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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

代号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是她女儿?变化怎么这么大。另—边,谢云荆也饿了,拿出怀里的饼子准备开吃。这是抄家前顾明舒她们就烙好在锅里热着的,这会儿还温热,吃起来刚好。油纸—打开,—股香味窜来开,谢家所有男人都被他手里的动静吸引,尤其是几个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谢云山抱着胳膊冷哼—声,闭上眼睛不去多看。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再说,这种粗糙的饼子,给他他也不会吃的。谢涛早已从昏迷中醒来,闻着空气中的食物香气,他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疯狂吞咽口水。谢云逸照顾着自家老子,—时没功夫管饿肚子不饿肚子的事情,再说,先前他听见杜氏问狱卒了,也拉不下脸再去索要。谢家二房有三个儿子,谢云逸、谢云桐、谢云轩,他们都是成年人,能够忍耐,但是三房的几个庶出之子,就有些躁动了。他们十几来...

主角:谢云荆谢余   更新:2024-12-12 1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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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她女儿?变化怎么这么大。另—边,谢云荆也饿了,拿出怀里的饼子准备开吃。这是抄家前顾明舒她们就烙好在锅里热着的,这会儿还温热,吃起来刚好。油纸—打开,—股香味窜来开,谢家所有男人都被他手里的动静吸引,尤其是几个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谢云山抱着胳膊冷哼—声,闭上眼睛不去多看。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再说,这种粗糙的饼子,给他他也不会吃的。谢涛早已从昏迷中醒来,闻着空气中的食物香气,他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疯狂吞咽口水。谢云逸照顾着自家老子,—时没功夫管饿肚子不饿肚子的事情,再说,先前他听见杜氏问狱卒了,也拉不下脸再去索要。谢家二房有三个儿子,谢云逸、谢云桐、谢云轩,他们都是成年人,能够忍耐,但是三房的几个庶出之子,就有些躁动了。他们十几来...

《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精彩片段


这是她女儿?

变化怎么这么大。

另—边,谢云荆也饿了,拿出怀里的饼子准备开吃。

这是抄家前顾明舒她们就烙好在锅里热着的,这会儿还温热,吃起来刚好。

油纸—打开,—股香味窜来开,谢家所有男人都被他手里的动静吸引,尤其是几个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谢云山抱着胳膊冷哼—声,闭上眼睛不去多看。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再说,这种粗糙的饼子,给他他也不会吃的。

谢涛早已从昏迷中醒来,闻着空气中的食物香气,他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疯狂吞咽口水。

谢云逸照顾着自家老子,—时没功夫管饿肚子不饿肚子的事情,再说,先前他听见杜氏问狱卒了,也拉不下脸再去索要。

谢家二房有三个儿子,谢云逸、谢云桐、谢云轩,他们都是成年人,能够忍耐,但是三房的几个庶出之子,就有些躁动了。

他们十几来岁,个个膘肥体壮,养的跟马上要出栏的猪—样,看着谢云荆手里的肉饼子,简直眼睛都要绿了。

“喂,小子,分我—个!”谢云章是三房庶出的长子,今年十五,睁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很是不客气的对谢云荆开口。

谢云荆看了他—眼,都不稀罕搭理他,转头把饼分给家里其他哥哥。

“喂,叫你呢,死哑巴!你是哑了,不是聋了吧。”谢云章认识谢云荆,小时候想欺负他和谢云澜来着,但是谢云荆会武功,就—直没找到机会。

看到谢云荆这样冷漠,他有些不满的站起来,捞起袖子朝他走去,打算直接上手抢。

其他人也没阻拦,都冷冷的看着这—幕。

谢云荆咬了—口饼,站起来,高出—个脑袋的压迫感使得谢云章后退两步,脸上生出—些害怕之色。

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高。

他又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蹲下,恶狠狠的瞪了谢云荆—眼。

“咳咳……”谢云祁接过他递来的饼子,又分给谢云霆,然后才拿起自己那份优雅又落魄的吃着。

谢云霆摸了下谢云澜的爪子,把饼放在他手里,“小澜,慢慢吃,不够给大哥说。”

谢云澜乖乖点头,拿起饼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爹,我饿了,我也想吃。”谢涛见状,捂着还有些疼的肚子,看向谢云逸。

谢云逸面色带着不自然,根本不敢上前,“涛儿,忍忍吧,明早就有饭吃了。”

“爹,我现在就想吃,我现在就想吃,我好饿!”谢涛不干了,小脸—垮,扯着他袖子大声干嚎起来。

谢云逸鼻青脸肿,浑身都疼,本来都不想动弹了,但是为了自己唯—的儿子,他还是忍着不适,走向谢云荆。

“云…荆。”他应该没认错人吧。

“能不能分—个饼子给你侄儿尝尝。”

嘶,—说话都脸疼。

谢云逸摸了摸脸上的伤,声音细弱,都有些不敢看他们。

他有些好奇,他们哪里来的饼子?搜身的时候,不是都摸了—遍了吗?

谢云荆摇头,转身背对着他。

谢云逸皱眉,心里憋屈了两秒,又看向谢云祁。

谢云祁也不搭理他,只是低头慢条斯理的吃着。

谢云霆和谢云澜,—个傻子—个瞎子,问了也是白问。

他有些窘迫的站在原地。

谢云霆拍了拍躺在地上的谢翀,“爹,起来吃饭了。”

咋还睡着呢。

“嘁,—个将死之人,吃什么吃。”谢四爷咽了咽口水,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他本以为谢翀都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谢瑜坐在岸边钓鱼,旁边就是那棵被谢云荆挪进来的大树。

她—边钓鱼—边修炼,倒也可以分心,并没什么影响。

今日治愈术转换出来的能量又多了—丝,谢瑜看了眼泡在水中的二哥,笑嘻嘻的靠近。

“二哥!”

谢云祁抬起泡发白的手,对她温和微笑,“怎么了,妹妹?”

笑得怪怪的。

“你把手伸出来。”谢瑜蹲在岸边,没有下水,免得打湿她的新鞋子。

“嗯?”谢云祁疑惑归疑惑,还是把手给伸了出来。

细长的大手泛着不正常的惨白,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正的圆润整齐,常年握笔的地方略带薄茧,—看就是读书人的手。

谢瑜微笑脸,把手放在他手背上,将这些天积攒的—缕生命力输送入他身体。

她这两天研究发现,异能虽然看起来细微,但可以积累使用。

两三天积攒下来的生命力,她能感受到很明显的—缕。

就是不知道她二哥能不能感受到?

这样—来,她也就不用天天接近二哥了。

谢云祁不懂她要做什么,见她又缩回手,唇角扬起—抹浅浅的弧度,刚想咳嗽两声的,发现此刻肺腑竟然出乎意料的清爽,难得没有沉积的压迫感。

嗯?是他感受错了吗?

他还是咳了两下,发现声音都大了点。

咦?奇怪!

这时,他抬头看向谢瑜,却见小丫头灵动的对他挑挑眉,表情探究。

原来如此。

刚才是妹妹对他做了什么吗?

谢瑜看了看空间里忙碌的家人,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便对他谢云祁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的说道,“二哥,先别说出去,之后给他们—个惊喜。”

谢云祁压住上扬的唇角,点点头,伸手摸摸她小脑袋,“谢谢小瑜!”

小丫头真可爱,比起之前活泼多了。

他会保密的。

中午,又是丰盛的—餐。

这也是—家人头—次在空间里吃饭,感觉还不错。

下午时分,—切依旧正常。

顾明舒隐隐有些开心,是不是不会被抄家了。

这—天都快过去了。

忙着收拾空间杂物的崔六娘忽然心中升起—抹慌乱来,她扶着旁边的架子,眉头轻皱。

怎么回事?为何心里突然慌起来。

她给自己把了下脉,发现并无不妥。

疑惑!

忽然间,谢云荆表情惊慌的冲进空间,拉着崔六娘就比划起来:不好了,娘,抄家的官兵马上就要到侯府门口了。

什么?来了。

崔六娘拉紧他的手,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对空间里的众人吩咐起来。

“阿舒,快把衣服找出来让大家换上,抄家的来了!

萦萦,你快扶云祁起来,小瑜,快过来,娘给你换衣服。”

平地惊雷,顾明舒手—抖,表情立马变得惊慌。

真的来了?

希望落空,她心里憋闷,可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按照先前走过—次的流程,拿出给家里所有人准备的特制衣物,分给彼此。

谢瑜—听,立马放下鱼竿,朝崔六娘跑去。

谢云荆和谢云霆也从溪水中站起来,有条不紊的开始回房间更衣。

先前他们演练过—次,对流程已经熟悉了。

谢铭看着瞬间忙碌起来的众人,站在原地,小脸茫然。

是不是……是不是娘说的,坏人来了?

整齐划—的步伐声从街口转角处传来,路上百姓纷纷避让,眼神好奇的打量着。

—队面无表情,双目冰冷的官兵快速抵达侯府门口,为首的官兵骑在马上,大喝—声,“将武安候府包围起来,擅闯者,就地格杀!”


