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慈烺马绍愉的女频言情小说《朱慈烺马绍愉写的小说逆势屠龙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韭菜东南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也罢,本宫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朱慈烺叹口气:“接下来的操练会很苦,你们若是有谁觉得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请辞,本宫绝不怪罪,你们世袭的职位也可以保留,日后都可以返回京营。但如果过了今日,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们在京营之中胆敢有一丝懈怠,本宫都决不轻饶。”“臣请辞……”这一次带头的还是田守信事先安排好的人。这一下请辞的人更多。呼啦啦的竟然走了一多半。朱慈烺准许保留他们世袭的职位,未来还可以重返京营,他们还留在京营干什么?等着被朱慈烺打屁股吗?你不看蒋旭三人都快被打死,这会已经没有惨叫声了吗?一千多人走的只剩二百人了。这二百多人都是年轻的精壮,看模样都是铁了心想要跟着朱慈烺做一番事业的人,又或者是看穿了朱慈烺的机心,知道好出不好进,今日...
《朱慈烺马绍愉写的小说逆势屠龙全文阅读》精彩片段
“也罢,本宫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朱慈烺叹口气:“接下来的操练会很苦,你们若是有谁觉得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请辞,本宫绝不怪罪,你们世袭的职位也可以保留,日后都可以返回京营。但如果过了今日,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们在京营之中胆敢有一丝懈怠,本宫都决不轻饶。”
“臣请辞……”
这一次带头的还是田守信事先安排好的人。
这一下请辞的人更多。
呼啦啦的竟然走了一多半。
朱慈烺准许保留他们世袭的职位,未来还可以重返京营,他们还留在京营干什么?等着被朱慈烺打屁股吗?
你不看蒋旭三人都快被打死,这会已经没有惨叫声了吗?
一千多人走的只剩二百人了。
这二百多人都是年轻的精壮,看模样都是铁了心想要跟着朱慈烺做一番事业的人,又或者是看穿了朱慈烺的机心,知道好出不好进,今日你从京营请辞只需要一句话,未来想要重返京营,再领京营的饷银,嘿嘿,那恐怕就难如登天了,因此他们要留下来,为家族保住这个职位。
留下的人不外乎这两种想法。
朱慈烺不在乎他们是哪种?只要他们能通过接下来的考核,康健精武,忠于朝廷,他对他们就不会有任何的偏见。
请辞的大部分都是把总,现场的十几名千总,只走了三人。
千总在军中属于中高级将领,能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所以他们不会轻易辞职。朱慈烺扫了一眼,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面膛黝黑,鼻直口阔,颏下是浓密短髯的中年千总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朱慈烺走到那千总面前。
“回殿下,臣左哨营千总徐文朴!”那千总抱拳大声回禀。
徐文朴?
朱慈烺猛然想起。
千总徐文朴,临敌力战,死于疆事……
在朱慈烺的记忆里,徐文朴是甲申之变中,除了贺珍董琦之外,另外一名战死在京师城头的中高级将领,朱慈烺原本是记着这个名字的,但穿越而来后,琐事太多,脑子不停的在思索问题,因此倒把徐文朴这个名字给忽视了,今日猛然听见,立刻就想起来了。
朱慈烺心里有数,冲徐文朴笑一下:“徐千总好体魄,本宫等你杀敌立功的好消息!”
徐文朴激动的满脸通红,抱拳:“愿效死命!”
朱慈烺点头,又问了剩下几个千总的名字,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大声道:“你们既然选择留下,那就是选择面对京营接下来的严格操练了,本宫丑话说到前头,纵使你们身为将官,也必须和普通军士一样,一日四练,受不了这份苦罪的,现在还可以离开,本宫绝不降罪!但如果留下了,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臣等不怕苦不怕累,愿留在京营为皇上效力!”在几个千户的带领下,众将官大声的喊。
“好!”
朱慈烺很欣慰,京营虽然糜烂,但忠勇之士还是有的,转身对三千营主将好贺珍道:“贺珍,交给你了!”
“臣遵命!”贺珍躬身。
朱慈烺看向其他众将:“如果没有问题,诸位将军就速速回营,整顿军马,等候贺将军和三位御史吧。”
“是!”诸将都是听令。到现在就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皇太子在借机裁撤京营中的世袭军官了,他们几人中也有好几个世袭的,因此颇为不安。
“董琦留下。”朱慈烺喊住参将董琦。
诸将和三位御史向朱慈烺行礼完毕,匆匆去忙了。临走前,贺珍和张纯厚相互一看,都对着朱慈烺深深一礼:“谢殿下!”
