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玉莲丁旺的其他类型小说《妙手神医:家有倒霉试药夫君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梦中说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夜酣眠,醒来时日影已经照进了门槛。外面远远传来的是丁玉柱的声音,叫得震天响:“了了!陈公子!我小姑姑是不是在你们家?”坏了,丁了了心道。昨晚只顾喝酒高兴,忘了嘱咐陈忠送丁小麦回家了。万一陈忠也喝醉了……那丁小麦不会是在这儿睡的吧?彻夜未归,早上又被丁玉柱当街吆喝了这么一嗓子,好好的姑娘名声就算彻底毁了!这可是件大事。丁了了一骨碌爬起来,唰地掀开帐子跳下床:“陈七!小姑婆!忠叔……”挨着叫了一圈,一个应声的都没有。外间里只有桌子凳子杯盘狼藉,并不见谁的身影。屋里温酒的炉子已经灭了,门缝里透进来一线阳光如剑,愈显得里面黑洞洞、凉森森。丁了了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两拍。回头再看里间,床上除了刚被她掀开的被子以外,就只有佳佳四仰八叉地躺在角落里...
《妙手神医:家有倒霉试药夫君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一夜酣眠,醒来时日影已经照进了门槛。
外面远远传来的是丁玉柱的声音,叫得震天响:“了了!陈公子!我小姑姑是不是在你们家?”
坏了,丁了了心道。
昨晚只顾喝酒高兴,忘了嘱咐陈忠送丁小麦回家了。万一陈忠也喝醉了……那丁小麦不会是在这儿睡的吧?
彻夜未归,早上又被丁玉柱当街吆喝了这么一嗓子,好好的姑娘名声就算彻底毁了!
这可是件大事。
丁了了一骨碌爬起来,唰地掀开帐子跳下床:“陈七!小姑婆!忠叔……”
挨着叫了一圈,一个应声的都没有。
外间里只有桌子凳子杯盘狼藉,并不见谁的身影。屋里温酒的炉子已经灭了,门缝里透进来一线阳光如剑,愈显得里面黑洞洞、凉森森。
丁了了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两拍。
回头再看里间,床上除了刚被她掀开的被子以外,就只有佳佳四仰八叉地躺在角落里,还未醒。
床边床下当然不会有人。
丁小麦呢?陈忠呢?陈七呢?!
丁了了趿着鞋子三步两步冲到外间,拉开门,向外喊:“忠叔——”
一向喜欢大清早在东屋门口切马草的陈忠没有应声,也没有出现。就连那两匹马也不见了。
不见了。
丁了了扶着墙走出去,想着那两匹马。
马当然是陈忠带来的。他说金陵陈家出过武将,所以走远路的时候都是仿照军中的规矩,配双马双鞍,以备不测。
原来,他说的这个“不测”不止包括马匹生病、倒毙、疲惫、丢失,还包括……需要多带一个人走。
毫无疑问,他们是走了。
走得如此干脆利落,就像……就像他们原本应该做的那样。
丁了了靠在墙上,忽然失笑。
昨天还是她自己说萍水相逢、还是她自己反复提醒陈七及时回去的呢,如今他果真一声不吭地走了,倒是她自己在这儿惆怅起来了。
这不对啊。萍水相逢嘛,他怎么就不能走了?今日不走、明日也不走,难不成还真要留在临溪村当女婿?
真是个笑话。
“该做早饭了。”丁了了自语一句,拍拍自己的脸,顿了一顿又顺便在衣袖上拍了两下,起身,迈步,打算到西墙角去搬一捆柴禾来。
抬头却看见丁玉柱就站在她面前,两只眼睛像钉子似的扎在她的脸上,表情凶狠:“丁了了,我小姑姑呢?”
奇怪,刚才还不是这个态度呢。
丁了了皱眉:“你这么凶干什么?你姑姑没回家,你不会自己找吗?”
“你少给我装疯卖傻!”丁玉柱狠狠地逮住了她的手腕,“小姑姑昨晚大张旗鼓地带了十几个菜到你家来,一夜未归,到早上人就不见了,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丁了了看看窗下残余的马草,又回头看看屋里,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丁玉柱冷笑:“别装了,我刚刚已经看过了!我小姑姑不在,陈七也不在!——他们走了,是不是?”
丁了了想了想,摇头:“我觉得你应该再找找,也许你们走岔了路,她自己已经回……”
“你不用再演戏了!”丁玉柱手上狠狠一甩,啪地一声将她的腕子砸到了墙上:“所有的路!所有的地方!我们家都已经找过了!都没有人!我小姑姑就是不见了!就是跟陈七跑了!”