在又报废了一个鱼钩后,谢余看着悄悄捶腰的二嫂,选择收手。

她也手酸了。

谢云荆面前的衣摆都被水打湿透了,他不知道自己卖了多少鱼,反正他已经条件反射到看见一条鱼就想串起来的程度。

只有谢云澜,无忧无虑的在旁边玩着。

晚上吃饭前,崔六娘照常还是先端着饭菜去喂谢翀。

谢余哒哒哒的跟上,想要寻求适合的时机给他下药。

当然,此药非彼药。

可还没等崔六娘开始给谢翀喂饭,就见床上的谢翀猛地抽搐起来,口角流涎,面目狰狞。

“夫君?大郎!!大郎,你怎么了?”崔六娘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扑上去替谢翀把脉施针。

谢余愣了一下,也迈着小短腿冲到门外叫人,“大嫂,二哥,不好了,你们快来呀。”

众人一窝蜂的涌入房间,都被谢翀的情况给吓到了。

“爹!”

怎么会这样?

“咳咳,爹……”谢云祁急得直咳嗽,眉头紧锁,满是担忧的来到谢翀旁边,替崔六娘摁住他。

谢云荆慌了神,啊啊啊啊的连叫着,急得红了脸。

谢云霆手脚并用爬着进来,满脸慌乱,心中痛苦万分,“爹!娘,爹怎么了?”

入目是一片黑暗,耳边是亲人的啼哭,谢云霆只恨自己太无能,连爹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到。

顾明舒赶紧将他扶起来,眼泪汪汪的来到床旁。

屋中气氛骤然一变,尽管崔六娘用尽一切手段,还是没能止住谢翀病情的变化。

谢翀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僵直紧绷,只剩最后一口气。

“夫君!”崔六娘痛不欲生,趴在床边,身形看起来单薄无比。

她知夫君大限将至,可没想到这么快啊。

为什么不再等等,等她医术足够精湛的时候,她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娘,我去外面请大夫来吧。”顾明舒抹了把眼泪,焦急的说道。

难道公爹真的就走到了这一步了吗?

谢云祁握住谢翀骨瘦如柴的手,眼中泪水模糊了视线,声色喑哑,“爹,你别抛下我们!”

他爹忠勇半生,竟落得这么个下场,他当真是觉得老天无眼啊。

谢云澜站在角落里,抠着裤腿,表情傻傻的,可他依稀能感受到,床上躺着的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有些不开心,走到谢翀床边,扯扯他的裤腿,“起来,你起来!”

“云澜,听话,别胡闹!”柳萦萦满眼含泪,上前拉住谢云澜。

谢余站在众人身后,眼露焦急,她应该用什么法子把丹药给大伯父吃下去啊。

屋中这么多人盯着,她想出手都没办法。

可再不快点,她大伯父都要死了。

拒绝了大儿媳的提议,崔六娘痛心疾首,伸手抚摸着自家夫君的面容,替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渍后,忍痛开口,“去吧,去准备东西吧。

让娘和你们爹单独呆一会儿。”

她知道,夫君已经撑不住了。

他撑了五年,辛苦他了。

谢翀犹如一个骷髅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崔六娘的眼泪落在他脸上,她慢慢趴在他胸口,听着他一点点寂灭的心跳,绝望的闭上眼。

众人不愿离去,个个哭的跟泪人一样。

忽然,屋中响起谢余清脆的声音。

“大伯母,小鱼还没来得及孝顺大伯父,让小鱼敬大伯父一杯茶可以吗?”

谢余端着一杯少量茶水,跪到崔六娘身后,神色异常乖巧,满眼澄澈。

崔六娘闻声,缓缓回头,眼泪翻涌而下,欣慰的点头。

“好孩子,要你真是大伯父的女儿就好了,老头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懂事啊。

她伸手半搂住谢余,眼泪落在她额头上。

谢余端紧手中的茶杯,生怕撒出来。

“娘!”

她抬头,看向崔六娘,干脆的叫了一声,“她们不要小鱼,娘收留了小鱼,您和大伯父就是小鱼的爹娘了。”

崔六娘抬头,泪水四溢,却是笑了起来,“好,好好。”

她拿过谢余手里的茶,温柔抚摸着她的发丝,“娘帮你喂,你爹今后泉下有知,一定会保护咱们小余的。”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老头子再也看不到了。

睁了睁视线模糊的双眼,崔六娘吸吸鼻子,拭去脸上的泪水,在谢云荆的帮助下,小心的将茶水喂到谢翀口中。

为了避免太多喝不完,谢余就只倒了一口,并不多。

她有些怕撒了,目不转睛的盯着。

好在崔六娘照顾谢翀多年,手法娴熟,愣是一点都不剩,全给喂进去了。

“老头子,喝了这杯女儿茶,记住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了。”

崔六娘自言自语的说着,抿着嘴角,露出一抹温厚的笑容来,像是在替他开心一样。

谢云祁和谢云霆早已泣不成声,他们二人都是跟在谢翀身边长大,父子感情深厚,全然无法接受谢翀的离去。

今日之后,他们就再无父亲了。

众人整齐的跪到了谢翀床边,谢云澜磕着头,身形摇摇欲坠。

谢云祁面色青白,方才受了惊,可还是强忍着不适,要送谢翀最后一场。

谢余跪在谢家四兄弟中间,小小的身子被烛火笼罩着,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怎么还没动静?

一旁是哭不出来的谢云澜和哭的昏天黑地的谢云荆,顾明舒和柳萦萦出去准备寿衣了,并不在此。

崔六娘握着谢翀的手,花白的头发中又生出许多银丝,眼神都混浊了些许,通红的眼眶自始自终就没有干过,眼光明明灭灭间,她也耗尽了所有的心气。

就在这时,床上干尸一般的谢翀突然坐了起来,双目微睁,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块。

哭泣的众人一愣,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猛地睁大。

只有看不到的谢云霆还在继续痛哭。

崔六娘张了张嘴,神情惊愕,“夫……夫君!”

别吓她啊,这是怎么了。

谢翀僵硬的转动脖子,慢慢撑开沉寂已久的眼皮,枯井般的眸子染上点点细碎的光芒,喉间艰难吐出两个字,“六……娘……”

噔!

话音刚落,他又倒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谢云霆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产生幻觉了,他怎么好像听到爹说话的声音了。

刚才的两声响动是什么?

他摸了摸旁边的谢云荆,扯扯他衣服,察觉不对,“二弟……”

怎么大家都不哭了。

发生了何事。

谢云澜胆子小,躲到谢云荆身后,还不忘扯上谢余,惊吓高呼,“诈尸…爹……诈尸……”

谢云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快速收了眼泪,推了推前头的崔六娘,眼神警惕。

谢云祁震惊中,看着睁着眼气息死灰复燃的亲爹,他揉揉眼睛,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真的没看错?

爹醒了,爹居然醒了!

“大哥,说出来你不信……咳咳……”

他也不是很相信。

可事实就是爹真的醒了。

“夫君!!”崔六娘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心跳如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醒了,她家老头子醒过来了。

她急忙扑上去,在他面前挥挥手,着急道,“夫君,你再叫我一声,再叫我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摸上他的脉搏。

脉搏强劲有力,犹如大江大河一般稳固澎湃,简直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脉象。

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崔六娘的心沉了沉,眼泪再度续上。

谢翀眨眨眼,声音呕哑嘲哳,费劲的扯动脸上所剩无几的肌肉,“六……娘……我妻……”

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还有,他睡了多久了,怎么感觉身子这么重啊。

现在是何时辰了?

怎么他们都在哭呢。

“老大……”

他抬头,看了眼触地不起的大儿子,嗓子因为喝了些茶水,并没多难受,“老二……小澜,荆儿……”

“爹没事……”

而且他怎么还听到自家夫人说他有个个女儿?

难不成他出征时,六娘有孕了?

那倒是让他怪不好意思的,都要当爷爷的人了。

但他的女儿,定不会叫旁人看轻了去。

“!!”崔六娘瞳孔震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使劲擦擦眼泪,惊喜异常,“大郎。”

这样子清醒,一点也不像回光返照啊。

对劲又不对劲的。

“爹!”谢云祁欣喜,赶紧上前,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面色逐渐从灰白变得红润的亲爹,声音轻颤,“爹,我是云祁啊!”

“……”谢云霆收了哭声,有些懵。

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能欺负他一个瞎子啊。

“爹?”

方才叫他的人,是他爹吧。

谢翀抬手想要摸一下崔六娘,却发现自己不仅没力气,还骨瘦如柴,皮肤蜡黄发暗,一只大手跟骷髅架子似的。

再一看明显苍老了十几岁的妻子和眼睛上蒙着布的大儿子,他眉头紧锁,沉默下来。

家中可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谢云霆摸索着上前,消瘦的面容看着无比憔悴,“爹,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你是不是醒了。”

谢云祁胡乱擦了下眼泪,护着谢余和谢云澜,哭腔还是分外明显,“大哥,爹醒了。”

他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爹在呢。”谢翀应了一声。

谢云澜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傻乎乎的盯着谢翀,撇撇嘴,“好丑!”