淘汰老弱,精选士卒,底层的军士好说,但中层这些世袭的将官却很难处理,如果不是朱慈烺出手,贺珍和张纯厚两人肯定会头疼。朱慈烺笑着勉励了他们两句,两人这才踌躇满志的走了。
董琦,京营参将,甲申之变中和锦衣卫南堂指挥使李若链一起战死在城头,从一开始朱慈烺就知道他是一忠臣,因此对他颇为倚仗。
朱慈烺看向董琦:“募兵之事已经不能再等了,董师傅,你带上几个亲信,立刻出发去山东,我会派一个小太监配合你,官凭敕牒,东宫令旨和皇上圣旨的抄本,我也都给你准备好了。银子呢,你先拿上一万两,记着,照我和你谈好的那几个条件,人数多多益善!”
“臣遵命!”
董琦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成为太子的老师,日后还会是帝师,董家千百年之下,恐怕也难再有他这样的殊遇,更何况太子对他极其尊重,和印象中高不可攀,皇权威严的太子爷完全是两个人,惶恐感慨之余,他唯有以死报答太子的知遇之恩了。
此次到山东募兵,是他和太子爷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因此太子爷一声令下,他立刻就可以启程。
“李若链,你去天津,给你十天时间,能招多少人就招多少人,时间一到,立刻赶回来。”
“臣遵命。”
李若链跪下接令,抬起头,犹豫了一下问:“臣走了,您的安全……”
“整个京师还没有人敢对本宫怎么样。”朱慈烺笑。
田守信接了一句话:“李指挥安心去吧,只要咱家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殿下一根汗毛。”
“有劳公公了!”
李若链向田守信行一礼,和董琦两人急匆匆离开。
董琦去山东,李若链去天津。
照戚继光《练兵实纪》记载,天下最好的兵源是义乌矿工,不但容易操练,服从命令,而且英勇善战;另一位名将俞大猷则喜欢用运河上的纤夫,俞大猷认为,纤夫服从口号、注重协作,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是上佳的兵源。
在朱慈烺看来,如果是冲锋陷阵,招步兵,当然是矿工最好。
毛文龙的东江镇就证明了这一点。东江兵大部分都是矿工出身,战力不凡,曾经是建虏身后的心腹大患,但因为蓟辽总督袁崇焕的误判,又或者是因为毛文龙的跋扈和首尾,总之,一段说不清判不明的历史迷案之后,东江镇很快就一哄而散,而以东江兵为主的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却向历史证明,他们的战力远远强过一般的明军。
矿工当步兵好,但如果是火枪兵,朱慈烺更看好注重协作和服从口号的纤夫。
周延儒拱手:“老臣以为,殿下的盐稅改革之策,除了第一策之外,其他三策都甚好,着户部准备一下,下半年就可以执行。”
“臣也这么认为,后三策甚好。”陈演也赞同。
两人带头,殿中众臣都是赞同,还有人拍朱慈烺的马屁:“太子殿下智谋深远,天纵英明,老臣深为佩服。”
“后三策甚好,那意思是说,第一策不好了?但不知不好在哪里?”一片赞颂之中,却有一人冷言冷语。
朱慈烺不用看也知道是吴甡。
吴甡所问的,正是他想问的。
盐政四策最核心,最关键的就是第一策,如果第一策不执行,盐商盐帮垄断的地位不改变,盐政改革就不可能成功,最多只是缓解。
内阁四臣却都不理会吴甡,吴甡只是一个兵部侍郎,官小位低,性子又桀骜,在官场里没有人缘,周延儒陈演都是老谋深算之人,才不会在皇上面前,跟属下争辩呢,但吴甡的疑问殿中的人都听到了,所以必须向皇上和太子解释。
于是周延儒向崇祯行礼说道:“陛下,太子殿下的第一策并不是不好,而且现在还不适合施行。”
“说说理由。”崇祯面无表情。
朱慈烺却隐隐已经猜到周延儒要说什么了。
周延儒向朱慈烺一行礼:“殿下可知,被朝廷准许,专卖食盐的盐商和盐店有多少吗?”
