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的很快,离出结果还有一个晚上。
周凝撒娇地蒙住徐旭远的眼睛,说有个惊喜给他。
我本不想再看自己妻子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但无奈我被绑在了周凝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凝带着徐旭远来到了一个人均上千的高级餐厅。
原来她在这里为自己的白月光准备了一个烛光晚餐。
我曾经也这么浪漫地给周凝准备过。
当时她对我的邀请不屑一顾:你整天搞这费钱玩意干什么,还不如给我转点红包实在,或者多出去跑几趟演出,一直待在家里是太闲了吗?
我忘了当时是用什么表情回应的,只记得我仓惶地出了家门。
也没告诉她那天是我们结婚的五周年纪念日。
只是默默地给她发了个红包。
她秒收后,却再也没给我回过一条消息。
说来也巧,当时我定的也是这家西餐厅。
我没和妻子去成的餐厅,她带着她的白月光热情满满地来了。
时间选在了我死后的第二天。
我看着周凝不停地夹着菜,殷勤地放进徐旭远的盘子里。
娇声道:旭远辛苦一天了,要多吃点。
可不是辛苦一天嘛,在台上弹了整整一首曲子呢。
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你深爱的她,在别人面前有多舔。
徐旭远低头笑笑,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凝凝,你对我真好,齐琛他不会介意么,也不知道那些人……唉,会不会好好对他。
这是徐旭远的惯用技俩了,表面上总是习惯装出一副没什么心思的单纯善良模样。
背地里,却又对我各种冷嘲热讽,来刺激我。
这在过去,周凝带他来向我请教钢琴时,就屡屡发生。
偏偏,周凝最吃这套。
也或者说,她一直吃的就是徐旭远这个人。
所以每次,一旦我和徐旭远一起开口,她永远是站在徐旭远那一边。
有次徐旭远一不小心在合上钢琴的时候,狠狠砸中了我的手。
我还没说话,一旁的周凝就冲我厉声道:旭远初来乍到,紧张是正常的,你能别斤斤计较嘛?
可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
现在想来,是那时的我太天真。
我和她近十年相处,在她白月光面前,从来不值一提。
零乘以多少都是零。
果然周凝嗤笑一声,刀叉甩在白瓷盘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夹杂着她不屑地话语:他能有什么事?
我可是吩咐那些人记得每天给他点吃的。
旭远,你就是人太好了,还惦记着他,你是不知道他当时一口就回绝了我不去比赛的请求,他这个人小心眼的很,事没干多少,尽整天吃醋!
哪儿还有脸介意?
徐旭远顺势上前揽住她,轻声安慰。
而我飘在半空苦笑,心仿佛被人硬生生撕成两半。
是,那些人是给了我吃的。
一开始是一个馒头,后来听到周凝无所谓的吩咐后,他们就无所顾忌了。
从馒头,到馊饭,长了虫子和毛的不明食物,最后甚至撒屎、尿到我面前。
说这就是我的食物。
他们让我像狗一样,去乞求,去活着。
我作为钢琴家,不,甚至是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就在他们无止尽的折磨里,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
直至死亡。
甚至只因为我的一次拒绝,在死后还要被她这样嫌恶和贬低。
可她忘了,我以前从未对她说过不。
只是这关乎到我最后一次比赛,和我最爱的钢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拒绝了她。