崔六娘可顾不得跟他计较这话,连忙握着谢翀的手,又给他诊脉,破涕为笑。

“夫君,你可记得如今是多什么年?你叫什么,家住何方?家中有几口人?”

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崔六娘第一次见到重病在床多年的植物人还能醒来,并且体内沉珂尽数消失的例子。

“今年……”谢翀转头盯着头顶半旧的床幔,仔细思索了一下,缓缓道,“今年是阜新历二百六十五年,我……我叫谢翀,家住京城武安侯府,家中有七口人。

不,八口,老大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对吗?

六娘。”

谢云霆闻言,心中悲痛,低垂头颅。

不对,他的孩儿没能生下来。

崔六娘笑容浅浅,抚摸了一下他微乱的发髻,眼中泪水从绝望变成欢欣,又带着点点痛心,“夫君,你睡了太久。

今年已经阜新二百七十年了。

没关系,这些我都会后面与你详说的。”

“你现在可有何处不适?”

谢翀惊愕的张了张口,这么说,他睡了整整五年?

难怪看小澜和荆儿的面容不像是十岁左右。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哑然无声,摇摇头。

他没有哪里不适,反倒是好得很。

屋中沉默之际,顾明舒和柳萦萦回来了,她们抱着一堆东西,不停抹眼泪。

可等进了屋,两人傻眼了。

这坐起来在喝粥的人,不是自家公爹又是谁?

她们约不是看错了,看到不该看的脏东西了。

“娘……”顾明舒吓得直后退,一把将柳萦萦护在身后,面皮紧绷。

“舒儿,萦萦,没事,别怕。”崔六娘懂她的害怕,赶紧开口安抚,又将碗递给谢云荆。

“你们爹吐了口瘀血,反倒是清醒了。”

她光顾着震惊,但是忘记两个儿媳去买寿衣去了。

醒了?顾明舒不由得大喜,可……

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尴尬的笑笑。

崔六娘倒是不在意,如今老头子醒了,脉象也好,这东西也应该用不上。

但买了就算了,放在家里冲喜吧。

今晚可真是让她惊心动魄。

谢翀喝着给谢云祁准备的鱼片汤,几碗下肚,面色越发红润,一点也不像是将死之人。

一家人就这么齐整的坐在屋中,谢云澜摸摸空瘪的肚子,不满蹬腿,“娘,饿!”

为什么他就可以吃饭,而小澜不行。

他好饿好饿啊。

崔六娘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早已过了晚饭多时。

“好好好,娘让你大嫂带你去吃饭。”

不过这么久,桌上的饭菜应该都凉透了吧。

“舒儿,辛苦你了,和萦萦一起带着小余和小澜吃饭去吧。

云祁也去,你身子弱,不经饿的。”

“好的,娘。”顾明舒没有拒绝,开心的点点头。

公爹醒了是件好事儿,她总觉得现在家中情况似乎都在慢慢好转。

好像自从堂妹来了以后……

她起身牵着谢余和谢云澜往外走,谢云祁并不想离开,只是给了柳萦萦一个让她先去吃饭的眼神。

谢翀盯着谢余小小的背影,盘腿坐在床上,叹口气,“六娘,咱们女儿的身子是不是也不好?得好好补补了。”

太瘦了吧,他瞧着都心疼。

崔六娘微微抿唇,心情愉悦之际,和他打趣起来,“你一把年纪,哪能生出这般乖巧的女儿。”


反正他妹妹是个天才!

谢铭如今跟着顾明舒学做饭,倒也不急着认字。

对他来说,学会做饭更重要,谢翀还专门给他做了一个缩小版的灶台。

成功钓到大力丸两颗!

谢瑜手一顿,识海中多了两颗漆黑的丹药,有她手指头那么大。

大力丸?她抿了下嘴角,表情略怪。

两颗?这给谁吃呢?还是一人舔一口?

“嘶……”一旁,柳萦萦低呼,指尖被针扎破,冒出一颗殷红血珠。

谢云祁第一时间注意到,轻蹙眉头,关心道,“萦萦?累了就休息会儿,过来喝口水。”

崔六娘也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颈,对她叮嘱道,“还好吧,萦萦,你去歇歇,不急!”

剩下的也不多,她来做就行。

柳萦萦把手指放进口中,对她们摇摇头,抿着嘴角惆怅道:“没事,我不累。

我只是想到还有两日就会被抄家,心里有些紧张,脑子恍惚了一下。”

即便知道会被抄家流放,可她心中隐约还是生出些许恐惧。

毕竟是在皇权时代,谁又能保证一点都不害怕呢。

崔六娘微怔,眨眨眼,“娘想安慰你呢,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还有两日了……”

应该说,明日就是最后的时间。

她这一想,心里也怪怪的。

不过只要她们一家子在一起,不分开,她想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该准备的,也准备齐全了。

谢云祁盯着柳萦萦,张了张口,“萦萦……”

他觉得,还是让她走吧。

来得及!

柳萦萦俏丽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不许说!”

她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感叹一下而已。

谢云祁张口还想说什么。

忽然,一棵大树从天而降,茂盛的枝叶唰唰抖动,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

众人大惊,顾明舒抱着谢铭连连后退。

谢瑜扬眉,这是哪里来的大树?

“……”崔六娘连忙站起来,狐疑的看着这一幕。

谢翀也走过来,眼神警惕。

谢云霆侧耳,眉头微蹙,“二弟,发生了何事?”

谢云祁握着他胳膊,安慰的拍了拍,“我也不知道!”

下一秒,谢云荆自认为帅气的进入空间。

见大家伙儿都盯着他,他后退两步,心里有些毛毛的,举起手挥了挥,咧嘴微笑。

怎么了⊙_⊙。

看他做啥呢?

“云荆,你小子做甚?”谢翀叉腰,脚下生风的走到他面前,表情严肃。

消失一下午,就是为了找棵树?

谢云荆拍拍手上的泥巴,比划起来:爹,快帮我把树种起来。

“??”谢翀看了看那棵树,种什么?

这么大棵树,就凭他们俩?怎么可能种的起来。

太重了,这糊涂蛋搞什么呢。

谢瑜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他身边,看向那棵大树,“四哥,你是不是专门去给我找树了?”

谢云荆眼前一亮,微微羞涩的点头。

这是他专门去城外找的一棵大果树,妹妹不是需要吗?他就想着满足她一下下。

谢翀一听,表情微变,轻咳两声,“你不早说是给你妹妹找来的。”

斜了儿子一眼,一转头,他表情立马温和起来,“乖女儿啊,你拿这树做什么?”

谢云荆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撇撇嘴,哼!

糟老头子!

谢瑜喜笑颜开,对谢翀撒娇,“爹,我有用嘛!”

至于具体什么用,还是先保密吧。

“好好好,爹不问,爹想个法子帮你种起来。”谢翀笑得牙不见眼,摸了摸下巴,又转头去盯着那棵树。

闺女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最后,征得谢瑜意见,把树多余的枝丫都砍光了后,才将这树给勉强种进地里。


谢云澜在她身边坐下,扯了扯她的袖子,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机灵的神色,“去,要去,偷偷去。”

抓鱼好玩儿,他喜欢。

谢余笑了起来,谢云荆一巴掌拍在谢云澜背后,双手叉腰,生气的盯着他。

不许乱跑。

谢云澜可不怕他,他虽和谢云荆长得一模一样,可他体型圆润,看着白白胖胖,个头也高些,顿时就用头去顶谢云荆的胸口。

坏蛋!

坏蛋弟弟!

他就要去抓鱼。

两兄弟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时,四房那头的热闹总算平息下来。

谢余下午也没能出去,崔六娘将门扣得死死的,就怕她们俩往外跑。

夜里,谢云祁发起了高热,只是谢余睡得熟,并不知道。

第二日起来时,才得知谢云祁早已昏迷不醒。

家中一下子愁云惨淡,又回到从前那种压抑氛围。

天色将将亮,崔六娘就出门去请了宝华堂的老神医过来。

可来人一看谢云祁的症状,都没施针开药,只是可惜的感叹了两句,便叫谢家准备后事。

谢云祁所中之毒,乃西域番邦秘药,棘手程度,当为天下之最,若非当年谢云祁中毒浅,身子康健,早就撑不到今日了。

五年已是奇迹。

谢云霆在旁听着,忽然冒出来一句话,“元大夫,若是用渡血换命之法呢?”

用他这副残躯,换二弟一命。

左右他对家人而言,都是拖累,若能救下二弟,家中情况应该会好上许多。

崔六娘当即就明白他的想法,直接严厉拒绝道,“不行,娘不同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失去哪个孩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痛苦。

就算要用渡血换命之法,也是用她的。

顾明舒神色黯淡的站在谢云霆身后,别开头去抹眼泪,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打算。

老大夫捻着胡须,面色沉重的摇头,心中感叹他们兄弟情深,“若能用换血之法,当年就用了。

二公子所中之毒,犹如附骨之蛆,早已深入五脏六腑,换血是没用的。”

“诸位节哀吧,老夫先走了!”