丁了了弯下腰,攥着不知有没有摔断的手腕,眼泪和冷汗一齐淌了下来。
丁玉柱在她面前走来走去,驴拉磨似的一边转一边叫:“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要怎么狡辩?我一早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还有那个陈七……”
“这不对吧?”丁了了盘腿坐在地上,握紧了手腕,仰头:“你姑姑跟人跑了,你骂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丁玉柱被她问得一愣,随后更是勃然大怒:“你还说跟你没关系?陈七是你的男人,他拐了我小姑姑跑了,你说跟你没关系?!”
丁了了闭眼,靠在墙上,懒洋洋:“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关系……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丁玉柱也不知道,所以他迟疑了一下。
却看见丁了了迎着阳光闭目惬意,唇角翘起一个奇怪的弧度:“咱们两边到底是谁欠了谁?你是打算替你姑姑赔我一个丈夫呢,还是需要我替我丈夫赔你一个姑姑?”
“你……你!”丁玉柱气得满地乱蹦,像一头发脾气的驴子似的。
丁了了哈哈大笑。
笑了很久。然后佳佳从屋里走出来,怯怯的:“阿姐,你在笑什么呀?姐夫呢?”
姐夫?谁姐夫啊?
丁了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佳佳本来已经很久不喊陈七叫“姐夫”了,昨晚不知是酱肘子啃高兴了还是怎么的,忽然又想起来要这么叫……然后今天陈七就不见了。
果然是一场笑话。
丁了了敛了笑容,揉一揉笑僵了的脸,伸手:“扶我起来。你姐夫拐了咱小姑婆跑了,以后还是咱们姐弟两个过。”
“阿姐你手受伤了!”佳佳大吃一惊。
随后又跳了起来:“什么叫姐夫拐了小姑婆跑了?‘跑了’是什么意思?!”
丁了了指望不上他,只得自己扶着墙站起来,想了一想道:“我也不太明白,大约相当于死了吧。——不说他们了,你去抱柴,咱们烧火做饭。”
佳佳愣愣地站了半天,哇地一声哭了:“姐夫都跑了,你还烧什么火、做什么饭!……他怎么就跑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他还说要带咱们去金陵城过好日子……他怎么骗人?小姑婆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带着小姑婆跑了……”
谁知道呢。
丁了了自己走到西墙角去抱来了柴,回屋淘了一把米倒进锅里,添上水,想了一想又回到桌旁拣了昨晚吃剩的两个菜放到蓖帘上,搁到锅里,盖上锅盖,坐下烧火。
佳佳像只小狗子似的一路跟在她的脚边,到这会儿终于又蹲下来,哭出了声:“你还真做饭啊?还要热昨晚的剩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到底弄明白了没有!”
丁了了专注地将一根粗木棍塞进灶坑,看着火苗缠上去,然后才抬起头,冷冷道:“我没弄明白的事多了,不差这一件。”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向你解释他做事的前后因由。哪怕这件事与你也有关系……他愿说就说,不愿说也罢了。
你只需要知道他没有选择你,又确知他的确没有在马槽、柴堆以及饭桌上留下哪怕一句话作为告别,也就够了。
“就是萍水相逢而已,”她回头看着佳佳,强调道,“不需要弄明白。”
“但是,”佳佳向外看了一眼,立刻又跳了起来:“……外面又来人了!”
“四太爷啊,”丁了了站起身,迎向来人:“您老怎么亲自来了?”
四太爷带着四五个人,黑压压一群走过来堵住了门口,威严沉沉:“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不亲自来问问你——丁了了,我的孙女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陈七带她去金陵了啊!”丁了了眉头微皱,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怎么,她自己没有跟你们说吗?”
四太爷脸色一沉,丁玉柱已从后面窜出来,怒吼:“你胡说八道!先前你根本不是这么说……”
“先前我什么也没说。”丁了了冷冷地道。
看着丁玉柱气得通红的脸,她半点儿也没好气:“我家的事,为什么要跟你说?你只是丁小麦的侄子,又不是我的侄子!她自己不向你解释的事,你来质问我?”
丁玉柱气得咬牙:“这怎么又成了你家的事……”
四太爷清咳一声把他唤了回去,自己拈须问道:“你是说,陈七带着小麦走了?回金陵了?”
“当然啊。”丁了了回身坐下,依旧皱着眉:“不然他们还能去哪儿?进山打猎吗?”
四太爷冷哼一声,拐杖点地:“你休想用这种鬼话糊弄我!我的孙女我知道,她断不会一声不吭跟人去那么远的地方,除非是陈七诱拐她!”
