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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赊刀客小说

漆园一小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黑独自一只狗在那扒拉,明云景几个人也没空看着它。趁着这时候明云景赶紧去把那些散乱掉的尸体处理一下。尸块有的已经破碎掉,像那些衙役来收拾没有点专业技能是拼不起来的这活只能是明云景亲自来干,不然让那些衙役匆匆埋了才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在中国,逝者为大。不管这个人生前犯了多大的罪,死之前总要给这个人吃一顿饱饭,自从儒家文化掌控中国文化圈以后很少有人会对死者再指指点点,除非真的是罪大恶极例如秦桧这种儒者是会遭到千古唾骂的。同理,这些个家丁只是李振老爹的佃户仆人,并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除了要给李老爷干农活还有就是保卫这个邬堡。而坏事更多的都是山里的贼人所做。每逢乱世,大地主大豪绅都会圈地筑堡自卫。圈养家丁部曲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把...

主角:杨师厚梁末帝   更新:2024-11-25 1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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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师厚梁末帝的其他类型小说《明家赊刀客小说》,由网络作家“漆园一小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黑独自一只狗在那扒拉,明云景几个人也没空看着它。趁着这时候明云景赶紧去把那些散乱掉的尸体处理一下。尸块有的已经破碎掉,像那些衙役来收拾没有点专业技能是拼不起来的这活只能是明云景亲自来干,不然让那些衙役匆匆埋了才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在中国,逝者为大。不管这个人生前犯了多大的罪,死之前总要给这个人吃一顿饱饭,自从儒家文化掌控中国文化圈以后很少有人会对死者再指指点点,除非真的是罪大恶极例如秦桧这种儒者是会遭到千古唾骂的。同理,这些个家丁只是李振老爹的佃户仆人,并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除了要给李老爷干农活还有就是保卫这个邬堡。而坏事更多的都是山里的贼人所做。每逢乱世,大地主大豪绅都会圈地筑堡自卫。圈养家丁部曲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把...

《明家赊刀客小说》精彩片段


大黑独自一只狗在那扒拉,明云景几个人也没空看着它。趁着这时候明云景赶紧去把那些散乱掉的尸体处理一下。

尸块有的已经破碎掉,像那些衙役来收拾没有点专业技能是拼不起来的这活只能是明云景亲自来干,不然让那些衙役匆匆埋了才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在中国,逝者为大。

不管这个人生前犯了多大的罪,死之前总要给这个人吃一顿饱饭,自从儒家文化掌控中国文化圈以后很少有人会对死者再指指点点,除非真的是罪大恶极例如秦桧这种儒者是会遭到千古唾骂的。

同理,这些个家丁只是李振老爹的佃户仆人,并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除了要给李老爷干农活还有就是保卫这个邬堡。而坏事更多的都是山里的贼人所做。

每逢乱世,大地主大豪绅都会圈地筑堡自卫。圈养家丁部曲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把这些尸块一个一个拼回去后,明云景又抓起身边的黄土混着石灰粉在伤口处撒上一层。

严大用道:“我越来越看不懂你所做的事了,那么血淋淋的场面你都没感觉?现在还要给死人撒什么灰土?真搞不明白。”

明云景食指搭在嘴唇上“嘘”一声道:“老者之地不言老字。知道吗?要尊重逝去亡灵,给老者撒土乃是为了阻止体内血液继续流出,防止驱虫苍蝇一类在人世污染身体。”

老,乃是避讳死字。再去看严大用几乎是吐的说不出来话。

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尸块反应很正常。

忽然吐的哇哇叫的严大用一抬头,那只大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身边。吓得他一下子瘫坐到地上:“云景,云景!快来救我!”

“什么嘛!”

明云景没好气的走过来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大黑见明云景过来了立即拽着他袖子把他拉到自己刚刚刨开的那个坑边。

严大用脑袋凑过来看热闹:“这狗,在这刨了个拉屎的坑?”

大黑好像听得懂人讲话一样当即一口咬在严大用屁股上,疼的严大用是一蹦三尺高单着腿把大黑摔了下去。

“你这是条疯狗嘛!养它干啥?”

明云景安抚下大黑暴动的情绪,随后才把严大用叫过来。

明云景指着这片坑道:“你不感觉好奇怪嘛?为啥大黑会没事在这刨个坑?”

严大用捂着屁股道:“有嘛好奇怪的,不就是狗在这刨了个拉屎的坑嘛!”

大黑怒视着他喉咙里发出有攻击性的“呜呜”声。严大用立即收回自己的话,他可不想被大黑再给来一口。

明云景道:“停,你和大黑一只狗较什么劲!来你看这里。”

严大用顺着明云景指尖的方向看过去,火把下面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咋了?”

“你可是真蠢呐!”

说完明云景直接上手沿着大黑刨出来的坑道继续刨,下面的土突然变得奇硬无比。

“果不其然!”

明云景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在大黑脖子上拍了拍,大黑邀功似的汪了两声接过明云景继续刨。

“果不其然什么?”严大用问道。

明云景道:“下面的土特别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下面的土是被夯实的,要么埋了个棺材,要么就是藏着东西!而这个位置位于东阁楼旁边的墙角,晨不取阳夜不采阴,根本不可能是棺材,下面肯定藏了宝贝!大用,赶紧扒,咱们发财了!哈哈哈....”

一听到发财这俩字严大用眼睛都直了,立即加入到了挖土的队伍里面。

正当二人一狗挖的起劲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醒了过来,她仔细看了看自己周围尤其是那两个疯子一样刨坑的男人,还有自己身上的纱布,火堆上沸腾的羊汤。

“那个...二位...”

明云景被这一声吓好一大跳。

“小姐,晚上不要这么发嗔的说话,真的会吓死人的诶!”

“不好意思...”

这女孩说完梳理了下自己的头发靠到一边。

“你去照看一下她去!”

“你去!”

严大用的眼睛里只有财宝这俩字,对明云景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好吧。”

明云景叹口气走回阁楼下面,默默拿起自己的木钵盛了一碗羊汤递给那个女孩。并不是明云景太抠门,而是这个女孩的身子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一下子进食太多反而对她的身子有害。

那女孩显然是很饥饿,但是出于对自我的考量她先是指了指木钵又指了指自己,见明云景点头微笑示意以后,饥饿这才战胜了理智。

女孩端起木钵贪婪的吸吮着里面的羊汤,不到五分钟一碗羊汤就下了肚。

女孩吃完把木钵还给明云景,然后揉了揉肚子轻声道:“谢谢,我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肉味了。”

明云景哈哈一笑,问道:“没事,我们俩善人,顿饭肯定让你吃饱,对了你吃饱没,没吃饱我再给你盛。”

女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随即又是第二钵下肚。

但看着女孩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明云景明白不能再给她吃了,不然就会引起“厌食”症和内脏疼痛。

她吃的已经够多了,再吃脾胃会受不了。

明云景道:“吃的差不多了,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了吧?你是怎么到了这李家堡,然后你家在哪?能和我说说嘛?”