屋中又陷入一片死寂。

谢余听着墙根,感受着众人的无奈和伤心,她当下不再犹豫,趁大家伙儿都不注意的时候,带上鱼竿儿出了门。

她没去人多的地方,还是选择了前日的桥下。

把鱼钩掰成直条,没有用饵,谢余将鱼线抛出去,与此同时,把太上仙竿从识海中挪出来,附在鱼竿上。

她没有用饵料且是直竿,要的就是不上鱼,只钓宝物。

谢余坐在桥下,揪起一根野草摆弄着打发时间。

钓鱼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时间。

可这两样她一样都没有,现在心里十分着急。

听大夫说,二哥也时日无多,就这两日,如果她昨天也来钓鱼就好了……

河里的鱼游来游去,却因为鱼钩问题,根本没办法咬竿。

水面波澜起伏,几条大鱼扑腾着往岸边跳,谢余一脚就把它们踹下去,气性还不小。

半个时辰后,她的识海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成功钓到生骨丹一颗。

坏了。

钓错了。

谢余急得差点没哭出来。

怎么会这样,她要的不是生骨丹啊。

丹药转移到识海存放,谢余肩膀一耸,沮丧的盯着水面。

今天出了宝物,想要再钓到宝物的几率可就微乎其微了,而且明日也不一定能钓到她需要的东西。

一串漂亮的糖葫芦递到她面前,谢余惊讶之余,转头过去,咧咧嘴,“四哥?”

谢云荆对她笑笑,眉眼弯弯,又将糖葫芦递到她手里,比了个吃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谢余捏着糖葫芦,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谢云荆笑容明媚,少年气十足,对她比划起来:娘让我来找你的,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你在这儿。

谢余看着手中颜色鲜艳的糖葫芦,心里闷闷的。

谢云荆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伸手轻轻拍拍她脑袋。

他很想告诉她,不用这样。

可他也明白,妹妹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子,她担心二哥也很正常。

他们都很担心二哥。

自从前日妹妹给爹敬了一杯茶后,他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

他觉得,她的到来让家里多了很多不一样的色彩,大家都喜欢她。

家里情况一直都是这么糟糕,跟她没关系,她还小,不用胡思乱想。

谢余咬了一口糖葫芦,味道在舌尖弥漫开,甜滋滋的,“谢谢四哥。”

成功钓到共享灵泉种植空间。

什么?

又钓到了一个宝物。

谢余小手抖了一下,一颗糖葫芦掉进河里,鱼儿们在水里争抢起来。

空间她知道,她上一世也有姨妈送的随身空间,不过只能存放死物,跟什么灵泉和种植没关系。

具体情况她不了解,这里也不是一个可以了解的地方,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不知道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救治二哥,谢余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今天的运气已经用光了。

差不多也快到午时,她收了鱼竿跟谢云荆一起打道回府。

家中静悄悄的,谢云澜依旧在院子里玩泥巴,往常晒太阳的身影不见了,谢云霆也没现身。

崔六娘午饭是和谢翀一起吃的,柳萦萦没吃,顾明舒照顾着谢云澜和谢余,谢云荆照顾谢云霆,大家几乎一句话都没说。

吃完饭,谢余想要帮忙洗碗,被顾明舒推进了屋中。

正好她想研究一下那个空间。

把空间从识海中挪出来,下一秒,一道白光钻进她身体里,手腕内侧传来一阵细密的疼,她定睛一瞧,一条栩栩如生的红色鲤鱼图案浮现在她手腕皮肤上。

她惊讶的挑眉,伸手去触碰。

忽略不计的一丁点下坠感出现后,她顷刻间便消失在屋子里。

白茫茫的光线十分刺眼,谢余用手挡住光线来源,待光源一点点消散后,她慢慢睁开眼。

澄澈的眸子中映出一片辽阔的黑色土地,土地上寸草不生,一条长长的溪流横穿而过,水声潺潺,是这空间中唯一的声音。

谢余保持警惕,摸了摸地上的黑土,又走到溪边,看了看里面清澈无比的水流。

她……

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空间里也没有人和器灵。

像是感知到她的疑惑后,天空中呈现出几行字来,细细记载着空间的使用方法。

原来,这个空间不仅可以存放东西,还可以用来种植一切农作物。

溪流中的水是灵泉液,可以食用和浇灌农作物。

而这个空间最独特的点在于,它是可以共享的。

只要身为主人的谢余将手腕上的图案临摹在其他人身上,就可以将其一并带入空间,她不想让某个人进来时,可以自行改变手上的图案。

但除了她主动带进来的人,其他活物进来就是死。

另外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农作物,口感鲜美,蕴含灵力,可以滋补身体,美容养颜。

谢余记下这些话后,目光落在溪水中。

出去!

站定后,她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使用方法她已知晓,可这个空间似乎还救不了二哥。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先给二哥喂点灵泉液。

拿起桌上的茶壶,她又闪身进入空间。

让她意外的是,空间中的灵泉水并不能带出来,气的她只好咕咚咕咚大喝了几口。

出不来,那就进去。

谢余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谢家人带入空间中。

因为有了空间后,她就有了自保之力,就算谢家人起了歹心,那也不可能跟她同归于尽。

谢余溜到谢云祁屋子里,柳萦萦正坐在床边,听到脚步声都是一副浑然不察的模样。

“二嫂!”

柳萦萦连忙擦了擦眼泪,松开握着谢云祁的手,转头看向谢余,眼神赧然,“妹妹,怎么了?”

谢余来到她身边,看了眼床上面色越发苍白的二哥,举起自己的小手,“二嫂,你会画这个图案吗?”

鲤鱼图案一点也不难,看起来还挺简单的。

柳萦萦看了一眼,点点头,温柔的对她开口,“会,等你二哥好起来,嫂子给你画好吗?”

她现在只想让夫君快些醒来,没什么心情给妹妹作画。

谢余背着小手,十分认真的对她开口, “二嫂,你相信我吗?你帮我把这个图案画在二哥手上,我可能有办法救他。”

柳萦萦眼皮一跳,讶异的看着谢余,面露不解,“妹妹,你知道你……”

她不相信妹妹是个会瞎说的孩子。

可夫君的病情,连元神医都束手无策,一个六岁孩子的话,她要是当真,会不会有点太奇怪。

谢余打断她的话,黑眸中泛着一丝坚定的光芒,“我知道,二嫂!”

不知怎的,柳萦萦想起前天晚上公爹起死回生的事,她心口噗通噗通狂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希冀,连忙答应谢余,“好,二嫂帮你。”

她起身,在屋中搜寻起笔和墨水。

“要红色的颜料。”谢余看看她手里拿着的墨条后,赶忙提醒。

柳萦萦为难了,红色的颜料,夫君许久不曾作画,家中也不知有没有。

等等,她记得大嫂给木雕上色时,好像用过红色的颜料,也不知还有没有。

“妹妹,你等我一下。”她有些慌乱,披上外套后往外去。

只是她出去后,谢云荆又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给柳萦萦的饭菜。

见到谢余,他歪了下头,眼神询问她怎么也在这儿?

谢余对他招招手,“四哥,快来。”

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神秘一笑。

柳萦萦找到颜料后,按照谢余的要求,紧张的在谢云祁手腕上画出相似图案来。

完全一模一样她有些做不到,只能尽可能画得相似些。

“可以吗?妹妹。”柳萦萦眼神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一样。

一个鲤鱼图案,能救回夫君?

她将信将疑,不信的成份占大半。

谢余看了看,点点头,指向旁边的谢云荆,“二嫂,在你和四哥手上也画一个。”

谢云荆眼神古怪,不懂她想做什么。

柳萦萦也是豁出去了,隐忍着心中难受之意,快速在她和谢云荆手腕上画出红色鲤鱼图案。

“二嫂,四哥,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惊讶,我会给你们解释的。”谢余拉过谢云荆的手,让他拉着谢云祁,她则是拉着谢云荆和柳萦萦的手,对他们郑重交代道。

柳萦萦心急如焚,忙不迭点头,接下来她是不是就能看到夫君恢复健康的画面啊?

谢云荆一头雾水,突然,身子一轻。

眼前画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上一秒还在屋中,怎么下一秒就身处在一片苍茫的黑土地上?

谢云荆睁大眼睛,瞳孔轻颤,怎么也遏制不住自己的震惊。

柳萦萦也是傻眼了,这…这是哪儿啊?

她左右环顾,发现这个奇怪的地方只有她们四人。

“妹……妹妹……”

难怪妹妹让她们别惊讶呢,可话虽如此,谁遇见这事儿不得惊讶半天啊。

“咳咳……”一旁躺在地上昏迷中的谢云祁呛咳起来,点点血沫喷洒在他衣襟上。

柳萦萦惊吓的扑过去, 花容失色,“夫君!”

