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小心说道：我刚给你爸打过电话了，奶奶还是觉得你们孝顺。
不然我们三个住在外面，让你叔叔一家住进避难所怎么样？
简直啼笑皆非。
我爸同意了？
电话那头停顿一秒：你爸现在都听你的，他说只要你没意见，他就没意见。
我点点头，握着手机走到冰箱旁，拿出一瓶冰水喝了几口。
我奶奶听到我喝水的声音，越发急躁：大孙女，怎么说？
奶奶快不行了，都要昏倒了。
我提醒道：你跑出去之前，不是说要和叔叔他们共生死吗？
怎么？
叔叔不给你开门吗？
你最喜爱的小儿子就这么冷眼看着你在外面曝晒吗？
她的语气不稳起来：大孙女，算奶奶求你，救一救你叔叔吧！
再救一次你叔叔吧？
再？
我名下有一套小房子，是我妈那边拆迁得到的。
但因为离我上班地方非常远，我就把它出租了。
我堂妹几年前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竟然欠了几十万高利贷。
听我奶奶说，那些人天天上门找我叔叔讨债。
奶奶在电话中与我哭诉：大孙女，你叔叔刚来电话了，现在还差二十三万，你拿出来吧？
你不是有租金吗？
你就帮帮你妹妹吧，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爸也不断恳求，终于我把钱打到了对方卡上。
我以为事情消停了，谁知道又过了两年，我奶奶再次开口。
大孙女，你那套房子也不住，又破又小，要不卖了给你叔还贷吧？
他们还差一百来万。
你放心，之后奶奶死了，我的房子就是你的，不给你爸不给你叔，就给你！
那时候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可能妄图挣脱束缚。
奶奶，你的房子，我和我爸都不要。
你现在就卖了，给我叔还贷吧？
她在电话中又哭嚎了半个小时，我默默地听着，神情麻木。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提起那件事。
如今听到我奶奶的要求，我反问道：当年我每个月收租多少，只有你知道。
叔叔要的数额也很巧，正好二十三万。
去年外婆生病，家里周转不过来，我让叔叔把钱还给我。
你把我骂成了什么样？
事后又折磨了我爸多久？
自从我爸妈离婚后，我爸就和她生活在一起。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我爸特别厉害，能文能武，非常耀眼。
有次我出差经过老家，没打招呼就回去看他们。
还没进房门，就听到我奶的怒骂声。
隔壁邻居见到我尴尬了一下，神情不忍地与我说了点事。
你爸这些年，就这么过来的，往常我们也不敢跟你说。
毕竟你奶奶是个厉害人。
可是你爸现在都五十几了，我们实在看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