“请周老先生大人指教。”朱慈烺回了一礼。
周延儒看一眼陈演。
陈演是户部尚书,立刻回答:“被朝廷特许的盐商,全国共有两千二百六十一人,盐店有十万三千五十六家,全国有组织的盐帮有晋商,徽商,山东也有,不过都只是称呼,并没有被朝廷认可。”
怪不得盐价如此高呢,原来全国竟然有这么多的盘剥者。
“殿下,不说盐帮和盐商,只这十万多家的盐店,就关系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一旦朝廷取消特许,他们没有了生活来源,岂不立刻就要闹事?”
周延儒语重心长,一副老成谋国的样子。
朱慈烺沉思了一下:“盐店暂时可以保留,但盐商的特许,必须撤销。”
盐商是上游,只要解除了上游的垄断,十万盐店就算想垄断也垄断不起来,因此,盐店可以放过。
至于盐帮,盐商的特许撤销了,盐帮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盐商全国只有两千二百六十一人,看起来,人数不多,关系也不大,但这些人的祖上可都是为朝廷立下功勋之人,朝廷为奖励其后人,才特许食盐经营,如今无缘无故的贸然取消,岂不让人寒心?以后还会为朝廷尽忠尽力?朝廷的命令一旦发下去,这些人能服气吗?虽然他们只有两千余人,但却都是豪强世家,在地方拥有一定的势力,如今流贼为祸,如果盐政改革再过急过激,一旦有变,恐怕……朝廷力不能逮啊。”
周延儒说的很缓慢,很沉重。
某种方面来说,周延儒担忧的确实没错,如今建虏流贼内外交加,局势不稳,朝廷确实应该以维稳第一。
但朱慈烺却不这么认为,盐商们个个富得流油,他们才没有胆量造反呢,最多也就是带人闹闹事,只要官员处理得当,一手武力弹压,一手温言劝和,就不信他们能闹出大事来!而且大盐商基本都在江南,即使是山西帮的盐商,也都常住江南,就算他们闹起事来,也无法和北方的流贼连成一片。
百姓生活困苦,一斤盐居然就要300文,要知道,即使是财政最富裕的宋朝,一斤盐的价钱都没有超过100文,朱慈烺在前世看到的资料,宋朝的盐价长期保持在50文左右,但百姓的收入却超过明朝,因此,明朝盐价已经成了百姓身上的一座大山。天灾人祸流贼,再加上逆天的盐价,百姓们走投无路,不造反才怪呢。
高起的盐价,相当于是大明百姓承担的另一个辽饷,辽饷废除,盐价自然也要打下来。
如此才能安定民情。
但朝臣们的想法显然跟他不一样。
“阁老说言甚是,臣附议。”次辅陈演也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有经纬之才,盐政改革四策,策策都是治国良策,然第一策牵涉众多,贸然实施,恐有窒碍难行之处,因此老臣以为,应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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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说言甚是,臣附议。”次辅陈演也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有经纬之才,盐政改革四策,策策都是治国良策,然第一策牵涉众多,贸然实施,恐有窒碍难行之处,因此老臣以为,应徐徐图之。”
“臣附议。”魏照乘也站了出来。
谢升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最后也出来拱手。
内阁四臣达成了一致。
其他众臣七嘴八舌,但总体还是赞成首辅周延儒的意见。
“臣有本!”
忽然有一大臣站了出来。
礼部右侍郎蒋德璟。
蒋德璟一站出,整个朝堂立刻就静了下来。
蒋德璟或许不能代表整个东林党,但却足以影响东林党,连带着也影响整个朝局。
“陛下,臣以为,殿下的盐政四策中,第一策尤为重要,如放弃第一策,其他三策便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不废除盐商盐帮的专买专卖,又截断了私盐流出的途径,那市场上的盐,不就完全被他们垄断了吗?到时不要说300文,就算卖500文,百姓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此不但没有革除盐政弊端,反而有雪上加霜的嫌疑,因此臣以为,太子殿下的第一策,绝不可轻弃!”
蒋德璟声音洪亮,脸色凝重。
百官们轻声议论。
崇祯皱起眉头。
朱慈烺却是叫好,蒋德璟的见识不亚于吴甡。
“申葆兄,岂不闻治大国若烹小鲜乎?盐政非一日之弊,只能徐徐改之,不宜大动干戈,否则引起动荡,我等有何面目立于这朝堂之上?”见自己被打脸,次辅陈演有点不快。
蒋德璟板着脸:“发圣兄,那请问,‘治大国若烹小鲜’,此语何解?”
陈演字发圣。
陈演有点恼,心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是道德经里的名言,每个读书人都知道,你堂堂进士,礼部右侍郎,岂能不知道?在朝堂上当众向我请教,这不是出我的难堪吗?
