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浅安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对自家侄女的软弱性格如此憎恶过。
另一边,成昭昭当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对自己的不满,连忙垂下头,继续满脸委屈。
直看得徐浅安一肚子火大。
在她火大期间,白柚子已经切出了楚南婷身上红疹的一些基本情况。
“反复发作?且有规律性?”白柚子问,“大概是在盛夏左右?”
这些本应该是楚南婷起初就要主动说的,然而她只顾欣赏白柚子美貌,一时竟忘了这茬。
听到白柚子自己检测出,楚南婷猛地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旋即蔫儿下来,“皮肤问题吧,父皇给我找了很多名医来看,都这么说。”
“我觉得目前也不能准确说,是因为皮肤问题,”白柚子蹙眉顿了一下,“方才替你把了脉,我发现,公主你体内气息调和很不稳,而且内脏似乎还有受损现象。”
“不会吧,”楚南婷一愣,“我每天都要吃挺多补品呢。”
“具体是什么感觉目前说不上来。”白柚子垂首琢磨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慢着,出王府去走走通通思路、见见大世面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卡进自己的剧本里这么久了,她还没去过皇宫。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趁此机会,好好避开老妖婆和白莲花闲来没事的迫害!
“不过,”白柚子轻咳两声,道,“可能也与公主你吃的那些补品有关,这样,我和你一块进宫,你领我去瞧瞧,亲眼所见才敢下定论。”
闻言,楚南婷点头乐道,“好啊好啊,我可以带你去皇宫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虽然……但是……
白柚子还是决定先矜持一下,起码要有个成熟医师的样子。
“这些倒是次要的,”白柚子装模作样理了理衣袖,天晓得她有多兴奋,表面却只能故作淡定,“主要还是想去查查公主你的日常饮食这些,造成皮肤病的原因一般是多方面的,实在不好单一定论。”
白柚子话刚说完,徐浅安便执起成昭昭的手,在旁向楚南婷温淑含笑道,“如此这般也好,公主带上昭昭一起吧,此来她和白柚,两姐妹也好有个照拂。”
成昭昭立刻颔首温吞柔声道,“昭昭也想跟着安平公主见见世面。”
闻言的白柚子震惊了,脸呢,啊,脸呢?
她自己去好好的,干嘛非得领一个拖油瓶。
特么还是个,巴不得整死她的拖油瓶!
然而在楚南婷面前,她们三个不对付的冤家都不好撕破脸皮。
而白柚子人就这样,只要你不和我扯脸皮,我也绝对不搞事情。
此来拒绝态度还算委婉,“昭昭妹妹,你又柔又弱,不适合出门去折腾的呀,你想要什么你给姐姐说,姐姐去帮你带回来。”
“正因为这样,才需要多出去走走,”徐浅安摆着一副让白柚子很是肉麻的笑容,“我不可能陪你们两姐妹一辈子,将来的路,还得你二人互相护持着走。”
白柚子:“······”
相互扶持,请问,她是在听惊悚故事吗?
“太妃娘娘,”楚南婷插话笑道,“您和我母后一样,总爱说些大道理,乍一听上去听,还真的挺有道理。”
徐浅安习惯地等着她说完话。
“其实仔细琢磨啊,就知道那都是些废话。”楚南婷笑呵呵补充。
徐浅安也笑,心中却暗自冷哼,楚南婷这女子也就是命好,不用刻意去抢夺什么,便能轻易得到万千女子奢望不及的宠爱。
否则入宫成妃,放到皇帝还未大整后宫前,早就被后宫那些女人除干抹净了。
是夜,这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
·
最终还是受不住徐浅安那张嘴脸,快给她恶心吐的白柚子简单给楚南婷说两句,喜交朋友的安平公主便愉快点下头。
带上她二人,翌日就回了皇宫。
红墙绿瓦的宫殿连成片,城墙一眼不到边,柳翠花红。
甚至就连那晴空,也仿如水洗一般,碧蓝似宝石。
过往宫人们行色匆忙却不慌乱,个个生得端端正正,很是漂亮。
住皇宫多好啊,白柚子一路看过来,实在装不下去,看一处美景便要大惊小怪一番,哪里都想去瞧瞧。
楚南婷见她原来是这般活泼,可高兴坏了。
宫里规矩繁多,她自个又是天生不喜束缚的,眼下白柚子的到来,仿佛让她找到了可以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的同类。
“这里,就这面宫墙,”楚南婷拉着白柚子的手,指着半面绘有生动桃花的宫墙,向她津津乐道介绍,“当年我母后和父皇,就是在这认识的。母后当时还是名掌灯小宫女,父皇路过这,一眼便将她从人群中挑了出来。”
“哇,”白柚子感叹道,“那你母后肯定特漂亮!”
“那当然,只可惜我脸上有红疹,不方便解下面纱来给你看,否则你就能知道一国之母究竟多美了,”楚南婷连带夸起自己和弟弟来,丝毫不见含糊,“还有我二皇弟,就太子楚南鸣,听说你们是见过的,你瞧他那容貌,起码集成了我母后大半的优点。”
一说楚南鸣容貌,白柚子那是一万个服气!
也不是她对让百姓们推选为帝都第一美男的秦九戚有意见,实在是在她心里,与温和手办太子爷相比,他秦王爷还得逊上那么点气质。
两人叽里咕噜聊得很嗨,看见什么都能目光达成一致,大惊小怪地一起手舞足蹈,把被晾在一边的成昭昭搞得很是手足无措。
插不进去话,她只能茫然地跟着前面两个咋咋呼呼的姐姐走。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宫道上,显得尤为紧张局促。
白柚子和楚南婷跑到一株从宫墙石缝里挤出来、开得很艳丽的花苞前,开始争辩起了花株为何。
白柚子说是月季,楚南婷却觉得像百合。
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让口。
成昭昭很想说一句,那其实就是一朵普通满山红,她的老家种了很多。
可那二位,争得风都穿不过去,更遑论让旁人插嘴。
两人越争越激烈,越争越吵闹。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插进来一声软黏黏的女音,“这是做什么呢,吵吵闹闹的,整条宫道就见你二人的吵嚷声了。”
两人齐齐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