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红砖的平房里，俩孩子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坐在对过的是一对儿四十来岁的夫妻，直直看着沙发上的兄妹二人，眼眸里的厌恶和幸灾乐祸丝毫不去掩饰。
男孩儿叫张帅，长得还算对得起他的名字，不说帅裂天际起码眉清目秀，搭配一米八一的大个儿，一眼瞧上去颇有一番一表人才的韵味。
女孩儿是张帅的亲妹妹叫张莉，长得跟个瓷娃娃一般，整个儿一美人胚子。
“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至于怎么选择，你们兄妹俩自己商量。”
坐在对过的男人弹了弹烟灰，又把香烟叼在嘴里眯着眼睛道。
“是啊，婶子家里也不宽裕，养一个吃闲饭的就够困难了。”
紧接着妇人便翘起二郎腿来，目光不断从兄妹二人脸上扫过，笑道：“别说，是养两个了。”
“我回来吧。”
沉吟片刻，张帅抬起头来看着妇人。
“婶子，莉莉还小，就算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话间，张帅的眼眶稍稍泛红，嘴角也稍有些抽搐。
看似云淡风轻的一段话，只有张帅自己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口！
他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并且在不久前的高考中斩获头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被名校东海大学所录取。
就在张帅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这个困苦的环境，改变自己和妹妹的生活轨迹时，他们的法定监护人大伯却突然发难！
要求很简单，家里不能养两个吃闲饭的人，必须有一个人辍学回家帮忙打理果园。
“哥！不行的，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学，好不容易考上了重点大学，怎么能……”
听到张帅做出的决策，张莉赶忙摇了摇头，道：“我来家做活吧，我可以的。”
“没事儿，你好好上学，咱兄妹俩谁上都一样。”张帅牵强的笑了笑。
望着张帅坚定的目光，张莉没有再说什么，也再说不出什么，整个人扑进张帅的怀里哽咽起来。
她恨！
恨老天爷瞎了眼，恨这天地间无情无义！
若不是自家爹娘前年去镇上赶集出车祸意外去世，现在自己兄妹俩哪儿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虽说家里仅有一片果园，但也不至于不让自己的哥哥上学吧！
张帅很争气，考上了全国著名的东海大学，可还不待兄妹俩的高兴劲儿过去，自己大伯一家就给自己兄妹俩闹了这么一出。
家里没钱，只能供应一个人读书，也就是说张帅或者张莉，必须有一人放弃自己的前程，回家来帮忙打理果园。
没钱？
大伯张顺家的儿子张宁刚买了几千块的手机，又买了一台几千块的电脑，上上下下都一万多块钱了，怎么会没钱？
自家果园这两年也产量喜人，恰巧这两年水果市价又涨的特别高，依靠着自家的果园张顺一家少说也攒了十万多块钱了吧！
张帅知道张顺在想什么，如果他出人头地了，那私吞自家果园的想法便破灭了。
张顺的私心，不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才会闹出这么档子事儿来。
张帅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兄妹俩没有出人头地，大伯一家就不会把他们当人看！
回家来，会遭受怎么样的对待？
作为哥哥的张帅，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来承受这一切。
罢了！
莉莉的成绩也不错，只要她肯努力将来的成就未必就逊色与自己。
到那时，自己也有能力供应她读书了，她一定会代替自己出人头地的！
一定。
“你能不能别在这儿碍眼！我他妈又让你给害死了！”
傍晚时分，张莉被安排去厨房里帮忙做活，而张帅则被指派打扫家里的卫生。
经常的事儿，好似看张帅兄妹俩闲着，婶子就浑身不舒坦似的，就总得给张帅兄妹俩找点事儿做！
“哎！跟你说话呢，聋了？”
见张帅不理自己，张宁恼怒的拍了一下键盘。
“看你丧的那样，能不能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张宁开口便毫不客气，也不是头一回了，每次他玩游戏失利的时候，但凡张帅兄妹俩在场，他就一定会把气撒在兄妹俩身上。
“我拖个地，马上就好。”
看着暴躁的张宁，张帅的眉头皱了又皱，最终还是把握紧的拳头松开，继续提着拖把拖地。
“你们兄妹俩都他妈丧门星知道吗？先是克死了你们爹妈，现在又跑到我们家来白吃白喝的！说说，你们兄妹俩又打算克死谁啊？”
张宁不屑的一笑，侮辱着张帅。
“你再说一遍？”
张帅给够了张宁面子，没料到张宁非但不知道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起来！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
“我他妈再给你说十遍，丧门星！”
自小到大张帅都没跟张宁动过手，以至于即便是张帅变了脸，张宁仍旧有恃无恐的咄咄逼人。
啪！
没有任何的征兆，张帅忽的出手抡圆了膀子甩给张宁一耳光，当即就把他打懵了。
“这一巴掌，替大伯教教你怎么说人话。”
张帅说着，二度出手。
啪！
“这一巴掌，是做哥哥的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接连两巴掌，张宁被张帅打得直接摔落到地上，整个人坐在那儿迷迷糊糊的久久不能回神。
“你……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从小到大张宁都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在他母亲的庇佑下，连他爹都没跟他动过手，今儿张帅居然跟他动手？
这是张宁所不能忍受的！
然而，他哪儿是张帅的对手？
张帅可不像张宁般娇惯着长大，张帅是正儿八经的庄户孩子，是在地里长大的，自小便帮着家里干农活的张帅，虽不壮硕却也有膀子力气！
就两三下，张宁便被张帅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嘴里呜呜着跟家里人求救。
“怎么了这是！”
听到屋里有动静，原本在厨房里做饭的婶子赶忙跑了过来，一见屋里这般模样，当即便炸毛了。
“好啊！吃着我家的住着我家的，供你上着学，你就这么报答我的？白眼狼，你撒开小宁！”
“他嘴贱，我替大伯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被婶子扯开的张帅站到一旁，不卑不亢道。
啪！
“小贱种！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教我儿子？”
眼见着自己儿子的脸肿着，恼怒的婶子回身来便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在张帅的脸上。
“呀！哥。”
见状，同行而来的张莉赶忙把张帅拉到一旁……
“瞪？再给我瞪！小贱种，说你两句有脾气是吧？行，你给我滚回房间去，今儿晚上你不用吃饭了，我叫你有脾气！”
说着，婶子上前来又想动手，被张帅给避开了。
“哥……”
眼见着事态越发的僵持，张莉赶忙拉了拉张帅的衣角，随即歉意道。
“婶婶您别生气，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
啪！
“你也是个贱种！跟着他一起滚！”
不待张莉说完，下一刻耳光就招呼在了张莉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