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申葆兄玩笑了,你当世大儒,岂能不知道治大国若烹小鲜的道理?”
蒋德璟还是板着脸:“此语出自《道德经》,譬如煎一条小鱼,最忌猛火大力翻炒,如是则碎烂焦糊矣。治国亦是如此,旧例或有积弊,然沿袭至今者,必有存在的道理,骤然变更,恰如大火猛炒,百姓一时难以适应,恐会发生激变,发圣兄,是这意思吗?”
“正是。”陈演点头。
“那么请问了,发圣兄你觉得,我大明现在是一条什么鱼呢?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鲜鱼,还是已经快被煎糊了?”蒋德璟冷冷问。
“这……”陈演额头登时就见汗,现在的大明朝内忧外患,焦头烂额,可不是快要煎糊了吗?
朝臣微微骚动。
此人叫李若链,戊辰武进士出身,时任锦衣卫南堂指挥同知,
甲申之变中,抽签分守崇文门,没多久军士哗变。
大部分的京营兵将都跟着出迎,只有李若链和京营副将董琦奋力死战,最后双双战死在城头。
李若链是甲申之变中唯一一个有记载战死城头的锦衣卫官员。
朱慈烺穿越而来,身边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急需招揽人马,而殉国的那些忠臣烈子就成了他最佳的选择。
正好原来的东宫侍卫长也就是他的亲舅舅周镜骑马摔折了腿,于是他趁机把李若链调来东宫。
明朝太子除开国太子朱标之外,其他太子都住在皇宫之中,因此日常的护卫都是由拱卫司也就是锦衣卫负责,
朱慈烺调用李若链,顶替同样也是锦衣卫的周镜,完全顺理成章。
当然了,大家还是奇怪,李若链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太子看上?
一旦太子登基,李若链就成了从龙之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除了李若链,朱慈烺还用了一个叫高文采的锦衣卫千户。
高文采,锦衣卫街道坊掌刑千户,宛平人,甲申之变中,组织军民激烈抵抗李自成,
后听说崇祯皇帝已经在煤山自-杀后,归家,闭门,与全家十七口人一起上-吊自-杀殉国。
这样的人,朱慈烺当然要用。
李若链和高文采原本都是默默无闻之人,忽然得了太子重用,自然都是感激涕零,
这一个月来,两人暗地里为朱慈烺做了不少事情。
朱慈烺挥退两个宫-女,李若链在他耳边轻语了两句,他点头:“走吧,两位国公该等急了。”
“臣朱纯臣、徐允祯、陈新甲见过殿下。”
宫门外,朱纯臣陈新甲和陈新甲已经等候多时,见太子出现,赶紧上前迎接。
朱慈烺在微微颌首,脸上带着温和地微笑:“两位国公免礼,部堂免礼。”
朱纯臣相貌堂堂,面色白皙又身材匀称,一把大胡须又黑又密,穿着绯色的蟒袍,看起来颇为威严。
不过细细查看一下,却能发现他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忐忑。
皇帝怎么忽然想起让太子巡视京营了,难道是对他有所不满,想要拔掉他京营总督的位置?
不过还好,皇帝没有亲来,只是派了太子,太子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应该不难糊弄。
徐允祯身材瘦高,眼神同样有点不安,这些年,他和朱纯臣在京营干了不少狗屁倒灶的事,不查还好,一查肯定要出事,
加上崇祯对他并不是太喜爱,所以他心里的不安更胜朱纯臣。
陈新甲面膛黝黑,一脸忧色,松锦之败兵部要付最大的责任,弹劾他的奏折雪片一样的飞进内阁。
因为皇帝没有说话,所以内阁暂时还没有处置他,不过诏狱的牢门已经为他敞开,他随时都可能被问罪下狱,
因此,这半个月来他拼命工作拼命表现,只希望能逃过此劫。
但不想,襄城兵败的消息又忽然传来,三边总督汪乔年被李自成虐,杀,等于又给了他当头一击。
所以他坐立难宁,惶恐不安。
其实兵部尚书并不能管到到京营,京师三大营属于天子亲军,粮饷都是内帑所出,其总督和指挥都是由皇帝信任的勋戚担任,更有皇帝新任的监军太监,
兵部虽然有协理之责,但也就是挂一个名,除非是皇帝亲自下旨,否则那些勋贵才不会鸟兵部呢。
京营出了问题,自然也问责不到兵部的头上。
因此,陈新甲的人虽然来了,但他的心思却不在京营,他的心思,全在皇太子朱慈烺的身上。
陛下令太子巡视京营,他隐隐已经猜出,这恐怕是整顿京营的先兆。
另外,中午接到了秘密从杏山塔山撤退的密旨时,他非常意外。
这么多年,他对皇帝的脾气颇为了解,以皇帝宁折不弯、寸土必争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下达杏山塔山撤退的旨意,今日怎么改了脾气呢?