女孩见明云景笑嘻嘻确实像是个善人又不像会说谎的样子,又给了她饭食,吃人嘴短总不能一句话不说,于是说道:“我叫温蕴,你叫我蕴儿就可以。我父是在北道平州当官,后来被契丹人给打死了,自从我爹没了我娘就嚷嚷着要把我卖到怡春院里面,好在是得了(卢龙)节度使刘守光的面把我纳进府中做丫鬟,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被节度使大人送到了此地受尽那李老爷的折磨...”

话还没说完女孩又呜呜呜哭了起来。

“刘守光?”

明云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李振和刘守光有什么关系吗?不应该啊...突然明云景似乎想起来他李老爷子似乎和刘守光有些联系,就是李老爷子在朝堂上扶持刘守光上的位甚至暗中帮扶刘守光称帝,只不过没两年就被李存勖给灭掉。

这下似乎就解释的通了。

这个燕北女孩就是刘守光返还给李老爷子的赠品。

看样子这个女孩不过十四五岁大小,没想到至少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那老变态折磨了两年多,一想到这明云景就一阵肉疼,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着这老变态的坟挖出来要个解释。

当然他也没那个能耐。

明云景道:“姑娘,实不相瞒那个老变态已经被老天爷收走了,那些骗你把你送到这的燕帝刘守光也已经被晋主钉死。你自由了。”

那女孩听了这个消息似乎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而问道:“他们死了,那我的家在哪?”

在哪?

明云景一把抱住她,道:“你若是不嫌弃,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温蕴哭的梨花带雨,把明云景衣服都给他打湿一大片,哭诉似的说道:“你知道吗,那李老爷把我们抓到地堡时他已经年近七十,身子早就垮成一摊烂泥都直不起腰。

但他没别的兴趣就喜欢听人惨叫声,尤其是小孩的惨叫声。打他那个地堡修成到今天送进去的男女小孩至少有五六十个,却没几个还活着...”

她不知道她是唯一一个活着的。

明云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拿起竹筒给她喝。几年没有喝过净水,如今这竹筒里的清水喝起来都是这般甘冽。

“好了,不哭了啊~”

温蕴点点头。

严大用忽然叫道:“云景,云景,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个啥!我们挖出来几个不知道啥玩意?”

明云景摸摸温蕴脑袋安慰了一下马上过去。

趴在坑边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明云景伸手摸了下那几个凸出来的泥块。

明云景道:“下面是陶瓷物,你们,轻着点挖。咱们几个用用力,把这几个东西给他扒拉出来!”

两人同时一用力,把那泥团子总算是给拔了出来。

严大用问道:“这啥啊?”

明云景拿着手里的镰刀三下五除二慢慢把表层那层泥土给刮下来,仔细勘察了好久。

明云景道:“据我观察这应该是一坛酒...这上面还有好浓的酒味,不会是李老头埋下来的陈酿吧?”

严大用倒也看得开:“管他呢,陈酿老酒也值钱,先挖出来再说!”

两人一合计说的在理。

不一会的功夫从下面刨出来整整六大坛子,全是陈年佳酿。趴在坛子边就能闻到陈年酒独特的醇香和浓郁。

“好香啊!”

真是闻闻就感觉醉了半生。

“想啥呢!”

明云景一个耳光打在严大用后背上:“喝酒误事不知道吗?还不快点来给我帮忙!”

“帮忙,干啥?”

只见明云景一个接着一个把盖酒坛子的红布拿下来。其中四块上面都有一个点和一横拼接起来就是四方形。

明云景道:“是一副地图,这四个点就是相州府的四个边角!连起来就是相州府城!”

“为啥啊,我怎么就看不明白?”

明云景嘿嘿一笑:“直觉,不懂了吧?”

“那这两块放在哪?”

明云景沉思了一会,双手不住的在酒坛壁上击打,以此显示他的不安。老李头死了还给活人出难题,真是该死!

“让我来试试吧?我曾经在平州府衙待过,也上过私塾读过几本破书,识得几个大字。”

说话的正是温蕴。

她一个女孩子走过来,举头望了望天空然后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四方形过于正了吗?”

严大用主动给温蕴让道,站在一旁看着二位勘察这幅地图。

明明拿到了图纸却不知道怎么看才是最让人窝火的。

明云景听了温蕴的话迅速拿起一根炭笔画上一个圆完美绕过这个四个点。

温蕴道:“这是一个圆。”

明云景道:“我知道怎么用那两块了!多谢温蕴妹妹提点!”

说完明云景立即搬过来那四个坛子压住四角,再把其中有一个洞的那块摆在上面撑起来用石头压住。

月光透过那个小孔射进来一道光束,在地图上形成一块小而亮的斑点。

“这里就是埋宝的地方?”

明云景“啊”了一声,躺到地上,两只手臂搭在脑后面眼睛一闭。

“等!等到月光与圆心重合时,答案自然揭晓!”

严大用道:“你和这什么狗屁推理啊,真是的,浪费我时间!哼!”

“你可别后悔啊!”

严大用头也不回的回到东阁楼下面端起来锅就把头埋进去大吃特吃,只有吃才能缓解其内心的悲愤。

“记得给我留点!”

明云景对温蕴道:“你别担心,他就这样。脑子里面装的只有钱。”

温蕴捂着嘴偷偷笑了,可能是之前的包扎有些问题,温蕴身上一些伤口稍微一活动再次渗出血来。

明云景问道:“你没事吧?”

说着把手摸向她后腰那一块被烙印烫出的伤口。温蕴身体雷击一般颤抖了几下,随即眼眶下面再蒙上一层氤氲。

“很疼是吧?”

温蕴点点头。

明云景起身把自己的药膏拿出来,一点一点解开温蕴身上绑的一塌糊涂的绷带,连皮带肉疼的温蕴直呻吟。

“乖宝,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唔...嗯!”

伤口主要集中在小腹部和大腿根部这些部位柔弱的部位,揭开绑带的瞬间明云景就能看到曾经那些巨大的绳索在皮肉里勒出来的青紫色痕迹。

别看她已经有十四五岁,实际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她的发育远远落后于同龄人,身子摸上去就能感觉到骨头的硬度。

明云景很快把伤膏药涂好再把绷带绑上,伤膏药肯定带有一定的刺激性,全程下来温蕴的脸由红转白冷汗出了一身。

“好了^0^~”

“唔!”温蕴长舒一口气,身子直挺挺的倒在明云景怀里,很快起了鼾声。

“这妮子也不知道这好几年她都是怎么忍下来的...唉...”

