风。”魏雨白不服气的嘟嘟嘴。


高台之上,陈钰自然是最有资格作评的,与权位官阶高低无关,只轮才学无人能及。

老人拿着阿娇递上的纸张看了许久,众多士子翘首以待,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道:

“先不谈诗文,便是这字只怕也是十数年之功啊,刚正有力,正气盎然,浑然一体俨然有大家风范…”

台下众人都是一愣,随后低声议论起来,因为看了半天给出这样一个评价,实在是…

令人大跌眼镜,这不是评诗吗。

只有德公似乎明白什么,端着酒杯诧异的看向陈钰所在方向。

“爷爷,这是…”

高台上乖巧坐在一旁的阿娇也不明白为何陈大人会突兀的说这话。

她想配世子,可身为主家人这又是她的本分,想了半天还是无奈留在台上。

“呵,月翁这是在帮那小子呢,也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让月翁为他说话。”

德公自得的抿一口梅园美酒,今日梅园诗会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精彩。

如此一来那小子只怕再难藏拙,只是不知日后他要如何应付,若是常人恐怕应付不来。

“帮世子?”阿娇还是有些不明白其中道理。

“你相信这诗是他写的吗?”德公小声问。

“那是自然,世子大才,若是想要做好一件事,他就定能做好,写诗作词也是。”阿娇自信满满的道。

德公无奈摇摇头,自己孙女中那小子的毒不浅,这才多少时日啊。

“呵,你见过他,知道他,故而相信他能,可这梅园中多少人见过,多少人知道?若是想想你没见他之前是如何想他看他的,要是那时的你还信吗?”德公问。

“那……那也不能妄加诽议,这岂是君子所为。”阿娇着急了。

“世上百无一人是君子,又怎能盼着大家都是君子呢。”

德公抚须笑道:“心中揣度猜疑者依我来看梅园之中盖有半数之众,毕竟这诗可算千古名篇啊!

如此诗作为衬,而关于那小子的传言多是说他向不习文,乖张跋扈,怎么想都不可能写出这等诗,大家心中颇有余虑实属正常。

可月翁(陈钰)一句话遍除诸疑。诗自是可以买可以抄,可书法却买不了、抄不得。

他这字写得如十数年之功,怎么可能是从不习文之人,想来只能是之前低调藏拙罢了,

不过现在想想老夫认识他已有两月有余,也不知他竟写得一手好字啊。”

阿娇听罢心中高兴,又向一侧陈钰大人多看两眼,眼中都是感激。

世子曾伤了老大人,可老大人今日却公正无私为世子开护,如此仁德令人敬佩。

此时老人的诗评才正式开始,经他刚刚这么一说,台下士子们仔细思虑之后大多心中也缓缓明白过来,

李长河恐怕是真有才学的,或许放荡不羁只是他的表面,其实也是才华横溢不畏世人目光之人,这样的人并非没有。

这么一想人们多少有些理解为何王怜珊会被许给他了。

而李长河也第一次显露才学也是为王家小姐赋诗,这不正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才子佳人的佳话吗。

正好此时,陈钰在高台上微微探身,一手抚须,一手执纸朗声评论:“…这诗词句意境之美想必不须多言,诸位细细咀嚼品味便知。

老夫今日抛开表象,只说诗之神韵,恰如幽独清雅,无尘无俗,清丽可人的少女,盖与世子不符,

但此诗乃世子为王小姐所做,如此一想却又合情合理,入木三分,实在妙不可言呐,多亏明德公有如此孙女才有世子撼世名篇啊。”

老人说得半开玩笑的话,顿时引来一众士子大笑,台上的阿娇却红了脸。

“呵,好色之徒,为了讨好阿娇姐你可真是费尽心机!”

台下何芊踢李坏一脚,李誉却一脸坏笑笑容凑过来:

“堂弟啊,原来你还有这般本事,你要是早说那诗语姑娘,菱怀姑娘的身子怕早就破了!”

李誉这话刚完,然后李坏又中一脚。

“又不是我说的,你踢我干嘛……”李坏无语了。

“要你管,本姑娘爱踢谁踢谁,哼!”

李坏只能笑笑,眼前火光人影不断晃过,喧嚣嘈杂逐渐远去,脑海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不见丝缕光的地方。

今日一事之后他只怕再难安逸,很多事情要早做准备了。

诗会前后短短几个时辰,变化倒是肉眼可见,就是人们变得恭敬,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其它东西。

在那之后他和谢临江、晏君如一起上台受几位大人物殷切教诲,众多士子翘首仰慕。

不管是谢临江还是晏君如都没见过这种阵仗,面对这么多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不免紧张慌乱,

李坏则无所谓了,毕竟他也曾是高位。

除了何昭黑着一张脸,其他人倒是对他笑脸相迎。

李坏一头雾水的回想,他哪里得罪何昭了?



“长河这诗如何?”皇后得意的仔细打量手中稿纸。

“尚可。”皇帝目视前方只吐出两个字。

皇后摇摇头:“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多好的诗,就连陈钰也赞不绝口。

你看这字,这孩子定是早有习训,只是不曾显露,没想今日见到怜珊却让他露底了,想来他是真喜欢怜珊啊。”

“诗词不是什么大道。”皇帝淡然道。

“却可以流芳千古不是么。”皇后还是喜欢得不得了。

“好过无所事事。”

皇帝面无表情点头,随即道:“你辛辛苦苦出宫一次,不就为见他一面,现在不去见他吗?”

皇后摇摇头:“你看那孩子,此时岂是时候。”

顺着她的目光,刚下台的李坏正向角落孤零零的何芊走去,一路不曾停留。

“何昭爱女…”

皇帝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虑什么,随即又微微摇头:“便是多个何昭又如何,呵,天命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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