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白回到205病房的时候，周余已经安静了下来，但他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
“周余情况怎么样了。”
“他只是睡着了，看情况是稳定下来了，应该很快就能清醒过来，”李京浩转向刘婷，“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刘婷看着睡着的周余，有些后怕地说道：“今天上午有一个医生过来，说要带周余走，当时我感觉有点奇怪，就找借口阻止了他。”
“我原本以为没有事了，但是很快另一个医生就闯了进来，他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强行给周余注射了奇怪的药物。”
刘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上午的时候还没事，但下午周余突然就发疯了，我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你们。”
李京浩站在旁边，脸色有些凝重，对尚白道：
“刚刚詹姆斯来过了，他说晚上的时候要带周余换病房。我感觉，他应该就是上午那个要带周余走的人。”
尚白叹了口气，“当时我不应该提出那种建议的，真的没想到作为病人潜入的风险居然这么大。”
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周余的身体状况，在看到周余眼睛巩膜的颜色之后，尚白微微地皱了皱眉。
很快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其他两人。
“你们在这家精神病院里有碰到什么可以正常交流的人吗。”
李京浩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正常人不多，我知道的就只有詹姆斯和翠西女士。”
刘婷想了想，说道：“我今天上午刚来的时候，在查房过程中看到了一个叫科尔的病人，他似乎还是比较清醒的。”
“他当时看到有新护工来很开心，跟我问了一些关于精神病院招新人的事情，我告诉他来了新的医生，他显得很激动……对了，你们可以去见见他的。”
“科尔吗……”
尚白和刘婷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下巴。
“我遇见他的时候比你晚，他上午撞到了头，现在大概还在昏迷中吧。”
“感觉是有人刻意不想让我们和科尔交流，毕竟这太过于巧合了不是吗。”
考虑到在医院里能正常交流的人不多，而尚白和李京浩都没有点太高的交涉技能，所以套取信息的事就交给了刘婷。
“对了，你们今天有遇到珍妮和另外两个人吗。”
李京浩：“只有送手机那一次，其他就没有了。”
刘婷：“我也是。”
[那他们现在可能是在其他楼里找线索。]
“好吧，既然这样，我还是先去看看科尔，希望他能早点清醒过来。”
李京浩点了点头，跟着尚白一起离开了205病房，刘婷则留下来继续照顾周余。
“说起来我一开始收了珍妮的钱来调查这家精神病院，心里还稍微有点愧疚，”尚白站在电梯门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但是现在嘛……我只想早早离开这里。”
“确实，这里并不适合我们这些平凡的普通人。”李京浩微微笑了笑，看着电梯按钮上面变化的数字，目光有些感慨。
到了五楼之后，尚白直接去了科尔的病房，而李京浩则重新按下电梯的楼层按钮，似乎是上楼去了。
尚白推开病房门，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的科尔，护工杰夫正在一旁打扫卫生。
看到尚白进来，杰夫显得很紧张，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我来看看科尔，他的情况怎么样，中间有没有醒过来。”
杰夫畏畏缩缩地退开，好让尚白能靠近检查，“他中午的时候醒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又睡过去了。”
尚白看了看科尔头上的伤，似乎是没有恶化的趋势。
伤成这个样子，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
[我能继续处理他的伤口吗，我想让他清醒过来。]
咸淡：让他清醒过来需要做脑部手术，且需要一段时间恢复HP。
做精细的手术需要助手，至少需要再找一个有一定医学基础的人协助你。两人医学全部成功则手术成功。每失败一个人，患者就要扣除1d6的HP。
[……应该是不行，詹姆斯大概率不会允许我为科尔进行手术。我记得李京浩和刘婷的医学都不高，科尔的HP也不经扣，有没有其他办法。]
咸淡：似乎是没有，毕竟他伤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即使是清醒过来，也有可能无法与人进行有效的交流。
感觉科尔这边的线索几乎是断掉了……
尚白转向杰夫，看到他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惊慌的情绪之中，轻轻咳了一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这次詹姆斯不在现场，尚白决定再试一下能不能套出话来。
“杰夫，关于上午的事故，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我、我……科尔是自己摔倒的，他真的是自己摔倒的！”
杰夫有些激动地辩解道，但是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咸淡，我想对杰夫用心理学。]
咸淡：可以。
“科楞楞~”
咸淡（暗投）：尚白：心理学76/54 成功
虽然杰夫的情绪有些失控，但是尚白能看出，他确实是在某种程度上撒了谎。
[嗯……和上午的结果差不多，我心理学的点数不低，应该不会两次都失败，那么……]
尚白对着杰夫笑了笑，笑容虽然很温和，但杰夫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打了个哆嗦。
“虽然我是外科医生，但我大学时双学位修的是心理学。所以，在我面前撒谎什么的，没有必要。”
尚白神色平静地看着杰夫，他的这种平静，无端地给人了某种程度的压力。
“我……”
杰夫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尚白很快就打断了他。
“我知道，科尔不是自己摔倒的，当然，这件事也不是你做的。”
尚白紧紧地盯着杰夫的脸，他能看出在自己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杰夫的呼吸明显地错乱了几分。
“你知道是谁打伤的科尔，但是你选择了隐瞒。”
观察着杰夫的表情，尚白知道自己猜得差不多了，但是他没有选择逼迫杰夫。
首先，他现在并不清楚这个精神病院的具体情况，他也不认为外界的法律能够制裁这里的暴行。所以他并没有试图去恐吓杰夫，而是想让他帮自己办另一件事。
尚白看了一眼有些颤抖的杰夫，也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也不要求你去改变现状。”
“你可以选择继续帮詹姆斯做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杰夫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他看着尚白，目光悲戚。
“我只是希望这个罪恶的地方彻底消失……詹姆斯说过他会帮我实现愿望。我的儿子……”
说到这里，杰夫悲痛得不能自已。虽然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尚白知道自己要办的事情成了。
他大概弄清了杰夫在整个事件里的定位，他是一个不幸的父亲，也是一个复仇者。
“毁灭？然后呢，那些曾经的受害者呢？他们的遭遇不会被世人知晓，他们会和这个臭水沟一样的地方悄然消失。作为一个父亲，告诉我，这是你希望的吗？”
杰夫眼眶充血地看着尚白，嘴唇颤抖，无声地摇了摇头。
“就算你和詹姆斯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也希望你知道一点：詹姆斯不是什么正义的卫道者，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和那些恶魔同样的事。”
“我不希望再出现受害者了，我会帮助你。”
杰夫看起来已经有些松动了，尚白趁热打铁地提起了周余的遭遇，以及他即将要被带走这件事。
“詹姆斯说那只是必要的检查。”杰夫无力地争辩道。
“你亲眼见过那些人被带到哪里了吗，或许当你扒开他的眼皮时，你就会理解詹姆斯在做什么。”
尚白露出了自己扎着针眼的手臂，眼神中带着压迫，“他想把所有人都变成怪物，他想要所有人都变得不幸！”
杰夫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尚白的眼睛，妥协般地开口说道：
“搬运患者的时候我会跟着那个人，如果真有什么情况我会带他出来。但是你得答应我，要把这个罪恶的地方公之于众。”
尚白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正是我来的目的。”
杰夫沉默地离开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尚白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科尔，快速地离开了病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