妮子在他怀里睡着了,明云景趁机拿起绳子做了根头绳绑住她散乱的长发,这才看清她的脸庞。

月光里这妮子的小胸脯一起一落,长长的婕眉从来没有修饰过,青丝被明云景轻轻挽起,瘦削的脸蛋透着柔弱和彷徨。

那一双眼眸更是在月光下翘起近乎完美的弧度,如果不是那些伤疤,这女孩子在燕北至少也是个名门闺秀、貌美女郎吧。


一连喝了几碗草茶水,左右打滚半天还是睡不着觉,刚好到了辰时又该去吃饭了。正好明云景打算去和李从容说一下这件事,待会杨大人可能就来面见商议。

走下楼远远就看见安言坐在那柜台边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明云景给他烧制的草茶水,想要以此抑制住身体对五石散的渴望。

“很难受么?”

安言点点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等安言再次开口明云景已经摁住了他的肩头把他拉到一边去。

“干什么?”

“你家快活林窗子上面有个洞,在柜台这边待了这么久你就没看到?咱们已经暴露了!”

“不会吧?”

安言不信那个邪非要扭过去看一眼,看一眼不打紧,那个洞里面明晃晃的黑白球,可不就是一只眼睛吗?

安言立即咳嗽起来对店里面的客人说道:“诸位吃好喝好,吾身体不适暂且上楼歇息,多有不便!今天我作为掌柜的说一声,柜台里面的酒水随意痛饮!不收取银钱!”

“掌柜的尽管休息便是,我们自会取些酒水,银钱结给小二,你就放心吧!”

说罢一楼一二十个军汉蜂拥而上抢酒水吃,到底是不要钱的货色一群军汉厮抢一会便要大打出手,一楼一下子混乱起来。人影攒动,桌台伏倒,那么大点烛光根本看不清人脸。

明云景暗叹:“你可真会使钱推磨,拿几十坛酒水当障眼法,你可真行!”

安言道:“比起你那一掷千金的豪气我这都是小事,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去哪?”

“去三楼!”

明云景坚定回答道:“咱们先去找小主,小主身边有高手李筠护卫,多少也安全些。”

明云景牵扯着咳嗽个不停的安言踉踉跄跄爬上了三楼,刚刚准备坐下喘口气身边的廊门忽然打开,一个黑衣壮汉手里的刀已然刚刚举起。

刀刃上的寒光都清晰可见。

“完了!”

明云景心里咯噔一下,眼睛都闭上准备迎接那刀锋的洗礼。

只听“唰”一下,长枪破体的声音,明云景睁开眼睛李筠就站在眼前,手里一杆铁枪刺穿了那黑衣壮汉的心口,又拔出来一脚踢飞出去。

李筠拉起明云景和安言:“你们和小主先离开,我和符将军想办法收拾了这些刺客!”

明云景“哦”了一声飞速拉起安言朝着廊道尽头冲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暴露?安言还在自己手里根本没可能去报信的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明云景来到廊墙尽头只见李从容已经拿起横刀刺杀了一个图谋不轨的刺客。

尤其是李从容看安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来不及了明云景抱着安言从他身边冲过去,生怕李从容哪下看安言不顺眼一刀刺入他喉咙。

整个快活林燃起冲天大火,数不清有多少个刺客埋伏在快活林附近。

“走!”

安言的胸口就像个没充满气的麻布袋一样起起伏伏,感觉呼吸都成了一件极其费力之事,五石散对身体的渗透和破坏无需形容。

刚刚跑出去二三十步就见快活林屋顶的梁柱带着烈火轰然倒塌,李从容和两个护卫李筠符存审勉强冲出来。没走几步李从容的身子轻飘飘的倒在地上。

“小主!”

身边围过来的刺客越来越多,夜里只见刀兵相碰的火星。李筠是拼了老命一般,一杆铁枪连续刺出上百次,枪杆上面密密麻麻尽是刀剑劈出的战痕。

符存审拖住李从容倒地的身子往明云景这边走,但明云景这边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安言咳着咳着一口老血从口鼻喷出,眼前更是又有几个黑影向他们这边冲过来,手里的刀明晃晃的吓人。

明云景大喝一声:“姓安的你给我起来!咱们得走了,必须得走了,不然小命都得交代这里!”

岂料安言这家伙直接靠到墙角有气无力说道:“云景,你先带着小主离开,去找高继思高大人!我这条烂命实在是使不出力气...”

“你给老子放屁!走啊!”

明云景难得爆了粗口,还是对不争气的安掌柜。

那几柄钢刀就在眼前了,忽得一杆长枪从明云景头顶掠过直直刺进那个离明云景最近的刺客身子里。

紧接着明云景就见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啊不,是一朵盛开的杨洛逸全身红装从墙头落下,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是那般的美好。

“赶上了!”

杨洛逸一只手捏住明云景的下巴,确认了一下正是他心上人以后拔出长枪与那刺客再度搏杀在一起。

“杨洛逸...”

明云景还在回味这个美丽的名字,如何也难与白日里那个泡茶的小姐连接起来。此刻那个一身红装的女孩就好像保护他性命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

还没等明云景反应过来后背上的衣领子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一口气拖到另一个墙角的时候明云景才在月光里看到那是个士兵,准确来说是一身白铁甲的士兵。

士兵问道:“你叫明云景对吧?”

明云景默默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士兵见明云景点头瞬间高兴的几乎飞起,拿出背后的枪杆交给明云景:“保护好自己,去东城坊!”

说完那士兵便拿起只剩一半的枪尖再度加入混战之中。

“那是谁?”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怀里的安言已经开始哆嗦着不停抓挠明云景:“给我水,给我水!给我喝水,我好热!”

这一看就是服食五石散的后遗症,一旦上瘾,极其难以戒除。

明云景一转身把安言背到后背上,身子轻的都让他怀疑背起来的是不是个男人。

符存审背着李从容,明云景背着安言,四个人玩了老命一般往前冲,腿脚再疼也不敢有丝毫停留。

明云景低着个脑袋撞进又一人的怀里,此人胸膛极其硬,不是练家子就是当兵的。

明云景抬头一看不正是失踪两天了的高继思吗?

“高大人!”

明云景喊了一声,眼泪不自觉的往外滚动而出:“高大人,快去救救李筠和杨洛逸啊!他们被刺客困在快活林附近脱不开身!”

高继思听完脸色大变,立即对身后两个孙子喊道:“还不快去!”

高怀德和高怀仁两个孙子见情况紧急背起自家的枪飞速朝着明云景来时的路跑去。高继思本人长得人高马大跑不快但也紧紧跟在后面,不敢有一点怠慢。

李存勖派他们几个除了要与杨衮商量之外,还有很大一点就是保护好李从容,不能让他有丝毫伤害,现在自己不过是找着了两个孙子玩了两天李从容就被刺客袭击而昏迷,可不就是他的失职吗?

再不拼命就完了!

李从容虽然不是李存勖亲生的,可王室成员被刺客击杀他高继思逃得了责任?

