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了。
谢家这边的松弛感,完全不像是正在被流放的犯人。
这让某些人有点急了。
一个个的死死的盯着谢家那边,心里重新做着各种谋划。
尤其是今天被谢景初用石子打掉一颗门牙的曲云铮。
他越想越气。
今日不光没有给谢景珩和谢景初添上堵不说。
还反倒让他这般狼狈。
现在看着谢景珩竟然还有闲情雅致给那两个‘傻子’讲辰国这几年的发展?
这让他怎么忍?
他眼神中的怨毒藏都藏不住。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转头低声去问正在享受着妾室捏腿的曲凯全:
“爹,你确定明天那些人——”
曲凯全立马拂开小妾的手,斜了一眼谢家那边,然后递给曲云铮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说。
他们这一动 ,官兵便看了过来。
曲凯全立马说道:“呵呵,我们去小解一下,嘿嘿,小解。”
坐在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官差多看了他们爷俩一眼。
随后向破庙外门口歪了一下脑袋。
曲凯全点了一下头,“谢过差爷。”
见自家父亲跟这些小官差低声下气的,曲云铮差点就出声了。
但是看到曲凯全转身后立刻就变了的脸,他就憋回去了。
他了解他爹。
每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惹到他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这下曲云铮心里就舒服多了。
他记得今天就是这个官差抽了他好几鞭子。
这个官差叫什么来着。
下午好像听到别人叫他孔春四来着。
他记住了。
回头回京就找人打断他的腿!
曲云铮信步跟着曲凯全走出去。
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但是没想到曲凯全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曲云铮被他爹给打懵了。
漏风的嘴问道:“弟,妮得我嘎社么?(爹,你打我干什么?)”
曲凯全低声说教道:
“打你,我恨不得抽死你,我都跟你怎么说的,要沉得住气,要沉住气!
丞相大人的密信上写的内容你不是也看见了,甚至详细到都在那个地段安排了人,都告诉咱们了,你说你非要逞那一时之快?”
曲凯全眯了眯眼,笑道:“到时候只要咱们躲远点,免得溅了一身的血就好,你还非要今天就上赶着上前去,咋的你那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
越说越气的他用力指了指曲云铮的脑袋。
手上的铁链子哗啦啦的响。
曲凯全继续小声的说道:“你学学人家李乐,他可是被谢家两兄弟打的断了两根手指,不比你的仇大?你看他从头至尾表现出来了吗?要想置人于死地,那就要学会谋划,要一击毙命!
明天过后你给我消停消停,到时候真的影响了贾大人的计划,饶是你爹我也救不了你!”
曲云铮的脸色变了变。
曲凯全提到的那封密信,回想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可惜了,明天不会彻底要了谢家那两兄弟的命,只是要重伤他们而已。
曲凯全太了解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他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这个扶不起来的儿子,声音更低了些:
“等他们都重伤了,谢家只剩那几个女眷,即便是柳如烟还有她的那个小女儿会点功夫,也都不成什么大气候了,到时候谢家自顾不暇,还不是随你蹉跎?”
他们二人站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在门口附近休息的谢家人。
曲凯全的下巴朝岁和和晏清两姐妹的身上抬了抬。
曲云铮跟着看了过去。
“当初你不是还看上过那个什么顾岁和的脸了吗?她现在也不傻了,做个小妾也不丢脸了,她要是识相的话,到时候等谢家的人都死绝了,就带回京给你当个小妾吧。”
闻言,曲云铮的眼睛一亮,咧嘴笑开:“弟,呢个顾晏七长得也吼康,喔也牙!(爹,那个顾晏清长得也好看,我也要!)”
曲凯全一脸无奈,恨铁不成钢道:“行,都给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往后都给我消停点,咱们只需要等京城那边来信,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就好,听见了吗?”
曲云铮这下满意了,点了点头。
心想,看在她们那张好看的脸蛋的份上,他也就不嫌弃她们嫁过人了。
大不了尝尝滋味就扔到自己的后院去。
反正他的后院里面可是多的是这样的。
但他们殊不知京城那边的贾府此时此刻已经乱做了一团。
整个京城医馆的大夫还有宫里的太医全部都在这里了。
贾宗然的院子里面里里外外的满是人。
彼时,一个年轻的太医一只手给床上绑着的贾宗然把脉,另一只手不断的用袖子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屋内的人都不断的瞄着床边不断踱步的贾坚。
半晌后,太医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他对着贾坚行礼回复道:“丞相大人,请恕微臣真的没有诊出尚书大人具体得了什么病症,尚书大人的脉象显示一切都很正常。”
贾坚停下脚步,蹭的一下转头将目光射到太医的身上。
太医瞬间就又是一层冷汗,连忙又说道:“不,不过,微臣经常在后宫见过很多类似的症状,那,那些,被关进冷宫的妃子,有很多都跟尚书大人现在的症状一样......”
那个太医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干脆就不敢说了。
贾坚眯了眯眼,“说!”
年轻太医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绝望的闭了闭:“丞相大人,尚书大人这是得了心疯了。”
贾坚眉头紧蹙了起来,脸上的怒容也越来越明显。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穿金戴银的肥硕女人趴在床边嚎哭的声音更大了。
“哎呦!我可怜的儿子啊,刚刚用膳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睡一会儿就变成了这样呢!呜呜呜......”
贾坚被哭的心烦,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个年轻的太医身上。
他咬牙切齿道:“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都赶紧给我去开药想办法治好我儿啊!限你们十天的时间,要是治不好,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那个年轻的太医皱着眉忍着心口的痛意,张了张嘴。
他想要说,失心疯是治不好的。
但还没等他开口呢,站在他后面的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太医偷偷的拽了拽他的袖子,把他拉了起来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