“太爷,您这话可就更不对了!”丁了了烦躁地敲着凳子,“这怎么能算‘诱拐’?您不是已经明公正道地把小麦姑婆送给了我丈夫作妾吗?这件事可是全村父老都知道的!如今我丈夫要带着他的妾启程回家,你们来找我算的是哪门子账呢?”
四太爷站在门口环视屋内,气得胡须乱颤:“你少给我巧言狡辩……就算是妾室进门也该有进门的规矩,断不可能连声招呼也不跟娘家打……”
“怎么不能?”丁了了毫不客气出言打断,“妾室跟妾室不一样,娘家跟娘家也不一样,各有各的规矩!太爷难道不知妾室也分贵妾、良妾、贱妾?本来以小麦姑婆的身份怎么说也该是个良妾,可是谁叫你们那么急不可耐呢?媒人也不请、庚帖也不递,一声不吭就把人给送到了我丈夫的屋里……那就没办法了,来路不明只能算贱妾,贱妾就是奴婢,奴婢的娘家……那是什么东西?主子要回家还是要远行,也有你们过问的份?”
她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四太爷已气得差点没死过去。
牙尖嘴利,牙尖嘴利!这小傻子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副这么伶俐的口齿?
什么贵妾贱妾……这是真把小麦当妾侍了?
四太爷手中拐杖笃笃笃在地上不知敲了多少下,心里也是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翻滚变换,竟迟迟想不出该如何发难。
其实凭着陈七的身份,小麦给他作妾已经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但现在的问题是陈家至今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娘家人心里实在没有底啊!
总不能白送一个孙女,到最后竹篮打水什么都捞不到……
四太爷反复想了很久,又看丁了了:“你说陈七带着小麦走了,是正正经经带她回家去?山阳镇到金陵路途遥远,谁知他会不会路上把人丢下!”
“那我就不知道了。”丁了了半闭着眼睛一副无赖相,“若真是半路把人丢下了,那就是他陈七狼心狗肺。四太爷您自己主动把孙女送给了一个狼心狗肺的混蛋,那是您自己眼瞎,又能怨谁呢?”
“那你呢?”四太爷忽然冷声问。
“我?”丁了了顿了一顿,随后又笑了:“我当然也瞎。”
我不但瞎,还傻。我都傻了十几年了,太爷您不是早就知道吗?
四太爷摇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陈七为什么没有带你走?”
“当然是因为我的伤还没好。”丁了了半点儿犹豫也没有,“带着这么重的伤赶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要落下终身的残疾,我丈夫怎么肯让我冒那么大的风险!”
这话竟被她说得颇有道理……四太爷在犹豫。
丁了了懒懒地靠着椅背,又补充道:“陈七自己的伤也没好全,本来也不愿走的,无奈金陵城里杂事实在太多,耽搁不得。小麦姑婆温柔细心,跟在他身边陪伴照料再好不过。——这不也正是太爷您把小麦姑婆送过来的初衷吗?”
这样说倒也没有错。四太爷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丁玉柱在旁边怒道:“你这贼丫头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太爷,不要信她……”
“不信我,难道信你吗?”丁了了啪地站起来,大声冷笑:“你自己想想你做对过什么事、想对过什么事?你希望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我和陈七合谋把你小姑姑给卖了?然后呢?陈七丢下我不管,自己拿着卖你小姑姑的钱跑了?”
那当然不是。
这件事说来说去,真相毫无疑问就是陈七带着丁小麦走了。他们一家人原本气愤的原因在于对方的“不告而别”,此番其实是来出气,不是来寻求真相的。
如今出气没出成,反惹了一肚子的气……却也只得罢了。
“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四太爷扶着拐杖威严地道,“我也希望你改改你那副牙尖嘴利出口伤人的脾气。丁了了,如今事实已经是这样,不管你怎么吃醋怎么不甘,咱们都已经算是一家人。”
“没错,一家人!”丁了了仰头向他露出笑脸:“所以四太爷——或许我也可以跟着小麦叫你一声‘爷爷’——总之咱们一同住在这穷乡僻壤,原该互相扶持照顾才是。如今我一介茕茕孤女生计艰难……在我丈夫回来之前,我和我弟弟的生计,就多劳您费心了!”