有了高继思和两个孙子加入战阵,情况会好很多。

趁此机会明云景把安言李从容他们两个拉进附近的一家舍馆里面,馆主还以为进了贼,刚刚探出来脑袋被符存审拿着刀给逼了回去。

“别动,我们不是贼人,只是借用你家馆舍用一下!你们夫妻两个先回去睡觉,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符存审的威胁似乎对他们娘俩没什么用,还是明云景把腰间别着的几串子铜钱扔给他他们才心满意足龟缩回去。

“大爷大婶,你们这里的灶房借我用一下?”

“随你们意!”

就连符存审都目瞪口呆,拿刀威胁不动,拿铜钱砸过去马上变得好说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起早,无利不摸黑。不给钱谁要替你办事?

明云景钻到厨房里面端出来一大缸子水对准安言嘴灌下去,没喝完的泼在他身上,洗去吐出来的血污,看着他不哆嗦了也就好了些。

而李从容这边别看符存审干焦急却没有半点用处,明云景在李从容鼻尖一探又摁住其胸口感受半天。

符存审道:“小主怎么样?有事没有?”

明云景摇头道:“小主无事,只是被迷药迷晕了,睡五六个时辰也就醒了。但是咱们有事了!这伙人都能把迷药吹到小主房间里面小主没有任何反应,可见他们对刺杀咱们几个肯定是准备已久!也不知道高继思他们怎么样了?”

两个人正在照料李从容的时候,高继思带着人杀回来了,同样还有满身伤口的李筠,站起来走路都是问题。

明云景上前问道:“高大人,刺客退了吗?”

高继思回答道:“刺客太多杀不完,而且我发现这些刺客...”

“都不像是做刺客的对吧?反而更像是当兵的。你看看这些刺客的尸体,个个身上都是棒大的肌肉,做刺客或者奸细挑的都是矮小一点的适合潜入和潜伏,但是这些人膘肥体胖,根本不像刺杀者。”

高继思道:“这么说来我们已经暴露了对吗,后梁的探子已经发现我们了。”

明云景沉思道:“,只是我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安言家仆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咱们来了半天也只和高怀德打过一架,总不可能是你孙子干的事吧?”

高怀德吓一跳,躲到高继思身后:“爷爷这些人污蔑我,你给我做主啊!”

高继思道:“怀德这小子这两天一直跟我在一起,还有怀仁我们三个都没有回来过快活林,小子你再想想看吧。 ”

明云景脑子灵光一闪:“我知道了,短时间内能召集这么多的军人来暗杀我们,只有可能是军营里的探子!”

这时一人拍着手掌从黑暗里走出来:“不错不错,居然能想到是我干的。”

明云景咬着牙问道:“薛武!你这个卑鄙小人!送给杨大人的书信都没有打开过,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

“需要吗不需要!只是你太蠢了而已。”

薛武仰天大笑一阵:“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没事会去找杨大人啊!用你那脚指头脑子想一想,不是北方的叛贼难道还是谁?”

安言你还真是慧眼识珠,就认识那么些个军官,没想到居然还是梁军的探子。

“那这些刺客看来都是你的手下喽?”

“那是自然,小的们都出来给他瞧瞧!”

这间不大的旅馆周围居然埋伏了将近百个刺客。

“薛武,你好大胆,本小姐在这里你居然敢杀我吗?就不怕我爹把你九族都给灭了?把你骨灰磨成粉?”

薛武更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大笑:“我的大小姐,你好好想一想我有没有九族够你去灭!我可是草原来客,哪里来的什么亲朋好友,杀了你不过就是我带着弟兄们去投奔梁朝,有的是荣华富贵可以享受!”

杨洛逸气的牙根直痒痒。

“说起来大小姐,要不是你今天穿这套红装,我只怕是连他们几个的位置我都找不到,多亏了你啊!哈哈哈!”

明云景从后面抱住杨洛逸:“别怕。他算个什么狗玩意儿。”

薛武面露凶相:“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信不信今天晚上就把你射成刺猬?”

“要不你也回过头去看看?”

薛武不信那个邪,趴到窗户边上往外一看,成百上千的银甲长枪兵已经列阵在附近了,再看房顶上按剑挺立了那人可不就是魏博节度使杨衮吗?

薛武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他没想到杨衮居然可以这么迅速的赶到。在他得到的情报里面杨衮是不应该这么快来的啊?

他没想到的是明云景在白天联络了杨滚让他夜里来求见李从容。不然的话杨洛逸哪来的本事偷跑出来到快活林?还不是杨滚衮没心思看她。

路已经被封死了,外面站立的那八九百个武士,可不是一般的士卒,那是属于杨衮自己独有的牙兵——银枪效节都!

“中计了!弟兄们给我杀!截住那个小妮子,咱们就还有活路!”

周围一群兵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谁也不肯先动手,甚至有的人还放下了刀剑巴望着外面。

只听得杨衮在外面大吼一声:“投降者不杀!放下刀剑滚出来,一切罪名皆可饶恕!”


“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办点什么喽?”

话音未落一串爆竹的声音噼里啪啦响起啦,就在榷场的大门口落下来两串门帘:万方商旅汇一处,商榷喜迎小重阳。

明云景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进来看看你不就知道了,今天是小重阳你忘了我可记得。九月九日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可是阖家团圆的句子,很多在外漂泊的游子在九月九这一天赶不回来,就有了小重阳这一说。”

“没想到你办事儿心还挺细的吧,不像你爹,他跟个黑大王似的,不管什么事都要拿刀架着。”

说起李顺平他爹也实在是不得不提一句,李重进生性浮浪,做事着急,一直到郭威任命为天雄军节度使才有所改善。在这之前绝大部分事情都是拍板决定,有些一窍不通的事情也要强撑着,就比如说这个榷场。

明云景皱了皱眉头道:“你邀请我来参观,不是这么简单吧,应该是有其他的事要我帮忙吧?”

李顺平不好意思挠挠头:“榷场这事是我爹负责的,建成没过几天南方的商旅就不肯来了,老说我爹不讲义气,自己担子扔给我跑了,我也不是太懂,只好是找到这个主意的提出者,也就是你来问问主意。”

明云景没好气说道:“我从这大门布局就能感受到你爹办事是多么不认真,按理说大门的布局要么南北要么东西,你爹倒好选了一个南一个东,还不和驿道接在一起,出行都是个大问题,更别说那些商旅要来贩货,进场绕一圈还要绕着榷场再绕一圈去城里,人家能乐意吗?”

李顺平这才意识到这个简单的小细节,又要吐槽一句他爹办事。

“等庙会办完了我这就去改一下!”