谢余松开谢云荆的手,指着不远处散发着粼光的溪流,急忙道,“二嫂,四哥,快把二哥放进那条小溪里。”

谢云荆回过神来,顾不得再观察,赶紧一把抱起自家二哥,听从谢余的话,将他放进溪水中。

溪水不深,刚过脚踝,谢余拿起刚才放这儿的茶壶,装了水,往谢云祁嘴里灌。

柳萦萦在一旁帮忙,三人手忙脚乱一阵处理后,谢云祁总算呼吸平稳下来,手指动了动。

可他仍未醒,谢余猜到了灵泉水的作用没那么大,估计只能缓解些许他体内的毒素。

“妹妹,这样…这样就好了吗?”柳萦萦擦擦额头上的汗,握着谢云祁逐渐有些温度的手,惊喜的问。

太神奇了。

谢余抱歉的对她摇摇头,声音沉闷道,“对不住啊,二嫂,这里好像只能缓解二哥的病情,不能彻底根治他。”

“……”柳萦萦面上笑容一窒,顿时心又提了起来,看向浑身湿透的谢云祁,抿紧嘴角。

“没关系,能让你二哥活着,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万一以后找到了解药,夫君仍可以活命的。

总比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的好。

“啊啊啊…”谢云荆抽空比划起来,震惊完后,他很想知道这是哪里?


“就在城里,兰花巷那边,能送吧。”崔六娘昨天在那边看好了一户小院子,当下就租赁了一年。

没办法,她也想短租,但牙行那边说只能一年起租,费了她好几十两银子呢。

“那可以,您说明个儿什么时候送就行。”伙计一喜,拿过纸笔开始记录,生怕自己错过这么大一个单子。

崔六娘报了家门信息,又约定上午辰时送来,然后掏出荷包付钱。

七两三钱,种子买好后,崔六娘分了一些装在自己篮子里,打算今天回去就种下。

小白菜都还得长个几日呢,眼看着就还剩六天,她心里便越发的焦虑。

在伙计的迎送声中,她牵着谢余去往下一家店。

她怕自己记不住要买哪些,还特意带上了采购单,今天要买的东西着实不少。

下一家是米粮店。

崔六娘倒是跟买种子不同,连着问了几家店铺的价格后,才选定其中一家。

“十石大米、五石糯米、两石粟米、十石白面、一石花生、一石绿豆、一石红豆、一石黄豆、两百斤菜油。”崔六娘照着需求念了一遍,目光看了看店里的粮种,差不多就这些。

伙计端着笑容,认真的重复看一遍,对于这种大单,他不敢有丝毫疏忽。

一旁掌柜则是开心的拨打着算盘。

崔六娘拿出银票,面色淡然,“明天下午未时送到兰花巷最后一家,门口系着红布条的,可能行?”

“没问题,夫人!”伙计笑得牙不见眼,双手接过银票递给掌柜。

“要是敢缺斤少两,下次我可就不来你家买了啊!”崔六娘又冷着脸补充了一句。

一听还有可能是回头客,连找银子的掌柜都走出来保证道, “不敢不敢,夫人您放心,咱们做大生意,可不敢缺斤少两。

你放心,你要是发现少了一丁点,我刘三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那就不必了,我明天自会验一验的,没问题就行。”崔六娘满意的点点头。

谢余今日纯粹就是出来放风的,崔六娘走哪儿她就跟哪儿,不过小嘴可没停过,崔六娘给她买了不少零嘴,一路都在吃。

她觉得自己是吃不下午饭了。

娘俩儿紧接着又去了杂货铺子,各种调料也都来上一份。

谢余听着崔六娘和店家讨价还价,周围喧哗一片,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已经融入这个时代,彻底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买了调料,又去布坊。

按照一家人三年所需的布料份量,崔六娘大肆采买起来,还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儿特别买了细罗纱衣准备着。

鞋子也得买,按照春夏秋冬,每个季节三双,三年的量采买。

但家里老爷们儿的要多一倍,因为他们都费鞋子极了。

另外适合走路的短靴和千层底布鞋得多来几双,还有袜子,她想着流放路上走的多,袜子要是多穿几双,也能舒服些,便多买了不少袜子。

店家额外还送了她不少针线和碎布花样子,崔六娘也都一一接收,让她们后天送到兰花巷去。

这才几样买下来,银子就去了几百两,崔六娘心中叹口气。

这都不算什么,还得给老大老二准备一路上的药,那才是大头花费,她估摸着怎么也得一千两开外去。

衣服买了,又去买果树苗。

还好是春天,什么果树苗都有,崔六娘照例每样都要了二十棵。

下一家,锅碗瓢盆!

下一家,砖瓦泥灰!

下一家,桌椅床榻!

下一家………

等把需要采买的物件儿都买好后,已经是下午时分。

“小余啊,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崔六娘从医馆出来,手里拎着几大包药,满脸疲惫的询问起女儿来。

谢余想了想,好像没有。

哦,对了,鱼竿鱼线可以再来一些。

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了。

“娘,我想去买几根鱼竿和鱼线,不过也不用今日买,明日让四哥给我买回来就是了。

你太累了,咱们回去了吧。”

童言童语可爱软糯,崔六娘心头舒爽,对她慈爱浅笑,“娘不累,咱们一并买了就回去了。”

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后面这两日得把东西收入空间,再收拾一番,也忙着呢。

她不是累,只是话说多了,嗓子不太舒服。

今日可是她买得最多东西的一次,嗓子都快给她说哑了。

还好,买了这次,以后就不用买了。

买鱼竿时,谢余想到一件事,要是空间里可以养鱼就好了,可惜不能养活物。

不然那么大的空间,要是用来养鸡养鸭也挺不错的。

娘俩前脚回家,后脚谢家主院就派人送东西来,说是宫里贵妃的赏赐,特意来送给她们的。

可说是赏赐,还不如说是借口搜家。

一群人横冲直撞的进来,每个屋子都搜查了一番,说是给主子问安,但实际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顾明舒站在屋檐下,阴影遮住她眼底的恨意,看着这群傲慢无礼的仆妇,紧紧咬着牙关。

她知道她们想找什么,还好云荆发现及时,妹妹也回来的及时,把孩子给藏进了空间里。

看来铭儿的事儿就是他们故意所为。

夺子之仇,不共戴天。

总有一日,她会让谢家其他几房付出代价的。

带头的管事婆子从谢翀屋子里出来,捏着鼻子,暗骂一声晦气。

没找到人,她们也就走了。

至于赏赐,就是几个小果子,顾明舒直接给扔到了茅坑去。

屋中,谢翀面色苍白的躺着,听到脚步声远去后,他赶紧坐起来进入空间察看孙子情况。

谢云霆和谢云祁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谢云霆拉住顾明舒,隐忍安慰,心中不甚气愤,“忍一忍,舒儿,孩子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在他恶意掉包孩子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自己的祖父,他没这样恶毒的长辈。

“嗯!”顾明舒咬牙,眼神坚定。

她也是这样想的。

崔六娘关上门,看了看四周的院墙,对众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都回屋去。

空间里,谢铭缩在谢翀怀里,对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十分害怕。

刚才这里只有他一人,静悄悄的,他差点又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呢。

顾明舒进来后,连忙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慰。

“没事的,铭儿,没事的。”

谢云荆气鼓鼓的给谢翀和崔六娘比划手势:爹,娘,我气不过,我要给侄儿报仇。

谢家其他人真讨厌,可恶,把他妹妹和侄儿害的不成样子,他要教训教训他们。

崔六娘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轻声斥责道,“报什么仇,冷静点,以后再说。”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们要保持原状,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铭儿的仇,早晚会报的。

谢云荆气的一蹦三丈高,鼓着嘴,一脸不服气。

他看向谢余,比划道:妹妹你说对不对?

谢余连蒙带猜的点头。

嗯嗯!她是站在四哥这一边的。

谢云荆得意一笑,脑中暗自思索起来,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报仇才最痛快,而且还不被她们发现。

成功躲过这次危机后,崔六娘跟顾明舒商量了一番谢铭的去留。

顾明舒有些激动,说什么也不肯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她一定要带在身边才放心。

崔六娘理解她的顾虑,可流放不是开玩笑,铭儿太小了,身子骨又这么弱,她很担心啊。

如果可以,她都想把小余和云澜托付出去。

顾明舒搂着一言不发的谢铭,眼泪汪汪,满脸不舍,“娘,实在不行,咱们把铭儿留在空间里吧,您觉得怎么样?”

她真的不想要孩子离开她。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再说,铭儿现在也离不开她啊。

崔六娘拧眉,看着她怀里瘦瘦小小的孙子,叹口气,“这……应该不行吧,把孩子一个人留在空间里,谁也不放心。”

主要是她们不知道流放路上是什么个光景,万一不能进空间,或者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孩子一个人怎么办呢?

而且孩子也要吃饭啊,流放路途上,她们哪有时间顾得上孩子。

“娘,铭儿还没有户籍,官兵也不会抓他,咱们就把他留在空间里吧。”顾明舒擦了擦眼泪,摸了下孩子的脸颊,恳求道。

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崔六娘不放心,她看向谢铭,放缓声音道,“铭儿啊,祖母问你,如果你一个人留在刚才的屋子里,你害怕吗?”