“当然,”四太爷双手扶着拐杖,十足威严:“就算不为陈七,你也是我的晚辈,我照料你,那是分内应当的。”
……
“阿姐,四太爷真的会照顾咱们吗?看在姐夫……陈七的份上?”佳佳伏在丁了了的腿上,问得小心翼翼。
丁了了看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嗤笑:“当然。陈七不在,咱们又没了旁的亲人,四太爷就是咱们最‘亲’的人了,他当然要‘尽心尽力’照顾咱们。”
“真的吗?”佳佳仰头看着她,惊讶。
丁了了眯起眼睛笑了。
自然是真的,千真万真。就像陈七说过要在临溪村住一辈子、放牛耕田当女婿一样真。
也就像她自己口口声声称陈七为“我丈夫”、情意绵绵地盼着他功成名就回来接她、陪伴她照料她一生一世的时候那么真。
多好啊,真心才能换真心呐!
丁了了向天呼出一口气,再起身时顺手就把佳佳给提了起来:“上次让你从宁神医那儿讨来的几个瓶子,你放在哪儿了?”
“啊?!”佳佳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一时愣住了。
丁了了却已快步走到灶前掀开了锅盖,吸着气将热腾腾的蓖帘端了出来:“别愣着呀来接一把……快点吃完了陪我出去走走,趁着北风还没下来,这一两个月咱们要进山挖些药材,否则等到明年开春什么都来不及!”
佳佳在一旁愣着,眼看着她一个人把蓖帘摆放到桌上、又飞快地盛出了两碗饭、摆好筷子在桌旁坐下……仍然没回过神来。
“阿姐,”他愣愣地问,“咱们进山挖药……做什么用啊?快过冬了,应该是屯粮食、收干柴才对吧?”
“粮食和柴草现在还有一点,”丁了了道,“先前二叔送来的和小麦姑婆带来的都还有一些,大约能支撑到开春。咱们现下要做的是收集炮制药材,将来……”
“将来做什么用?”佳佳看着她追问。
丁了了放下筷子,怔怔地看着饭碗,良久才道:“……有用。”
“阿姐!”佳佳抬手抹了抹眼角,又哭了:“没有用了啊!陈七已经走了,用不着了!阿姐,你要难过你就哭一哭,你别做傻事啊……我看你现在又糊里糊涂的,我害怕!”
丁了了看着他,哭笑不得:“谁说我要做傻事,谁说我难过了?我采药制药就一定是为了他吗?”
佳佳慌忙摇头,眼泪擦了一把又一把,就是说不出话。
傻阿姐,还嘴硬!你又不会给别人治病,采药不是为了陈七还能是为了谁?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
那个陈七,他怎么那么混蛋啊!
“你要死啊!”佳佳通红着一张小脸,毫不客气地冲着丁了了吼:“你打不过那群畜生,你不会跑?你跑不动,你不会跟我说?你又没有本事你逞什么能!”
丁了了瘫在对面的树杈上,被小屁孩训得灰头土脸的。
树下群狼还在一声接一声地吼着。丁了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试探着开口:“是你,把我救上来的?”
“当然啊!”佳佳翻了个白眼,又指指下面的狼群:“我要是不把你提上来,你能被那群畜生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丁了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时无言以对。
道理的确是这小娃娃说的那个道理,但是……
这孩子怎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哼!”佳佳很不满似的,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还瞧不起人呀?你忘了家里的犁都是我拉、柴禾也都是我背的了?”
丁了了想了想,记忆中仿佛确实能寻到小家伙背着比屋檐还高的一大捆柴禾进院门的画面,惹得她心中一阵发酸。
这日子,真难过啊。
眼下这一关尤其难过。失去了猎物的狼群并不甘心就此罢休,此刻十几只一齐围了上来,闹嚷嚷乱哄哄在树下转圈、吼叫、跳跃,扒着树干试图往上爬。
这种畜生不会爬树,但奔跑跳跃都是厉害的,且耐力极佳。
更可怕的是,它们并不愚蠢。
姐弟二人眼看着它们先后尝试了助跑、踩着石头往上跳以及咬住树枝拉拽摇晃之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往更高的地方爬。
离地两丈多高的时候,狼群的腥臭味终于不会再猝不及防扑到脸上了,可是与此同时又出现了新的烦恼:高处的树干已经很细,枝杈更是脆弱不堪。姐弟两人各坐在一根不足手腕粗的树枝上,摇摇晃晃、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跌下去。
还要坚持多久?两个人心里都没底。
“阿姐,天亮以后它们会走吗?”佳佳忍不住,扁了扁嘴要哭,哪里还有刚才一把将姐姐拽上树的气势!
丁了了靠在树上喘着气,答不上话。
她此前并未亲眼见过狼群围猎。甚至,临溪村所有的村民恐怕都不会想到,在他们经常进出砍柴的西北山上,竟会藏着这么多凶狠的畜生。
一两只狼或许会因为白日里人群的走动而放弃猎物,可是十几只狼呢?一个分工明确、战术成熟的狼群呢?