“行啊咱们进去吧,蕴儿都等不及了。”

温蕴在明云景背上咯吱咯吱笑起来,身体不由得颤抖几分,明云景一个不留神手上慢慢滑到大腿根部还能摸到一团软软。

明云景唰一下又退了回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可温蕴似乎毫不在意,还在指指点点那些摊子。

小重阳节办的这一次庙会丝毫不输城里,该请来的该请来的耍戏法的,唱大戏的,摆摊儿卖吆喝的是一样不少,李顺平几乎是原班原样从城里又给请了出来。

古时人们的娱乐活动特别少,有个唱大戏的都能有四方村镇赶过来,更别说这次连办了将近十天的大庙会。这唱大戏的,拉二胡敲马头琴的样样都有,天天都有人过来吃喝玩乐杂耍,挣个零碎钱,笙歌夜夜不觉。

这要是在坊市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知不觉明云景已经突破了市舶使的限制,不仅仅是在空间上而且是在时间上,城外的土地只要是在榷场附近都可以摆摊,那些逃难出来身上身无分文但带有一些宝物的难民,拿起一块布摆上自己的家伙就算得上是一个小摊子。

为了挣两个铜板变卖自己家传宝物的比比皆是。无非一些文房四宝、珍珠玛瑙、陶瓷玉石。

李顺平也破天荒地宣布这些全部可以不纳税。不给难民身上再添负担。

明云景暗自给他竖个大拇指。

走到街巷里,周围的房子虽然都还是平矮的房区,但是已经挂上一串又一串纸糊的灯笼,路桩,感情李重进不懂但也知道下本才有鸡蛋收的道理。

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给这个夜晚又添上了一份繁华。

灯笼的烛火是可以燃上一个晚上的,也就有了一些人干脆在榷场里长睡一整晚。以后这些地方就会像坊市里一样盖起来茶馆旅馆饭店,麻布,丝绸瓷器。

如此热闹的情景不少人这辈子也是头一回见,明云景一家人在人群中不知不觉走散了,明云景自己背着蕴儿身边还有个李顺平。

“哥儿,我要吃糖葫芦!”

明云景顺着温蕴指向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头戴草帽身边一个耥耙上插满糖葫芦的小摊,摊主还在卖力的吆喝:“糖葫芦嘞又香又甜的糖葫芦,纯正蜂蜜制作,裹满冰糖衣的葫芦串!”

明云景走过去问道:“大叔,你这糖葫芦怎么卖?”

大叔一伸两个手十根手指头:“十文钱一串儿,买五串送一串啊。”

明云景笑了笑拿出腰间一吊钱:“这是五十文,给我拿几串我也想尝尝。”

“得嘞!”

大叔接过铜钱,干净利索的从耥耙上面接下来揭下来七串:“小店刚开张,您是我的贵客今天就当多送你一串儿了。”

“谢谢大叔!”

温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随即就把山楂送进自己嘴里,那么小一个人啊居然那么能吃,明云景和李顺平两个人吃了一串儿便感觉有些腻了,这小妮子一个人吃了五串还嫌少。

明云景道:“顺平,帮我记下来,糖葫芦十文钱一串。”

李顺平不解道:“记这个干嘛?”

“记下来你就知道了,你爹回来肯定不揍你!”

李顺平这才不乐意的拿出纸和笔,在路边的桌子上面写下来:

糖葫芦十文钱一串儿。

荷花饼八文钱一张。

莲藕糖五文钱一颗。

...

明云景走一路,李顺平跟在后面记一路,拿过来的那几张纸不久便被记得密密麻麻,全是小楷毛笔写下的小字。看着都让人头晕。

李顺平甚至都有一点想明云景是不是在故意刁难他,他在前面牵着女孩儿又玩又乐的,留着他一个在后面写写画画。

前面就是长灯街了,好几百盏各色灯笼悬挂在道路两旁,这些都是店家购买来的,所谓无商不奸,他们在登陆下面挂上一张纸条写下一两句诗词或者谜语,只要能猜出来这个灯笼就归他了,对于没文化的平民百姓来说这些谜面几乎能够猜一整年的。

成群的人围在店铺边,既是玩乐又是赏物,不知不觉间给店铺增加了不少的生意。

“云景哥哥咱们也过去看一看吧?”

不等明云景回想过来他已经被温蕴拉着进来了人群里面。

那张纸条在空中飞舞,谁也看不明白。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打一物)”


说啥。书生。听得周德威痛饮后也无事,郭崇韬这才放下心来,摇了摇扇子自顾自品茶。

郭崇韬作为谋士不上酒瘾不染石散毒害着实是名士风范,而一旁的李愎便早没了那般耐性,一把从周德威手里夺过来先献给了李存勖。

李存勖大喜拿起自己盛酒的大缸子,连君主喝酒应该用的爵杯都给忘了,舀起来半坛子顺着食道灌下去:“好酒!确实好酒啊!”

眼见君主李存勖已经喝了,下面诸将更加按耐不住性子虎扑上去,余下的二三升酒不过一时便下了肚。

诸将摸着个滚圆的肚皮躺在地上,一脸的惬意爽快,甚至周德威还没喝个爽拉着明云景要酒喝,不给就要打他。尤其是那个李愎,竟敢搭着主公的脚睡觉,口水都流在李存勖的靴子上。

“周德威!”李存勖怒吼道。

周德威瞬间清醒放下明云景跪下:“臣在!”

李存勖道:“君前失仪该当何罪!”

周德威立即道:“末将君前失仪,随手打人扫了主公的酒兴是末将之错,末将甘愿领罚,杖刑五十,罚奉三月。”

李存勖抬抬手道:“去吧,自己去挨军棍,寡人...不再下旨。”

李存勖用自己的方式展示他的威严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诺!”

周德威一身甲胄踢踏着出了大堂,但中军大将有几个卒子胆子大敢对周德威动刑的,最后周德威自己找了个酒馆继续喝酒吃肉,反倒是行刑的找个小卒子一顿打,发出来响声让李存勖听到。

李存勖抬脚踢走了李愎的脑袋,谁知道这家伙睡得太死被踢走趴在塌上又睡着了。

“唉,”李存勖似乎是有所触动一般抬起眼看向明云景:“说吧,寡人也不怕你看我出了丑相,想要什么,官位还是爵位,只要别太离谱,寡人一并允了!”

明云景咬咬牙,心想还没到时候,这个点问李存勖不管是要什么东西,哪怕是一颗豆子一只碗碟,出了这个大堂门马上就有人取他的狗命。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就是这样,你看了李存勖出丑、驭下不严,出了这道门你满身都是罪,可以随意杀戮。

这就是君臣之道。

明云景道:“为陛下祝酒尽兴,臣下不求回报,只求今日祝酒能在陛下身边多多侍奉!”

你也说了能做到的一并允诺,让我好好伺候你这你总不能拒绝吧?

郭崇韬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个小子还有脑子挺聪明的啊,动了龙之逆鳞还想着和龙多待一会,只有能接近李存勖,才有免死的机会,不得不说确实高明,郭崇韬自己都要对明云景多看两眼这个年轻人。

李存勖道:“寡人允了,给寡人过来祝酒!别挡着寡人看歌舞戏曲!”

“谨遵皇命!”