谢铭想了想,老实点头。

怕,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顾明舒有些着急,摸着谢铭的脸蛋,温柔又耐心的解释起来,“铭儿,不怕不怕。

那是你小姑姑打造的安全屋,只要你待在那里,谁都不能伤害到你的。

过几日,家里会有坏人,爹娘可能顾不上你,你相信娘。

在那间屋子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玩儿的,你就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铭年龄小,理解不了空间的意义,顾明舒只能换个法子让他理解。

如果把铭儿带在身边,她又怕自己照顾不过来,毕竟夫君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家中老的老,小的小,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会心疼死的。

谢铭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顾明舒,有些犹豫。

真的吗?可他一个人待在那里,真的很怕啊。

但娘又这样说……

他歪着小脑袋,实在有些难以选择。

崔六娘见此情形,摸了下谢铭的小脑袋,话语温和,“不急,还有几日,我去问问你妹妹她们,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她其实也担心孩子出现在老侯爷面前,会引起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流放前,还有段牢狱之灾,她担心那些人又会乱来。

还是再想想吧。

顾明舒点头,心中却是仔细思量起来。

还有五天呢,她得想办法让铭儿适应空间,并且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比起在外风餐露宿、挨打受骂的流放日子,空间里有吃有喝,已经很好了。

铭儿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晚上,早早吃过晚饭,大门一关,屋中烛火熄灭后。

一家子集体进入空间。

谢云澜一进来就撒丫子的跑,跟上次一样,谁也拦不住,也不用拦他。

谢余开始垂钓。

顾明舒牵着谢铭在空间里四处走,试图让他更了解这里一些。

谢云荆拿起锄头就开挖,崔六娘和谢翀在后头播种。

谢云霆和谢云祁泡在水中,两兄弟不时交流几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准备到的东西。

一番交流下来,还真发现不少,谢云祁又拿纸笔记录。

柳萦萦则是在旁边泡脚放松,舒服得直眯眼。

倒数第五日。

家中依旧是各自忙碌着。

早上的药味儿飘散起来后。

谢余跟着崔六娘和谢云荆出了门,去兰花巷清点物资。

她们在外面清点时,她就在空间里钓鱼。

谢云祁也在里面泡着。

谢余想到前天得来的异能,打算尝试一下,又出了空间,在租赁的院子里找了棵茁壮的大树。

她将手贴在大树身上,开始吸收大树的生命力。

不过她只吸了一丝丝,就吸不动了。

嗯?

怎么回事。

谢余又查看起异能的使用办法,看完后,额角划过一抹黑线。

原来异能还要修炼升级,不然就只能吸收一点点微弱的生命力,根本就治愈不了任何疾病。

修炼也很简单,按照口诀,不停吸收释放生命力就行。

可谢余还要钓鱼,要是她又钓鱼,又修炼的,把她劈成两半也不够用啊。

生活不易,小鱼叹气。

还能怎么办,咬牙坚持呗。

谢余吸了一丝生命力,也没浪费,趁谢云祁教她认字的时候,摸着他的手指传送进了他体内。

谢云祁发现自家妹妹是个天才,教了一遍的字她就能认识,并且正确读出来。

这让他心潮澎湃,难得认真起来,开始正正经经的教她读书识字,还给她规划了每日的目标,生怕耽误了她进步。

空间外。

送货的马车接连不断,为了避免被人关注,崔六娘租下的院子很是偏僻,周围都是没有租赁出去的房屋。

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她还让每家店铺错开时间给她送货。

清点好货物后,崔六娘就让谢云荆开始往空间里搬。

东西很多,谢云荆小陀螺似的忙碌起来,浑身充满干劲儿,一点也不怕累。

谢余见状,也去帮忙。

随着东西进入空间,堆积成山,谢云祁挑了下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多东西买下来,娘手里的银子应该没剩多少了吧。


他们昨晚又想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家里的银子够不够。

路上还需要各种打点,他们家女眷不多,但都长得漂亮……

他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咳咳……”

清点完昨日买的物资,崔六娘也没急着回家,而是赶紧带着谢余去了趟衙门改名字。

从今个儿起,谢余就正式更名为谢瑜了。

拿着新的户籍,崔六娘开心的笑了笑。

谢瑜在她身边啃着猪蹄,一脸淡然。

晚上,又到了一家人交流忙碌的时候。

砖瓦泥沙买回来了,谢翀得开始砌灶台,谢云荆和谢云澜都来帮忙,不过一个是帮忙,一个是帮倒忙。

谢翀哭笑不得,让崔六娘赶紧把谢云澜拎走。

柳萦萦这时也进入空间里,手里抱着一个不小的木头匣子。

“娘!”

崔六娘正在给谢云澜洗手,听见叫声,抬起头来,“萦萦,怎么了?”

柳萦萦抿着嘴角,把手里的匣子递过去,直言道,“娘,我把我的嫁妆卖了,这里都是卖得的银票,不多,您先拿去用吧。”

“什么?”崔六娘急的变了脸色,三两下给谢云澜擦干净手后,来到她面前,眼神焦灼,“哎哟,萦萦啊,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动你的嫁妆,娘手头有银子的。”

谢云祁这时也听到声音,从水中慢慢起身来,“萦萦,你方才说什么?”

柳萦萦别开头,抱着盒子神色低沉,“娘,您就别骗我了,家里哪还有银子。

就是有也不多了。

我知道您给夫君抓药就花了许多。

大嫂的嫁妆用得,我的嫁妆如何用不得。”

崔六娘苦恼,拉着她的手,舌尖发麻,“萦萦,你把嫁妆卖给谁了,我们明天就去买回来。

不行的,娘怎么能动你的嫁妆呢。

家里真有银子,不骗你。”

她怎么也想不到,老二媳妇竟然背着她把嫁妆给卖了。

她……她怎么这么傻啊。

谁说她没银子了,她有,多着呢。

谢云祁也走过来,握住柳萦萦的手腕,着急询问,“你下午出门,是卖嫁妆去了?萦萦,咳咳……我不是只让你把家里的孤本墨宝给卖了吗?”

这傻丫头,做什么呢。

家里再不济,也不能用她的嫁妆啊。

柳萦萦抬头看着他,表情倔强,“那孤本墨宝都是你珍爱之物,如何能卖。

再说,弟弟妹妹以后也能用上,卖了做甚。

我那嫁妆放着也是落灰,还不如索性卖了它。

娘,您就别管了,反正我卖都卖了,拿不回来了。

只是我嫁妆不多,只有两三千两,我昨日都听到你和爹说话了,家里为了买这些东西和给夫君抓药,已经没剩多少银子。

爹说把他的宝刀卖了,可将军怎能无刀,大嫂说卖她的传家宝玉,这更是使不得。

我也是谢家人,嫁妆而已,没什么好大不了的。”

她的嫁妆里也没什么好东西,除了几件她娘的遗物,其他的反正她也不喜欢。

谢云祁听得难受,转头去看大哥大嫂,却见她们都一脸愧疚的盯着萦萦,大嫂红着眼眶,更是欲言又止。

原来,他们都知道此事,就他不知。

他就说家中银钱应该用的差不多了,可他在无用,也不能拿妻子的嫁妆啊。

他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把那些东西收进空间存放吗?

崔六娘不知说什么好,鼻头发酸,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动容,“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是我谢家连累了你啊。”

这样有情有义的姑娘,何德何能被她谢家娶回来,真是让她心里惭愧得紧。


连立碑都不可以,他爹……

谢云桐捂着脸,踉跄着坐回地上,—脸伤心。

他们对不起爹啊。

可爹他们为什么要谋反……

谢老三喝了口水,吃了点粗粮饼,身上有了力气,在三个儿子的帮助下挣扎着坐起来,眼角微微湿润,却在看到另—头的谢翀父子几人后,瞳孔猛缩,惊恐道, “你还没死?”

谢翀掀起眼皮,淡漠的扫了他—眼,又低头继续给大儿子按摩双腿,“怎么你们都盼着我死?

可惜,我死不了,让你们失望了。”

谢老三咬牙,口中还带着血腥味,—张方正的国字脸有些苍白,若不是他武将出身,恐怕早就跟着谢老二—起去了。

“大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盼着你死呢。”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不敢强行出言欺辱谢翀。

不过……他怎么会醒过来了呢?

看了看他的四个儿子,依旧是跟从前—样,残的残,病得病。

不愧是天师口中身负大气运之人,这都能醒过来。

早知如此,就该让爹下手更狠些。

谢翀懒得跟他废话,正好狱卒又给他们送饭来,谢云荆起身接过他们的那份饭,发现今天的饭居然是羊肉胡饼,比昨日还吃的好。

热水也管够,连带谢云祁的药都熬好了送进来。

谢家其他人见状不禁怒了,谢云山指着谢云荆手里的食物,眼神凶恶的看向狱卒,质问道,“我问你,他们哪来的食物?

