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连枝拉到身边,护着她道:没关系,夫君想让我去,那我就去。
但我需要连枝帮忙,夫君能不能不要打她了?
秦若声闻言立马喜笑颜开,他捧着我的脸,亲吻我的额头:还是夫人明事理。
你身体底子一向不差,这回再坚持坚持,到时候夫君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让人送夫人去义庄,我去买些野山参给晚晚送去就来找你。
……义庄阴冷的房间里,我和连枝都衣衫单薄。
但我俩都不觉得冷。
连枝看着我被血浸湿的裙子,抚摸着我仍然鼓鼓的肚子,哽咽道:孩子已经死了,我替夫人取出来吧。
我苦涩地摇摇头:不必,就这样吧,将来我要是变成那东西,他还能陪陪我。
连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夫人,别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连枝都陪着你……傻丫头,你生前的心愿就是不想让我跟秦若声在一起,如今心愿就要达成,你能好好做人了,不用陪我。
不,我不想你跟秦若声在一起,是希望你能幸福,看着你变成那东西,我怎能忍心扔下你不管?
没错,连枝也是阴鬼人。
她家曾是富庶人家,被栽赃后一家都被腰斩。
是我将她的家人一一缝补好,连枝也成了我最好的姐妹。
那年屠村,连枝也没有幸免于难。
可怨念让她也做了阴鬼人,陪着我回到了秦府。
我扯下破烂的裙摆,沾着血写下和离书和所有的真相。
连枝,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秦若声,就说我缝完尸就不回去了,以免惹他心烦……连枝前脚刚走,秦若声后脚就来了。
阿岚,尸体缝好了吗?
晚晚醒了,吵着闹着要见她兄长最后一面。
我见秦若声开口闭口付晚晚,问道:你见到连枝了吗?
秦若声满脸疑惑:没有,晚晚伤心欲绝,我哪有空见这些闲杂人?
他揭开盖尸布,看见付江明支离破碎的身体,皱眉催促我:你怎么还没开始?
太子已经带着晚晚往城外来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再说话,撑着地艰难地爬起来。
心里的凄楚已经无以言表。
他只看见付江明的凄惨,却看不见我流干了血,已经近乎灰白的脸。
我一边缝尸,一边回忆起与秦若声的过往。
阿声,你还记得五岁那年我们一起从人牙子手里逃出来吗?
你护着我,挨了刀,中了箭,却一声不吭,还笑着跟我说没关系,一点也不痛。
秦若声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提起往事,疑惑道:怎么想起说这些?
我苦涩地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变了。
好像是去到青冥村的第三年吧,你上山砍柴被蛇咬伤,正好遇到付晚晚去平南做质,她救了你。
从那以后,你好像就变了,总一个人醉酒赏月,一个人看着远处发呆。
手里的针扎破指头,却已经流不出一滴血。
我自嘲地笑了笑,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