它们洗劫一个村子也足够了,哪里还会把人放在眼里?
狼群壮大,必成巨灾啊!
丁了了越想越觉心中惶惶,却不敢在佳佳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勉强一扯唇角,安慰道:“等着吧,它们累了就会走的。”
佳佳懂事地点头,之后却又揉揉眼睛,呜地哭了:“可是阿姐,我饿了!咱们都快两天没吃饭了!”
丁了了看看树上伸手够不到的叶子,再低头看看下面大张着嘴巴嚎叫的群狼,默然。
食物她倒是有,但是……
能不能拿出来,这是个问题。
佳佳却也没让她为难太久,只哭两声就自己停下了:“阿姐别难过,咱们先睡一会儿,说不定天亮以后就有办法了。”
说罢果真抱着树干乖乖地闭上了眼,两边睫毛上各挂着一串细细的水珠,看上去分外可怜。
罢了!
丁了了将心一横,哆嗦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塞了过去:“吃快点,别让香味散出去!”
免得把那群畜生的凶性勾出来了。
“这是什么呀?”佳佳迷迷瞪瞪双手捧住,忽然瞪圆了眼:“好香!哪里来的?!”
丁了了向前倾着身子替他遮挡狼群的视线,怕被狼群听见似的压低了声音:“鹅油卷,是我从……”
从梦里带出来的。
真奇怪,她在被佳佳拽上树的那一瞬间做了个梦。梦里她险些被人杀了,却又在最后关头顺利地逃了出来……逃离之前她甚至还记得偷点吃的。
更离奇的是,还真偷到了。
就像上次的那颗金珠一样,陈七公子床头柜上的鹅油卷到了她手里,也并没有随着梦醒而变成一场空。
异事可一而不可再,她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装糊涂了。
这件事不对。
那个陈七公子,是妖怪吧?
丁了了心中怦怦跳。
佳佳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阿姐,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叫鹅油卷,不叫鸡油卷猪油卷……你小的时候吃过吗?”
入夜的临溪村没有炊烟,更没有灯火。
丁了了倚靠在那棵救了她性命的杨树上,面对着茫茫的黑暗,眼前流动的亦是些黑白两色模糊不清的光影。
竹篱茅舍,门前石墩上的青苔一层一层堆积上去,香椿树的枝丫越过屋檐一寸一寸攀爬上去,那条大黑狗身上油亮亮的毛色一分一分黯淡下去……
从前她虽是个傻子,那十五年的记忆却也算完整,并不曾出现明显的空白。
当然,也不可能多出什么来。
“那年你捉到的野兔,”丁了了回过头,重新迎上佳佳的目光:“并不是逃跑了,是被兰姐捉回家吃了。你记得她很宝贝的那顶灰帽子吗?那是掺了兔毛织的。”
“阿姐!”佳佳立刻扑了过来,“原来你真记得!我就说是那个坏女人偷我的兔子吃,可是别人都信她,我只有你可以给我作证,偏偏你又傻,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要那个坏女人赔我的兔子!”
丁了了抬手揉揉那颗小圆脑袋,安慰道:“她会赔的。”
佳佳重重地点了点头,趁机又向丁了了怀里贴紧了些,低声:“阿姐不傻了,旁人就不能再欺负我了!”
丁了了微微皱眉,假装不经意地往旁边避了避。
佳佳却又蹭了过来,嘿嘿笑着:“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信阿姐!阿姐要是妖怪变的,那我就跟着当个小妖怪,帮阿姐去偷二婶家的鸡!”
丁了了不由笑了。
佳佳听见笑声长舒一口气,遮遮掩掩偷看了丁了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问:“阿姐,咱们真的有金子吗?七百两是多少?够不够花十辈子的?”
“没有金子,”丁了了扶一扶树干重新坐稳,冷下脸:“一钱也没有、一点点金屑也没有。”
抬头看见佳佳失望的脸,她不动声色地又把方才从丁旺身上搜出来的金珠往衣兜里塞了塞,沉声道:“没有金子才好。若有,咱们两个都活不成。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你我姐弟而言,金银珠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是‘最坏比起最’?”佳佳听得云里雾里,皱眉想了半天,忽然又凑过来伸手要摸丁了了的额头:“阿姐,你是不是又傻了?”