直到马绍愉派人给他传消息,他才恍然大悟。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太子!
杏山塔山已然不可守,陈新甲心里非常清楚,不过他却不敢向崇祯建言。
而如果这两地失守了,作为兵部尚书的他,肯定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现在皇太子说服皇上从杏山塔山撤军撤民,算是解了他的一个危难。
因此,他对皇太子颇为感激,同时也隐隐有一种,皇太子已经长大,开始干预朝事,朝政即将会有大变的预感。
而就皇太子给马绍愉所下的三道命令来看,皇太子绝对是一个杀伐果断,智谋深远之人。
因此,陈新甲拜见朱慈烺之时,毕恭毕敬,眼神里甚至带着微微的惶恐,
当然了,和马绍愉一样,陈新甲心里也有疑惑,那就是,太子殿下要从哪找到田地分给辽民呢?
京师周围虽然有很多荒山,但都无法耕种。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索性不想了。
皇太子非一般人,肯定有独特的解决办法。
见礼完毕,朱纯臣徐允祯陈新甲簇拥着皇太子向京营而去。
朱慈烺身后,田守信、李若链领着一百锦衣卫浩浩荡荡。
京营分三大营,神机营是火器部队,驻守于积忠坊;
三千营是骑兵部队,营中多是蒙古人,驻守于白中坊,但两营现在基本是空架子,只能勉强撑起面子。
所以京营中仍属五军营为重,五军营分为中军、左掖军、右掖军、左哨军、右哨军。
中军也就是勇卫营由孙应元和黄得功分别带领,正在湖广跟罗汝才张献忠相持。
其他四营的驻地都在城北,其中左右掖在德胜门驻守,左哨在安定门驻守,右哨在教忠坊驻守。
“殿下,我们先去哪一营呢?”
朱纯臣小心翼翼地问。
朱慈烺淡淡说:“哪一营也不去,令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城外校场集合,本宫要校场点验!”
听到此言,朱纯臣大吃一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原以为太子只是到各营中巡视,走马观花之下,自己也不怕露出太多破绽,但不想太子居然要来一个“大阅兵”。
如此的大场面,可是十几年都不曾见了,不说手下的兵丁,就是他自己也要手忙脚乱。
一旦出了乱子,占役、吃空饷、操练废弛的问题,想掩盖恐怕也是掩盖不住了。
徐允祯脸色也发白。
陈新甲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太子是要玩真的啊!
“怎么,不行吗?”
朱慈烺脸一沉。
朱纯臣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表面不动声色:
“殿下,京师三营一共十二万人,除了在外的勇卫营、京师九门的守卫之外,各军加起来尚有七万人,
猝然之间集合,难免手忙脚乱,影响军容事小,影响殿下校场点验事大。
依臣之见,不若令各营整顿人马,明天上午再校场点验也不迟。”
“国公,你是什么时候接到圣旨的?”朱慈烺冷冷问。
“禀殿下,是午时。”
“可曾下发到各营?”
“岂敢怠慢,立刻就下发了。”
“既然如此,又怎么是猝然集合?又怎么会手忙脚乱?”
朱慈烺声音严厉:“连个区区的校场点验都要准备一晚上,这还是我大明三大营吗?我能等,但建虏能等吗?
一旦建虏兵临城下,难道你也要他们等一晚上,第二天再行攻城吗?”
“这……”
朱纯臣冷汗涔涔而下,他身为国公,祖上两代封王,三百年的显赫,原本对太子并没多少的敬畏,只把太子当成一个小孩,
直到此时才明白,自己实在是小看太子了,赶紧翻身下马,跪倒在地:“臣糊涂,臣这就去召集各营。”
朱慈烺冷冷说道:
“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各营主将副将,连同在京的所有士卒,须全数集中于城外校场,
少一人,我就治他们的罪,另外,士卒兵籍名册也要带来,本宫要一一点验!”