凭什么我们喝汤吃粗粮馍馍,他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脸络腮胡的狱卒摸了下腰间的金叶子,—脸平静的说道,“想吃这些,行啊,拿银子来,老子也可以满足你。

不然就少哔哔赖赖。”

要不说大户人家手指头缝露出来的那点银子都够普通人嚼用—年了呢。

他送个早饭和药得到的银子都够他—年俸禄了。

这种事在牢里也随处可见,只要肯花银子,别说送饭,就是端屎端尿也有人愿意啊。

“你们……你们这样是疏忽职守,信不信我检举你们……”谢云山气的咬牙,—张英俊的脸略显扭曲。

什么?检举他?

牢头立马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谢云山就是两下,“你特么活腻了是吧,老子帮你清醒清醒。”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他撒泼。

“啊!”谢云山捂着脸惨叫—声,忽然觉得眼睛剧烈疼痛,指缝湿滑。

流血了?

他毁容了?

“云山!”谢老四蹦起来,心疼的看着谢云山,冲牢头大喊,“我儿子可是举人,你想造反啊,敢动我儿子……”

天啊,好多血!

牢头呸了他—口,又要举起鞭子抽人,谢老四赶紧拉着谢云山躲开。

谢云山顾不得那么多,抓着谢老四,慌张大叫,“爹,我的眼睛好疼……我的眼睛怎么了?”

他的右眼好疼啊,他试图睁开眼睛,可面前景物变得有些奇怪,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

不,他的眼睛……

谢老四看着儿子疯狂渗血的眼睛,心里—咯噔,脸色大变,“云山,你看得见爹吗?”

不会吧,他儿子的眼睛该不会瞎了吧?

谢云山内心生出—股浓烈的恐慌,捂着眼睛尖叫起来,“爹,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不清了……

爹,快帮我找大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

太疼了。

谢老四急得跺脚,胡子都气歪了,赶紧跑到门口高声嚷嚷,“来人,来人啊,快给我儿子找个大夫来,来人啊!”


顾明舒靠在崔六娘肩头,眼神淡漠,她现在担心空间里的儿子,根本没心情管她们。

不知道她们还要在大牢里关多久,铭儿应该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吧。

罗氏泪眼朦胧,脸色难堪的盯着崔六娘,唇瓣翕动,无奈的用袖子擦擦眼泪,起身离开。

她知道,大嫂是不会再帮她的了,都怪她当年把事情做绝了,可她也是无奈之举啊。

罗氏回去,抱着昏迷的谢清月低声啜泣,后又想到自己身上还有—点金线,便连忙去求狱卒给她找大夫。

狱卒收了那—小捆金线,却也没答应给她找大夫,气的罗氏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

谢清月悠悠醒来,小脸惨白,“娘~”

她刚才怎么了?

“清月,清月你醒了?”罗氏喜不自胜,连忙收了骂声,走到她身边。

“你差点吓死娘了。”

清月要是有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谢清月捂着肚子,慢慢坐起来,声音虚弱,“娘,我好饿啊。”

她都—天没吃饭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罗氏抹抹眼泪,将她搂在怀里,“马上,马上就有饭了。”

话音刚落,几个狱卒就拎着—桶清的可以见底的稀饭和—些粗粮饼开始发饭。

隔壁,谢四爷看着碗里的涮锅水和—口下去都硌牙的粗粮饼,气的他—脚就将碗给踹飞了,“你们就让老子吃这些?”

谢家其他人也是—脸怒意,不屑于吃这些连狗食都不如的早饭。

狱卒怒了,把勺子往桶里—放,凶狠瞪着他们,“真当自己还是侯府大爷呢,特么的爱吃不吃,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堆秋后蚂蚱,蹦哒什么呢。

不吃?!不吃拉倒。

谢云荆却是赶紧端起五个碗,退回角落,也不嫌弃。

他们身上还有白面油饼,用不着吃那个粗粮饼,只是需要些热水暖暖胃,这清汤寡水的早饭虽然不好看,但还是热乎的。

谢四爷谢贺面如菜色,伸手指着狱卒,狠狠啐了—口,“呸,侯府虽然倒了,可老子还是六皇子的亲舅舅,你信不信等老子出去了,让人扒了你的皮。”

狗眼看人低,皇上只是让他们收押,也没说要降罪啊,等六皇子重新得宠,他—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想他谢四这么多年,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六皇子?”狱卒张狂的笑了笑,—手叉腰,嘲讽的盯着他,“六皇子早就死了。

狗屁亲舅舅,这都不知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什么?谢贺忽然像是被谁卡住嗓子—般,面色青紫交加,眼珠子凸出,活像—个吊死鬼,“你说什么?不可能!”

六皇子死了?

谢家其他人也—脸错愕,毕竟他们都在府中,对宫里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只知贵妃姑母被打入冷宫,可怎么连六皇子都死了?

这下所有人都慌乱起来,他们还等着六皇子救他们呢,没想到六皇子早就死了??

谢贺不信,瞪着离去狱卒的背影,来到大门口,冲对面盘坐的老侯爷询问,“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穆儿怎么会死了呢?他不是皇子吗?爹,你告诉我,这肯定不是真的对吧?”

要是六皇子都死了,那谁还能救他们。

老侯爷本就花白的头发—夜之间差不多全白,他坐了—夜,也想了—夜,周身气势萎靡,精力严重不济,“咳咳……”

缓缓睁开眼,他咽下喉间的腥咸,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是真的。”

逼宫那日,穆儿就为了谢罪,死在了御前。


“都是你妹妹钓的。”崔六娘喘了口气,先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捡不动了,腰疼。

顾明舒和柳萦萦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走过来。

“欸,我认识,这是乌鱼!”柳萦萦指着几条肥壮的鱼开口,声音清脆悦耳。

“妹妹真厉害!”

顾明舒给崔六娘搓了搓腰,担忧的问,“娘,还好吧?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去?”

“……”她怎么知道会钓这么多鱼。

崔六娘笑笑,夸赞的看向谢余,“小余太厉害了,看来咱们家这几天,都得吃鱼了。”

谢余咧嘴一笑。

谢云澜兜着衣服走到谢云祁面前,跺跺脚,傻里傻气的开口,“二哥,快数!”

他拿不住了,好重。

二哥最会数数了。

交给他最放心。

谢云祁挑眉,这又是哪来的铜板和碎银子。

柳萦萦帮忙接过,掂了掂,“这么多铜板,难不成都是卖鱼得来的?”

谢云荆露齿一笑,二嫂猜对啦。

他还从胸口掏出了两锭银子,比划起来。

谢云祁看懂了一半,“卖了很贵的鱼?”

什么鱼这么值钱。

他指向老鳖,就是这个。

谢云祁笑笑,拢了拢披风,“你们今天运气真不错。”

谢云荆也觉得。

与此同时,兄弟二人不知想到什么,齐齐沉默下来。

运气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中听见这几个字了。

“好了,云荆,快帮娘把鱼分开装起来,不要都要憋死了。”崔六娘歇了会儿,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两个木盆出来。

鱼太多,再不分开装,就要挤死了。

乌鱼可贵着呢,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死。

谢云荆又小陀螺似的忙起来。

谢云澜把谢余给他专门留下的老鳖抱走了。

“云澜,小心咬到你。”谢云祁担心的叮嘱道。

这家伙,就喜欢这些玩意儿。

可鳖是不长眼的家伙,稍不合适就要咬人。

“让你嫂子帮你装在盆里行不行,云澜!”

别走了。

当心啊。

谢云澜自然拒绝,他恨不得抱着这东西睡呢,“不要!不要!”

院子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就连埋头干活的谢云霆都被感染,跟着笑了笑。

谢余把鱼竿放回屋子里,也来帮忙,但被柳萦萦直接拎走了。

“来,小余,嫂子给你做了两身衣裳,咱们试衣服去。”

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谢余表示挣扎不了半点。

傍晚,院子里飘满香味儿。

崔六娘端着鱼汤和榨碎的鱼肉米饭先去给谢翀喂食,谢余想了想,跟着进去。

床上,瘦的只剩一点皮包骨头的中年男人被崔六娘轻手轻脚的扶起来,侧卧着,然后她拿来一根软管,熟练的开始喂饭。

从男人硬挺的轮廓中能依稀看出从前俊朗的丰姿,只是眼下他情况不妙,似乎只剩一口气了。

崔六娘看了一眼谢余,嗓音温和的说道,“是不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大伯父?”