丁了了避让不及被他一巴掌拍在额头上,眼前立时一阵发昏。
她倒不曾呼痛,反而是佳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忙缩回手凑到眼前看了看,低呼声就变成了嚎啕:“阿姐!阿姐你怎么……那么多血!呜呜阿姐你是不是要死了?”
“闭嘴!”丁了了闭目靠在树干上,低吼:“我不死也要被你吵死了!”
佳佳忙捂嘴压住哭声,却还是免不了呜呜咽咽的,追着问:“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死?胸膛上已经挨了一刀了,这回又弄得满头血,再不死就是妖怪了……呃呃,嗝?”
妖……真是妖怪?
丁了了不用睁眼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要是怕了,就跑吧。”她道。
身边迟迟没有动静,只有微凉的夜风呜咽不停,一缕一缕如利刃似的切割着她那一身伤,疼得她整个人愈发昏沉了。
“我不会死,”丁了了低低说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别人就如愿了。”
佳佳依旧没有出声,做姐姐的也就放弃了揣测他的心思,索性放空思绪,认真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左边破损的衣袖忽然一紧,发出嗤地一声轻响。
丁了了立刻睁眼低头,就看到佳佳一双亮亮的眼睛期盼地望着她:“阿姐你变成了会吃人的妖怪,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怕二叔他们了?阿姐我冷,咱们回家去好不好?”
说话间小小的人儿又靠了过来,小狗子一般怯生生地用他那颗小圆脑袋到处蹭啊蹭,也不怕蹭掉毛。
丁了了心里一软险些要答应了他,忙移开目光,冷声道:“不能回。我说过要在山上守到五七。”
“可是阿姐……”佳佳不解的就是这个。
但没等他问出一个“为什么”,丁了了却忽然抓住他手腕狠狠往旁边一推,厉声断喝:“快跑!上树!!”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上树?佳佳不明白。
但阿姐的命令不能不执行。小娃娃凭着本能应声扑到树下,猴儿似的抱住树干呼哧呼哧几下子就爬了上去,找个结实的树杈坐了下来。
然后才得空回过头来看树下,甫一看清立刻吓得他手脚一软,险些跌下树来。
“狼!阿姐快跑,那是狼啊——”
丁了了自然知道那是狼。
她还知道狼性最为凶狠,一旦盯上了猎物,那是必定要厮缠到底,至死方休的。
“听我说,”她盯着狼群,浑身紧绷:“一会儿你把眼睛闭上,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出声!”
“你一个人就能打得过它们吗?”佳佳又惊又喜,“阿姐你真厉害……”
话音未落,一声狼嚎骤然穿透夜幕。
来了!
丁了了心中一慌,呼地站了起来。
一身伤痛赤手空拳,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却终是未能做到视死如归。
那群畜生惯熟围猎,眨眼工夫已将这棵杨树团团围住,十几双眼睛放着绿幽幽的寒光,缓缓靠近。
“阿姐,阿姐!”佳佳颤颤的,在树上低唤。
丁了了倚靠在树干上,双手向后死死抓着树皮,终于亦是禁不住有些发抖:“佳佳,你乖乖的,闭上眼睛,不要看!”
“阿姐,你打不过它们!”佳佳忽然明白了,立刻发急:“阿姐,你上树,上树啊!”
丁了了微微摇头,苦笑。
下一瞬就看见正对面几点亮光骤然逼近,那是两只畜生已经看穿了她的虚弱,同时跃起一丈多高,从半空中飞扑而下。
风声,腥臭的气味,森森的尖牙……
丁了了禁不住闭上眼,发出一声不受控制的惊叫。
不止因为狼齿撕咬皮肉的剧痛,更因为她整个人忽然被一股大力挟着腾空跃起,脚下连半分依托也没有了。
等待死亡的这一瞬间仿佛有一整年那么长。
“我那苦命的侄女、我那苦命的大哥啊——”
高亢的哭声震散了山间的晨雾,惊起无数雀鸟乱飞乱窜,闹成一团。
晨曦生处,十几道身影乱乱地攀了上来,赶在最前头的正是丁了了十分熟悉的二叔一家子。
二婶王玉莲身量高大,嗓门也大,亮开喉咙一哭回声满山:“大哥啊大哥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我那苦命的侄女,她怎么就跟着你去了啊……”
“二婶。”丁了了从坟堆后面走出来,看着她:“早。”
王玉莲的目光顿时直了。
“鬼、鬼啊——”她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人哧溜一声从山坡上滑下去,踩着枯草咚咚咚连着跌出了三四丈,最后被一棵酸枣树挂住衣衫才鬼哭狼嚎地停住了。
她的大女儿兰姐慌忙跑过去搀扶,却被她死命地抓住了手腕,疼得瞬间哭出了声。
“快、快!打鬼,打鬼!”王玉莲大声嚎哭,一只手指着丁了了的方向不住乱戳,却扭着脖子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同来的其他人谁也没有动,十多双眼睛齐盯着丁了了,一双比一双瞪得圆。
丁了了缓步上前,神情木然、语调幽幽:“二婶怎么了?青天白日,何来鬼怪?”