朱慈烺第一次见到崇祯,一个不到四十的男人却一袭白发,面色憔悴。
“起来吧。”
崇祯声音疲惫,眼神黯淡。
松锦之败宛如一记重锤,狠狠砸他身上,让他又痛又悔。
“孙传庭已经到河南。”
“父皇圣明,孙传庭必不负重托!”
朱慈烺朗声回答,他对孙传庭还是很有信心的。
历史上,孙传庭被重新起用的时候,李自成已经从十八骑变成了十几万的大军。
而崇祯又犯了心急的坏毛病,不等孙传庭练兵完毕,就不断催促他进军,最终导致了郏县兵败,潼关失守。
松锦大败,郏县兵败,很大程度上都跟崇祯的急脾气有莫大的关系。
但子不言父过,尤其父亲还是皇帝,一喜一怒都可能决定天下命运的关口,他就更是要谨言慎行了。
崇祯点点头,他对孙传庭,袁崇焕,这种桀骜不驯的人没有好感。
“你的造大船,沿海路骚扰建奴后方之计非常好,朕已令工部和兵部具体操办造船事宜,一年之内,要给朕造出一千艘船来。”
崇祯此刻已经在幻想千船横渡黄海直攻建奴大本营了。
朱慈烺心里苦笑,现今的情势下,大明的工兵部是不可能造出一艘船的。
一是时间来不及,十二月建奴就要寇边了。
二是国库实在是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从一开始,朱慈烺就没有打算让工部造船,他有更好的办法。
“父皇,造船旷日持久,儿臣认为有更好的人选。
福建水师郑芝龙歼灭海寇万余人,是个大才,如此劲旅,放在福建对付海寇,实在是可惜……”
朱慈烺缓缓而言,崇祯眼前一亮。
郑芝龙虽然是朝廷命官,但他海寇出身,如果调到近海,万一郑芝龙哗变,那整个京畿就乱了。
再者,郑芝龙在福建盘踞已久,手下兵将皆是福建人,调他到天津或者登州,有调虎离山的嫌疑。
以郑芝龙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万一朝廷逼迫太急,恐怕整个福建都不为朝廷所有了。
看到崇祯的顾虑,明显对这人有戒心,朱慈烺提高声音,蛊惑道:
“父皇,郑芝龙绝对可用,不但可以用,而且还不用朝廷出军需粮饷!”
因为长期“海禁”的原因,朝廷从上到下,对出海贸易的巨大利润,显有了解者。
郑芝龙每年从往来海商身上收取的关税银两和保护费,一年差不多能有五百万两...
而明朝一年的税银才四百多万两,还没有郑芝龙一年的收入多!
郑芝龙称霸闽海十数年,已经积累了富可敌国的巨额财富,是名副其实的“全球首富”。
那些财富,哪怕只拿来十分之一,也足以缓解大明朝现在的财务危机。
“嗯?”
听到不用朝廷出军需粮饷,崇祯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然下去:
“你还真是个孩子……没有钱粮,他们如何肯为朕办事?”
崇祯也是被那帮总兵们折磨怕了,只要一出兵,总兵们就伸手要钱。
没钱没粮,一兵一卒都不会动。
时间长了,感觉那不是朝廷的军队,倒像是私人的雇佣军了,给钱办事,不给钱就不办事。
当然了,这事是朝廷理亏,如果平常就把粮饷发足了,总兵们何至于如此?
朱慈烺早有准备:
“启禀父皇,半个月之前,儿臣偶遇一讲书先生,乃是福建人,从他口中,儿臣知道了郑芝龙的一些过往。
郑芝龙海寇出身,加上他先后吞并了海寇李旦、颜思齐的财富,因此在被朝廷招安以前,就已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
郑芝龙现在是泉州水师参将,垄断了福建出海的海路,出海的商船为了自保,都会向他缴纳一些银两,俗称买水。
买水之后,商船会挂起他郑芝龙的旗号,有了这个旗号,海上的大小海盗们便不敢再为难。
所以儿臣以为,郑芝龙不缺钱粮,只要朝廷善加笼络,他必定不会在钱粮上跟朝廷为难。”
崇祯听的有点呆,他还真是不知道,手下的泉州水师参将郑芝龙竟这么有钱。
“商人向郑芝龙买水,却为何不向朕买水?去年朝廷的市舶税只有区区四万两,郑芝龙却赚了多少?怕是有几十万两吧!”
崇祯脸色冷冷,眼神里闪过杀机。
市舶税,既海关进出口税。
贫穷限制了崇祯的想象力,郑芝龙买水得利岂止几十万?
