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徒弟提到厨房两眼发光的样子,董环欣然应允了此事。
带着樱珠下了楼,绕过长廊,来到了后厨的位置。
品味居的后厨自然不可与司膳司的膳房相比,虽说空间比不上膳房宽敞,但是里面也有四口灶台。
两个灶台前各有一位男掌厨正在拿着铁锅炒菜,其中一个身材很胖另一个则十分消瘦。
另有一个灶台上面有四个火炉各自熬着汤水,有两个帮厨负责照看。
最后一个炉子则有好几个厨娘正在捏制点心。
再说墙边还有有两个大柜子,里面放着各种调味品。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双手抱着装满碗碟的盆走了进来。
因为碗碟装得太多,一时间没有看清脚下就摔了下去。
噼里啪啦地,碗碟碎了一地。
炒菜的胖大厨大声骂了起来:“你这小子,又碎了多少碗碟,看东家不骂死你!真是没用极了,赶紧给我捡起来!”
少年一边道歉,一边把地上的碎片捡到盆里。
“张师傅您消消气,是我的错,这就收拾干净。”
“还不赶紧拿盘子来,我拿什么装菜!”
少年一着急,就把手给划破了。
樱珠看到少年的手划伤了,就上前把干净的手帕递给少年。
少年看了眼樱珠,微微一笑,摆摆手表示并不要紧。
董环可受不了胖大厨的嗓门,出言喝止了他:“好了张师傅,碎了就碎了,你灶上的菜都快糊了。”
张师傅见是董环,赔笑两声就继续忙着炒菜。
其实对于酒楼来说,做菜师傅是老板也开罪不起的,尤其是张师傅这样能担任大酒楼的主厨,是许多酒楼求都求不来的。
张师傅也因此养出了臭脾气,可是因为知道董环是宫里当差的,反而让品味居的几位厨师都不敢得罪。
故而一听董环发话,张师傅就再也不敢多言。
董环又对着少年说:“冬生,你又忘了我的话。做事切不可急功近利,这些碗碟可以分多次拿。每次你想着偷奸耍滑,总是把事情做的一团糟。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叫冬生的少年不好意思地冲董环笑:“冬生这次真的记住了,姑娘别生气。我要是再搞砸事情,你把我赶走绝无怨言!”
董环向来嘴硬心软,也不再多啰嗦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闹事!”
听见有人喊,董环命其余人照常工作,自己则匆匆来到发出喊声的地方。
似乎是一个雅间的客人,喝了不少酒,把屋内的碗碟都砸了。
冬生一直跟着董环,他伸手拦了一下,让董环别过去,免得被耍酒疯伤到了。
董环斜眼看着冬生,说:“我可是品味居专门管摔盘子的人。”
冬生:“……”
董环十分淡然地走到雅间门口。
“请问客官……”
雅间只得一人,那人喝了两壶酒,还把酒壶扔在地上,此刻一手撑着头,眯着眼睛。
“哟,你瞧着……怎么这么眼熟?”
董环此时认出了面前这人。
面容丰俊态度随意,一身黑衣看起来简单,却能抵得过寻常人家一年的饭钱。此人正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弟弟——泰王赵轩。
董环朝着赵轩行了宫中礼仪:“下官董环属尚食局司膳司,负司膳之责。见过泰王,请问品味居何处做的不妥,惹王爷生气?
赵轩听了董环的介绍,睁眼打量站在门口的女子。
神色正经,腰板笔直,就连说的话都一板一眼。是尚食局的人都这么无趣吗?
赵轩摇头轻笑:“一个司膳都敢在宫外公然做起生意,你们的尚食规矩不严啊。”
宫人一向不准出宫,又怎能在外操持生意呢。所以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都默认不可以这么干。
董环并没有被吓到,而是正正经经地回答:“泰王言重了,其一下这个酒楼不是下官开设,而是家中所开;其二贾尚食说过既是家中所开,便无从怪罪。”
赵轩看着眼前这个刻板又会说的司膳,戏谑心起。
其实刚才他吃了一道豆腐抱蛋,或许是掌勺的师傅弄错了盐和糖,那味道咸得赵轩差点摔倒。
赶紧拿起水壶灌进嘴里,可转头一看又拿错成了酒。
真是不顺。
冒出这个想法,赵轩心情不爽地把桌上的菜肴挥到地上。
这便是前因,此时赵轩忽然很想看看这位董司膳是否能做出美味佳肴。
“管你谁开的,本王现在就想问,这品味居的盐是不是不花钱,怎么都放我的菜里了?”
原来是菜调味出了问题,董环赶紧赔罪。
“请泰王恕罪,下官立马命人重做一席,这次一定好好监督,再不会做错。”
“诶,”赵轩抬手,示意不急,“本王也不缺这一顿两顿的饭钱,既然要赔罪,不如就由董司膳亲自做吧。”
董环不敢不从,领了命令就往后厨去。
樱珠是站在董环身后的,两人的对话也听了一清二楚。
这是她头一次遇见泰王赵轩。
之前有那么一次皇宫家宴,本来赵轩应该出现,可是听说他跑去江南游船。
赵辙听了笑着摇头,说这个弟弟真不省心,哪有冬天跑去游船的呢。
原本还以为泰王赵轩会是和陛下一样,虽然身份高贵,但是脾气和善,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真是太过分了,不过仗着权势欺压百姓!
樱珠心想,这里又不是皇宫,师父凭什么听从赵轩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