许是被“青天白日”这四个字壮了胆,王玉莲终于慢慢地放开了女儿的手,试探着回过头:“你、你不是鬼?可你不是已经被丁旺给……”
“被丁旺叔给救活了!”兰姐忽然抢过话头,高声叫道:“娘、爹,你们说得果然没错,丁旺叔真的能通鬼神!大妹妹昨晚明明已经咽了气,丁旺叔竟然真的把她救回来了!”
王玉莲神情呆滞,嘴巴虽然张着,却迟迟没能接上话。
最后还是丁了了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被丁旺叔唤醒的。”
她定定看着王玉莲,认真解释:“许是我命不该绝。天亮前丁旺叔在我身上扎了一刀,我便醒了。”
“扎……扎了一刀?”王玉莲吓得一颤,目光躲躲闪闪地看向丁了了的胸口。
之后咧开嘴角露出笑,疯狂点头:“对,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那是你丁旺叔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起死回生的法子,这是在救你呐!大妮儿,你果真回来……你果真醒了!我就说你爹是不糊涂的,再怎么不放心也不能真带了女儿下阴间去——不对,你、你怎么……不傻了?”
丁了了仰头向天看了一眼,眸光微闪。
再开口时语气终于有了一点起伏:“大约,是我父亲在天有灵吧。”
“二叔,您说是不是?”她转回头,真诚地问。
丁文义脸色变了几变,忽然快步奔向旁边的坟包,重重跪了下去:“大哥!大哥你放心,今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只要我丁文义的亲生儿女饿不死,了了和佳佳就一定有饭吃!”
王玉莲双眉一竖正要说话,兰姐忙拖着她一起跪了下去,跟着高声道:“大伯您放心,今后了了就是我的亲妹妹、佳佳就是我的亲弟弟!我一定帮着爹娘把他们两个照顾得好好的,谁都不能欺负他们——”
“你骗人!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凄厉的哭声骤然响彻山坡,打断了尚未说完的铮铮誓言。紧接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林子里直冲出来,对准兰姐的后背咕咚一声就撞了上去。
丁了了微皱眉头,伸手抓住了那小牛犊的后颈:“愣子,不许闹。”
那小牛犊子不是旁人,正是丁了了七岁的幼弟佳佳。这会儿他整个人被丁了了提在手里,犹自死死扯着兰姐的辫子不肯放,喉咙里发出震天的哭嚷:“我偏闹我偏闹我偏闹!阿姐你是不是忘了昨晚上事了?昨晚上二叔二婶他们……他们掐我的脖子、拧我的胳膊!还把烧烫的灯油浇在我脖子里!他们还说你要是不把宝玉交出来,就要把我卖到杂耍班子里去……”
丁了了认真地听着,努力尝试跟这个孩子共情,最后却仍旧只能皱眉。
那些事她记得,但不明白。心中微微发酸,却并不能感同身受。
像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
佳佳仰头看看她的脸色,哭声愈发凄厉:“……你怎么真忘了啊?昨晚上你被他们拖着又打又骂到后半夜,哭昏了头不小心把宝玉吞到了肚里,然后你就噎死了!你死了他们还不肯埋,故意把你扔在这里,交给丁旺叔……”
丁了了环顾四周,观察着那些老老少少的面孔,那些各不相同的神情。
愤慨的,惊疑的,若有所思的,还有两眼放光狂喜热切的。
丁文义夫妻二人早已互相搀扶着站起了身,一个弯腰去搀扶他们的女儿,另一个便抬起头看过来,面上神色是尴尬又无奈,眼中却已凶光毕露。
“你说错了。”丁了了放开手,冷冷地打断了佳佳的哭声:“我是因为哭父亲太伤心才昏过去的,与二叔二婶并不相干。”
“对对对!”丁文义忙点头,抹着眼泪笑:“了了很明事理,不像你弟弟惯会胡说八道!夜来你哭昏过去,我和你二婶本想带你回家,又怕把你的魂丢在这儿,只好求你丁旺叔守着你……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赶快给你爹磕个头,这就跟咱回家吧!”