一艘船就是三千两白银,那出海的商船有多少,郑芝龙的金银便是有多少。
“父皇,这些年来,郑芝龙扫荡闽海,肃清海寇,还打败红毛人的舰队,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水师,所耗巨大,但却没跟朝廷要过一两银子。”
朱慈烺对郑芝龙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他必须为郑芝龙辩解,以免父皇一怒之下降旨责罚郑芝龙。
在他力挽狂澜的谋划里,郑芝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更何况,郑芝龙还有一个好儿子郑森,也就是郑成功。
郑成功,今年刚好十八岁,正是一个英雄出少年,建功立业的好年纪,而朱慈烺已经为他想了一个好位置。
崇祯沉默了半晌,幽幽叹口气:“也罢,只要郑芝龙能保福建平安,朕就忍了他。”
“父皇圣明。”
“你继续说。”
“是,郑芝龙缺的就是一个名,我们投其所好,请父皇下旨,任命郑芝龙为福建总兵,统领福建所有军马和水师。
任命其最信任的四弟郑鸿逵为登州水师提督,其长子郑森为登州水师游击,令二人带领本部人马,前往登州就任……”
崇祯不等朱慈烺说完,就已经明白其中的深意了。
郑芝龙虽然部属众多,拥有超过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队,但正式的官职却只是一个水师参将,只掌管水师。
如果拔擢他为福建总兵,不但官升一级,而且等于朝廷正式确认了他福建土皇帝的身份。
而同时,弟弟郑鸿逵到登州水师任职,儿子郑森被任命为了水军游击。
加上军中都是他从漳州、泉州一带招募而来的闽南子弟,领军的头目也都是自家的亲族。
朝廷把这些人调到了登州,只要这些人在登州立足,郑芝龙的地盘也会随之扩大。
控制了登州的海路,他郑芝龙就又多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所以,对朝廷的这道旨意,郑芝龙没有拒绝的理由,反而会高呼谢主隆恩了。
而对朝廷来说,如今只需要一道圣旨、两个官职,就可以让登州水军重新复活,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郑芝龙,自然也就有了骚扰建奴敌后的船只,朱慈烺攻击建虏后方的战略,才有实施的可能。
“我儿好智谋!”
崇祯心里赞叹,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这样做,郑芝龙就不会跟朕讨要钱粮吗?”
朱慈烺跪倒在地:“还请父皇召郑芝龙、郑鸿逵、郑森三人进京面圣,
到时,儿臣必当面说服郑芝龙,令其承担登州水师全部的军需粮饷!”
“哦,你有把握?”
崇祯眼睛里有惊讶,也有喜色。
朱慈烺点头:“定不负父皇重托!”
“遵命!”
李若链神目如电,早已经看的清楚,朱慈烺一声令下,他就带着手下十几个锦衣卫,冲到将官人群,将在人群中小声说话的三个将官揪了出来。
现场有一千人,最前方和最后方相聚很远,这三人聚在后面,低头小声说话,原以为皇太子肯定不会注意到,但没想居然被朱慈烺看到了,一时三人吓的面如土色,昨日皇太子在校场斩杀一百人头,又打阳武侯屁股的事,他们可都是亲眼目睹,今天肯定要被责罚的,这可怎么办?
但又想,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田守信小声的在朱慈烺低语了两句,讲解三人的身份。
这三人中两人是皇亲,一人是勋贵。
第一人是张太后娘家人,第二人是皇宫之中年纪最大的刘太妃的娘家人,最后一人身份更是特殊,居然是定西侯蒋秉忠的二儿子蒋旭。
张太后是天启帝的皇后,也就是朱慈烺的伯母。刘太妃是万历帝的妃子,是如今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人。至于定西侯蒋秉忠,虽然在朝中没有什么名气,但却是宣宗始封的侯爵,蒋旭是二儿子,没有继承他老爸爵位的权力,不过却也不是平常人
朱慈烺冷冷扫他们一眼,问:“军中尚静恶喧,静则有序,喧则必乱,军中起坐喧哗者,按律该如何处置?”
问的是身边诸将。
诸将不敢回答,只有贺珍抱拳:“杖四十,严重者可斩!”
“拖下去,杖四十!”朱慈烺冷冷下令。
“啊……饶命!”