临行前明云景还不忘拍个马屁。

李存勖是出了名戏曲皇帝,自从退契丹和平燕以后他这个嗜好表现的就越发明显,都说李存勖是入京完成三支箭以后才开始堕落的,但冰冻三尺又岂是一日之寒。只是到了京城坐了龙椅他才表现得肆无忌惮起来。

很快唱曲的伶人上到桌前,出身梨园的这个伶人唱起曲来是丝毫不费劲,张口就是应景的一曲《酒狂》。

此曲乃是唐玄宗时教梨园子弟创制新曲时将南北朝时的萧笛混合曲搬上了舞台,内容更是狂放不羁,颇有李太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架势。

可他一个戏子又怎么可能完全理解李存勖的内心,别以为喝酒就是内心狂放,殊不知有多少心酸苦楚他所不知。

尤其是此时的李存勖更是酒醉微醺,拉住郭崇韬的手道:“安时,你若有所不知吾父殡天时与我促夜长谈: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此三箭吾时时刻刻不忘背于箭囊之中以继父志,每每得胜旋归折一簇放置少牢。而今攻灭梁贼,功业将成,何其难也!”

郭崇韬道:“主公励精图治发愤图强,几番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解北蛮入侵之急,今挥师南下扫灭梁贼易如反掌!主公万万不能心急!”

李存勖道:“如何个易如反掌法?那梁贼朱友贞手底下十万大军,还有各路藩镇中立站着看咱们笑话!如若不能取胜,数年心血皆有可能费尽,我愧对吾王!”

郭崇韬笑了:“主公万万不可心急,那朱友贞虽十万大军,但却是禁军校尉扶持反叛逼死的朱友珪坐上了皇帝宝座,再强大也不过是表象,各地驻军节度使皆不肯听命朱友贞,如今杨师厚死朱友贞更是意图谋取分裂魏博,范延光虽为节度使但其手下牙兵牙将只从杨师厚之子杨衮,其内军心混乱不安,我军何不趁势而上,收取北方全境!”

李存勖道:“若真如你安时所言,那魏博牙兵不若这坛中美酒一般自有人双手奉上,那杨衮也若你郭崇韬一般忠心投奔,那朱友贞更是和那李岩一般愚蠢,轻而易举就能收拾。若真的这般容易,我又何必宵衣旰食,星月苦做?我又何必连家庙廊柱都金粉都要刮下充做军用?累啊,累啊!”

明云景此时觉时机到了便缓缓上前对李存勖作揖道:“主公若是缺财大可不必这般为难,小人有三财可为主公取之!不知主公可否恩赐一言之机细细讲来?”

李存勖有了些醉意,加上心情不错,抬头看一眼明云景也懒得多说:“速言,吾且听之!若无道理,推至午门斩首!”

明云景道:“谢主公恩赐言机。”

郭崇韬此时更是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不过是一敬酒小儿竟敢在主公面前口出狂言有三财解主公燃眉之急,不着急且先吃酒摇扇听听这家伙能说些什么。

明云景道咳了两声,道:“正所谓‘言有宗,事有君’,财无非两种有形与无形,富业也不过是开源与节流二者,做的其善自然可富国。”

郭崇韬笑笑,有点道理。

明云景继续道:“开源方式多种多样,譬如陛下方才抄杀的贪官李岩,家财无数,但这不过是解一时燃眉之急。若求现财还有一种,先前相州府出逃的豪绅巨富无数,是东逃蹿至德州一带,金银细软携带无算,车辆肯定行走不易,此时出走还不足两日,陛下尽管命游骑去追赶,所得财货皆可补为军用,而且游骑入魏州境内也可试探魏州镇军的反应。如若不允即可发兵去攻,但若允让陛下收取魏博之时也就到了。”

李存勖听来有点意思,问道:“此话怎讲?”

明云景继续拱手道:“回陛下,魏博军镇分居两处,兵力不多但皆是骁勇善战,而那梁帝朱友贞却意图趁人之危分裂魏博,那杨衮又岂会遂如他意?游骑入魏州追击豪绅富户不过是一次试探,魏博节度使杨衮若是不闻不问,那便是杨衮也不愿与陛下为敌!陛下少施恩威自然可以归附。”

李存勖一拍脑门:“又要恩威,寡人岂不知金钱收买人心,只是寡人军马粮饷尚且自顾不暇如何发什恩威与那魏博军?”

“陛下不管家底有多少,至少要先按出一部分稳住魏博牙镇,不能让魏博军诚心梁朝的部分做大!否则魏博就会打成下一个邢州,甚至是西楚彭城!”

彭城之战,刘邦五十万雄兵攻破彭城,疲惫之师却被项羽三万威武强旅打的丢盔弃甲一路逃回荥阳。同理,若是晋军与魏博军拼杀太久就算是打穿魏博所得不过一死城,自身元气也会不死也要掉层皮,那样与梁军决战胜负更难把握。

梁军雄据中原,人口体量远远大于河东河北,不能速胜就是李存勖不想看到的黄河对峙消耗,迟早有一天晋军实力会被浪费在这黄河沿岸,河北各阵节度使组成的联盟军也会不攻自破。

那正是李存勖不想看到的,他必须打下去,而且是有利的打下去,通过一路的胜利来麻痹北方军镇。

李存勖摆摆手:“寡人知道了,寡人自然会有考虑此议,你且继续说下去。”

明云景道:“陛下自有分寸,小子不敢再多言。至于说财税上同样可以简单归结为开源和节流这两种方式。不管游骑有没有追到那些豪绅地主,他们留在城外的那些邬堡别野,不管有没有家丁看守全部都要充公!过于偏僻的陛下大可以卖掉以换取资财或者以此为中心铸造工匠所和军营,反正这些邬堡多有水井大可以进行铠甲兵器的铸造和修复,也减轻了军营的负担。

而那些留下的土地大可以同样处理,但我觉得与其卖给没有几个钱的老农民不如更大程度的开发利用!古往今来最赚钱的无非盐铁酒这三类商业。”

李存勖点点头,“继续说。”

明云景道:“陛下现在最为头疼的应该是魏博军镇这个问题吧,如果让我来处理的话至少两个月之内无须动刀兵!就算我们临时给那些豪绅的土地给加种稻种,收获至少也是明年三月份的事,况且一个冬天过去能活下来多少都不一定,但是商业不同,不管是盐铁酒还是其他一切所需的手工艺品,是可以不分年限开发的!

您身为晋主是知道的,河北道商业富庶之地不过几处,北面的蓟州,那里属燕军管辖,南面的邢州被打烂了,洺州被劫掠过同样一时喘不过来气,只有相州的损失最小,完全可以用早些年我大唐对付北蛮的方法收拾魏博军,魏博军连年作战土地荒芜,所需的出产绝大部分都要靠商税收收买粮食。咱们重开榷场,开市互贸!只要有了钱,一来可以拉拢梁朝堂中的一些官员,从中枢上打击梁朝,二来可以收买魏博牙兵为我主公效力,如此一来何愁不能称霸河北,进而进军中原?”