听到“回家”两个字,佳佳打了个哆嗦,惊恐地抬起头。
兰姐趁机救出自己的辫子,之后毫无停顿地换上笑脸,三步两步扑过来就要挽丁了了的手。
丁了了却躲开了。
她退后两步转身看着那座新坟,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在父亲冢前守到五七。”
丁文义夫妇二人互相交换个眼色,脸上笑容一点一点艰难地堆积起来,之后由王玉莲向前跨出一步,伸出手,笑声爽朗:“也好也好,了了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样吧,佳佳先跟我们回去……”
“佳佳留下来陪我。”丁了了不由分说,一锤定音:“饮食也不劳二婶费心,我自会摘野果,饿不死。”
说罢她不待旁人反应,一把拽起佳佳转身迈步,折进了坟茔后面落叶纷纷的密林。
毫不管身后丁文义一家和十多位族亲乡邻是如何相顾愕然、莫名其妙。
“阿姐,丁旺叔真的不杀咱们了吗?”
回去的路上,佳佳怯怯地问。
丁了了笑了笑,漫不经心:“当然,他不敢。”
也许丁旺从门槛里蹦出来的那一瞬间是真想杀人的,但打过招呼说几句话之后他应该也就清醒了。
杀人这件事,明着不能做,暗着……不一定赢。
八岁的和十几岁的孩子都是脆弱的,却也是最莽撞而不怕死的,丁旺不久之前真切地体会过这一点。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能毫不犹豫地拖着瘸腿提着刀找上门来,丁了了反倒会佩服他。
但是,他不敢。贪财的人,怎会不惜命。
佳佳似懂非懂,想了一路,又问:“那阿姐把他说成咱们一伙的,是为了讨好他吗?”
丁了了摇头:“我是为了提醒他,如果他敢去向那些追兵告发,我就拖着他一起死;如果他敢到四太爷那里说我的坏话,我也拖着他一起死;如果过两天四太爷要杀我而他坐视不理,我还拖着他一起死。”
佳佳愕然地瞪圆了眼。
丁了了翘起唇角微微笑,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坏了。
但没等她想出个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一抬头就看见自家门槛上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婆!”佳佳撒开腿就奔了过去,“阿婆,你怎么来了?”
头发花白的老妇丁田氏颤巍巍站了起来,泪光闪闪:“官官啊,你去哪儿了?阿婆等了你一早上!你刚从山里回来,家里锅不全碗不全的,吃饭了没有啊?可怜你爹他怎么撒手就去了,你姐姐又傻……”
“阿婆!”佳佳跺脚打断了她的絮叨,转身跑回来牵起丁了了的手:“我姐姐不傻了!你看,她现在说话很利索,还会做药、还会缝……缝东西!”
“傻子就是傻子,”丁田氏摇摇头,弯腰捡起旁边的篮子递了过来,“她怎么能把你照顾好!官官啊,阿婆给你做了高粱粥,还有热乎乎的饼子,快来吃!”
“有饼子吃!”佳佳立刻高兴起来,“阿姐,咱们有饼子吃了!”
丁了了点头微笑,同他一起接过篮子,道:“多谢祖母。”
丁田氏愣了一下,随后脸一沉,狠狠将篮子夺了回去:“你谢什么谢!我做饭是给我孙子吃的,你个野种想吃饭自己做去!”
嗯?丁了了一顿。
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
正疑惑时佳佳的小脸也拉长了,两只小手背到身后不肯再让人碰:“我和阿姐是一样的,阿姐是野种,我也一样是野种了。阿姐不能吃的饭,我也不能吃!”
硬邦邦说罢迈步跨进门槛,拎起门闩就要关门。
“官官,你和她怎么能一样!”丁田氏一步跨进来,急了:“你好好的孩子,老跟个傻子搅在一处有什么好!你看看她干的那些烂事,勾三搭四的,跟你那个来路不明的娘一样……”
“你不能骂我娘!”佳佳跳了起来,“你个老妖——”
“住口!”丁了了沉声呵斥,同时上前一步抓住了小娃娃手里的门闩,夺过:“不得对祖母无礼!”
斥罢回头向外一看,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邻居忙缩了回去,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来。
丁了了冷冷一笑,放轻了语气:“混小子,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辱骂长辈,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让你吃肉都尝不着味儿!”
“可是阿姐……”佳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丁了了没有安抚他,抬头又看向旁边一脸怒容的丁田氏,想了一想,反手摸出尖刀在手里把玩着,悠悠开口:“祖母刚才的话,我没太听懂。什么叫‘勾三搭四’、什么叫‘来路不明’?我看祖母闲得很,不如再费些工夫为我细细解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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