蒋旭三人大吃一惊,都是喊饶命。
但锦衣卫早已经打去他们的头盔和披甲,拖了下去。
将官们都变了脸色,但却没有骚动,屏住呼吸立着原地,连敢擅动一下的人都没有。
对他们来说,在人群中小声说两句话,根本就是常事,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大错,想不到太子爷居然要杖四十!军棍可不是轻易能承受的,四十军棍也有可能打死人的,所以这些将官的心里都是惊恐,只恐自己再有什么不慎,被太子发觉,就会落得和蒋旭三人一样的下场。
“今日本宫有三件事有宣布,第一,从今日起,京营要严格军纪,勤加操练,弄虚作假,晒太阳混日子的好事,再也不会有了,尤其是你们这些把总千总,必须起带头作用,胆敢不听号令,视军纪为儿戏者,本宫定斩不赦!”
朱慈烺大声宣告。
听训的将官一个比一个站的直。
蒋旭三人的惨叫传了过来。
虽然是拖下去,但其实就是拖在了旁边,四个锦衣卫为一组,一共十二个锦衣卫对三人开始施刑。
“啊,啊!”蒋旭三人被打的惨叫连连。
场中的将官都是战战兢兢。
“第二,两月之后,本宫将向父皇请令,率领京营全体将士出京围剿流贼,不剿灭河南的流贼,本宫就绝不会收兵回京,因此你们最好都有点心理准备,这两月好生操练,平时都流汗,战时少流血,到时若有谁胆敢退缩不前,本宫必斩不赦!”
听到此言,即使强自压制,将官群还是微微起了一些骚动。
一直以来,京营就是太平军、太平将,除非是建虏打到京师城下,否则他们根本不担心打仗的问题,就算建虏打到京师了,只需把城门关闭,静待各地的勤王大军即可。矢石交加,浴血奋战,对京营来说,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但如果出京剿匪,可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没有京师高大城墙的卫护,伤亡可想而知。
贺珍张纯厚等诸将相互一看,也都是面露惊异之色。
“第三,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老的老,少的少,一个个的脸比文官还光滑,比女人还娇嫩,哪像浴血奋战出生入死的武将?从今日起,把总以上的将官都必须能挽强弓,要求士兵做到的体力训练,你们也必须能做到。如若做不到,本宫就军法从事,第一次,杖二十,第二次,杖三十,第三次再做不到,直接杖八十!”
将官群的骚动比刚才更明显。
杖八十,等于直接砍头啊。
没有人怀疑朱慈烺是在恫吓,在场每一个人都相信,太子爷绝对说到做到,说打你八十,就绝不会只打七十九。
朱慈烺这三个要求,一个比一个激进,配合蒋旭三人的惨叫声,听训的将官们都有一种前途黑暗、无法承受、甚至是没有了生路的感觉。
站住朱慈烺身后的各营主将和副将,你看我,我看你,也都是一脸苦相。太子昨天校场阅兵,今日抚军京营,虽然每个人都明白太子爷是要整顿京营,京营混吃等死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不过太子爷今日宣布的严厉手段,还是让他们吃惊无比,只有少数的几个明白人猜出:太子爷这是要逼着这些勋贵子弟,自动退出京营啊。
将官们的表情变化,朱慈烺都收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的三个“恐吓”起到了作用,尤其是蒋旭三人的惨叫声,起到了推波助澜的绝妙效果。差不多应该收网了,于是淡淡说:“两月之后的河南之行,必然会有恶战。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来是将士的荣耀,不过本宫昨晚翻了一下将官表,发现很多人都是家中的独子,且祖上都是为朝廷立下大功的人,一旦稍有差池,就有绝嗣的危险,因此本宫决定,凡家中独子者,都可以从京营请辞……”
此言一出,将官群中的骚动再也压不住,有人惊讶有人惶恐,还有人转着眼珠子,想着是不是要请辞?
“凡请辞者,世袭职位一律保留,等有了兄弟或者是子嗣之后,可以重返京营。”朱慈烺使出杀手锏。
“臣是家中独子,臣请辞。”
立刻就有将官越众而出,跪在地上请辞。
朱慈烺心知肚明,这个人是田守信事先安排的,为了就是起一个带头作用。
“准!”朱慈烺想也不想。
“谢殿下!”
有人带头,而且看起来皇太子并没有不快之意,于是更多的将官越众而出,跪在地上请辞,太子治军如此严厉,动不动就军法,胆小的将官早就受不了了。朱慈烺一概准许,查都不查。很快的,场中就少了七八十个将官。剩下很多人脸上都有动摇之色,但他们不是独子,没有正当的理由,想辞又不敢辞。
“也罢,本宫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朱慈烺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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