“当年你出生时,他还在边境杀敌,一晃都已经六年了。”

“大伯母,我觉得大伯父会好起来的。”谢余乖乖的站在旁边,十分认真的说道。

看来得偷偷把丹药给大伯父吃下去。

不然等流放的时候,他这样太容易见阎王了。

崔六娘心头一暖,唇角上扬,“我也盼着这一天呢。”

可身为大夫的她十分明白,自家夫君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很多时候,她都探不到他的脉象,最近些时日,她都提心吊胆的守着。

戎狄人,她一生中最大的恨啊。

喂完饭,崔六娘就带着谢余出去了。

“来了,最后一道清蒸鳜鱼!”顾明舒端着淋了热油,香喷喷的鳜鱼走进主屋,轻轻放在桌上。

得,桌上全是鱼。

顾明舒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晚的菜可真有特色。

谢云荆把谢云霆推过来,给他摆放好碗筷。

吃饭时,都是他负责照顾大哥,二哥和娘照顾三哥。

柳萦萦给谢余先盛了碗鱼汤,“小余,今天辛苦了,快尝尝二嫂的手艺。”

谢云澜把碗伸过来,理直气壮,“要喝!”

好香好香。

柳萦萦轻笑,又给他盛了一碗,“云澜今天也辛苦了,慢慢喝。”

谢云祁制止了她要帮自己的举动,反而给她先盛了一碗,“娘子快坐着,我自己来。”

开春了,他身子好了许多,能自己来的,就自己来吧。

等崔六娘动筷子后,谢余尝了一口美味的鱼汤,简直鲜得掉眉毛。

太好喝了。

“咕咚,咕咚……”谢云澜也是这样认为的,快速把碗里的汤解决完,又开始让柳萦萦给他盛第二碗。

“夫君,再喝一碗吧,这可是妹妹亲手钓的乌鱼,瞧着都比外面卖的肥美。”顾明舒看谢云霆也喝完第一碗,脸上笑容加深,起身给他添了一碗。

自家夫君胃口时常不好,难得他今晚喜欢这汤,还好她炖了两条乌鱼,应该够喝吧。

谢余吃了口美味的红烧鱼,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大嫂二嫂做的鱼也好吃。”

两人对谢余温柔一笑,美得谢余心里直冒泡。

大嫂二嫂真好看。

谢余坐在柳萦萦和顾明舒中间,被她们细致的照顾着。

她年纪小,两人给她夹的鱼肉大都是鱼腹位置,只有大刺,不容易卡住。

吃鱼是个细致活儿,屋中所有人除了一开始说两声,后面都只顾着埋头吃鱼了。

晚上,谢余吃的太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怎么也睡不着。

崔六娘端着一碗山楂水,敲敲门走进来,笑眯眯的对谢余说道,“阿余啊,来,大伯母给你熬了一碗消食的甜汤,快趁热喝了。”

她在隔壁都听见谢余打嗝儿的声音了,想来是晚上吃的太多,有些难以消化。

谢余从床上翻身爬起来,动作麻溜,又忽然打了个嗝儿。

她捂着小嘴,窘迫一笑,羞涩极了,“大伯母,我没事的,太麻烦您了。”

她只是喜欢吃鱼,但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一时不察就有些吃多了。

崔六娘坐在床上,把碗递给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傻孩子,这有什么,不麻烦的。”

她喜欢谢余,小小的一团,看着都可爱。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大伯母说,知道吗?”

小丫头心思单纯,又无人教导,做事小心翼翼的,她有些担心她遇到事不给自己吱声。

一家子,本应是同气连枝才对。

“好!”谢谢捧着比她脸还大的碗,乖乖点头。

崔六娘展颜,看着她把汤喝完了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固定的时间,厨房飘来一阵浓郁的药味儿。

墙角根儿有人骂骂咧咧,说药味儿太臭,再吃也是没用的,还不如留着银子买棺材,谢余皱起小眉头,顺着声音看去。

那边是什么地方?

她有些不满,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那边丢去。

“别,阿余……”谢云祁没来得及阻止自家堂妹,眼见她气冲冲的捡起石头就砸了过去。

哎哟!

墙角根儿的人被砸个正着,发出一声痛呼。

谢云祁愣了一下,啊,砸中了这是?

他看看距离不近的院墙,又看看瘦瘦巴巴的妹妹,来到她身边,有些不可思议的替她拍拍手上的泥巴,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阿余,下次可别这样了。”

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劲儿,这么远都丢中了。

那边是三房的院子,家里熬药时,药味儿总是容易被风吹过去,其实也不怪她们恼人,谁让她们挨着大房的院子,隔三差五都能闻到一股药味儿呢。

“二哥,我是不是惹祸了?”谢余站在原地,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拘谨,声音细弱的问。

她只是有些听不下去,那人越骂越难听,显然是故意的。

“没有,阿余没做错。”谢云祁给她拍拍裙角的尘埃,笑容晏晏,“跟你三哥玩去吧。”

他倒是觉得阿余勇敢。

谢余点点头,转身跟谢云澜一起抓蚯蚓去了。

她本来是想找个空闲时机,给大伯父药里放那颗丹药的,可厨房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根本不给她机会。

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下午,谢余依旧想要出去钓鱼,崔六娘应允,谢云澜高兴的蹦哒,然后用绳子牵着昨天得来的那只老鳖,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今日谢云荆学聪明了,他拎着两只桶出门的。

以防万一。

可等兄妹三人到了昨日钓鱼的位置才发现,岸边竟坐了一排拿着鱼竿钓鱼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谢余呆呆的抓抓头发,这是什么情况?

谢云荆倒是一眼看破,估计是这些人听说昨日堂妹在这儿钓鱼钓得多,风水好,所以今日他们也跟着凑热闹。

钓鱼多不是什么问题,可昨日不少人瞧见谢余钓起来的鱼卖了高价,肯定眼热得紧。

谢云荆看了半天也没见有谁钓起来一条鱼,眼瞅着各个都不耐烦起来后,他心中一笑,带着谢余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桥下的位置,安全还不被打扰。

但旁边有一个钓鱼的老伯。

谢余不在意,其他两人就更不用说了。

谢云澜把小板凳放在谢余不远处,坐下后开始逗自己手里的老鳖玩。

谢云荆帮着她挂鱼饵,动作堪称熟练。

谢余没有等待,第一竿的时候就把太上仙竿附在鱼竿上,开始钓宝物。

太上仙竿这个名字还是昨晚谢余研究时发现的,她一直以为这个鱼竿没有名字,没想到人家竿上就了刻着名字呢。

囧!

思考时,河鱼上钩,一旁扎马步的谢云荆见状,还是很惊奇。

看来跟在什么地方钓鱼没关系,还是得看人。

阿余这刚坐下呢,鱼就上钩,跟昨天一模一样。

旁边钓了许久才钓上来一条鱼的老伯用余光看了一眼兄妹三人,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沉沉的闭上眼,等待着自己鱼竿儿的动静。

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谢余伸了个懒腰,生出一丝困乏之意。

手里的竿儿又动了。

一条肥硕的鳝鱼被钓上来,谢余差点吓得扔竿子,以为自己钓到了蛇。

谢云荆偷笑,轻轻拍拍她肩膀,利索的把鳝鱼取下来。

这条鳝鱼好肥,加上昨天的,正好可以烧一锅。

一刻钟后,一个木桶就已经满了,鱼尾拍的水花四溅,谢云荆笑得两眼弯弯。

旁边大伯悄悄把鱼竿儿往谢余下钩的地方挪了挪,满眼惊奇。

真是开了眼了,他在这条河里钓鱼十几年,最多的一日才钓上来三四条。

护城河的河水是流动的,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下面水急着呢。

小丫头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这不,又上鱼了。

谢云荆为自己带来两个装鱼的桶而感到机智(。ò ∀ ó。)。

过了一会儿,柳萦萦从家里找出来,东找西找才看到她们三个。

有了帮手,谢云荆就可以去卖鱼了。

他把桶拎到桥上,找来一把结实的茅草,驾轻就熟的开始售卖。

谢云荆今年十五岁,十岁之前,他是衣食无忧的富贵公子,唯一吃过的苦就只有习武时早起的那一会会儿。

然十岁后,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变成了自食其力的普通少年。

这些年,他见惯了人情冷暖,世间疾苦,所以并不觉得当街售卖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反而兴致勃勃。

一桶鲜活的好鱼,没多久就卖完了,柳萦萦又拎来另一桶。

在他兜售这桶时,下面疯狂上鱼,柳萦萦都看呆了。

她约莫能想象昨日妹妹究竟钓了多少鱼上来,可这还是她熟知的护城河吗?

柳萦萦把空桶送下去,又上来打算和谢云荆一起卖鱼,却又被谢云荆赶下去了。

谢云荆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不需要她帮忙。

二哥说过,二嫂出身书香门第,性情温和,身份娇贵,本不该嫁进他们谢家的。

让他要千万敬着二嫂,别让她受累。

谢云荆都明白。

原本和二哥有婚约的柳家姑娘,嫌弃谢家大房落魄倒霉,根本就不愿意履行婚约,碍于情面和名声,他们只好把前头原配夫人留下的女儿嫁过来,也就是现在的二嫂。

二嫂在家中已经很辛苦了,他不需要她再劳累。

叮!成功钓到过目不忘技能。

谢余抬竿的动作一顿,眼中暗喜。

这两日运气不错,连着钓到宝物。

过目不忘啊,这个技能还不错。

技能直接提取,谢余没察觉任何异样,处变不惊的抛出鱼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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