一听到进军中原这俩字,李存勖的眼睛都冒出了不一样的光芒。尤其是郭崇韬,他本身在代州只是个书生,从小到大读的也都是圣贤义理,土地耕织。对于明云景这套见解,他一个乡野秀才还真没见过。今天算得上是大开眼界了。

郭崇涛本人也乐得拍手称快:“主公,这小子说话确实有几分可取之处,是个难得的人才啊!不如主公快快给他授勋一个闲职,让他为我军效力!正好弥补了我军在这方面的空缺。”

李存勖眯着眼睛看明云景,盯了许久后才发言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哪家来的,但你小子来头绝对不简单,能告诉我你师从何门?”

明云景道:“我不过是相州城一个赊刀的,每天打打零工,侥幸得了水镜先生的庇佑教授我道家法门。我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平日里自己在坊市里游历多了所得见解,如果能够得到陛下您的赏识,小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

郭崇韬喃喃自语道:“水镜先生又是谁?我在河北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明云景连忙解释道:“我家师傅云游四海,平日里并不在一处居住,郭老先生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

李存勖道:“也罢寡人也就不刨根问底了,再和寡人具体说一说你那个想法吧,寡人想知道你肚子里还有多少墨水。”

“知无不言!”

明云景说道:“陛下若是想进军中原,至少还要有三步走,我给他概括为几个字,广储粮,多开发,招四方豪杰!若是靠着商榷场,能维持一时之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军得了魏博兵也不过是扫平了河北仅剩的阻碍。

而梁朝在中原依旧拥有数万雄兵,若想彻底的扫灭梁朝,就必须要有一个可以与之抗衡的后方,陛下如若信得过我,明云景甘愿用脑袋做保证,给我三年时间,就在这相州城外,我必然可以为陛下建设出一个可以进军中原的后方根据地! ”


严大用和明云景策划了一番,感觉可行以后,收拾完自己需要的物品就匆匆忙忙去睡觉了。

缺钱和落后的产能使得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都用不起什么柴火和煤油点灯,天一黑穷苦人家除了能看看对岸富贵人家的星星灯火外就只有月亮可以抬头看看了。

偶尔打更的也会提一盏灯笼走街串巷,带一长串吆喝声,如今正是秋老虎的时候打更人却不见了,对岸的香榭兰庭也失去了明亮的火光。到了夜里整个城市才真正陷入到一整片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睡觉外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多躺床上除了造孩子外就只有聊聊天了。

明家两间寝房,原本只有爹娘和云景云雪住,现在又多了一个。里面没有木制床褥都是用劣土打的炕,再铺上一层席子,太热了就把窗户打开。云雪和娘住一间,明云景和严大用住一间。

严大用这二愣子天天出去乱跑,一到夜里身子往上面一摊不到两分钟呼噜声便此起彼伏,好像波浪一样源源不断。

明云景算是抱着脑袋勉强睡了一觉。

第二天明云景和严大用赶一个大早,推着自己木驴车改造的桌台来到了坊市,在市政司门口的市舶使处做了登记。

这里可没有什么草市,一切交易都要在坊市中进行,还要登记好自己的姓名方便结额交税。草市最早在后周时期在官方书册里有了记载,而且大多都在偏远乡村没有什么人管辖的地区。而像相州府这类大型城市自然是有自己的坊市运行系统。

“你们是卖什么?”市舶使问道。

严大用努了努嘴,看向怀里抱着的那块个头不小的青玉石:“喏,就这个。”

“卖个石头你们用推个车?”

“好卖嘛!”

市舶使听明云景这样一说也懒得再去纠结了,毕竟奇葩年年有,这俩大傻子随他们便了,只要好好交税就行。

这片坊市周不过三里,推着木驴车走上百十步就能找到一个摊位,这个摊位仅仅只需要交两个铜板就可以。如果这一整天都没有卖出去东西的话,市舶使是会把这两个铜板返还给商贩的,以此保证他们这一天还能买个馍馍吃。卖的出去且数额高于二十文的话的话这两个铜板就算是充抵税款了

不得不说,古人考虑的确实周到。

两个铜板递上去,严大用和明云景两人快速展开自家木驴车的盖布。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好几样物品。有十几个小红球,五只碗,多准备些以防出什么幺蛾子。

明云景找了个坊市中间的位子,把木板摊开架到车子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把碗摆好,然后把自己写好的木牌摆上。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字:碗扣红球,猜对大奖。一个铜钱一次。

这样一个简易的地摊就算成了。

这个时间段还是太早,太阳也不过刚刚才升起,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照亮。

早晨的风儿还有点冷,吹在脸上挺舒服的,刚刚坐下没多久明云景就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不住的打着哈欠。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会这么困?你瞧瞧我这身强力壮的,一点事没有!”说完还不忘在明云景面前摆几个姿势耍帅。

明云景懒得理他,抱住娘给的热竹筒一口一口抿着里面的热汤,淡淡回了句:“还不是你害的。”

“我?我咋了?”

明云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把这个二愣子杀了成千上万遍。

不少人家家里的公鸡刚刚打鸣。对于普通人而言,劳作的一天就又要开始了。

坊市里开始慢慢走进来几个挑着柴火卖的小商贩,也有卖炊饼、草鞋、草席、苹果一类的秋收农作物和其他货色,城外的盐贩也担着盐进城售卖。很多百姓耕田不一定能在秋天准时收获,所以他们需要的其他物品都需要在坊市里面兑换。

鉴于战争的突然爆发,不少财主就开始售卖粮食换回来一些钱财准备跑路了。因此今天不少进市的农户身上都带了不少的铜板准备换购一些粮食和稻种。

铜板留在自己身上终究会被当兵的夺了,还不如留点粮食以后还能吃。

眼见坊市已经来了不少人,而且已经开始了交易,严大用也就放开了嗓门吆喝:“小球进洞了啊,猜对了有奖!山涧大青玉石一块,还有二百枚铜钱!只要一枚大钱就可以来参加了啊!”

严大用嗓门大,很快就把板子上面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整个坊市。

那山涧青玉可能不吸引什么百姓,可那二百个大钱可是货真价实。

很快就有个进市买粮食的,粮食已经买到手了,手里还有几个铜钱。看到这边有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啥就一起围上去看热闹。

“你这可是真的?只要猜对了就给钱对吧?”

“那是自然!”严大用俩鼻孔里直出热气,围过来的百姓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这些老实巴交土里刨食的农民汉谁也不肯相信,还有一个干脆质问严大用:“说得好听,钱呢?拿不出来钱都是白搭!”

严大用点点头:“当然有!你看!”

这时的明云景手里提着两串子钱,不多不少刚刚好二百文。

“东西都在,信了吧?我们可是纳税的诚信商户!”

那些人还是犹豫不决,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还好后面那个可能是很久手里没有过余钱就想来试试。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赌徒心理渐渐占据了其内心。

再说看着眼前也不过就这三只碗,猜对了就有两百文,没猜对也不过就一个铜板。他也是输得起。

想着他把手里那个铜板递了过去。

严大用也毫不客气收下:“第一位顾客!这位客人开始吧?”

那人扶正自己的帽子和头巾避免遮挡住视线,随即几乎是趴到桌子上盯着那三只碗,点点头:“嗯。”

三只碗在严大用手里飞快转动,不出三秒那人已经是眼花缭乱记不清楚那只碗装着什么了。

“请问,客官哪只碗里装着一只球呢?”

那人思索半天随便指了指右边的那个,严大用还是故意用筷子调开碗。

入眼赫然是两只球。

“你...你耍赖!”

“这位客官你也看着,我是用筷子挑开的,而且碗全程都没有打开过,我怎么可能耍赖呢?客官的运气不好,算了,我们小本买卖不赚图个开门红,送您一个小礼品怎么样?”

说罢严大用从衣服里掏出来一颗只有拇指大小光滑透亮的琉璃球递给他。那人见严大用这般有诚意赠品,也值得把玩,大不了送给自家娃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怪自己太倒霉。

拿走那颗珠子自顾自挑起粮食担子走了。

再看一旁的明云景脸上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有了第一次开门的经验,后面的生意也好做多了,那些换完秋粮还有些余钱的百姓迅速围过来都想要试试。

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选中的碗都是错的。严大用也一一拿开碗看,确实有一个碗下面是正确答案。那人也只好是自认倒霉,退出去让下一个来。

不一会的功夫严大用就挣到了二十几个铜板,这钱来的还真的是比要饭快的多。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人也没有成功过,围观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说严大用肯定是在幕后操黑手,这玩意就不可能中。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怎么不能这么说!明明你在这摆摊的这二三十个人一起玩了好半天一分钱都没有挣到,你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就是就是,再不把钱还给我们,我们这就去报官,让官府来抓你们俩!”

一听不好收场了,严大用马上就有点慌,眼神不住的往明云景这边瞟。

也终于是到了他该上场的时候,明云景站起来说道:“一分生意一分货色,我们在这摆摊钱也交了,你们也玩了,不过是一个铜板的事,钱我们也拿了再退回去也不好看,不至于去报官各位一起吃一通官司,对谁都不好,不如这样吧,你们交过钱的再来一次怎么样?就当我们赔礼道歉了!”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就是一个铜板至于这么抠门堵住人家大门口吗?

一个铜板能买到什么,半个馍馍?勉勉强强吧,为了半个馍馍堵着人家生意门口,而且之前钱也是自己交的,也是自己玩的童叟无欺。

明云景道歉了,几位也就好下场了,连忙准备再开一把。

摊子前再次热闹起来。

忽然伴随着几声咳嗽,人群纷纷往后退退去让开一条道路。

那条道路上渐渐走出一个头戴白色抹额巾,身穿花绒布金丝锦衣的美少年,背后还背着一杆银枪,看上去霸气与优雅并存。

这一看就是谁家贵公子,惹不起惹不起....

人群一下子散了。

“喂喂,别走啊,都别走啊还没开始呢!你这厮货为何扰乱我等做生意?”

严大用怒目相视瞪着那个美少年,那少年也终于是肯睁开他那双没睡醒的卧蚕眼。

“一大清早的我就听说有人在这叫嚷不停,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一个臭要饭的拉着另一个臭要饭在这摆地摊呢!真是好笑!”

说完还不忘随意瞟了一眼明云景,意思再清晰不过了。

“你说谁是要饭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明云景连忙走上来拉住严大用。

“姓李的,我再说一遍我姓明,相州府人士不是什么臭要饭你给我记清楚了!”

“呦,怎么今天这么硬气?昨...”他话还没说完忽的瞟见明云景怀里抱着的那块山涧青玉,怎么这般熟悉?

他趴下里来仔细看了一下那个挫口,和家里的那一块正好相反完全可以拼凑到一起组成一块。该不会...

李洺说话气息一下子变了:“这...你们哪来的?该不是是偷窃来的吧?”

“这可是...”

李洺这富家公子根本懒得听严大用解释直接上手要抢,谁知道明云景有所防备,李洺刚刚出手的瞬间被明云景拿衣领子罩住高高举起:“想要是吧,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家的传世珍宝!就是摔了也不便宜你!”

说完还要故作姿态往下来一下,吓得李洺身子连忙后退两步不停下压双手:“别急,别急!你说个数,这块石头我要了!”

严大用见有可以敲一笔的时候马上就要张嘴说个数却被明云景一把捂住嘴。

“我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传世珍宝,无价藏品!不是你拿几串铜钱就能拿走的!除非...”

“除非什么?”

“是这样的,”明云景把石头递给严大用让他看好一边说道:“我们哥俩今天出来摆摊本就是为了挣两个铜板花,这玉石就是我们所做的押注,玩我们这个隔碗猜球的游戏,猜对了就送给你!”

眼见硬夺不成,这个初出茅庐还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只好乖乖就范:“行,你们说!怎么玩就是了!今天这块石头我势在必得!”

“好啊,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十文钱玩一次,赶快交钱!”

“这么贵?你这是讹诈!”

“爱玩不玩,不玩拉倒,这石头又不是找不着卖家!想要这石头的下家多了去了!”说完明云景还是顺势一嘟嘴。

“好你个明云景!行,我认了!”

说完李洺从自己衣服里摸出来一只口袋扔在桌子上:“一百文!放在这了,快点开始!”

“好嘞!”

严大用喜气洋洋的收下那只口袋仔细查了查确定确实有一百文对明云景点点头。明云景这才清理桌子开始点球。

明云景亲自出手,结果可想而知。

十次机会玩下来是一次都没有赢过。

“你耍无赖!”

“你自己看着的,我们哪里揭开过这个碗?明明你自己运气不好罢了!”

一旁的围观百姓又开始唧唧喳喳议论开来:“这个贵公子还真的是输不起呢!”

“就是,就是!气势那么咄咄逼人,结果输了都玩不起!”

李洺听完一阵暴怒,抽出长枪顶在那人的吼尖:“给我闭嘴!”

那人吓得当场身体僵直,小腿不带打弯似的退了出去。

游戏继续!

这次李洺更是从身旁护卫那里借来三四串钱,足足有两三贯那么多。严大用见钱眼开二话不抱到自己怀里。

“景子,到手了!”

明云景对他一笑扭过来脑袋继续陪着这个公子哥玩小球。又是二十多次下去,没有一次赢的。

“你...你就是耍赖!你肯定把球藏起来了,护卫,给我搜!”

四五个人冲上来又要摁翻明云景,明云景又一次举起石头:“给我滚!”

李洺恨得是牙直痒痒。

明云景接着说道:“我们生意人,讲的就是个诚信!大用,手打开给他们看看!”

二人四只手同时打开,粉红色的手掌心除了两根用来挑开碗的筷子什么都没有。李洺不服气又把碗全部打开,果然在另一只碗里找到了只有一个球。

确实是李洺太蠢,眼神还不太好稍微一晃就什么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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